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譽的蠱毒已經(jīng)解盡,內(nèi)力跟體力也已經(jīng)恢復(fù),此時只剩下一身一臉的褐色瘡痂。等這瘡痂全部褪盡,他就好全了!
所以韓譽跟鳳悅兒離開仙風(fēng)鎮(zhèn),向北京出發(fā)。有了悅兒的陪伴,韓譽倒也不怎么在意別人看他的眼光有多鄙夷;他知道,不管他變成什么樣子,悅兒都不會有一點兒嫌棄,這就夠了!
兩人行了個把月,來到北京城外。
一路上倒也順利平靜,先前狙殺韓譽的人消失得沒半個,不知道是以為他死了,還是認(rèn)不出他現(xiàn)在的丑怪模樣,總之沒再來騷擾他們!
來到北京城下時,鳳悅兒拿出方不羈的錦囊交給他。
韓譽將錦囊解開,里面放有一張字條,上面寫著——
直去蕭家寨,莫戀楊氏門。
韓譽踟躕了一會兒才開口,「方老爺子這么指示的用意是什么?」他不明白,先回楊府跟先到蕭家寨有什么區(qū)別?楊府是他的家,說什么他也不會不回去,但這字條又……
鳳悅兒看著他,但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哥哥說的話她還是難以啟齒,雖然他們已經(jīng)兩情相悅,但韓譽一樣的敬重他義父……
說與不說,她真的是天人掙扎!
折衷點兒,她建議道:「方爺爺這么指示必然有他的用意,我們姑且先去蕭家寨看看,再回楊府不遲!
韓譽點頭,「好吧!就這么辦!」他策馬入北京城,對坐在身前的鳳悅兒說道:「咱們先去吃點東西,再到城郊的蕭家寨去。北京城有一間酒樓的菜色很有名,我?guī)闳L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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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果然是天子腳下,華美非凡。
這兒的大街上人潮來往如織,煞是熱鬧,商家林立,讓人看得眼花撩亂,而做小買賣的攤販也比其他地方繁多,貨鼓郎、賣肉包子的、賣糖葫蘆的……鳳悅兒看得目不暇給。
相形之下,韓譽可是暗暗叫苦,饒是北京這樣的大城,鳳悅兒的容貌一樣讓人驚艷。路人投來的目光直在悅兒身上打轉(zhuǎn),讓韓譽挺不是滋味,真想將她搋在懷中,不讓人接近。
他明白人家是怎么看他們倆的!悅兒嬌艷甜美,又帶著點天真的嬌憨,真是引起男人們無限的向往跟憐愛,而他一臉的丑痂,本來的面貌看不出一成,在眾人眼中,悅兒絕對是巧玉藏蔽盒,明珠墮暗柜了!
他是不在乎人家怎么看他,但因為他的丑陋,讓對悅兒有意的男子更是明目張膽的盯著她看,這就不怎么讓人開心了!
這或許是人性的弱點……那些個男人覺得自己強過韓譽,也就不避諱讓自己的企圖彰顯,或許他們心中是認(rèn)為,悅兒聰明就會選擇他們吧!
真是膚淺……韓譽在心中嗤笑。
他們把悅兒想成怎樣的女子了?!
只見從頭到尾,悅兒沒看那些冒失的男子半眼……
當(dāng)她看到有趣的東西,就拉著韓譽的袖子說說笑笑;當(dāng)她看到新奇的東西,就拉著韓譽問東問西;行走間不時對韓譽投以甜美的笑容,顯而易見,她眼中自始至終都只有眾人眼中又丑又怪的韓譽。
「悅香樓」的招牌在眼前出現(xiàn),鳳悅兒開心的拉著韓譽叫道:「你瞧!那酒樓的名字有我的『悅』字呢!真是巧……」
韓譽笑看她被陽光曬得紅通通的小臉,「更巧的還在後頭呢!」
鳳悅兒不解,一臉疑問的期待他解說。
「那是我們要用午膳的地方!」
鳳悅兒驚呼,「真的?」這么剛好?!
