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曹君竹所料,唐烈真的找上御劍門,此刻正與秦少白及曹君范劍拔弩張地對峙著。
寒清客鎮(zhèn)日流連在書香樓,并不知唐烈已經(jīng)找上門,曹君竹也決定暫時不要驚動她。
「咳,這位就是江湖上人人聞名喪膽的玉面毒君唐烈公子么?」
看三個外表同樣俊逸的大男人在那兒大眼瞪小眼,曹君竹身為女主人,只好出面打圓場,緩和一下緊繃的氣氛。
「沒錯!我就是唐烈。」瞄一眼美麗無比、卻顯露精明神態(tài)的女人,唐烈傲然以對。
「幸會幸會。我是曹君竹,這是我夫君秦少白,至于我大哥……我想就不用我介紹,你們早就認(rèn)識了吧?」曹君竹先禮后兵,先來段引介。
「我沒興趣跟你們攀親帶故,我來,只想找一個人!固屏乙桓彬溈衲。
「哦,找誰?」曹君竹不以為忤,悠哉笑問。
「寒清客。」
「唐公子找清姐有什么事么?」
「討債!」除了對寒清客不吝言詞外,要唐烈多說句話,都像在割他肉似。
「這可怪了,我沒聽清姐說過欠你什么債來著呀!」
「哼,她好意思說才有鬼!固屏依浜,「總之,妳把她叫出來就對了!
「唐烈,你來者是客,竟這么囂張。」曹君范對他的目中無人實在看不下去。
「關(guān)你什么事?你又不是這兒的主人,要耍威風(fēng)等回你碧云山莊再要不遲!固屏铱此豁樠。
「好啦,大家都別吵,心平氣和些不行么?」秦少白也開了口。
「哼!」兩名情敵這才互瞪一眼,暫時休兵。
「唐公子來得可巧,順便留下來喝一杯喜酒吧!共芫褡鍪聫牟煌夏鄮,很快就直接切入主題。
「喜酒?」唐烈這才注意到御劍門處處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甘钦l的喜酒?」
「是我大哥的喜酒!共芫裥Φ眯友畚⒉[。
「曹君范?」唐烈一楞。
這家伙這么快又找到意中人了?這倒是個好消息。
「那可真要恭喜曹莊主嘍!顾y得地恭賀起曹君范。
「哼!謝了!共芫秴s沒好氣地哼聲。
「要成親的人,做什么板著一張臭臉,這樣可是會觸霉頭的喔!固屏倚那榇蠛,竟前所未有地和曹君范開起玩笑。
「你來就是觸我霉頭,誰知道你會不會大鬧婚筵!共芫墩Z帶玄機。
「我吃飽了撐著不成,沒事鬧你拜堂作啥?」唐烈巴不得他另娶妻房,這樣才可免于情敵的威脅。
「這話是你說的喲,唐公子可不能言而無信!共芫窈眯牡靥狳c他一下。
唐烈這才感到蹊蹺,曹君范成親他鬧堂干啥?除非……
他驀地一驚!
「新娘是誰?」唐烈隱約有股不妙的兆頭,緊張萬分地追問。
「當(dāng)然是清姐嘛。三天后她就要坐上花轎,讓我大哥迎回碧云山莊拜堂完婚了!共芫褚桓睖(zhǔn)備看好戲的表情。
「什么?!」簡直是青天霹靂!
唐烈狂吼起來:「該死的!她人呢?」
「準(zhǔn)備當(dāng)新娘子的人,自然是不方便拋頭露面。」曹君竹有恃無恐,一點也不擔(dān)心唐烈發(fā)狠。
因為論武功,自己的夫婿秦少白也算是青年才俊的武林高手;此外,大哥也曾在千佛山跟唐烈過招,要不是他施毒,兩人的武功修為也是不相上下;再者,唐烈雖擅使毒,但清姐卻是他的罩門及弱點,絕對可以克住他。
有了這么多的靠山后盾,曹君竹才敢于大膽挑戰(zhàn)唐烈的火爆脾氣。
「住口!她不會當(dāng)新娘子的,要當(dāng)也只能當(dāng)我唐烈的新娘!」唐烈渾身散發(fā)出騰騰殺氣。
「咦?這是怎么說咧?」曹君竹談笑用兵,一點兒也不緊張。
「她是我自幼訂親的未婚妻,而且也早就是我的人了!」唐烈怒言道。
「這可難了,三天后我大哥就要跟清姐拜堂成親,現(xiàn)在又突然冒出個未婚夫來,那只好讓清姐自己取舍嘍!共芫裾U>Я恋拇笱。
「很好!她人在哪里?」唐烈恨不得立刻揪她出來,好跟她算算這筆帳。
「她呀,就住在東閣的書香樓,成天在那兒看書哪!
曹君竹故意指著東閣的方向,好讓唐烈知道書香樓的位置。
「她敢躲著不出面,我這就找她去!」
唐烈沒一點作客人的樣子,邁開大步就要殺向東閣。
「等一等!」曹君竹忙攔下他,「反正三天后清姐才出閣,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現(xiàn)在天色也不早了,大家不妨先冷靜一個晚上,明天再說吧!
