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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君戀醫(yī)后 第八章
作者:曾曉君
   
  翌日清晨,曹君范揮別了寒清客及宋大娘,失意地返回杭州西湖。

  「寒大夫,曹莊主為什么突然急著要趕回去呢?」曹君范一走,宋大娘立即問出心頭的疑惑。

  「大概是家里有事吧!他到濟南是為了訪友,既然已經(jīng)跟朋友會過面,當(dāng)然是要回去了,畢竟曹莊主家大業(yè)大,無法在外逗留太久的!购蹇彤(dāng)然要瞞住真相。

  「是這樣嗎?」宋大娘表情卻若有所思。

  「應(yīng)該是吧。」寒清客敷衍地應(yīng)道。

  「唉!小姐,妳打算還要瞞奴婢多久呢?」宋大娘輕嘆口氣,突然語出驚人。

  她決定趁著小風(fēng)還未起床,把話攤開來問個清楚明白。

  「大娘!」寒清客張口結(jié)舌,表情震愕!笂叀瓓呎f什么?」

  「請小姐恕罪,奴婢昨晚無意間聽到了您與曹莊主的一些對話。」

  「嗄?」寒清客又一楞。

  「昨晚奴婢由于睡不著,因此就到院子里坐坐,不意卻聽到你們之間的一段交談!顾未竽镞M一步解釋。

  「原來如此!购蹇瓦@才了然。

  大概是兩人談得太投入,而且在自家院子里也較沒有戒心吧,否則以曹君范的功力,豈會大意地沒察覺到附近有人。

  「采音,真對不住,會瞞著妳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只因師父生前曾再三吩咐,要我務(wù)必隱姓埋名,以免招引仇家上門,因此十年來我從不曾與親友連系,就是擔(dān)心替他們?nèi)莵淼湺恕!辜纫驯蛔R破,寒清客也不再相瞞。

  「小姐會有什么仇家呢?」宋大娘感到十分奇怪。

  古家是積善之家,從不曾與人結(jié)怨,怎會有仇家呢?

  「唉,十年前那場滅門之禍,究竟是誰下的毒手,我也一直想不通。」

  「小姐說的仇家,就是指十年前那場禍事的兇手么?」

  「是的!

  「喔……」宋大娘沉思片刻后,決定暫時先擱下這件禍事不談。目前,她最關(guān)心的是小姐為何不與姑爺認親。

  昨晚為了避免被發(fā)現(xiàn)造成彼此尷尬,她只聽了前段就悄然退走,而且小姐與曹莊主談話的音量也不大,因此內(nèi)容聽得不是很清楚,才想在今早向小姐問個究竟。

  「小姐,您明知唐公子是妳的未婚夫,為何不與他相認?莫非也是擔(dān)心替他惹禍上身?」宋大娘遂話題一轉(zhuǎn),先問起這事。

  「那倒不是。事實上十年前古家失火的那一天,他已經(jīng)到古家解除婚約,我當(dāng)然無由與他認親!

  「有這種事?」宋大娘吃了一驚,「小姐,快告訴奴婢事情的經(jīng)過吧。」

  寒清客點點頭,哀痛逾恒地述說起那一幕椎心泣血的傷慟往事|

  「十年前那個令人痛心的夜晚,我和師父剛好返回家中,卻驚見全家人都已中毒身亡,唯獨父親一息尚存,但也回天乏術(shù),連師父都救不了他……

  「爹在咽氣前告訴我,唐烈當(dāng)天曾到古家退回女方信物紫玉釵,取消了這門親事。他也向爹索討唐家的信物,但因為鴛鴦寶鏡被我?guī)С鲩T,所以無法退還給他。唐烈以為爹不想解除婚約,故意搪塞,因此爭執(zhí)一番后憤而離去……

  「那天晚膳過后,古家三十余口全都身中劇毒而亡,只有爹因中毒較輕,故而在我回家后還有一口氣在,才得以告訴我事件的經(jīng)過。爹要求師父速帶我遠離險地后,也不幸一命歸天。師父遂帶著我匆匆躲到城外的山神廟中,準備天亮后再回去探看究竟,誰知見到的竟是一片焦土廢墟……

  「師父不敢再多做停留,急忙帶著我趕回他的故里濟南,并將我改名為寒清客,從此隱姓埋名,希望能躲過仇家的追殺!

  聽寒清客說明了古家發(fā)大火當(dāng)天的情形后,宋大娘問道:

  「老爺臨死前曾懷疑是唐公子下的毒手么?」

  「爹不僅只是懷疑,甚至認定是唐烈干的,因為他出身武林用毒世家的四川唐門,只是我和師父卻一直半信半疑!

  「為什么?」

  「我們都認為唐烈當(dāng)年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應(yīng)不致于如此心狠手辣。再說兩家并無深仇大恨,就算不樂意結(jié)這門親事,也犯不著為了這點小事趕盡殺絕。而且?guī)煾敢蔡徇^唐家雖是用毒世家,卻不會濫用毒物殘害無辜,師父查看過眾人中毒的情形后,更斷定那不是唐家慣使的毒物!

