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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 第六章
作者:米琪
  森林里下著小雨的寧靜夜晚,天上的一彎弦月恍若愛之神的眼眸,窺視著人間的愛怨情癡。

  練功房古典院落中的廂房里,精心雕刻的紅檜中國古董床上,情境像是回到了千年之前,誓愿廝守終生的小夫妻正繾綣在溫馨的情愛中……

  漢斯溫柔的吻落在詩君的眉梢,落在她微翹的鼻尖,落在她豐盈的唇瓣,落在她纖白的頸項上。

  他帶著近乎深沉悲慟的情緒把吻落在那道紅痕,許久許久,他抬頭凝視她,發現她紅著的眼眶中閃爍著潤澤的淚影。

  一張哀凄的情網同時罩住了兩人。

  “為什么你的這道紅痕總是令我心悸?”他低語。

  她默默地瞅住他緊鎖在眉心的兩道刻痕——她曾說過的,但他憤怒離去了,所以,她不再說了……

  她不怪他為什么不懂,他的感懷也許是古老記憶中的一部分,誰教來生原是記不得前世的……

  或許他滿布愁云的神情,正代表著他是有些許的直覺的,但她不要他為她憂愁——他是她心愛的夫君啊,她怎忍心看他如此愁眉不展!

  她搖搖頭,心疼的伸出手指撫向他的眉心,撫向他的臉,吻他。

  她的吻像夜空中誘人的月光,輕輕柔柔,若有似無,卻是盈載著思念、盼望,及無數的酸楚。

  漢斯摟緊了她。

  不知為何她曾說過的那句“為你而死”,言猶在耳。

  當初他當她是個小瘋子,十分憤怒。

  此刻的他卻無法茍同,但她眼眸中思悠悠的波紋,深情款款又無限感慨的眼神卻緊緊牽動著他的心。

  令他自己感到荒誕的是——他竟然很想相信她所說的。他心中盈滿著感動……至于感動著什么,他并不確知。

  她羞澀的解開自己的衣襟,雪白柔嫩的身體像夜色中驀然乍現的光華,吸引住他心動的目光。

  她的纖纖手指輕撫向他的臉龐,紅著臉邀請他吻她。

  他傾身將熱烈的愛慕化作輕柔的吻,低回在她胸前的柔波上。

  他吸吮住她柔波上珍珠般粉嫩的蓓蕾,熱情的、珍愛的,沒有一點輕浮,只想帶給她快樂。

  她細致的肌膚像初春的細雪令人銷魂,她的美令他無法忽視,她嬌柔的羞怯他更看在眼底。

  他憐愛地吻著,溫潤的舌輕輕在她的蓓蕾上繞圈子。

  她醉了,沉醉在他誘人的柔情里;她迷惑了,迷惑在時空交錯的愛欲里。

  他的唇溫柔如風,他的舌熾焰如火,他溫暖的臂彎是她渴望的依戀。

  但她是那么害羞!

  他的吻移上了她的耳畔,對她柔聲低訴:“解開我的衣服!

  她的心跳加速,手指怯怯的,打顫地撫向他的胸口,解開他的衣扣,長而卷翹的睫毛在羞赧的眸光外閃熠。

  他貪看著她,禁不住再度捕捉她嬌艷如虹的唇,濕熱的舌廝纏著她的,從緩和到狂烈,深吻著她,像要吻進她的靈魂深處那般。

  他攥緊她的纖腰,讓她投入自己赤裸堅實的胸懷,她胸前的柔波貼在他身上,她的芳香她的柔軟,催化了他想要她的念頭。

  他腹下燃起了熊熊烈火,但他在意她的感受,不是只想釋放自己……

  他竟是如此慎重,如此珍視著她——

  或許因為她的青澀,或許因為他對她動情,總之他希望她得到的不只是歡愉,還有他的愛……

  是的,他的愛——他想愛她,在他和她契合的天地里!

  他從她的唇上離開,將她的臉壓抵在自己胸口,他閉上雙眼,深喟一聲。

  他當真愛上了一名小女仆?

  “為什么嘆息?”她問,灼熱的臉緊貼在他的胸膛,感受他身上火蕩燙的,真實的熱力。

  “在你心中我是什么樣的人?”他低沉的聲音是靜夜中最感性的音符。

  “我……可以說真話嗎?”那音符跳躍上她的心頭。

  “當然!

  “不,我不能說逾越身份的話……”她悵然。

  “我允許!

