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的豪華座車在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待命,杰斯為茵茵打開車門。
“還想去哪里?”進了車內后,杰斯低聲詢問。
茵茵木然地看著街道,酸楚的淚凝聚在眼睫上,墜落下來,“陪我去看尼羅河,看沙漠,金字塔,人面獅身……”她虛飄地說,淚濕雙頰。
“如果你真想去的話,我會一直陪著你的!苯芩惯f了面紙給她且立刻告訴司機他們的去向。
“你別這樣,想也該知道他是已婚人士!苯芩挂娝裏o聲地掉淚,只想摟著她安慰,他當真伸出臂膀,摟住她,“我還以為你見了他會很開心呢,沒想到變成這樣。”女人的心思真難懂,但偏偏他懂她;想當初兩位繼母進門,他的心情也是惡劣到了極點。
“都怪我太笨!我以為他是我一個人的,看來他連我媽媽都忘了吧!”茵茵腦海里縈繞著九年前媽媽告訴她,她有多愛爸爸的情景,當時她不懂,如今媽媽的甜蜜笑臉竟令她無限心疼。
杰斯不知該怎么回答,也許在此時此刻說什么都會刺激了她,還是少開口為妙。
“男人是不是都很健忘,容易忘了曾經愛過他的人?”茵茵失魂落魄地問。
杰斯斂眉思索,“你指哪個男人?”
“任何一個!币鹨鹕钣牡爻蛑芩梗恢獮楹嗡芟霃乃谥械弥鸢。
“像大哥就不會,他和雪兒嫂子認識三天就決定廝守終身了,至于我……”杰斯嗤聲一笑,“沒有女人會愛上我!
“你怎么會這么認為?”茵茵難以置信。
因為他從未真心喜愛任何女人,除了……她!但他怎能輕易就告訴她?他可不想再聽她說一次“考慮考慮”,太傷人了。
“你問太多了吧!”他淡聲說。
“你仍緊守著你的內心世界。”茵茵眉間鎖著幾許輕愁,很想直接問他會不會忘了她,隨即打消念頭,她不敢要一個不確定的答案;這一路他已默默地為她做了許多事,她怎還能過分奢求。
“幸好我不是一個人來這里!彼袘训卣f。
“知道我存在的好處了吧!”杰斯逗她,沒想到她竟像只溫柔的小貓咪倚進他的懷抱。
“謝謝你,你讓我好有安全感,真的!币鹨鹎穆曊f,貪戀著他寬闊的懷抱。
杰斯淡笑,情不自禁地擁緊她。
許久兩人都沒有再開口,只暗暗享受著這靜默溫馨的時刻,直到司機回頭宣布:“目的地到了。”
他們相偕下車,沿著尼羅河看金字塔,雖然黃沙漫天,熱浪襲人,但他們心底卻共同擁有一分難以言喻的浪漫情懷。
晚間沙漠的氣溫驟降,兩人回到飯店享用晚餐后在房門口道晚安。
“去泡個熱水澡早點休息,別累著了!苯芩拐f。
“嗯!币鹨瘘c頭,心底甜甜的,問他:“什么時候離開這里?”
“隨你。”杰斯報以一笑,冷酷的神色早已不復見。
“你不急著回去嗎?”茵茵也發覺他的改變。
“不急,我會陪你回日本,還有別的任務等著我。”
“什么任務?”她問。
“秘密。”
“那我就不問了。”茵茵聳肩,故意問他:“不過……如果我想待在這里大半個月呢?你也跟著留下來嗎?”
杰斯撫了撫下巴,略微思索,不經意瞄了她一眼,這才瞥見她捉弄的眼神,他扯扯唇,不懷好意地說:“若是那樣,那我只好派別人來保護你!