  「既是如此,小姐為何不與姑爺相認?」

  「他既然登門退親,這門婚事就已作罷,我又豈會與他認親,巴著他不放呢?」寒清客神色淡然。

  「婚姻大事本當(dāng)聽父母之命,豈能草率兒戲,他未經(jīng)長輩同意擅自退婚根本不能算數(shù)。況且男方信物還在小姐身上,這樁婚約依舊是有效的!

  「但爹臨終前一口咬定下毒的人是他,雖然我與師父都不相信年少的他真會如此兇殘,但在未找出元兇前,他也不無嫌疑,我又怎能貿(mào)然與他相認。」寒清客說出內(nèi)心的顧忌。

  「說到古家的命案,奴婢倒要替姑爺喊一聲冤了!古宄〗闼圆徽J親的原因,宋大娘這才準備公開當(dāng)年此案的真相。

  「采音,莫非妳知道命案的兇手?」寒清客大為意外,立即迭聲追問。

  「是的。其實十年前這件案子,在古家發(fā)生大火半年后,就讓縣太爺偵破了,一干人犯也早已處決!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采音,快告訴我!」寒清客驚喜交集。

  「這件慘案的肇因,是由于幾個江洋大盜覬覦古家財富,竟?jié)撊敫性谒铝藙《。?dāng)晚廚子打水作飯,府內(nèi)三十余口用過晚膳后即中毒身亡。可能是當(dāng)天姑爺正巧含怒離去;因此老爺才會誤以為他為了報復(fù)而痛施毒手!

  「但,何以又會有午夜那場大火?」

  「據(jù)那些匪徒供稱,他們當(dāng)晚潛入古家將財物搜刮一空后,為了毀尸滅跡,干脆放火燒了古家大院,讓官府誤判是一件火燭不慎引起的單純失火案!

  「那后來又是怎么偵破的?」

  「天理昭彰疏而不漏,那幾名強盜等事件稍平息后,因為分贓不均起了內(nèi)哄,幾個人在山郊破廟內(nèi)吵得不可開交時,剛好縣衙的捕頭帶著數(shù)名捕快路過,才將他們一舉擒獲,供出了所有案情。由于這件兇案太過殘暴駭人聽聞,縣太爺擔(dān)心真相公諸于世后會引起民心惶亂,而當(dāng)初官府也以火燭不慎結(jié)了古家大火的命案,因此縣衙并未再對外說明。奴婢會知道這件事,是因為小風(fēng)的父親生前也在衙門當(dāng)差,所以才會知曉事件的內(nèi)幕真相!

  聽完采音這番話,寒清客總算明白了當(dāng)年古家血案的真相。

  「天哪!為什么人心如此貪婪丑惡,竟然為了身外之物狠心殘害三十余條人命!」想到家人無辜喪命,她悲痛不已。

  「小姐請節(jié)哀,總算老天有眼,匪徒已經(jīng)伏法,也可告慰死者在天之靈了。」宋大娘忙勸慰著小姐。

  欷歐垂淚良久,寒清客才抑制悲傷,輕喟一聲:

  「十年來心頭的一塊大石總算落地了。」

  滅門血案一直是她心中最大的重擔(dān),尤其和唐烈有了糾葛后:山頭這塊大石壓得她更加沉重,擔(dān)心若他真如爹親所說是血案的兇手,她將情何以堪?

  而今終于證實了他的清白,寒清客總算放下一顆糾懸的心。但,當(dāng)年他為何到古家退親、何以離家十載不歸,這又是她另一道難解的心結(jié)及疑惑了!

  「小姐如今已知姑爺是清白的,就應(yīng)該向他坦承身分,也好早日完婚才是!顾未竽锵喈(dāng)關(guān)心小姐的終身大事。

  「但……他反對我婚后繼續(xù)行醫(yī)。」寒清客面有難色!冈僬f十年前他也已退了親!

  「奴婢剛才說過,不是雙方家長退的婚不算數(shù),而且奴婢覺得姑爺似乎很喜歡小姐,要不怎會老跟曹莊主爭風(fēng)吃醋呢?若他知道小姐是他的未婚妻,一定會后悔當(dāng)年退了這門親;至于姑爺不贊成小姐婚后行醫(yī),那小姐就別再行醫(yī),女人家本就該在家中相夫教子嘛。」

  「不,我絕不能辜負師父栽培之恩,我一定得傳承他老人家的遺志繼續(xù)行醫(yī),嘉惠病苦的病患們。」

  「那我們想辦法說服姑爺好了。」宋大娘出個主意。

  「不行!千萬不能讓他知道我就是古寒梅。」寒清客嚇了一跳,連忙阻止。

  「為什么?」宋大娘不解。

  「因為……因為……」寒清客焦急不已。

  若教唐烈知道真相,誰知他又會有什么驚人之舉?

  他那人可是脾性難測呀!但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向宋大娘說明。

  「因為什么,小姐快說嘛!

  「因為我……我不想嫁他,我喜歡的人是……曹莊主。」情急之下,寒清客無奈地扯了個漫天大謊。

  「。俊顾未竽镞@下傻啦!「這可麻煩了,除非小姐想要侮婚。」

  「先悔婚的人是他!购蹇吞嵝阉未竽。「再說他也不知我真正的身分,所以我才說不能讓他知道我是古寒梅!