  詩君抬眼,看見他眼中的認真。

  “你是我心愛的人……雖然,我知道很多人也愛著你,我也知道自己是不自量力,但是……我阻止不了自己!彼娜惶痖L長的睫毛覷他,以為他必定會勃然大怒,卻驚見他露出一個迷死人的笑容。

  “你為什么不生氣?”詩君問,輕柔地。

  漢斯的笑容化成一個喜悅的神采飛上眉目。

  他沒有回答她,強壯的臂膀環住她的腰,反身將她壓抵在身下,吻她。

  這張床不僅是他最喜歡的收藏之一,并且完全是他私人的,他從來不曾和任何女人共享——但他樂意和她分享。

  而他會帶她來此,只因自己一個突來的念頭,雖然他自己也不盡明白,但可以肯定這是別具意義的。

  卸下床簾,他強壯的體魄像似當空烈日,為她柔弱的情懷注入無限的生命力。

  屋外微風輕吹,雨點輕飛。樹葉乍動,花兒裊裊;房內熱情鼎沸,纏綿相隨,戀人依偎,時光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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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在一遍又一遍的纏綿后譜上終曲,窗外已是一片霧白的晨曦——

  詩君枕在漢斯的臂彎,愛戀后的甜蜜將疲倦掩去。

  漢斯沉默地抽著煙,詩君看著白色煙霧,彌漫成朵朵詩意的云。

  “為什么要到練功房來?”她輕聲地問。

  “覺得合適!彼嗳嗨陌l。

  “那天的天氣和今夜一樣也下著雨!彼肫鹦禄橹埂

  “哪天?”他深吸了一口煙,對于她唐突的話已見怪不怪。

  她無法說明,只有深長的看著他英俊的側臉。

  他低垂眼睫瞥她,莞爾地說:“不會是新婚之夜吧!”

  “你怎么知道?”她相當驚訝,閃動眉睫,與他四目交接。

  漢斯審視著她,發現她不但沒有任何玩笑的意味,波光中還流露著驚喜。

  他記得那天晚上,她拿著她那把破扇子說他就是她老公。那時他只當她是個意圖獻身的女仆;但相處下來,他可以確定她不是隨便的女子,而且他發覺她奇怪的言語似乎有她自己的邏輯存在!

  “猜的。”他熄了煙,撫撫她的頭發,下了床徑自穿上衣服。

  詩君突然覺得冷,雖然室內有暖氣,但她不知是他的突然抽離使她冷,還是失望使她冷。

  她真希望他記起前世……

  但這是份多么困難的希冀!

  她跟著下床去穿好衣服,為他倒了一杯茶。

  “大人,請喝茶!彼p手奉上,她總在溫存后這么做,如今她沒有刻意,只是習慣。

  “如果你喜歡,可以叫我云磊!睗h斯接過杯子喝下!拔蚁矚g,可是如果是在眾人面前,我仍是叫你公爵大人比較好些。”

  “我不介意。”漢斯笑了笑把空杯子交給她。

  “可是……我介意!痹娋驯游赵谑种校龥]忘了自己女仆的身份。

  “你怕什么?”他當然看得出她是有顧慮的!叭绻阍敢,我馬上可以給你一個有別于女仆的地位!

  詩君驚詫地覷著漢斯瞧。

  “但也得問問你愿不愿意!睗h斯正色地說。

  詩君的心開始狂跳了起來。

  “愿不愿意什么?”她問,不敢透露自己真正的心思。

  “愿不愿意成為我的人?”

  “什么?你……為什么這么問?你不是就要結婚了嗎?”她的心跳得更熾烈。

  “只要你愿意,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那你是要我……”

  “我在布萊頓有一幢別墅!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是要娶法姬的;而她,只是他金屋藏嬌的對象,或者隨時提供性服務的對象!

  詩君顫抖著,心寒交織著絕望——她覺得自己好傻!

  她差點誤會他要娶她……她錯了,而且錯得一塌糊涂。對她而言今夜是愛的奉獻,到頭來卻是自取其辱!

  她脆弱的心又碎了,碎成一地的悲哀。

  她永遠無法找到依歸的……

  因為交集在她和他之間的不是相同的認知。

  “你即將要結婚,就該忠于你今生的妻子;而我,只是一名女仆,我有自知之明!痹娋龔娮麈偠ǎ破戎约喊褜λ乃懈星樵谝凰查g埋葬,也強要自己清楚的和他劃清界線。

  “如果沒事我先告退了,大人。”詩君無法在此多作停留,多看他一眼她會傷心,多聽他一句她會斷腸,她立即轉身就走。

  “我允許你走了嗎?”漢斯不容分說地臂膀一伸摟住她,將她拉向自己。

  “天亮了我得回去工作!”她雙手抵在他的胸膛,推拒他的懷抱。

  他不理會她的說詞,望進她凄清的黑眸中!澳阌X得委屈?”