看他笑著點頭,她開心的挽著他的手拉他進悅香樓,不顧路人驚詫不贊同的眼神。
韓譽任她倚著自己,縱容的由著她親近,沒有糾正她的意思。
在漢人眼中,男女間就算是夫妻也有一定的分際,豈可在人前這樣的親近……
如果是過去的韓譽,必然會因為禮教而拉開兩人的距離……但他在中蠱至今的這段時間里,體會到一件事——
人生在世何其短暫,倘若心心念念都是別人的目光,害得自己一身的不自在、不快活,這是多么傻又多么愚昧的一件事!
知道她喜歡親近他,韓譽也就由著她去,更何況他也喜歡她的親近!至於別人的眼光……他們既沒偷也沒搶,更沒礙著別人什么,要怎么批評、要怎么說長道短的,也就隨他們?nèi)チ恕磺信c他們無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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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香樓是北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名酒樓,專賣道地的北京菜。
韓譽給他們叫了五道菜、一道湯,雖然明知道吃不完,但他希望給鳳悅兒嘗嘗真正北京菜的味道,也就隨興的叫了。
看著滿桌的菜,鳳悅兒驚呼:「叫這么多!我們吃得完嗎?」她摸著自己的小肚子,想她連三分之一都裝不下。
韓譽笑道:「吃不完不要緊,跟店小二說一聲,他們會替客人送剩菜給後門的小叫化子們。」這也是這間酒樓的一大特色,只要客人允許,他們就會幫忙渡濟那些窮苦人家。
鳳悅兒點頭,放心得多。這樣多的菜,好看是很好看,要她全部吃完可不是鬧著玩的。
「咦?這個是什么魚?」煮得紅紅綠綠的,她認(rèn)不出來。
苗人并不貧窮,但生活儉樸慣了,就算她貴為公主,也向來跟族人一樣平凡過活,這樣華貴的酒樓她是頭一回進,這樣豐盛的菜肴她也是頭一回吃,所以什么東西她都萬分的驚奇。
韓譽為她夾了一筷子到碗中,柔聲說道:「這是紅燒鯽魚,嘗嘗看合不合胃口!
鳳悅兒吃了一口,滿足的笑瞇了鳳眼。韓譽又接連著為她布菜,讓她吃得忙碌得不得了。
「北京菜真好吃!好多東西我都沒吃過呢!」
從小到大,她最常吃的東西是玉米大餅,所以就算到了山下,身上也有飽飽的盤纏,但是一到吃飯的時候,她掏出銀子,自然而然的就是想到買餅。
一路上她可嘗了不少餅!乾餅、湯餅、餡餅、胡餅、烙餅……一直在吃餅!差不多吃遍了漢人的餅類,幸好後來韓譽的情況好了,帶著她吃別的東西,否則她大概以為漢人也都是吃餅長大的。
韓譽寵溺的笑笑,她真是容易滿足的人兒呵!
「北京菜的特色是『煮燒燎溜,軟爛潤滑;炸扒煨燉,鮮嫩爽口』,你現(xiàn)在吃的這幾道菜,都將它的特色表現(xiàn)出來了!
鳳悅兒眨巴著大眼,佩服的叫道:「連這個你都知道,真是厲害!」他們漢人的吃食真的好復(fù)雜呢!
韓譽笑著搖頭,「不是我厲害,這都是我義父教的!他老人家對吃食可挑剔了,從小跟在他身邊,我多多少少也學(xué)到一些!拐f來有半年多的時間沒見到他老人家了……不知道他好不好?
看著他明顯的孺慕之情,鳳悅兒一口飯梗在喉頭,她愈來愈擔(dān)心韓譽要是知道真相,要怎么接受才好?
一個有些高昂的女聲拉回兩個人的心神……
鳳悅兒好奇的回過頭,看看是什么人這樣招搖過市的!沒見到旁人在用膳嗎?
門口進來四個女子,從衣著上可以看出兩個比較華貴,而兩個比較普通,想來是兩對主仆吧!