  「可……可是……」宋大娘突然現(xiàn)出難以啟齒的尷尬表情。

  「可是什么?」寒清客對她的表情感到疑惑。

  「呃……」宋大娘又遲疑片刻,才咬牙說道:「昨天晚上不知奴婢是否錯聽,奴婢好象聽到曹莊主說……小姐跟姑爺已經(jīng)有了……夫妻之實?」

  「呀!」寒清客頓時刷紅兩頰!覆,妳沒聽錯,我跟唐烈的確已有了夫妻之實!共梢艏纫崖牭綄υ挘矡o隱瞞的必要了。

  「既然如此,小姐更應(yīng)該和姑爺成親,因為曹莊主知道小姐已失身,難道還會愿意接受小姐?男人在這方面都是很自私的。」

  宋大娘并未聽到曹君范后段談話的表白。

  「我是為了救曹莊主才答應(yīng)唐烈的條件,因此他并不介意我失了身,依舊誠意地向我求親。」

  「救曹莊主?這是怎么回事?」宋大娘詫問。

  曹君范中毒昏迷時,寒清客并未將真相告訴采音母子,只說他是在千佛山不慎被毒蟲螫傷,而今為了阻止采音暴露她的身分,遂將曹君范中了唐烈斷腸紅的事件全盤說出。

  「什么?沒想到唐公子竟是如此卑鄙之人!」宋大娘聽完事情始末,不由怒罵,氣得連姑爺?shù)姆Q呼都收回了。

  「所以說絕不能讓他知道我是古寒梅,否則以他的頑劣性子,不知又會鬧出什么事來!购蹇晚槃莼;2梢,免得她執(zhí)意要揭露她的身分。

  「那么小姐可曾答應(yīng)曹莊主的婚事?」

  「還沒有,我要他再給我一段時間考慮,同時也請他三思以免將來后悔!购蹇彤(dāng)然不能讓采音知道她已婉拒曹君范的求婚。

  「那曹莊主對小姐婚后行醫(yī)之事,抱持怎樣的態(tài)度呢?」

  「他不僅不反對,還表示愿意全力支持!

  「這么說來曹莊主器量是比唐公子大多了,那奴婢絕對站在小姐這邊,該怎么做小姐吩咐就是。」說到底胳膊還是往內(nèi)彎,豈有不幫自家小姐的。

  「只要守住秘密,不讓唐烈知道我是古寒梅就成了!

  「唐公子還會再回來么?」

  宋大娘這個問題教寒清客不由蹙起秀眉。

  雖然昨天在她下逐客令后,唐烈當(dāng)即板著臉走人,但依他反復(fù)無常的個性,誰也不敢保證他不會再回頭纏鬧。

  「我也不知道。」她苦惱地回答。

  寒清客的心情十分矛盾,既希望曹君范的離去,能夠讓唐烈失去「斗志」,從此不再有興趣來纏她,這樣她才能回復(fù)往日那種寧靜的生活。

  只是……她的心情真能再回到以前那種平靜無波、不惹塵埃的清靈狀態(tài)么?

  為什么她內(nèi)心深處隱約埋著一份想望,竟盼著唐烈在吉祥客棧的求婚是真心誠意?更祈愿他能回心轉(zhuǎn)意,答應(yīng)讓她婚后行醫(yī)呢?

  難道說經(jīng)過三夜的交頸纏綿,他不僅失身于他,連一顆心也遺落在他身上了么?

  寒清客不禁迷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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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dāng)天晚上,小風(fēng)上床之后,寒清客與宋大娘又在客廳聊了許久,并告訴她打算收小風(fēng)為徒的事,直到夜深才各自回房就寢。

  當(dāng)寒清客掌燈進入房內(nèi),卻驚見自己床上躺了個人!

  這一嚇非同小可,正要驚叫出聲時,床上人影忽地坐起,并且輕聲制止她。

  「噓,別叫,是我!

  是唐烈!寒清客一顆心險些蹦出胸口,撫著酥胸驚魂未定。

  「你干嘛躲在床上嚇人?」她不由嬌嗔地指責(zé)。

  「誰叫妳們話那么多,害我等得差點睡著,只好上床小憩一會兒嘍!又不是故意要嚇妳!固屏疫說得理直氣壯。

  「你昨天不是走了么?」寒清客瞠瞪他,內(nèi)心卻為著再見到他而萌生一絲雀躍。

  「誰規(guī)定昨天走了,今天就不能再回來的?」他又拗。

  「就算可以再回來,也不該隨便闖入我的房間吧?」寒清客極力隱藏心中那份莫名的悸動,又故意嗔怪。

  「只要我喜歡,有什么不可以?」唐烈盤腿坐在床上,嘻皮笑臉地回道。

  「你——」寒清客氣結(jié)啞口,只能鼓起腮幫子趕人:「請你出去!