  “不……我沒有資格!”她猛搖頭,眼底寫著對他的不信任。

  “你想要我怎么做?”漢斯定定地看著她問。

  他這么問令詩君一陣酸楚,紅了眼眶,他是個高高在上的公爵,而她只是他的一名女仆,她能要他怎么做?

  “我不想,什么都不想!泵髦堑萌e人,她怎還會為難他呢!

  “我以為你愛著我,會想跟著我!

  她何嘗不想跟著他,但她不想和湘凌一樣,當個可惡的第三者!

  這么做不但褻瀆了她對他的愛,更讓他自己蒙羞。

  還是他根本對看上了的女人都這么做,他是個出了名的浪子……

  “我愛的也許不是你……”詩君受傷地垂下眼簾,也許這么說可以終結一切。

  “什么叫也許?”漢斯質疑。

  “其實我……我總是把你當成以前我所深愛的人,他是個中國男子也叫云磊,我很抱歉,今后我不會這么……不懂事了!

  “你說什么?你把我當成誰?”漢斯震了一震,握住她的下巴,逼著她抬起頭來。

  “我唯一愛過的人,他只愛我一人,但他不在了!痹娋男氖强喑,眼神是蒼茫的,語氣是灰暗的。

  “不在?!”漢斯擰起濃眉。

  “他去世了……”

  “原來如此!”原來她一直把他當成另一個男人!

  難怪了,難怪她常會說出令人一頭霧水的話——什么老公,什么為你而死!

  他終于找到答案了,她的話果然是別具意義的。

  而她竟敢把他堂堂克萊恩公爵,當個傻子般愚弄!

  “你給我滾,立刻!”漢斯猛然推開她,惡狠狠地,詩君一個不慎險些跌倒,但漢斯背后過身去,用怒濤將她排拒在外。

  詩君眼中泛著淚光,她無聲地、悄然地離去,單薄柔弱的身影在微涼的晨光中顯得好無助。

  這是什么道理!

  在他真誠對待了一個女人后,那個女人原來只是把他當成一個替身看待!

  漢斯心底很不是滋味,真的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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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半個月,詩君都不見漢斯到練功房,當然其余時間就更不用說了,她見不著他,他像是突然在這城堡之中消失了。

  “他生氣了!”詩君坐在回廊前的臺階上,對著受傷的小兔子說。

  “如果他一直不出現,那你的腿怎么辦?”詩君下巴倚在膝蓋上,輕撫著小兔子仍包扎著石膏的腿。

  “真抱歉,我先前還對你說我老公會醫好你……你知道嗎?他將要娶別人了,今生他不會是我的老公了!痹娋龂@息著,懶懶地看向天空。

  “玄月姊姊說我只有三個月的時間可以接近他,但三個月未到,我已經沒有接近他的理由了,唉!我又不能回仙界,接下來該怎么辦?”詩君側過臉去,把臉貼在膝上,眼波看向藍藍的天空,鳥兒成群的飛翔而過。

  天空是屬于悠閑鳥兒的,人間是屬于有希望的人兒的,而她是屬于孤單的。

  心頭好悶!鞍Γ 彼謬@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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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詩君快過去幫忙布置會場。”詩君前腳才走進城堡里,老總管就召喚她。

  “是。”詩君瞧著宴會廳,安妮她們正為那張長桌子鋪上精致的白色刺繡桌巾,在典雅的高級花器中插上賞心悅目的鮮花。

  半弧形的舞池里的彩色燈光忽明忽滅,一名仆役正在測試著燈光,弄得一屋子閃著跳動的燈影。

  樂師也到場了,正認真的排練樂曲,鋼琴、大提琴、小提琴合奏出悠美的旋律。

  雖然人來人往各司其職,但宴會廳里除了音樂,并未有嘈雜的人聲,每個人都安靜地忙碌著。

  詩君勤快地加入安妮她們。“這是要做什么?”詩君幫忙鋪著那張長長的桌巾,悄著聲問安妮。

  “公爵有個晚宴!卑材葸呎f邊蹲下身謹慎地比對桌巾的對角是否整齊一致。

  “喔!痹瓉硭]有消失。

  “法姬小姐也會到,她從尼泊爾回來了!卑材萦盅a充說道。

  “喔……”云磊今生的妻子會到!

  “每當有宴會我們都忙得沒有自己的時間了,晚上還得服侍賓客們用餐!卑材萦值。

  “……”這么說來她是有機會見到那位法姬小姐了,她該如何自處!

