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了一天又一天,楚柔難得可以見到梁克文,他總是房門深鎖足不出戶,她總是聽不到他、看不到他,也許他是有意要避開她。
她覺得自己像個飄蕩的游魂,在這房子里孤單的生活著,更像是遺世獨立了。她感到孤獨無依,更為他的自我封閉而沉痛,卻也無能為力去改善。
午后,楚柔獨自在客廳里織毛線衣,不知從何時開始,編織成了她打發時間的方式,她時常安靜地沉浸在一個漫無目的的編織世界中,也許她也自我封閉了吧!
“你在做什么?”突然梁克文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嚇了她一大跳,但真正使她受到驚嚇的是他的出現,以及客氣而溫和的語氣。
她愣愣地看著他,他英俊的臉一掃陰霾,白色的T恤和淡藍色的牛仔褲令他看起來很有精神。
“我……我在打毛線衣。”楚柔一下子無法反應過來,說起話來都結巴了。
“悶嗎?要司機送你去逛逛街!彼尤贿@么說。
楚柔低垂眼簾,唇上有一絲淡然到不容易發現的微笑!安,我哪兒也不去!彼龘u頭,她怎能獨自逍遙,又怎會有那樣的心情。
他的心情難得好些,她倒有個不錯的提議,只是——不知他愿不愿意。
“我推你到院子里走走好不好?”
“也好。”
“你今天氣色很好。”她對他微笑,推他在院子里走,院子圍墻上紫羅蘭盛開著,花壇里開著茂密的不知名的花朵,紅的粉的橘的黃的都有,遠遠看去很是美麗。
“是嗎?”
“以后每天我都推你到花園里來散步好嗎?”
“散步?!”梁克文自嘲。
楚柔心一驚,她犯了大忌了!她連忙改口!吧⑿囊埠冒
梁克文沒有多說什么,楚柔將他推到大樹下,繞到他面前,看見他臉上的表情比她想像中的平靜。
“好嗎?”她十分珍惜此刻得來不易的安寧和諧。
“都好。”梁克文仔細看了楚柔一眼,發現她瘦了。
他有多久沒有關懷她了……
他太自私了,只想到自己的缺陷,只知道愈是深愛她,愈是想避開她——這不是愛的表現!
有時他內疚著,但自尊心令他無法對自己的行為自圓其說。
“你看那花多美!背嶂钢▓@里一叢叢耀眼的花兒。
“再美的花也比不上你的美。”梁克文說出了真心話。
楚柔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聽過他的恭維了。心頭一陣酸澀,眼淚盈在睫毛上。
“我去端茶和點心,我們在院子里享受陽光,好不好?”她柔柔地對他說。
“好!彼饝。
她急忙要去張羅,他卻拉住她的手。
她一回眸淚水灑了下來,他將她拉過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她瞅著他無法言語,淚如雨下。
“對不起。”他愧疚地將她緊擁。
她仍是搖頭。
他吻去她的淚,吻住她的唇,她不敢輕舉妄動,只是任憑他吻著她……她害怕他又會推拒她,令她無地自容。
楚柔的退怯卻令他更憐惜地吻她,她暈眩了,情不自禁地給他含蓄的回應;而她的反應就像星火點燃了干草似的,一時風吹野火熾烈的燃燒起來。
一股熾熱的暖流從熱吻中的唇傳遞到彼此心間擴散到全身。
他激烈地吻,讓她終于不再矜持也給他熱情的回應。
他的手移進她的衣內,探索她細滑如絲的肌膚,往上移到她雪柔似的嬌嫩酥胸。
她的唇是火燙的,心也是火燙的,但她不敢表現出自己的情愫。
“坐上來!彼竽懚鵁崃业亓闷鹚娜梗谒系驼Z。
她羞澀地瞧著四下,大樹遮蔽著陽光,樹干后是隱密的,可是……
他笑看著她通紅的小臉及紅滟的唇。
她低頭發現他英俊的笑臉是那么迷人,眼中充滿愛意。
“我不敢!
“這是我們家!
