蕭雨辰畢業后,芷翎整個人好像被掏空似的,除了學校,她哪兒都不去了;除了若曦和殷凡,她誰都不理。她只能靠著那些零星的記憶來拼湊埋藏在她內心深處的那一段情感。
沈致煜的女朋友依然是一個換過一個,可是自從那次他和陳奕華擁吻被芷翎撞見之后,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芷翎每次遇見沈致煜時,都是他獨自一人,所以關于沈致煜的一切,對芷翎而言都只是一些傳聞。而芷翎見到沈致煜也都僅止于點頭打招呼而已,芷翎可以說是在完全無人打擾的情形下過著自我封閉的日子。
芷翎考完了畢業考,像是了卻一樁心事般的走出考場,正巧碰上迎面走來的殷凡和若曦。若曦遠遠地就跟芷翎招招手。
“芷翎!考得怎么樣?”
芷翎一臉苦笑!斑能怎么樣?反正是考完了,也失業了!你們倒好,可以繼續你儂我儂地一起念研究所,不知道羨煞多少人呢!”
若曦笑著說:“當初叫你考,你也不肯,憑你的實力,沒有考不上的道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你攜手同行呢!”
“你少挖苦我了,算了吧!就算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更何況我是無心又無力!”芷翎感慨地說。
“還在想他?都這么久了!難道時光沒有辦法為你沖淡這一切嗎?”
“沖淡?”芷翎指著自己的胸口說:“若曦,他一直在我這里沒有離開,他一直在我腦中,而且越來越深刻。可是光是想又有什么?就像你說的,都那么久了,也許他早就不記得我了!好了!別談了,我好累,想早點回去休息,不耽誤你們談情說愛的時間了,再談下去,殷凡可要抗議了!”
殷凡一臉燦笑。
“你們盡量談,最好讓若曦把話都說完,免得待會兒她又把剩余的話,一股腦兒地全倒在我身上,攪得我不得安寧!”
芷翎聞言,抿著嘴直笑。
若曦雙手插腰地瞪著殷凡。“殷凡,你不想混啦?什么時候學得這么油腔滑調的?你以為芷翎在這兒,我就不敢修理你啦?”
芷翎笑著說:
“好了!好了!清官難斷家務事,我還是快點走,免得卷入你們的戰爭中!
芷翎走了幾步還聽到若曦數落著殷凡的聲音,他們雖然吵吵鬧鬧地卻能讓人強烈地感覺到他們對彼此的包容與關愛。芷翎非常羨慕他們兩人彼此鼓勵、互相扶持、志趣相投,共同走著屬于他們自己的路。而自己不管在哪一方面的前途都是一片茫然與未知,想到這里,芷翎的心里不禁有些感傷。
芷翎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家里,一進客廳就看見父親手中,拿著照片比對著桌上的報紙。
芷翎站在父親的身后看著報紙,她端詳了一會兒,疑惑地說:
“咦?報紙上這個人怎么好像陳伯伯?”
韓仕弘抬起頭,臉上難掩興奮之情,神情激動地:
“你也覺得他像陳伯伯,是嗎?”
韓仕弘的語氣像是要芷翎確定附和他心中的想法,芷翎仔細再看了看,肯定的說:
“是!,就是他!報紙上的那個人年紀雖然大了些,可是您看,他的神韻、輪廓都沒什么改變,尤其是那雙眼睛,看起來依然是炯炯有神,天底下不會有人長得那么相像的,我想他一定就是陳伯伯!”
韓仕弘得到芷翎的認同,心中更是雀躍不已。
芷翎拿起報紙看著標題:
永安企業總裁蕭文龍對大陸投資計劃案受阻一事,首次親自召開記者會,對外公開發表聲明,以希冀順利通過此案!
芷翎放下報紙奇怪地問:
“爸!這個人叫蕭文龍,他并不叫陳君毅啊!會不會您記錯了名字啊?”