小姐打扮的兩個女子,一個穿著一身潔然的白衣,容貌美得像仙女一樣出塵,只是神情有些冰冷,讓人覺得不容易親近;另一個姑娘一身的鮮艷紅衣,長得堪稱清秀,但太薄的唇顯得有一些刻薄,方才高聲嚷嚷的就是此姝。
「我說了我們要雅座!」那紅衣女子叫道,下巴微微揚起,煞是不饒人的姿態(tài)。
店小二唯唯諾諾地回道:「姑娘……我們二樓的雅座真的都滿了,請姑娘將就一下,這一樓的位子也是挺不錯的!」
紅衣姑娘不饒人,硬是要店小二馬上弄張雅座的位子給她們,店小二拿她沒轍……她是誰店小二很清楚,不是他得罪得起的人!但有本事坐悅香樓雅座的人,又有哪個他得罪得起的?
店小二苦著臉,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就在此時,那白衣姑娘開了口,聲音挺悅耳,就是有一點冷冰冰的,「算了!就坐樓下吧!一個下人嘛!也做不了什么主……」
鳳悅兒聞言皺起眉,直覺她不喜歡這個白衣美人。雖說她像是很大度,沒為難店小二,但她的姿態(tài)竟是那樣的高傲……店小二確是跑堂的沒錯,但他不是她家的下人,就算是下人也是人生父母養(yǎng)的,她卻連一點尊重的感覺也沒有……
回過頭不想再看她們,卻看到韓譽的臉色不大尋常。
「韓——」她才要喚他,就給他伸手捂住了嘴。
「先別出聲!顾吐暥摗
鳳悅兒雖然不明白他的用意,卻仍是乖巧的點頭。
他松開手,低頭扒飯。
「姑娘,這邊請……」
鳳悅兒身後傳來店小二討好的叫嚷,原來他領(lǐng)著方才的白衣、紅衣兩個姑娘落坐,正巧是她身後的那張桌子。
韓譽坐在鳳悅兒的左手邊,在她們接近時,像是不經(jīng)意的抬頭看了她們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但是這個動作已經(jīng)讓紅衣女子看見。
那女子斥道:「看什么看!丑八怪!」
韓譽低頭吃他的飯,默不作聲的,沒有理會那紅衣女子的叫嚷。
鳳悅兒氣憤極了,起身就要發(fā)作,「你——」
韓譽拉住她,她只好訕訕的將未出口的話吞回去,誰教韓譽絕對是克她的利器呢!
「你什么?」紅衣女子可不饒她,與鳳悅兒打上照面時,心下一凜,暗暗驚嘆悅兒的美貌,竟與她表妹——也就是白衣女子楊纖纖有得比。
不過……人美又怎樣?還不是嫁了個丑怪的丈夫!
紅衣女子林燕儀不屑的撇撇嘴,那樣滿臉瘡痂的丑怪樣子,她看了就倒盡胃口!
還敢上街吃館子,真是沒有自知之明!
見鳳悅兒沒說什么,也就不當(dāng)一回事的落坐,反正只是個市井小民,掙了幾個錢,偶爾來大館子吃吃東西,也犯不著跟她一般見識。
白衣女子楊纖纖看了韓譽一眼,有些厭惡的把臉別開,又若有所思的看了鳳悅兒,眼下不無比較之意。
紅顏相護……自古美人相遇,很難不生比較之心,但楊纖纖看鳳悅兒與那丑陋男人神情親密,以為她是有夫之婦,那么,再美也構(gòu)不成她的威脅。
鳳悅兒無所謂的聳肩,逕自吃她的東西,只是有些生氣的鼓著腮幫子。
看就由她們?nèi)タ窗!反正她已?jīng)習(xí)慣人家的注目,但她生氣的是那紅衣女子的出言不遜,而韓譽又不準(zhǔn)她算帳……
要是她呀……不甩她兩個大耳刮子肯定不過癮!
今天是那女子運氣好,有韓譽在……下次就別給她遇上,否則她一定連本帶利向她討回來!
兩桌人各自吃飯,總算是平靜無波。
但是韓譽超乎常態(tài)的安靜,讓悅兒很擔(dān)心,他又不讓她問,害她只有空焦急的份。
鳳悅兒思忖:韓譽變得奇怪,是從這兩個姑娘進門來開始,莫非韓譽認(rèn)識她們其中之一?
這沒有道理啊!倘若他們是舊識,哪有見面不相識的道理?