他的那句“我們”說得她心窩暖烘烘的,而他雙腿間男性的堅挺,更令她心慌慌的。
“可是……”她的話沒入他性感的、誘惑力十足的唇中。
他的手探入她的裙中,溫柔的褪下她單薄的防線,修長的手指在她深幽的花園中巡禮,她的嬌柔令他心悸,她的美麗令他渴望。
他強壯的臂膀分開了她的雙腿,邀請她包裹住他為她心醉的瘋狂。
“啊……”在鼓脹的一瞬間,她發出顫抖的嬌吟。
他吻上她雪白雙峰上的美麗蓓蕾,輕輕吸吮,細細啃咬,品嘗她雪融般令人著迷的完美。
靜寧的午后,花香悠悠蕩蕩,綠葉婆娑,情人互訴情哀,蝶兒也翩翩起舞。
但花朵展現的無邊春色,都不及愛侶共同編織的熱情夏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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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天天悶在家里。”
“那我該去哪里?”
鳥語花香的花園里,楚柔席地而坐和梁克文暍著玫瑰花茶,愉快地談天。前些日子的裂痕像是從來沒發生過一般。也許生命中的不愉快常常在快樂時光中被遺忘;也許灰色的記憶敵不過鮮明的彩色。
“你可以計劃計劃,去參加社區活動也好啊,還是到大學選修些課程都好,而我預備寫作。”梁克文鼓勵楚柔,也說明自己未來的方向。
“寫作?!”楚柔驚喜著,眸子閃亮。
“是啊!绷嚎宋泥艘豢诓,將杯子握在手心。“有出版商找我出書,我預備寫下這些年來的醫學心得!
“太好了,我支持你。”楚柔開心得像個小孩似的歡呼起來。
梁克文盯著楚柔開心的笑臉,忍不住揉揉她的腦袋。
楚柔心里甜甜的,懷念他這個親密的舉動。
一切恍若云開日栘,晴天乍現,小草活了過來,星星閃閃動人。
喜悅終歸是喜悅,但喜悅的背后危機是不是不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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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飯了,太太!迸芗疑蠘莵硗ㄖ。
“好的。”楚柔應了一聲。
她下樓進了餐廳,但餐廳里空蕩蕩的,不見克文的人影。
忽然她遠遠地聽見梁克文的吼聲!安怀!”
接著管家愁眉苦臉地進了餐廳。
“怎么了?”楚柔問。
“我去請先生,先生說不吃,又發脾氣了!惫芗艺f。
“為什么?”
“不知道!惫芗夷赡魏蔚氐。
楚柔的心一沉,滿桌的飯菜香再引不起她的食欲。
下午不是才好端端的,是不是她做錯了什么惹他生氣?楚柔左思右想,想不透。
“我去吧……也許他想在房里用餐!背嵋芗覝蕚湟恢煌斜P,她把飯菜和湯都準備了一人份置于托盤上,親自為他送去。
書房的門沒有上鎖,楚柔也沒有預先敲門,她旋開門把走了進去。
書房里竟然沒有開燈,一片漆黑。在她的眼睛適應了黑暗后,才發現梁克文坐在書桌后頭,他低著頭,黑暗中她看到他頭也沒抬低聲地說了句:“出去——”
“是我,克文!背釡厝岬卣f。
才跨進一步就聽到他嚴厲地重復道:“出去!”
她和顏悅色且低聲下氣的對他說:“吃飯了。”逕自朝他走去。
她把托盤放到他的面前,伸手要為他旋開桌燈。
但她的手被他強而有力的手給攔截了!拔艺f出去!
“可是你該吃飯!”
“你聾了嗎?”他警告的聲音在黑暗中聽來分外可怕。
“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使你生氣?”她謙卑地詢問。
她沒有得到回答,只感到他握住她的手勁增強了。
他緩緩的抬起臉,暗潮中她感覺他的目光是憎怨的、悔恨的;他不言不語,但他的情緒卻牽動了她的每根神經。
“原來是因為你……”他射來怨憤的目光令她寒意由心底竄起。
“我……”她真的弄不懂自己哪里做錯了!
“我接到了一通越洋電話,澳洲警方的電話!绷嚎宋穆曇舻统恋糜行┍瘧Q。
“澳洲?”楚柔怔然地重復。
“記得那個撞我們車的人嗎?”
楚柔愣愣地點頭。
梁克文突然把她的手一扯,將她扯近自己。
雖然沒有燈光,楚柔卻清楚的看見梁克文眼中的火光。
“那個人是柴大衛教唆的!
“為……為什么?”楚柔不敢相信。
“為了你!”梁克文低吼,像恨不得要掐碎她的骨頭似的!耙驗樗貌坏侥!