  「為什么?」唐烈眨下眼,裝起迷糊。

  「這還用問嗎?因為夜已深了,我要休息。」寒清客白他一眼。

  「嘿,那正好。我也困了,不如咱們就一起上床休息吧!」唐烈又涎著臉說。

  「你、你這人——」寒清客已經(jīng)被他氣到快不行。

  「欸,氣什么嘛,氣壞了我可是會心疼的喲!」她生起氣來,噘嘴紅臉的俏模樣教唐烈更想逗她。

  唐烈忽而笑鬧、忽而陰沉,喜怒無常的多變性子總教人捉摸不定,寒清客真是怕了他,因此決定避開他為妙,于是她轉(zhuǎn)身就走,準備到客房過夜。

  但唐烈豈會這么簡單就放人,只見他從床上彈身而起,飛掠過她身前擋在門口。

  「你!你想做什么?」寒清客險些撞上他寬厚的胸膛,急忙煞住腳步。

  「妳要上哪去?」唐烈雙手交抱背倚門扉,斜睨著她。

  「我到客房去睡,好把這問房讓給你呀!」寒清客沒好氣地說道。

  「誰要妳讓房,我就是想跟妳一塊兒睡嘛。」唐烈猶是戲言笑鬧。

  「咄!皮厚!」寒清客羞紅著粉臉啐他一句。

  「不皮厚一些,怎能贏得美人『身』,趕走曹君范呢?」唐烈不在乎地聳肩。

  碰到這種狂妄邪佞的磨人精,寒清客真是欲哭無淚,只好再軟言相求一番試試:

  「唐公子,我求你大發(fā)慈悲,饒了小女子我吧!」

  「要我饒妳也不難,只要妳肯再陪我共度幾夜春宵……」唐烈邪笑著眨動星眼。

  「住口!」寒清客忍無可忍地怒叱:「我們的約定只有三個晚上,你豈可言而無信!」

  「我本來就不是什么言而有信的人呀!」唐烈無所謂地又咧嘴一笑。

  唐烈這種笑罵由人的脾性,再談下去也只是多費唇舌,寒清客決定不再睬他?伤侄略陂T口不讓,她只好轉(zhuǎn)回桌邊坐下,采取無言的抗議。

  唐烈一手抱胸,一手搓著下巴,兩眼熠熠盯著坐在那兒氣嘟嘟的美人。

  其實,他也想不明白。

  他玉面毒君在江湖上是以刁頑出了名沒錯,但也不是全然不知輕重,可不知為何,一碰到寒清客,他那嬉鬧之心就更變本加厲到連自己都想不透的地步。

  他喜歡逗她,認為那是一種示愛的親膩表現(xiàn),但為什么寒清客總是板著臉,一點也沒有善意的響應(yīng),甚至還擺出一副不欣賞的態(tài)度?

  真是冤枉!其實他也很想取悅伊人,只是好象不管自己說什么,她都不愛聽,這能怪他嗎?

  以往可都是女人千般討好他,他從來不必花這個心思的,難道是因為太缺乏「經(jīng)驗」,所以自己在討女人歡心這方面的表現(xiàn)才顯得笨拙?

  經(jīng)過一番深刻的省思后,唐烈決定試試其它取悅她的法子。

  「那……咱們再來談?wù)劻硪还P交易好了!顾蝉獾胶蹇蜕磉呑隆

  寒清客撇過頭不想睬他。

  「咳咳,」唐烈清清嗓子后,涎臉笑道:「如果妳答應(yīng)再陪我共度幾夜良宵……」

  「你……閉嘴!」寒清客立即酡紅著玉顏嬌斥。

  唐烈唇角微揚,勾出一弧笑意,她有反應(yīng)總比一聲不吭好。

  「妳真的要我閉嘴?我本來想讓妳看看《扁鵲醫(yī)書》的!顾麨t灑地聳肩說道。

  「你說什么?扁鵲醫(yī)書……」寒清客神情立變,忙扭頭急聲追問。

  上池秘術(shù)一扁鵲!

  百年前「神醫(yī)扁鵲」的醫(yī)書可是無價的天下至寶,但據(jù)聞扁鵲的醫(yī)書早已失傳,唐烈怎會有這本書,該不會是哄她的吧?

  這回,換唐烈拿喬地不回答。

  「喂!你怎么不說話嘛!」寒清客滿臉焦急地催促。

  「咦?剛才不是妳要我閉嘴的嗎?」唐烈這下可端起了架子。

  「呃,這……好、好嘛,現(xiàn)在你可以說了。」寒清客只好無奈地改口。

  「這算什么?妳要我閉嘴我就閉嘴,妳要我說我就得說么?」唐烈鼻孔朝天,高擺姿態(tài)。

  「那……那你要怎樣嘛?」寒清客小小聲的嘀咕。

  「求我呀!」唐烈又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你……好吧,」為了這本曠世醫(yī)書,寒清客只好低聲下氣地央求:「唐公子,我……我求求你,讓我看看扁鵲醫(yī)書好嗎?」

  「哪有這么便宜的事,」唐烈伸出一根食指在她面前搖了搖,「我還有附帶條件喔!