難道……是她們認(rèn)不出一臉瘡痂的韓譽?!
這就更沒道理……韓譽還是韓譽。∷灰詾橛惺裁床煌!
韓譽低頭安靜的吃著飯,心情從乍見面時的驚喜,到怕被認(rèn)出時的緊張,再到現(xiàn)下心中的漠然。
纖纖……沒有認(rèn)出他!
這兩個女子他都是認(rèn)識的!一個是他相處十五年的小妹子,一個是楊家的親戚、纖纖的表姊,也是楊家的?。
她們都是厭惡的睞他一眼,就不想多看的別開視線,連一點停留都沒有。
韓譽苦笑。想起他剛中蠱時,那艷紅的斑瘡不知比現(xiàn)在丑上幾倍,但悅兒從沒嫌棄過他半分……
原來,過去的他是把愛戀寄諸在如此薄弱的基礎(chǔ)上。
沒有了清俊的容貌,纖纖連正眼也不會瞧他一下。
而他呢?中意她哪一點?
美麗的容貌?清冷的高雅氣質(zhì)?
今天的纖纖讓他覺得好陌生……在楊府的纖纖雖然淡漠,但總是溫溫婉婉的,不像現(xiàn)在那般高傲……
他不禁懷疑起,他有真正認(rèn)識過纖纖最實際的樣子嗎?
那么他過往的愛戀何以寄托?
他……原來也是如此的膚淺……
韓譽覺得右掌緊了緊,他抬眸,見到鳳悅兒關(guān)心的目光,心頭泛上一股暖意。
是了!他惆悵什么呢?他有悅兒啊!她才是他真正的愛戀、真正的幸福!
韓譽回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兩人的視線緊緊的糾纏住,再也容不下外界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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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過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韓譽跟悅兒這邊已經(jīng)吃得差不多,要準(zhǔn)備離開了。卻在要走的時候,被身後的交談聲拉住了腳步。
紅衣女子的聲音傳來,「纖纖!」
纖纖?!鳳悅兒驚詫的抬眸看向韓譽,無聲的問道:「是她嗎?」那個先前讓他深愛的女子?
韓譽點頭,鳳悅兒刷白了小臉。
真是她?!
那白衣女子真的很美很美……莫怪韓譽那么喜歡她。
鳳悅兒心中有些悶疼,想到他之前說的話,覺得心酸……
原來就是遇到舊愛人了!莫怪他失常成這樣!
韓譽看出她的想法,連忙握緊手中的柔荑,「我愛你!顾麩o聲的,用口型告訴她。
鳳悅兒看著他清澈的眼眸,安下心來。
她相信他的話。鳳悅兒回他一個燦爛的笑容,先前的惆悵只留下一點淡淡的痕跡。
後面又有聲音傳來——
「你呀,多趁這時候逛逛這街市吧!等入了宮,可就沒這個機會了!」
入宮?!韓譽跟悅兒驚疑的對望一眼。
楊纖纖淡然回道:「這些瑣碎玩藝兒,我也沒多大興致!
「是了!你是鳳凰嘛!將來要當(dāng)娘娘的人,怎么會把這些看在眼中?」紅衣女子林燕儀笑嗔,「對了!怎么好些時候沒見到你那義兄呀?」
「他不會回來了!」楊纖纖幾乎不帶情感的回答。
「不會回來?!什么意思啊?」
楊纖纖沒答話,逕自喝她的湯。
林燕儀輕呼:「我知道了!姨爹終於打算除掉他了!我就說嘛,誰會把仇家的兒子留在身邊十多年,又不是瘋了,那多危險呀!」
聞言,韓譽身子一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表姊!你別口沒遮攔的……」
林燕儀滿不在乎地冷哼了一聲,「我怕什么?難不成那韓譽還會突然從身後跳出來不成!」
楊纖纖不理會她,反正她就是這個性子,叫她別說,她還會說得更加刻意的。
「姨爹在想什么啊?既然要除掉他,怎么不在十五年前就做呢?非要花那十五年的心血,供他吃穿、供他讀書習(xí)武,還供他當(dāng)大少爺!」她頓了頓又叨念道:「不過那韓譽也真夠蠢的了!被蒙在鼓里十五年不說,明明是個文武全才的人,竟然為了姨爹一句話,放棄文狀元去考武舉!當(dāng)個武狀元又怎么?咱們大明朝的武官總是沒有文官風(fēng)光。姨爹真夠陰毒的,做事這樣八彎十拐的,教人一點也摸不著頭緒!