“而我得到了你,也得到了一雙不能動的腿!”他狂吼著,甩開她的手,憤怒地揮去了桌上的餐盤,所有的飯菜撒了一地,盤子碗筷也全碎裂了。
楚柔整個頭皮都發麻了,雙腿開始發顫,自責撕裂了她的靈魂,她全身的細胞都椎心泣血地疼痛著。
“你怪我……”
梁克文沒有回答,只是重重地往桌上捶了一拳,爆怒的力量讓桌上的電腦都震動了。
他沒有開口說明,但他的舉動說明了——他絕對是怪她的……
楚柔無法原諒柴大衛,卻更不能原諒自己,因為沒有她,他會是完美無缺的!
“對不起、對不起……如果能,我寧可代替你!”
“住口!”梁克文嘶吼!白!彼挷徽f地下逐客令。
楚柔怔愕的淚流滿面,狂顫的腿舉步艱難。
她想說些什么,但她知道他不想聽也聽不進,她悲傷的轉身奔出他的書房,漫無目的地跑到老樹下,趴在樹干上痛哭失聲。
她是世界上最愛他的人,她從來沒有一絲一毫傷害他的念頭,沒想到他一生中受到最大的創傷,竟是她間接造成的!
誰來救贖她無助的心。∷莻罪人,她沒有想到她的愛會造成這無法彌補的傷害。
她恍恍然的看了眼白天風光明媚的院子,他們曾在這里共度了一個美好的下午,可是一轉眼什么都消逝了!
如果是她——她也不肯輕易原諒使自己生命失去陽光的人!
“對不起,克文……”她嗚咽的在茫然無措中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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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大衛被判了終生監禁!
楚柔從古綺霞的來電中得知。
“你過得好嗎?”古綺霞關懷地問。
“我過得很好,有時和新朋友出去喝茶聊天、逛街,日子過得悠閑,天天睡到自然醒,儼然的少奶奶生活,媽,你和爸都不必擔心我!
“克文呢?”
“他忙著寫書呢!
“你們的生活一切都好吧!”
“我們很好,他對我也很溫柔體貼,無微不至!
“那我就放心了!
電話收了線,楚柔把臉埋進雙手里,忍不住地哭了出來。
她對媽媽說的,都是虛有的事……
她的日子過得十分慘澹,克文根本對她不曾好言相向過。他的情緒化一天比一天嚴重,她因他的陰晴不定日子過得膽戰心驚,心力交瘁。
但她不要遠在澳洲的家人為她擔憂,因為她該贖的罪,她必須一個人承擔。
她仍是梁克文的小草,仍是梁克文的星星……
只不過,如果她是一株小草,那么她就是一株受了強烈日曬即將干枯的小草,如果她是一顆星星,那么她就是一顆放射著可憐的、微弱光芒的星星。
若不是因為有愛,她更不知日子要如何支撐下去,但他對她的愛仍然存在嗎?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楚柔!水沒了,你跑去哪兒了?”梁克文狂暴的怒吼從書房里傳出。
楚柔趕緊擦干眼淚,跑過去——才晚了一步,杯子就已砸到地上,在她的眼前碎了一地。
“對不起,克文……”她蹲下去一一拾起碎片。
“最好不要讓我等。”梁克文暴躁的瞪視她戰戰兢兢收拾殘局的模樣。
“我會的!背狳c頭,像個卑微的奴婢,她收拾妥碎片扔到垃圾桶,馬上到廚房拿了新杯子倒了水為他端來。
“水來了!彼p手奉上。
“你很委屈!彼]有接過來,刁難地問。
“沒有。”她搖頭,一臉無辜。
“我說有!彼话芽圩∷难鼘⑺蜃约海屗麄人倒栽進他的懷里,她一個不穩杯子里的水潑了出來,灑了她一身,他幸災樂禍笑得邪氣。
“那就有吧!”她難過地低下頭附和。
“你說什么?”他暗沈的語氣在她耳畔響起。
“我說什么都不對。”楚柔虛弱地說。
他扣住她的下巴令她回過頭來。他緊盯她憔悴的小臉,戲謔地對她說:“你倒有自知之明!
楚柔瞥著他緊蹙的眉,深不見底的眼,毫無怨尤地點頭!胺砰_我!
“如果我不放呢?”
“那我就不能再去倒水了。”
他森沈且蠻不講理,無視于她的努力及包容。“為什么你要這么順服?”
“因為我是你的!
“不,你只是想得到我的寬恕!
“你會嗎?”