“就是嘛!”中慧從餐廳端了杯茶,遞給韓仕弘!拔揖透嬖V你爸爸,這名字也不對,或許只是一個跟陳伯伯長得很像的另外一個人,根本就不是你陳伯伯。”
韓仕弘仍然比對著照片。
“可是你們看,他們多像!難道真的有人長得那么像的嗎?”
韓仕弘雖然這么說,可是他的心里也是有點懷疑。
芷翎靈光一閃:
“爸!你們那個時候動亂不已、流離失所,很多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或許當時的一些外來因素,迫使陳伯伯不得不改了名字,對不對?”
韓仕弘聽了芷翎的話又再度恢復了信心。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他一定是改了名字了!”
中慧看著韓仕弘滿懷希望之情,不禁有些擔心。
“芷翎。∧銊e讓你爸爸抱著那么大的希望,若是結果非他所愿,叫他如何去承受失望的打擊呢?”
“不會的!”芷翎安慰著母親跟父親:“媽!您放心,爸爸反正已經跟陳伯伯分散了三十幾年了,現在就算這個人不是陳伯伯,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他們繼續分散,而如果我們證實了他就是陳伯伯,我們卻可以讓他們重新團聚,對不對?反正我現在也沒事,我試試看能不能找到他或者是留話給他,好不好?”
“好!”韓仕弘轉念一想,又看看芷翎!翱墒撬钠髽I規模那么大,你要從何找起?”
芷翎信心十足地:
“沒問題啦!最多花點電話費,我們又不會損失什么的,對不對?”
“嗯!”
韓仕弘點點頭。
芷翎背負著韓仕弘所有的期望,在接下來的幾天,不斷地搜尋著蕭文龍的資料,不斷地打著電話到永安企業所屬的公司詢問著蕭文龍的電話。
在碰了好幾次釘子之后,芷翎終于打聽到蕭文龍所在公司的電話。
韓仕弘一家人圍著撥著電話的芷翎,芷翎一想到父親多年的心愿可能因此而實現,她就不免有些緊張。
“喂!永安您好!”
電話接通后,芷翎反而鎮定下來。她不疾不徐地詢問:
“喂!麻煩請蕭文龍先生聽電話好嗎?”
“請問您是哪位?”
總機小姐甜美的聲音卻無法掩蓋在聲音后面流露出質疑的口氣。
芷翎耐著性子回答:
“麻煩您轉告蕭先生,韓仕弘先生找他!
總機小姐停頓了一下,才慢條斯理地,“您稍等!”
芷翎這個時候才真正體會出“急驚風遇到慢郎中”的那種滋味,可是為了父親,她只得忍耐著。
在等待的過程中,芷翎看著父親不停地用手抹著汗,一會兒坐,一會兒站,緊張的神態溢于言表。中慧見狀搖頭嘆息,只好硬把韓仕弘拉著坐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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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機小姐按著內線給蕭文龍的秘書。
“喂!艾小姐,三線有個小姐說有位韓仕弘先生要找董事長!”
“好!我知道了!”
艾妮掛上電話,走到蕭文龍辦公室的門口,輕敲著門。
“請進!”
艾妮推開門走進去,見到蕭雨辰,先給了他一個炫麗的笑容,然后才走到蕭文龍的桌前。
“董事長!三線有位小姐說有位韓仕弘先生要找您,不知道您是不是……”
原本埋首于資料中的蕭文龍,一聽到韓仕弘的名字,整個人猝然站了起來,神色滿是驚異。
“你說誰?你是說韓仕弘嗎?是嗎?”
艾妮和蕭雨辰被蕭文龍的舉動嚇了一跳,艾妮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蕭雨辰則緊張地往前跨了一大步。艾妮又小心翼翼地重述了一次:
“是的!她說的是韓仕弘!”
蕭文龍跌坐在椅子上,多少的回憶一下子全涌上心頭、浮現在腦海,蕭文龍喃喃自語著:
“三十九年了!三十九年了!”
蕭雨辰走到蕭文龍的身旁輕聲地喚著蕭文龍。
“爸!爸!你怎么了?”
蕭文龍回過神來盯著電話,他竟然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董事長!如果您不想接,那么……”艾妮怯怯地問。
“不!我要接!”