  「什……什么條件?」寒清客有一種不妙的預(yù)兆。

  唐烈邪魅一笑,站起身走到她背后,將兩只健臂撐按在她身前的桌面,傾身在她耳鬢蠱惑地利誘:

  「再陪我三晚,我就把扁鵲醫(yī)書送給妳。」

  唐烈這個姿勢剛好將寒清客的嬌軀圍攬在強壯的臂彎及胸膛內(nèi),他的貼近讓寒清客整個人像化石般僵住,喉頭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她身軀的緊張僵硬唐烈感覺到了,唇邊的魅笑加深。

  「怎么不說話?難道妳不想要神醫(yī)扁鵲的醫(yī)書?它可是你們學(xué)醫(yī)之人夢寐以求的寶貝哦!顾潘恋剌p吻寒清客耳垂,繼續(xù)拐誘她。

  「你……不、不要這樣!」寒清客抽息輕喘。

  耳垂的熱麻酥癢以及唐烈灼熱的呼吸,讓她更是繃緊身子。想避開,偏偏整個人被唐烈的胳臂包夾住,深陷在他強壯的胸懷里,讓她動彈不得,無處閃躲。

  「妳不喜歡?記得在吉祥客棧時,妳可是挺陶醉的。呵呵……」唐烈得意輕笑,大手更不規(guī)矩地覆上她胸前的圓丘。

  「你……你無恥!放開我!」遭到如此戲弄,寒清客羞愧得無地自容,瞬間,兩行清淚被逼出了眼眶。

  「妳——」?jié)皴Φ臏I珠滴落撫按在她胸前的手背上,唐烈頓時像被火炙般縮回手!竸e哭、別哭!我不碰妳就是了!

  他慌忙退開身子,心疼地瞧著低頭垂淚的佳人。

  天哪!她的眼淚可比刀劍厲害,竟能刺痛他的心,看來這個女人肯定是他命中的克星了。

  「既然妳不想要扁鵲醫(yī)書,那就算了。」唐烈悶悶地說。

  唉!沒想到原本要取悅她的法子,卻又把她惹哭了,真失敗呀!

  聽唐烈這么說,寒清客才抬起淚霧的水眸,一臉謹慎地看著他,心中琢磨著他話中的真假。

  「看什么看?沒看過俊男么?」唐烈詼諧地對她擠眉弄眼,想逗她開心。

  寒清客一愕,但隨即咬唇低頭,忍住被他逗得險些逸出喉嚨的笑聲,輕問:

  「扁鵲醫(yī)書已經(jīng)失傳百年了,怎么會在你手上的?」說到底,她還是無法忘情那本醫(yī)書的。

  「這妳就甭管了,反正它現(xiàn)在就是在我手上!固屏疑衩刭赓獾刭u關(guān)于。

  「眼見是真,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唬人的?」寒清客小心求證,免得上了唐烈的大當(dāng)。

  「好,就讓妳開開眼界。」唐烈伸手往背后一探,從腰帶間抽出了扁鵲醫(yī)書遞給寒清客。

  寒清客驚喜地接過那本封皮已經(jīng)泛黃的寶貴醫(yī)書,立即翻閱起來……

  她讀到了其中一段記載名為「尸蹶」的癥狀!

  ……患者陽脈下遂,陰脈上爭,陽脈下遂難返,陰脈上爭如弦,會氣團而不通,陰上而陽內(nèi)行,下內(nèi)鼓而不起,下外絕而不為,使上有絕陽之路,下有破陰之紐,破陰絕陽之色已發(fā),脈亂,故形靜,如死狀,實未死……

  寒清客看得津津有味,愈看愈喜,竟把身邊的唐烈忘得一乾二凈。

  唐烈被晾在一旁夠久了,不甘被冷落的他終于忍無可忍地一把搶過那本醫(yī)書。

  真氣人!這本醫(yī)書難道會比他這個俊男好看?唐烈牢騷滿腹地咕噥著。

  「你——」寒清客呆了一呆,這才記起唐烈的存在。

  「看夠了吧?」唐烈拿著那本醫(yī)書在自己的掌心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

  「不,一點也不夠,扁鵲醫(yī)書博大精深,絕不是短時間能夠融會貫通的。唐公子,求求你借我研讀一段期間好嗎?」寒清客的眼神充滿企盼,聲音軟軟地央求著。

  「我剛才說過了,只要妳答應(yīng)我提出的條件,我就把醫(yī)書送給妳!固屏掖蠓降鼗氐馈

  反正他不是大夫,這本醫(yī)書在他手上也沒多大的用處,既然她這么愛不釋手,他倒可以割愛奉送,誰叫自己對她愈來愈在乎呢!