  “他們可能是要宣布婚期了!卑材莸吐曊f。

  詩君唇瓣微啟,神情怔然。

  “怎么了?”安妮問。

  詩君搖頭,沒有回答,勉強自己振作精神工作,苦澀的心已開始想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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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無法逃逸,夜晚很快的來臨,換上干凈的女仆制服,所有女仆在廚房外的長廊一起排排站,聽候總管分派晚宴時專責服侍的對象。

  “安妮服侍凱利伯爵夫婦,朵拉服侍白律師夫婦……藍詩君——”

  聽見總管叫自己的名字,詩君屏息以待。

  “服侍公爵及法姬小姐……”

  詩君神情一凜閉上雙眼,最壞的終究落在她身上!

  晚宴一開始,眾女仆端著前菜愛爾蘭生蠔,魚貫地進入宴會廳,詩君發現自己端著盤子的手在顫抖。

  宴會廳里西裝筆挺的紳士們,及衣著高貴華麗的淑女們都已入座,樂聲和下午聽見的一模一樣,但氣氛卻更教人緊張。

  詩君的步履沉重,她老遠的就看見漢斯坐在主位上,他側著頭和右側的女子談話,從她的方向看去只看見那女子悠美的背部曲線,她冷色系鑲水鉆的禮服幾乎裸露了整個雪白完美的背部。

  她的金色短發垂在耳際,耳垂的鉆飾是流穌般的碎鉆,別致且十分醒目。

  詩君做個深呼吸后走上前去,低頭斂眉像個盡責的女仆,恭敬地將餐盤放到漢斯的桌位上,再放到法姬的桌位上。

  她知道漢斯注意到她,他用深沉的目光瞥了她一眼,別開臉去。

  詩君目不轉睛和所有的女仆一樣,后退三步在一旁等候用餐。

  她佇立在漢斯身后,這時她已可清楚地看見法姬小姐,她的眼從迷離到凝聚,心情從鎖著悒郁的低沉直到震撼滾滾而來——

  是湘凌!

  誰說這女人叫法姬!她是湘凌——是那個迫得她家破人亡的壞女人!

  那雙眼睛,說話的神態,還有她唇上的一顆紅痣……

  不不,詩君連忙低下頭去!

  她怎么可以將法姬看成是湘凌!

  湘凌有雙盛氣凌人的單鳳眼,態度是趾高氣昂的;法姬卻有雙水晶似的銀眸,雖看上去有些高不可攀的神韻,卻是十分性感迷人的!

  但為什么她會有法姬就是湘凌的強烈感覺?

  是因為法姬的唇上和湘凌一樣有顆紅痣嗎?

  不,這樣的聯想太可怕了!

  但如果她為了云磊來到人間,那么湘凌又何嘗不可?人的投胎轉世,往往隨著意念而去……湘凌轉生在人間,并非不可能的事!

  湘凌愛著云磊,她想得到云磊;但她得不到就將其摧毀,最后居然害死了云磊!

  如果這法姬真是湘凌,那么……她還會害死今生的云磊嗎?

  不——不要!

  詩君被自己的直覺震懾住了,她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她一點也沒有留意到漢斯正舉著空杯子示意她斟酒!

  “倒酒,女仆!闭f話的是法姬,她銀灰色的眼眸冷冷地看向心不在焉的女仆——但法姬沒有得到回應,那女仆像是目中無人、更像是魂不附體,絲毫沒有反應。

  終于漢斯放下杯子,回首沉聲向詩君道:“你在做什么?”

  詩君在漢斯沉郁的聲波中回過神來。

  “有……有什么需要服務的嗎?”詩君接觸到他陰暗的眸,顫抖得有些口吃。

  “倒酒!睗h斯蹙眉不耐地扔給她兩個字,便回過頭去不看她。

  “是!彼噲D讓自己鎮定,先拋開那駭然的想法,但她卻無法做到,雙手顫抖的取了八○年份的白酒走向漢斯,為他斟上。

  之后,她原本要退下,但法姬涂著鮮紅蔻丹的蔥白食指在她自己的杯沿上敲了一敲,她那修得又長又美的指甲在水晶杯上敲出了清脆的聲響。

  詩君看到她的手指,突然有強烈作嘔的感受,那像是一雙染著鮮血的利爪。

  她的頭開始發昏,云磊飲下皇上賜的毒酒,渾身毛孔都滲出鮮血的凄慘模樣,竟又出現在她眼前……

  是她,她就是害死云磊的兇手!

  她可以肯定她是湘凌!

  她恨不得手上的酒也有劇毒,當場要她替云磊償命!

  噢——但她能把前世的仇恨帶到今生嗎?

  漢斯不是好端端地坐在那兒嗎?

  空相思的是她自己。∷亩室饬钭约壕磉M一個不理智的漩渦之中!

  是的,她是吃醋……

  很深很深的醋意!

  她面無表情的在法姬的杯子里倒了酒。

  她退開了,眼看著他們在她眼前碰杯,情人般的低語……

  她好難受,胃開始揪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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