蕭文龍聲音之大,把艾妮嚇得躲到蕭雨辰的身后。
蕭文龍見狀,抱歉地:“艾妮!對不起!”
他慢慢地伸出輕顫的手,拿起話筒,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氣。
“喂!我是蕭文龍!”
蕭文龍雖然已經竭盡所能地克制著自己內心澎湃洶涌的激動,可是仍然止不住顫抖的聲音。
芷翎聽到蕭文龍微顫的聲音,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又緊張了起來。
“喂!蕭先生!對不起,請您稍等一下!”
芷翎把電話遞給韓仕弘。
“爸!快點!”
韓仕弘沒有伸出手,反而恐慌地問著芷翎:
“萬一他不是陳君毅,那我唯一的希望不是又要破滅了嗎?”
“爸!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您不趕快接電話,那這唯一的希望就真的會破滅了!
韓仕弘仍然猶豫著,所有的人都投給韓仕弘鼓勵的眼神。韓仕弘鼓起勇氣,從芷翎手中接過電話。
“喂!”
“喂!仕弘嗎?”
蕭文龍急切的聲音傳入韓仕弘的耳中,韓仕弘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
“你是君毅嗎?是嗎?”
蕭文龍熱淚盈眶地說:
“是的!是的!我是君毅,我就是君毅!仕弘,真沒想到,三十九年了,你 好嗎?”
蕭雨辰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他從來就不知道父親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韓仕弘則喜極而泣地對著芷翎點著頭;而中慧母子三人也高興得緊握著手。
“好!好!我很好!我現在只想見見你,你有空嗎?還是……”
蕭文龍打斷著韓仕弘的話急急地說:
“有空,有空,你告訴我地方,我馬上就過去!”
蕭文龍抄了住址后掛上電話,興奮地轉過身看著蕭雨辰。
“雨辰,這里的事就交給你了,我有點事先走了!”
“爸,我送你去吧!”蕭雨辰看著蕭文龍反常的樣子,有點不太放心。
蕭文龍搖搖頭。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你處理你的事,讓小林送我去就行了!”
蕭雨辰點點頭。
蕭文龍走后,蕭雨辰看著艾妮。
“你還好吧?剛才嚇著你了!
艾妮沖著蕭雨辰嫣然一笑,她挽著蕭雨辰的手!拔覜]事!不過你爸爸剛才的樣子還真有點嚇人!”
“是啊!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竟然可以讓一向冷靜穩重的父親情緒如此激動,甚至愿意放下一切公事,立即飛奔地離去!”
艾妮嬌聲地打斷了若有所思的雨辰:
“雨辰!別管那么多了,別忘了今天晚上我們有個約會!”
雨辰很紳土地點點頭:
“我沒忘,我答應請你吃飯幫你過生日嘛!餐廳我都已經訂好了!”
艾妮滿意地走了出去。
雨辰望著艾妮的背影,雨辰突然想起好久以前每次見到自己就低頭的芷翎。一想到芷翎,蕭雨辰就迅速地把自己投入工作中,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讓自己不再繼續思念她,也才能讓自己免于陷入痛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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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文龍坐在車子里,三十幾年前的往事一幕幕地又浮現在眼前。
蕭文龍跟韓仕弘從小一塊長大,一起念書。韓仕弘的父親是個很傳統的讀書人,家庭小康;而陳家在當地卻是一個眾所周知的名門望族,一個大地主。當年國共內亂的時候,他們的家鄉被一批自命為人民除害、爭權的地方混混所控制;而陳家則在一夕之間變成大家攻擊的首要對象。所有的人為了明哲保身都和陳家劃清界限,甚至于落井下石以免遭池魚之殃。當時所有原在陳家幫傭的傭人、奴仆幾乎皆被人利用或威脅,咸魚翻身似的轉而控訴陳家、加諸陳家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比較有良心的,頂多也只能做到三緘其口罷了!