  「這……」寒清客為難地皺起眉心,心中猶豫不決。

  「反正妳都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再多陪我三夜也沒什么差別嘛!固屏掖蟀l(fā)謬論,極力慫恿。

  他發(fā)現(xiàn)經(jīng)過三夜纏綿,自己對她不但沒有厭倦的感覺,反而更迷戀起她柔軟迷人的嬌軀。

  「這是什么歪理?」寒清客嗔道:「照你這樣的說法,是不是殺一個人和殺一百個人也沒什么差別了?」

  「呃,這……」一向舌尖牙利的唐烈這回被堵住了嘴,不過他很快就應(yīng)變過來,馬上換一套說詞:

  「有了這本扁鵲醫(yī)書,妳的醫(yī)術(shù)將更精進,可以嘉惠許多病患,既然妳都可以為曹君范犧牲女兒家的清白之身,難道就不能為了造福更多的病人再答應(yīng)我一次?」

  「我——」寒清客內(nèi)心掙扎不已。

  「原來我們的慈心醫(yī)后對病人還是有分別心的,妳只愿意為曹君范一人犧牲奉獻,卻置天下眾多的病患于不顧!固屏依溲岳湔Z地譏諷道。

  一想到她獨厚曹君范,他心里的疙瘩又冒出頭。

  「我——好吧,我答應(yīng)你!固烊私粦(zhàn)好半天,加上唐烈這么一激,寒清客終于妥協(xié)了。

  她心想,只要能夠救治更多的病人,她的犧牲是值得的。

  唐烈霎時樂得眉開眼笑,立刻又將醫(yī)書遞到她手上。

  「喏,拿去吧!」

  寒清客也喜得笑逐顏開,如獲至寶般捧著那本醫(yī)書又著迷地閱讀起來。

  「喂,來日方長,不必急著現(xiàn)在研讀它吧?」看她只顧著專心讀書,又冷落了自己,唐烈不禁吃味起來。

  「喔。」聽他不滿抗議,寒清客只好不舍地暫時先將書收進五斗柜中。

  收好寶貝醫(yī)書,寒清客卻在柜子前怔住了。

  剛才答應(yīng)了他贈書的條件,該不會今晚就要……由于事出突然,她可是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哪!

  「妳還杵在那兒做什么?」唐烈看穿她心思,不由笑得一臉詭異。

  「呃,沒……沒什么啦!唐公子,夜已深了,如果你真想睡這間房,那就讓給你吧,我到客房去睡好了!箳佅逻@句話,寒清客轉(zhuǎn)身想溜。

  「站。 固屏铱蓻]這么好打發(fā),隨即喝止她!笂呍摬粫@么健忘,馬上就忘了咱們的約定吧?」

  「可是……又沒說今晚就……就要履行條件嘛。」寒清客心兒著慌不已。

  「那妳倒說說看什么時候要履約?」唐烈倒好奇她要如何推托?

  「呃,唔……」寒清客腦筋急忙運轉(zhuǎn),忽地靈機一動,想到了一條緩兵之計!高@幾天不行!

  「為什么不行?」唐烈抬高兩道劍眉。

  「我……人家身子不方便!购蹇痛故仔唪龅剌p語。

  「哦?」唐烈深邃的眼眸浮現(xiàn)一抹興味。

  他當(dāng)然聽得懂她的暗示,只是不確定真假就是。

  「是真的不方便么?」他又故意逗她,「那我得檢查檢查才行!

  說話的同時,高大英挺的身軀威脅地貼近她……

  「不要!」寒清客驚惶地退開身!覆徊钸@幾天嘛,若是公子真的想……想要女人的話,就先去找你那些……紅粉知己好了!

  唐烈停下腳步,氣惱不已地瞪著她!

  她倒大方,竟舍得將他推給別的女人,難道她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夢想著能夠和他一夕風(fēng)流么?她卻如此不知珍惜,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不過,瞧她嚇得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唐烈竟也不忍再鬧她了。

  「好吧!今晚就先放妳一馬,這幾日我也剛好有事,沒空跟妳溫存,七天后的晚上我會再來,妳睡吧!」

  深幽黑瞳閃耀著柔情的光芒,再深睇她一眼后,唐烈終于退離她的閨房。

  寒清客這才松下緊繃的神經(jīng),虛脫地投身到床榻上。

  只是……唐烈已攪亂一池春水,圓睜著清澈明眸,她再也了無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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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竹舍小廳。

  「小姐,昨晚唐公子是不是又來了?」宋大娘壓低嗓音輕問。

  「采音,妳怎會知道的?」

  「奴婢聽到了一些聲響,好象是小姐與他的交談聲。」

  「他的確來過,不過后來又走了!

  「那么晚他還來干什么?他沒為難小姐吧?」

  「他!」寒清客欲言又止,這種事羞煞人,叫她怎說得出口。

  「小姐,別瞞著奴婢,有什么難處說出來,妳我也好商量個對策!

  在采音不斷追問之下,寒清客終于將昨晚的事全盤說出。

  「什么……這個人實在太可惡,倒食髓知味起來了。小姐,這次無論如何不能再讓他得逞!顾未竽餁獾靡а狼旋X。

  「但是……」寒清客擔(dān)心對唐烈背信的嚴重后果,以他的性子,不鬧得天翻地覆才怪。

  「小姐,把那本什么扁鵲醫(yī)書還給他就是了嘛!顾未竽镎f得輕松。

  「不行,那本醫(yī)書對醫(yī)者來說實在太珍貴了!购蹇蛺蹣O了那本曠世醫(yī)書,說什么也舍不得放手。

  「那……」宋大娘低頭沉思起來……

  「哈,有了!」她突地興奮一擊掌。

  「采音,妳想到什么好主意了么?」

  「小姐,不如妳暫時離開梅園,避一避唐公子!顾未竽铽I計道。

  「避?又能避他多久呢?」寒清客苦笑著搖頭。

  「能避多久算多久,最起碼先避開眼前這關(guān)再說!