“哈哈哈……”他突然粗魯的擄住她的唇,用那種攝走靈魂的力量吻她,他扯下她的衣服,撫遍她的寸寸肌膚,他的唇移到她潔白的頸,直下她纖白的背,粗暴地烙下一個個疼痛卻令人快慰的吻。
驀然他驚見她半閉的眼眸中含著晶亮的淚,他心頭一陣抽痛,猛然地推開她,別開臉去。
她受傷地斂眉低頭,撫平自己凌亂的衣衫,從房里逃出。
梁克文默默地盯著楚柔柔弱的背影,心中無限懊悔。
他離開書房,進入陽臺,陽臺上吹著風,風吹落了盆景上枯黃的葉片,吹落了脆弱的花蕾,卻吹不散他心頭的矛盾!
他是矛盾的——對她。
他知道她沒有錯,卻無法不遷怒于她。
不怪她?卻是因為她。
天知道,他對她的愛沒有減少分毫,但是自暴自棄和憤世嫉俗占領了他所有的情緒,他無法克制自己的對她發泄!
每次她可憐兮兮的模樣,百般忍讓的溫柔都扯得他心疼。但他該怎么做才能放過她,也讓自己走出這地獄般煎熬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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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的僵局就這么持續著,轉眼間這樣的日子過了將近一年……
楚柔以為日子永遠就要這么絕望地過下去,沒想到有一天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太太,門外有人找你,說是你的朋友!惫芗业。
“朋友?”楚柔很驚訝,因為她在這里沒有朋友,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社區活動都不曾參加,她哪來的朋友?
她覺得奇怪,將手上即將編好的白色毛線衣放在籃子里,才滿腹疑問的走出沉悶的大屋。
寬廣的院子充滿亮白的陽光,走在陽光下,楚柔才發現原來世界還是明亮的,一雙鳥兒在天空飛越追逐,這和死氣沉沉的屋子是多么強烈的差異。
她打開半掩的大門,吃驚地看著立在門外那個有著一頭長發、一身白色背心裙,身材曼妙的女人。
“顏沁?!”楚柔萬萬沒想到,找她的人居然是顏沁!好多年沒見了,顏沁細瘦的模樣沒有變,唯一不同的是她變得成熟而典雅,且多了女人味。
時空改變了,人也會改變,而楚柔是人和心都變了樣。
“嚇了你一跳吧!”顏沁見到楚柔喜氣洋洋地笑著,她知道自己出其不意的來找她,一定會造成驚喜的效果。
“你怎么知道我住這兒?”楚柔問,腦海里的時光計時器在急速倒退中,倒退回舊時年少的記憶。
“我消息靈通。】上铱帐值,什么也沒帶!鳖伹哌是那么幽默,和以前一樣,但是楚柔笑不出來,也許她早已忘了什么是笑!
顏沁還沒有發現楚柔的異樣,因為她是喜悅的,剛從澳洲度完蜜月,她沉浸在幸福的新婚生活中。
“其實我是去澳洲找你,楚伯父才告訴我你出嫁了!天啊,原來你嫁給了‘天空’!而且我就要成為你的鄰居了,今后我們這對失散已久的姊妹淘又可以天天見面了!鳖伹咛咸喜唤^地說著,從大門往里頭看。“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我……”克文拒絕家里有訪客,楚柔有口難言地看著顏沁,顏沁終于發現了楚柔為難的眼神,接著她仔細的打量了她,這才發覺她的眉間、眼底都有一些和以往不相同的地方——
以前的楚柔像個用夢編織出來的娃娃,善良多情,純真無邪,眼中總寫滿秋天的詩,春天的歌,冬天的雪,夏天的夢……雖是夢幻卻是那么可愛。
可是如今,她看不見那些屬于她特有的氣質!
現在的她像是有些悲哀,有些空洞,有些虛弱,全身上下都罩著淡淡的哀愁,她清瘦了些,這讓她看來更加弱不禁風,像風一來就會把她吹散了似的。
顏沁不安了起來。
“怎么了?DR.梁欺侮你了嗎?”顏沁清楚地瞧見楚柔眼色暗淡了下來。
“告訴我怎么回事!鳖伹哒氐,直覺事情有異。
許久許久楚柔才緩慢的搖頭,她拉起顏沁的雙手,見到顏沁,就如同見到親姊妹一般!案嬖V我你怎么會來美國的?”
