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慕懿群待她向來溫柔,所以月影從來不知道男人的力量是如此可怕,那緊緊抵著自己的堅硬,讓她怕得脫口尖叫了起來:“別碰我,你去薄情閣呀!”
聞言,慕懿群驚愕地停下動作。
一察覺他的放松,月影迅速地逃出他的懷抱、縮在角落顫抖哭泣。瞧她衣衫不整、驚懼狼狽的模樣,慕懿群心中滿是不舍。
可惡!他失控了。
“誰告訴你的?”
他交代過所有人都不準在她面前嚼舌根的,何況,若不是這陣子忙著處理慕懿翔的事,韓風早將薄情閣全撤了。
還沉浸在恐怖的情緒中,月影除了哭泣,說不出任何話。
見狀,慕懿群雖懊惱,還是執意問清楚。“這就是你鬧別扭的原因?”
他都做了這么多,她怎么還能懷疑他的心?難道他們曾經歷過的甜蜜全是假的、她綻放的笑容全是騙人的?
握緊雙拳,慕懿群差點沒把一口牙全咬碎了。
月影還是哭著。
上氣不接下氣的啜泣聲徹底擾亂了他的心緒,慕懿群再問:
“你寧可我去薄情閣,也不愿我愛你?”
聽到他的問話,月影僵了一下,隨即將身子縮得更緊了。
見狀,慕懿群一拳狠狠地擊在床柱上,完全沒用內力護身,執意讓自己也感到疼痛。
“沒我的允許,你妄想逃開!
語畢,他深深地看了月影一眼,而后跨步下床、轉身就走。
看著慕懿群憤而離去的背影,月影伏在床上痛哭。
她把他氣跑了,她還是把他氣跑了呀……
歪坐在椅子上,慕懿群不停地往嘴里灌酒,濃烈的酒氣充塞房內,若是酒量差一點兒的人,怕不早醉倒了,偏偏慕懿群像是無所覺似的,一杯接著一杯,看得站在一旁的韓風直搖頭。
“喝了兩天還不夠呀?”他嘀嘀咕咕的動手整理桌上的酒瓶,喝完的、沒喝完的,全往窗外扔。“老五看到你這樣浪費他精釀的好酒,肯定找你拼命。”
屏氣靠近他,韓風動手要拿走慕懿群手上的酒杯。
“臭死了。”
“別管我!”
慕懿群雖然喝了兩天,但是心痛太甚,讓他不愿醉倒,捉住韓風的手,力氣意外大得驚人。
該死、該死、該死!一連低咒了好幾聲,慕懿群郁悶地又往嘴里灌酒。
古人說,一醉解千愁。為什么喝不醉呢?如果喝醉了,心是不是就不會再痛?如果喝醉了,是不是就會忘了月影的淚?如果喝醉了,是不是就不會再記得被兄弟背叛的痛苦,如果喝醉了……
“別喝了!”瞧他不要命的模樣,韓風使勁搶過慕懿群手中的酒杯!拔也幌雱邮帧!
現在的他脆弱得可憐,除了一身蠻力外,腦中根本只剩一團漿糊,若非得已,韓風不想與他動手。
“你在這里做什么?”惱怒地抬起頭,慕懿群狠狠地瞪著他!拔也皇墙淮憧粗啊
“她睡了,火在門口守著!贝驍嗨脑,韓風翻了翻白眼。
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人家都擺明不甩他了,干嘛還這么緊張她?依他所見,女人老愛得寸進尺,寵不得呀。
“睡了啊!蹦杰踩喝粲兴嫉刈匝宰哉Z。
月影怕黑又怕冷,以前總是非得等到他進房才睡得著,現在她……
愈想愈煩,他仰頭又喝了一杯酒。
“想她就去看她,要不就把她送走,這樣不乾不脆像什么男子漢?”
“你不懂……”
“對,幸好我不懂!贝驍嗨,韓風說道:“才不會像你現在這樣,人不像人,鬼不像……”
一道黑影突地竄入,韓風警覺地拔刀擋在慕懿群面前。
“誰?”
手中的長劍隨著問話往前刺,來者俐落的避開。四掌相接,兩人大喝一聲、各自往后躍開。
“南北大道出現大批不明人馬,往京城方向過來!
氣定神閑地站定,來者簡潔的報告。
“電?”收起長劍,韓風嚴肅了起來!笆悄杰蚕璧狞h羽?”
“八九不離十。”韓電輕功了得,專門負責資料收集及傳遞的工作!耙瓿霰鴨幔俊
心思縝密的韓雨專司謀略,和帶兵的韓雷默契最佳。
聞言,韓風輕嗤聲。
“唯一可以作決定的人都快醉死了,你要我怎么回答?”
探頭看了看歪倒在椅子上的慕懿群,韓電略一沉吟,掌風一揮,卷起屋外池塘里的水往慕懿群身上招呼。
“瞧,這樣不就解決了?”
緩緩睜開眼睛,月影張口就是嘆氣。
又是一天的開始,算算時間,距離上次見到慕懿群,已經是五天前的事了,這五天來,她彷佛行尸走肉般,恍恍惚惚地過日子,雖然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是她就是不能克制地想他。
慕懿群現在在做什么呢?處理公事?亦或流連“薄情閣”?
這個念頭一起,月影痛苦地揪住胸口。
她很疑惑在那場驚天動地的大吵后,慕懿群為什么沒有馬上下令把她趕到薄情閣,留她在這個充滿甜蜜回憶的房間里是為了折磨她嗎?
眼淚早已流乾,此時,她只覺雙眼酸澀不已。
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有多糟,相信每一個人見了她都不會喜歡吧。
緩緩起身,她逕自下床,探手拿了木梳。
最近睡眠的時間愈來愈短了,明明躺在床上、蓋著暖呼呼的厚被子,她卻直發抖,非得折騰到三更半夜才能勉強入睡,天未大明便又起身,把自己的身子搞得一團糟。
唉……
最近做最多的大概就是嘆氣吧!
正顧影自憐,門外突然傳來奇怪的聲音,月影放下梳子、轉身站起,控制不住突然加快的心跳。
小竹不可能這么早來,會是什么人?
是……他嗎?
飛快地打開門,她探頭一看——
沒人?
大地猶籠罩在深藍中、一片靜寂,連只小貓兒都沒有。
說不上來心頭涌起的復雜情緒是什么,她落寞地低下頭。
她真傻,怎么會有人呢?失寵的侍妾就像過街老鼠一樣,不是人人喊打,就是在一旁看好戲,是她太笨,到現在還不知道死心呀……
轉身正欲躲回安全的囚籠,門階下一閃一閃的微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疑惑地彎腰撿起,一看清手上的月形發簪,月影全身一顫,抬頭狂亂地梭巡著四周。
沒人、沒人、還是沒人!
這怎么可能?這簪子分明是——
把簪子緊緊握在手中,月影注意到地上有一張不起眼的小紙片,飛快地彎腰撿起,她閃進房內,將門緊緊關上。
靠在門上,她雙手交握、抵著胸膛,全身抖得像要散掉了一般。
她認得這簪子!
跌跌撞撞地撲到梳妝臺前,她顫抖著手翻找著。
找到了!
把兩根一模一樣的簪子并放,月影捂著嘴巴、生怕自己叫了出來。
是月茵!她怎么會到北國來?發生了什么事嗎?
不、不要,她只剩下月茵這個親人了,她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意外了呀!
猛然記起一直捏在手心里的小紙片,她慌忙將之拿到蠟燭旁,生怕自己漏了一字一句——
今日午時東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