  寒清客仔細想想,倒也覺得不無可行。

  既然唐烈反對未來的妻子婚后行醫(yī),而她又不能辜負師恩,那么兩人根本沒有未來可言,再癡纏下去只是徒增痛苦煩惱,不如照采音的辦法先避他一陣子,或許日子一久,他就會失去耐性不再來糾纏,只是……

  「可……采音,妳的眼疾尚未治愈,我這一走,只怕得耽誤上幾個月哪!」寒清客想起采音的眼疾。

  「小姐,依您看,奴婢的眼睛可以再拖上多久時間呢?」

  「若能在一年內(nèi)繼續(xù)療程,應(yīng)該是無大礙的。」

  「既然如此,小姐就不用多慮了,奴婢晚些重見光明無妨,小姐先避開唐公子要緊。」

  「但有什么地方可以讓我避上幾個月呢?」

  「小姐,妳可以避到西湖找曹莊主呀!」宋大娘又出個主意。

  「但我擔(dān)心唐烈會追到那兒大鬧一番,這樣會替曹莊主惹來麻煩。」寒清客卻有她的顧慮。

  這兩人水火不容,她可不想再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小姐放心,唐公子交給奴婢應(yīng)付,我會騙他小姐到東北長白山一帶替人治病去了。如此一來,小姐南下,他卻北上,起碼可以避開幾個月。曹莊主不是向小姐求婚嗎?不要再考慮了,趕緊答應(yīng)他,并利用這段時間盡快完婚,唐公子再壞再邪,總不至于奪人之妻吧?」

  跟曹君范完婚?寒清客心中苦笑不已。

  看來采音對她編造的識百深信不疑,真不知將來該如何收拾這個殘局?

  不過,采音江南之行的建議倒啟發(fā)她另一個主意。

  「采音,我不方便去曹莊主那兒,但卻可以到御劍門找君竹!」她興奮地告訴采音。

  唐烈并不知她與曹君竹的交情,應(yīng)不至于找上御劍門,因此她大可以放心地在那兒暫避一陣子。再說,她也曾答應(yīng)曹君范到南京探訪君竹,如此一來也可實踐自己的承諾,豈不一舉兩得?

  「御劍門?那是什么地方?君竹又是誰?」宋大娘問了一串。

  「那是君竹的夫家。呃,對了,君竹是曹莊主的妹妹……」

  于是,寒清客對采音說起曹君竹到梅園竹舍求治哮喘宿疾,而與自己成為知交好友的經(jīng)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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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天后的深夜,唐烈興匆匆來到梅園竹舍。

  他以輕功越過籬墻,借著月色指路,直趨寒清客香閨。他試著輕輕推門,沒料到門扉竟啟了開來。

  門沒上閂?

  這妮子睡覺都不閂門的么?真是太大意了,唐烈皺起濃眉,但旋即又舒眉而笑。

  定是她知道他今晚會前來赴約,所以才房門虛掩,好讓他方便入內(nèi)吧?

  對佳人體貼的心意,唐烈心底翻涌出一陣甜蜜的喜悅,含笑踏進房中。

  房內(nèi)一片暗寂,唐烈閉眼片刻,讓眼睛適應(yīng)一下周遭的黝黑。

  再張眼時,卻赫見床鋪上錦帳高懸、繡被疊整,寒清客根本沒睡在上頭。

  唐烈心一沉,拿起桌案上的火折子點亮燈燭,室內(nèi)旋即大放光明。

  精眸再掃視屋內(nèi)四隅一圈,寒清客果然不在房中。

  她明知他今晚會來,卻不在房中等候,分明是故意閃人,唐烈心中頓生氣惱。

  她會睡到東廂的客房去么?以為跟宋大娘毗鄰而居他就不敢動她嗎?

  若她做如是想,那未免太不了解他玉面毒君的作風(fēng)了。

  本想立刻到東廂一探究竟,視線卻不期然被床邊那口五斗柜吸引住,一個念頭突然在唐烈腦際萌生——

  他一直懷疑她的身分,卻苦無證據(jù)證實。

  那晚,曾見她將扁鵲醫(yī)書慎重地收入那口柜子內(nèi),或許在那兒他會找到另外一些「重要的東西」也說不定。趁她此刻不在房中,倒是搜索一番的好機會。

  主意打定,唐烈立即拉開柜子迅速翻找起來……

  須臾,柜子角落有一只錦盒攫住他的目光。

  幾乎是不加思索的,唐烈本能地打開了盒蓋。

  「嚇……」他訝呼一聲,雙目進出異采,緊盯著盒內(nèi)的東西——

  那是一支晶瑩的紫玉釵,以及一面鑲金鉆銀的鴛鴦寶鏡。

  寶鏡他自然識得,那是他唐家當(dāng)年送給古家的訂親信物,鏡面光鑒明耀,乃是雙鏡合扇,可開可合,合之為一,分之為二,故名「鴛鴦寶鏡」。

  寶鏡在二十年前一分為二,一面留在唐烈手中,另一面則在未婚妻古寒梅的身上,當(dāng)兩人完婚之日雙鏡復(fù)合為一,也正是鏡圓人團圓之時。

  而那支紫玉釵唐烈也不陌生,十年前他親自將它退回古家,取消了兩家的婚約。

  這兩件訂親的信物既在寒清客手中,就足以證明她確是古寒梅了。

  但,他退回紫玉釵時古大年曾說女兒出門不在家,而當(dāng)晚古家就毀于祝融,為什么它會在她手上?