唯有韓家一家人,不顧當時那種混亂局勢,在黑白不分、人心顛倒、是非不明的情況下,依然和陳家保持著舊有的情誼,甚至冒著被牽連的危險暗中幫助陳家。韓仕弘和蕭文龍的感情本來就很深了,當時更是成為生死與共、禍福同享的患難之交。雙方的父母為了不讓自己的下一代生活在如此黑暗、混沌的局勢之下,他們想盡辦法買了船票送他們兩人到臺灣?墒撬麄儏s在臨上船之際,被蜂擁的人群沖散了,更沒料的是,這一別,卻耗去了他們三十幾年的歲月。
蕭文龍實在沒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韓仕弘,他心中的喜悅實難以言喻。
韓家一家人都換上了較正式的衣服,準備迎接一位他們早已熟悉卻未曾謀面的老朋友,每個人的心情都緊張無比。中慧對于這個她早已耳熟能詳的人,突然即將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那種感覺就像是這個人死而復活一般的傳奇。當然,最緊張的人莫過于韓仕弘了。當中慧和芷翎忙著泡茶、切水果,少青也忙著整理家里的時候,韓仕弘卻不停地在客廳中踱來踱去,而且頻頻地到門口張望,又時而去照鏡子,怕自己的樣子不夠好。
叮咚!
韓家的門鈴終于響起,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手邊的工作,他們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誰該去開門,最后還是中慧打破了沉寂:“我去開門吧?”
中慧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征詢大家的意見,芷翎和少青點點頭,韓仕弘卻沒反應。中慧走了幾步,韓仕弘突然說:
“還是我去吧?”
韓仕弘的語氣聽起來也像是在征求大家的同意,中慧他們三人也一起點著頭。
韓仕弘走到門口,可是他的手卻像有千斤重一般,心中更是緊張不已。
叮咚!
門鈴再度響起,像是在催促著韓仕弘,他作了一個深呼吸,伸出手緩緩地把門打開,當他看到心系多年的陳君毅就站在門口,兩人的心中都有著太多的感觸思念,而三十九年歲月的腳步,沉重地走過他們的心頭,使他們早已學會藏起自己的感情,即使他們兩人相對無語,可是對彼此的牽掛卻在臉上表露無遺。
芷翎走出來輕扯韓仕弘的衣角。“爸,您怎么不請陳伯伯進去坐啊?”
韓仕弘如夢初醒地,“。!對!君毅,進來,快進來!”
韓仕弘摸著臉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面。蕭文龍走進來,他的手自然地握著韓仕弘的手,就像深怕韓仕弘又會突然地從自己眼前消失似的。
他們走進客廳,中慧連忙端了杯茶出來。
“陳先生!隨便坐,地方太小了,不成樣子!”
蕭文龍忙說:
“別這么客氣,都是自己人!
蕭文龍的手一直緊握著韓仕弘,中慧看在眼里不禁為之鼻酸。
韓仕弘一臉感慨地:
“沒想到大陸一別,一晃三十幾年就過去了,再見面時我們都已兩鬢斑白了。”
蕭文龍也心有戚戚焉。
“可不是嗎?當初我們失散的時候,大概比他們兩人長不了幾歲,沒想到我們之間會出現三十九年的空白,如今,我們兩個人都已近遲暮之年了。”蕭文龍指著芷翎和少青說。
回憶起當年的事情,韓仕弘和蕭文龍兩人皆不勝唏噓。韓仕弘突然問著蕭文龍:
“咦,你怎么改名字了?一開始我在報紙上看到你的照片時,我就認定是你,可是名字又不對,害得我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一刻也不得安寧。”
蕭文龍嘆著氣說:
“唉!剛到臺灣的時候,我曾不惜傾我所有,四處托人打聽你的消息,所以我的名字不脛而走。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許多人為了巨額的賞金,都紛紛主動相告,但是大部分的人都只是想從我這里訛詐一些錢財,真心相告者寥寥可數。甚至有些人藉故來騷擾我,我實在不勝其煩,索性就躲了起來。過了好一陣子,才用蕭文龍的名字出來做生意,沒想到這一改,卻再也沒辦法用我原來的名字了!