「爹做事自有他的理由,不是你該多舌的!」楊纖纖冷淡的警告。
「是是是……我失言了!」林燕儀吐吐舌,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姨爹這一家子!全家的陰狠分子,要是得罪了他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瞧那韓譽,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若不是楊纖纖將來要進宮,以她爹在朝中受寵的程度,加上她的美貌才情,日後極有可能母儀天下,成為大明朝的皇后……她才不想跟這個小表妹走得太近呢!
換個安全一點的話題,林燕儀笑道:「纖纖,我好像沒見過你笑幾次,難道你日後進宮,也這樣冷冰冰的對皇上?」
楊纖纖微微揚起嘴角,牽引出一抹絕艷的笑容,「沒準(zhǔn)兒……皇上就愛冰山美人呢!」
林燕儀也笑道:「男人就是這樣,對他們好的不知道要珍惜,非要迷上若即若離、欲迎還拒的……你那個義兄不就對你神魂顛倒嗎?」
後面她們再說什么,韓譽已經(jīng)沒有聽到,因為鳳悅兒早巳聽不下去,拉著他付賬走人了。
只是先前聽到的話,已經(jīng)在他胸口掘了個大洞,他的心直淌出血來。
他不想相信那是真的,也沒法由他……
話是從纖纖跟林燕親口中說出,只意味著——那再真實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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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悅香樓的一路上,韓譽都慘白著臉不發(fā)一語。
鳳悅兒牽著馬兒跟在他身邊,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聽到那樣的話對他來說真的傷害很大,畢竟楊慕松跟楊纖纖,韓譽一直拿他們當(dāng)親人一樣看待。
怎么會是這樣的呢?
韓譽還跟悅兒說,要帶她回去見他義父呢……
如果她們方才說的都屬實……那……
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走了好長一段距離,韓譽停下腳步,看著鳳悅兒低聲開口,「我好像作了一個夢……」
鳳悅兒睜著大眼凝視他,覺得一股濃濃的悲傷從他那兒流向她,那種滋味真的好愁好愁……
他又說:「方才的纖纖,跟她口中的義父……我都不識得……那不是我所熟知的纖纖跟義父!
「韓譽……」
「為什么我是義父的仇人的兒子?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我爹不是跟義父同門嗎?」韓譽疲憊的抹一把臉!肝覄偛耪嫦胱ブw纖問個清楚,可是我不敢……我怕她會當(dāng)著我的面說,這一切都是真的……」
鳳悅兒拉住他,「韓譽……」她在想要不要告訴他,哥哥說的那一件事?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擊很大,還承受得住真相嗎?
如果他知道,他最敬愛的義父還是他的殺父仇人,他可以接受嗎?
韓譽噗哧的一聲苦笑,「照林燕儀說的,似乎我這十五年來是活在一場騙局之中!這是真的嗎?那樣慈愛的義父……」
從被收養(yǎng)時起,他就對楊慕松充滿了感激跟孺慕之情。他視他如親父,對他唯命是從。楊慕松要他考武舉,他照辦!要他放棄當(dāng)將軍的機會,當(dāng)個御前侍衛(wèi),他照辦!要他做什么……他都是依言行事,從不違逆!
十五年來的信念突然被擊個粉碎……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一個騙局,都是一個假象……要他怎么接受?
看他那樣的痛苦,鳳悅兒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思索了一下才說道:「我們?nèi)ナ捈艺!?br />
韓譽看向她,考慮著這條路的可行性。
「或許在那兒,我們可以得到一個答案……或一個真相……」鳳悅兒含蓄的說著。
她還是沒辦法告訴韓譽,她所知道的真相,只因為那樣對他而言,再殘忍不過了!
韓譽點頭,牽過馬兒,兩人向蕭家寨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