“你先別管我,告訴我,你——快樂嗎?”顏沁關心地問。
楚柔又搖頭,悲從中來。
“一定有事!到我家來,我要知道,而且楚伯母托我帶了些東西來給你呢!”顏沁拉著楚柔轉身就要走,但楚柔扯住了顏沁。
顏沁一回眸驚見楚柔竟是一臉擔憂及懼色。
顏沁放開了她的手!霸趺戳耍俊
“我不能離開!背犭p肩瑟縮。
“為什么?”顏沁弄不懂。
“克文他隨時需要我幫忙,我不能外出。”楚柔顧忌著。
“什么意思?”顏沁一頭霧水,楚柔不請她進去坐,也不去她家,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不,他不能外出。”
“哪有這回事,他不外出,你也不能外出啦?”顏沁的無心之言卻一語剌痛楚柔的心!
楚柔先是一怔,然后無言地低著頭,垂下雙肩,不讓好友看見她的傷心,但她的模樣卻是悲傷的。
“不是這樣的,這……說來話長,給我電話,我打電話跟你說!
顏沁錯愕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她忍耐著,念了一串號碼。
“馬上打哦!”顏沁交代。
楚柔悠悠地點頭應允。
顏沁很快地回家等楚柔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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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他的附屬品,你太善良了,楚柔,你該開拓自己的人生,為自己而活!鳖伹叩弥怂械氖,在電話里激動地大聲疾呼。
“梁克文算什么,我老公我都不怕了,改天我幫你揍他兩拳,一拳為你抱不平,另一拳消我心頭之氣!”顏沁氣概不減當年。
“今晚你就來我家,別死守著他了。”顏沁出了個主意。
“這……不好!
“沒什么不好,如果你再不自救,那我怎么救你?!”
楚柔心里很感激,卻沒有立即答應。“讓我想想——好嗎?”這些日子以來,她只知道必須盡心盡力照顧克文,從來沒想過自己,或許是消沉已久的心,也無力去向外探索了。
“別那么傻了,一心待在他身邊想補償什么,錯的人是柴大衛,絕不是你!”顏沁就事論事,徹底想解救楚柔要命的死心場地。
這通電話講了足足三個小時才結束,但——沒有結論。
“和誰講電話?”
楚柔剛掛上電話,粱克文就出現在客廳質疑地問。
“一個朋友。”楚柔坐在沙發上力不從心地答,感到身體有些不適。
“誰?”
“你不認識的,她是我以前的同學,她也嫁到美國來,就住我們這一區!
“噢!”梁克文停頓了下,俊美的臉諷刺地笑著!坝辛伺笥,可以有伴兒到處去玩了。”
“不,我哪兒也不去!背釗u頭。
梁克文古怪又不盡人情的嘲諷。“你的腿又沒癱!
楚柔的臉刷地慘白,一陣突來的暈眩向她襲來,她拚命地穩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往悲傷底沈去。
耳邊忽地響起顏沁說過的話。她屏息,顫抖的唇微啟,對他說:“既然如此,今晚我想去找她。”
話一出口,她清晰的見到梁克文詫異的表情,以及眸中來不及隱藏的受傷。她突然覺得自己好殘忍……
“那就去吧!”他冷冷地說,旋即推著輪椅離去。
楚柔心顫著,她的雙眼教盈眶的淚水給灼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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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微涼,梁克文獨坐在書房陽臺外,他漠然地看著楚柔出門去。
其實他每晚都期待著她柔順地來和他道晚安,雖然平日他總是用最不在意的語氣打發她。
但今晚他沒等到,期待無情地破滅。
她預備不再逆來順受了嗎?
她預備離他遠去了嗎?
他突然有種失去她的惶恐!驀地,他放聲大笑,懊喪且痛苦地大笑,風中他的笑聲是凄涼悲苦的。
在所有的光榮歲月從他的生命消逝之后,連楚柔都要拋下他了!
失去了雙腿的功能,他也失去了所有,他的生命到底還剩下什么?還有什么意義!
挫敗、焦躁和絕望不斷的刺痛他,對他而言其實生命只是茍延殘喘,令他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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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柔一踏進顏沁以米白色調精心裝潢的家,就被一室的溫暖歡笑給包圍住。
“這是我老公,諾斯。在臺灣對我們而言他是老外,但現在我在他的地盤上,換我成了老外!”楚柔一進門,顏沁就拉著她帥氣十足的老公介紹。
諾斯是美國人,紫眸皓齒,笑容充滿陽光的氣息。
“原來你就是賤內的同窗好友,幸會幸會!”諾斯說著很殘破的中國話,嚴重的英文腔聽來滑稽透頂。
顏沁鼓起腮幫子,俏皮地用手肘戳了他的胸膛!笆裁促v內,你才賤外,中國話說得‘語不輪轉’還愛說!