“噢——真不夠意思,我還以為你會說舍命陪君子呢!”茵茵做了個鬼臉,取出鑰匙打開房門,不理他了。
“哈哈哈,你可不是君子,你是女人!苯芩挂粋反射動作,極自然地摟住她的小蠻腰,不放她前行。
“討厭,討厭!”茵茵握著繡花拳捶他,他笑得更開懷,和她像大孩子似的嬉鬧,比起初見面時的劍拔弩張之勢,此情此景稱得上化干戈為玉帛了。
杰斯扣住她的小手,盛著笑意的眸深深凝視茵茵紅撲撲的臉頰,她可愛地氣喘吁吁地笑著,她的唇就像香嫩欲滴的紅櫻桃,令人禁不住想咬一口;茵茵瞥見他炯然如炬的目光,驚羞地收回手,赧然地垂下眼簾。
在他們的笑聲終止后,氣氛變得好沉靜,沉靜到幾乎可聽見星星在沙漠夜空中低吟的聲音,許多神秘的愉悅因子在他們之間游移。
杰斯打破這分靜默,低聲對她說:“晚安,想好什么時候走再告訴我一聲!
“嗯!币鹨饟P起羽睫,俏眼瞅著他。
杰斯撫撫她的頭,轉身回到自己的房中,茵茵看著他挺拔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眼前,她的心跳始終熾狂,心海中交織著一個綺麗的夢,她好想拴住他呵!
但她怎能對他抱著幻想呢?他是一匹曠野中的狼,屬于大地,不適合居家!
可她真的不想和他道別離,自從遇見他,她原本平淡的生活變得好豐富,她不想從如此瑰麗美好的世界退回從前的單調日子,她好愛他!
她該如何,才能讓他懂得她對他的愛?
杰斯進了房,開了燈,卸下外套掛在椅子上,看見茵茵一早血拼來的東西還擱在他桌上。
他打開來,發現許多漂亮的小香水瓶,還有琳瑯滿目的飾品。女人都這么喜歡購物。他笑著搖搖頭,心想待會兒幫她送過去。
他取了衣服、刮胡刀進了浴室,意外地從洗臉臺上大型的明亮鏡子里看到一張帥哥的笑臉。
那是誰?他仔細地再看清楚,那不正是他自己嗎?
呵!活了這么多年,他不記得曾看過自己這般的笑臉,算是天大的發現。
他擠了刮胡慕斯抹在唇邊,卻仍遮不住臉上的笑意,心中想著的是那個總是惹他生氣,卻也能惹他笑,惹他擔憂,惹他心疼的小女人。
臨行前大哥的話飄過耳畔——
希望你像我一樣,找到屬于你的幸福。
他相信自己心底正盛著幸福的感受,也喜歡這樣的感覺延續下去,但最終的結果會是什么?得到一個永無止境的約束嗎?
不!他不要束縛,也不習慣被束縛;但送她回日本后,他真能瀟灑地揮揮衣袖回到原點——一個等于“冰點”的原點,一個不讓女人靠近的世界?!
難道他喜歡從前勝過此刻嗎?真是矛盾,無限的矛盾。
深夜,茵茵洗了個舒暢的熱水澡后,裹著浴巾在行李箱找睡衣,瞧見杰斯為她縫補的睡衣,想也沒想地取出來穿上,一邊高一邊低的裙擺有些滑稽,可是穿在身上卻分外溫暖。
她真下不了決心回日本,深怕今后再也見不到他了。她輕撫衣上他縫過的痕跡,心頭蒙著苦澀。
“叮當——叮當!”門鈴忽地在這時響了。
“誰?”她問。
“還會有誰?”杰斯在門外說。
茵茵立刻關上行李箱,笑逐顏開前去開門。
“唷,你的東西。”杰斯提來她的“戰利品”。
“謝謝!彼唤咏,他身上沐浴后的清新氣息飄向她,令她一陣迷眩。
“那……晚安了。”杰斯把東西交給她,轉身就走。
茵茵卻不由自主地問他:“你要睡了嗎?”她的心狂跳,只想留住他的腳步。
“沒!彼D過身來說。
“那……那……要不要……進來……喝杯茶?”不知怎地,她又開始結巴了。
“茶?”他不習慣在睡前喝茶。
“嗯……或者果汁……”茵茵覺得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凝聚在臉上了。
“好吧!”他勉為其難地答應,應邀入了她香氣宜人的房內。
茵茵把門關上,見杰斯一派悠閑,徑自坐到沙發上,怡然自得地打開衛星電視收看新聞,她這才放松不少。她走向冰箱取了罐裝橘子汁,倒進杯子遞給他。
“謝了。”杰斯接下杯子,啜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