  難道時間趕得那么巧,古寒梅剛好在那天回到古家?那么她又是如何逃過那場火劫的?

  唐烈此時的心情一片復(fù)雜,既有著難以解疑的迷惑,更是喜怒摻半。

  喜的是寒清客果然是自己的未婚妻,怒的是這妮于竟敢不認夫婿,瞞得他好苦!找到她之后看他怎么收拾她。

  唐烈氣得摩拳擦掌,根本忘了十年前,自己早就不認這個娘子在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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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震天價響的擂門聲,敲開了宋大娘的房門。

  「唐公子,怎地這么晚?有什么事嗎?」宋大娘睡眼惺忪地前來應(yīng)門.

  「宋大娘,寒大夫在不在妳房里?」唐烈聲音透著焦急。

  適才他到每個房間察看過,都沒見著寒清客的影子,只好心急地來敲宋大娘的房門問個究竟。

  「寒大夫么?她到東北替人治病去了。」宋大娘強自鎮(zhèn)定地回答。

  「什么……」唐烈大吼一聲。

  她竟然一走了之?好大的膽子,竟敢耍他!

  「唐公子,你是怎么啦?寒大夫到東北去替病人治病,也值得你如此大驚小怪么?」宋大娘故意裝出一臉迷惑。

  「是什么了不得的病人,還要勞駕她千里迢迢趕到東北,他不會自己來梅園求治么?」唐烈怒氣沖天地質(zhì)問。

  「我也不是很清楚,寒大夫只說東北有一名重癥病患的家人前來求醫(yī),就匆匆和那人一道趕去了。」

  哼!就算要去救人好歹也得等到他來,告訴他一聲后再去不遲呀!

  根本就是沒把他擺在心上嘛,唐烈心中有一種被漠視的不快。

  「她什么時候走的?」他沉著俊臉追問。

  「大概五、六天前吧?」

  也就是說,他給她扁鵲醫(yī)書的第二天,她就跑了?

  唐烈臉色更加難看,聲音又冷又硬:

  「那她可曾說過什么時候回來?」

  「寒大夫說快則二、三個月,慢則半年!

  「半年!」唐烈雷吼一聲,心中隨即起疑!

  剛才他搜遍五斗柜,就是沒見著扁鵲醫(yī)書的影子,難道她帶著它千里潛逃?

  既然她是古寒梅,會不會主婢二人私下早已相認,然后再聯(lián)手起來蒙騙他?

  「那……妳的眼疾她不管了么?」他狐疑地審視著宋大娘。

  「寒大夫臨行前的確很猶豫,是我要她暫停眼疾的治療先赴東北的!顾未竽锘卣f。

  「是嗎?為什么?」

  「我問過寒大夫,她說我的眼睛就算再拖個一年半載,還是可以重見光明,但那名病患卻是生命垂危,兩相權(quán)衡之下自然以救命為先!

  「妳說的都是真的?沒騙我吧?」唐烈冷然的語氣有一種迫人的壓力。

  「我有必要說謊欺騙公子么?」宋大娘強抑怦急的心跳,露出無辜表情。

  唐烈仔細審度她的神情,一時也瞧不出破綻。

  或許是自己多心了,宋大娘根本也還被蒙在鼓里,猶不知寒大夫就是她的寒梅小姐哩。

  只是寒清客為何不和昔日古家的婢女相認,她另有什么顧忌么?這是唐烈想不透的疑點。

  「我現(xiàn)在就去追寒大夫,最好妳是沒騙我,否則有什么后果妳應(yīng)該很清楚!固屏覍λ岢鼍妗

  宋大娘對他冷酷的威脅之語,脊梁不由起了一陣寒顫。

  「我哪來的膽子敢騙唐公子,只是公子要上哪里去找寒大夫呢?她只告訴我要到東北的長白山一帶救人,也沒交代個確切的落腳處。」

  「那我就到長白一帶找,就算把整座長白山的地皮掀翻開來,也要把她揪出來!」唐烈愈想愈火,忍不住又跳著腳大吼。

  「哎唷!」宋大娘忙搗住耳朵,「唐公子生哪門子的氣哪,寒大夫去東北救人,又沒犯著你……」

  她的話還沒嘀咕完,唐烈已經(jīng)不耐地沖出去,飛身掠出墻頭,跨上拴在墻外的愛駒「黑旋風(fēng)」馬背,如閃電奔雷般漏夜馳往東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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