“讓人家練習練習嘛!”諾斯揉揉胸口,調皮的對楚柔說:“賤內就是這么粗魯,但她現在好多了,剛見到她時,比現在更spice girl。”
顏沁對諾斯做了個鬼臉。“臭老外,中國話說得不好還敢告狀!”
“你們是怎么相識的。俊背岵蛔灾鞯匦α似饋。
“他是個工程師,不過他花名在外,愛泡美眉,到臺灣參與某項工程建設時,因為雙眼不老實盯著一個美眉看,不幸受了傷,但他很幸運地成為我的頭號病人,在我的‘細心’照顧下康復了,也在我的調教下‘從良’!
“從良是什么?”諾斯懷疑地問顏沁。
“從良啊,就是從前在中國有個叫張良的……”顏沁天花亂墜地胡說。
“喔,那你是比喻我就是那個張良嘍?”沒想到諾斯還真信了。
“是啊、是。 鳖伹呱酚薪槭。
“那張良是做什么的?”諾斯很感興趣。
“哦,這你得去問張良了,我很久沒跟他連絡了!鳖伹呗柤纾镏欢亲拥男。
楚柔看著顏沁作弄她國文程度奇差的老公,禁不住噗哧一笑。
諾斯發現不對頭,愣了一愣才不懷好意地看了頑皮的妻子一眼!坝炙N!”
“沒辦法,秀才遇到兵,隨便說你都信,你還不是常說讓我弄不懂的英文!”顏沁不甘示弱。
“你們……”楚柔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澳銈儌z戀愛是怎么談的。坎粫且粋人說中文、一個人說英文吧?”
“他是會說一點中文啦,一個華裔的高中同學教他的,但他學得不精,一開始的時候,他說的我都聽不太懂,我說的他也聽不太懂,于是……”帥哥美女互看一眼,從實招來。
“她會空手道!敝Z斯指著顏沁。
“他會柔道!鳖伹咧钢Z斯。
兩人看著對方,愛意在眼中流轉,異口同聲地說:“其實我們是——不打不相識!
“啊!”楚柔訝異,也很好奇。
“不過誰要她用廚藝來誘惑我,于是我只好犧牲了!敝Z斯裝作無可奈何。
“你犧牲了什么,是你自己好吃罷了!鳖伹邔π膼鄣睦瞎铝送律囝^。
“老婆,別讓楚柔久等了,你不是準備很多好吃的中式點心招待她嗎,我們開動吧。”諾斯對顏沁撒嬌。
“嗯,走吧,楚柔我們去露天花園里邊吃邊聊,有你愛吃的餃子哦,我們異地重逢,千里相會,今晚我們好好慶祝一番!鳖伹呗斆鞯夭惶崃嚎宋,有意的要楚柔遺忘,她知道楚柔一定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會出門來,她希望自己的存在若不能為她挽回什么,至少做到令她快樂。
花園里不時傳出三人的笑語聲。
輕松愉快中楚柔居然忘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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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到這里就好了,謝謝你們了!背嵯蚺阒宦纷呋丶业念伹呒爸Z斯道晚安,提進了一小箱媽媽托顏沁帶來的舊物。
楚柔關上大門,也關上一晚上的愉悅心情,穿越庭院走向大屋。
如果只是她一個人感到快樂,克文并不快樂,那么這個家仍是沒有幸福可言。留下克文一個人在家,她總覺得對不起他。
她一恍惚,開門時一不小心鑰匙掉了,掉在云石地板上,在安靜的夜晚像是一聲清脆的巨響。
她拾起穿進鑰匙孔開了門,小心翼翼地進了森苑,走到書房,克文總是九點就寢,但她仍想探視他。
她入內,見他安穩入睡了,才安心地悄悄退了出來,上樓去。
梁克文睜開眼睛,他沒睡,楚柔的外出及晚歸根本令他無法入睡。
他在陽臺上吹了一夜的冷風,直到剛才聽見大門外鑰匙串落地的聲音,才匆匆進房來。
他等了她一個晚上,但他不要她知道。他猜忌卻也擔心放出去的鳥兒會不會飛回來……他深陷在矛盾的情緒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