韓仕弘聽了心頭又是一陣熱,他有些哽咽地說:
“君毅,你為我付出了這么多,教我此生何以為報?”
蕭文龍拍著韓仕弘的手安慰著他:
“人的名字只是一個代號,我想叫什么都無所謂,重要的是我們還能在有生之年再度重逢,還有什么比這更值得高興的呢?更何況以我們的交情而論,我相信,如果我們易地而處,你也是會這么做的!是嗎?”
韓仕弘點點頭。
“不過我想你們以后還是叫我文龍吧,聽起來比較習慣,別人也比較不會混淆!”
“就照你的意思吧,不管君毅還是文龍,你就是你。”韓仕弘高興地說。
蕭文龍轉頭看著芷翎。
“仕弘!你真是好福氣,兒子儀表出眾,女兒靈秀脫俗,嫂夫人更是氣質高雅,秀外慧中!真有福氣。”
蕭文龍的話說得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韓仕弘拍著他的肩膀。
“君毅,哦!不,文龍,你的口才比起當年來真是毫不遜色,你呢?有結婚嗎?”
蕭文龍點點頭。
“有!不過內人已經過世了。有一個兒子,大概比韓小姐大個三、兩歲吧?現在幫我管理著一些事業,等他完全進入狀況,可以獨立自主的時候,我就準備放手讓他去接管,到時侯,我就可以享享清福了!
“你看我這個腦筋,只顧著和你說話,都忘了給你介紹了。”
韓仕弘指著芷翎:
“她叫芷翎,今年剛大學畢業,你別喊她韓小姐,喊得她沒大沒小了。不過,這次我們能再次見面,她倒是首要功臣!
蕭文龍贊賞地看著芷翎,芷翎靦腆地笑了笑。
韓仕弘又指著少青。
“他叫少青,今年升大三,年輕不懂事,整天毛毛躁躁的!”
蕭文龍笑著說:
“仕弘!你別凈嫌他們了,我們在他們這個年紀就沒有他們這種活力與沖勁!”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蕭文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對了!仕弘,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曾經有過約定,要結兒女親家的。芷翎這么高雅出眾,不知道你還舍不舍得割愛,也不知道芷翎肯不肯屈就啊?”
每個人聽了蕭文龍的話反應不一。少青像是逃過一劫似地說了聲“還好!”,中慧倒是覺得挺不錯的?词捨凝埖恼勍屡c氣度,中慧相信他的兒子應該也不差。芷翎則是一臉的錯愕,她沒想到自己幫了父親一個忙,當他們都還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卻把自己陷入如此荒謬的事情里。當日的一句戲言,如今眼看即將成真。芷翎的臉上依然保持著笑容,可是笑容中卻帶些尷尬與勉強。韓仕弘卻是滿心的興奮和一臉認真。
“當然!當然!我們如果這輩子沒見面便罷,既然老天讓我們再度重逢了,我們的約定就一定要實現!”
蕭文龍喜不自勝地說: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我第一眼看見芷翎就很喜歡她,聰明乖巧又慧質蘭心,我還怕我那個兒子高攀了芷翎呢!”
“你看你說的是什么話!真要說起來,是我們芷翎高攀了!”
蕭文龍搖著頭笑著。
“好,好,我們都別再說了,我看先安排他們兩人見個面,最主要的還是要他們年輕人自己中意才行。我看就下星期六晚上好了!我作東,請大家吃頓便飯好嗎?”
韓仕弘高興地說:
“好,好,就這么決定!可是今天晚上你可不能走,你得留下來,咱們好好聊聊!”
芷翎聽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把自己的終身給訂了,而她的心卻隨著他們的話慢慢地往下沉。她沒想到自己活在文明的二十世紀未,卻還要接受如此荒唐的婚姻安排。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內心為什么會排拒得那么強烈,她只是覺得有一分難以割舍的情感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驅之不散。剎那間,芷翎的心中突然有個決定,她要離開這里,不要讓自己卷入這場莫名無稽的相親事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