「不行!這件事得馬上解決。」唐烈可不放心,生怕今晚寒清客就會坐上大紅花轎似。
「請?zhí)乒臃判模S道吉日是在三天之后,我保證清姐不會提前在今晚偷偷成親的。唐公子旅途勞累,今晚就請在舍下休息一夜,明早我再引你去見清姐。」曹君竹熱情留客。
唐烈攏緊雙眉,盯著東閣方向深思不語,表情陰晴不定,沒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唐公子,我這就差人引你到客房去吧。」曹君竹肅手讓客。
「不必了,我明早再來!固屏覅s冷聲拒絕。
他獨來獨往慣了,不喜與生人論交,更何況處在這種「敵對」的狀況下,他更不想欠人情,又豈會留下作客。
深沉地再注視一眼東閣,默記下它的方位后,唐烈拂袖離開御劍門。
待唐烈含怒去遠(yuǎn)之后,曹君竹賊笑兮兮,立即拍拍手交代下去:
「今晚撤去崗哨,值夜的家丁不用巡守,大家都提早上床休息,尤其不得任意接近東閣,若聽到什么風(fēng)吹草動大可不必理會,盡管睡你們的大覺就是!
「小竹,妳這是?」秦少白聽得胡里胡涂。
曹君范卻了解妹妹的用心,神色黯然地步出大廳。
目送兄長落寞離去的背影,曹君竹也愛莫能助,只能祈求老天幫忙,助他早日揮別陰霾,回復(fù)昔日的灑脫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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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但今晚的月色很皎潔,將大地映成一片銀白。
在這片銀色的月光中,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唐烈出現(xiàn)在東閣園子里。
只見他拔高身形縱上二樓,翻越過朱紅欄桿后,無聲穿行于回廊上。
「應(yīng)該是這間了!棺詈,唐烈停步在一間房門前低聲自語。
剛才搜探過的房間都空著沒人住,因此房門均未上閂,他才得以入內(nèi)逐一檢查。
現(xiàn)在這間房卻拴緊房門,這表示有入睡在里頭,想必就是寒清客寄宿的房間了。
唐烈很快撬開門閂,閃身進(jìn)入房內(nèi)。
室內(nèi)點著一盞小燈臺,銀色的月光也從窗欞中流瀉進(jìn)來。
唐烈走到床前掀開簾帳,寒清客熟睡的絕麗臉龐映入眼簾。
在銀色的光暈下,她的膚白勝雪、嬌顏如花?,即使是在睡夢中,她的眉宇卻輕顰,好似有什么憂心事困擾。
看了又看,唐烈心底竟泛起一絲不忍。是自己將她逼得太緊,所以才遠(yuǎn)避到江南么?
但,天可明鑒,他只是……只是太在乎她,才會對她糾纏不休呀!
在這段分別的期間,他仿佛跌落生命的谷底,對她牽腸掛肚、日思夜想,「寒清客」這三個字竟成了他有生以來憶念最深的名字。
這些日子對她刻骨銘心的相思,更堅定了他絕不放手的決心;這輩子寒清客注定就是他唐烈的妻,誰也別想搶走他心愛的女人。
唐烈坐上床緣,深情的眼專凝著她嬌顏,忍不住伸手撫挲那絲滑的面頰。
「唔……」睡夢中的寒清客不安地動了動身子,嘴里輕吐呢喃囈語。
在東北發(fā)狂地遍尋不著她時,唐烈發(fā)誓找到她后,定要好好打她一頓屁股,可現(xiàn)在,他卻只想狠狠吻住她誘人的紅唇。
情難自禁!唐烈終于俯身吻住寒清客香軟的唇片。
「嗯……呃?」寒清客一驚而醒。
覆在身上熟悉的狂野氣息,教她又驚又急,她知道是唐烈找上門來了。
怎么也掙不脫他有力的臂膀,寒清客只能無助地任他在自己唇上攻掠,直到他心滿意足為止。
盡情發(fā)泄過胸中郁積的相思后,唐烈才松開手臂,抬起深邃如潭的眸子,一瞬不瞬盯在她霞光般紅透的臉上。
「是……是你……」寒清客神情不安。
「就是我,妳的債主!固屏矣止室鈿馊说卣f。
「你……哎呀!你沒對宋大娘他們母子怎樣吧?」寒清客猛然想到這個嚴(yán)重的問題.
他會追到南京來,那表示她與采音編好的謊言被拆穿了,依他的脾氣……
噢!我的天!寒清客簡直不敢想象下去。
「妳說呢?」唐烈故意吊她胃口,要讓她也嘗嘗心急的滋味。
寒清客一張小臉頓時愁云慘霧,急得快掉下淚來。
「求求你告訴我!他們還好吧?」她可憐兮兮地哀求著。
「他們好得很,不好的人是我,被你們耍得團團轉(zhuǎn),白跑了一趟冤枉路。」唐烈竟不忍心看她心焦的模樣,終究還是告訴了她。
從東北急趕回濟南后,為了逼迫宋大娘說出實話,他故意挾持小風(fēng)作為威脅,宋大娘迫于無奈,終于吐露實情,包括當(dāng)年古家血案的真相。
知道采音母子沒事后,寒清客才安下心。
只是她不明白唐烈為什么擺出一臉受傷的表情,難道這段日子他找不到自己,真有那么在乎?
「為什么不說話?是不是知道自己錯了,所以才心虛?嗯?」唐烈俯低身子看她。
他的氣息吐納在她鼻尖拂過,這才讓寒清客察覺到自己還躺在床枕上。
「讓我起來。」她羞得推著他胸膛.
「偏不讓!」唐烈霸氣地說,干脆以有力的雙手壓住她香肩,將她牢牢釘在枕上,保持居高臨下的優(yōu)勢掌控全局。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寒清客如水澄凈的瞳眸里盡是無奈之色。
「算帳!」唐烈咬牙切齒。
「。∷恪闶裁磶?」寒清客心臟縮成一團。
「要算的帳可多著了。首先,妳言而無信,拿了扁鵲醫(yī)書后竟然不告而別,不履行咱們說好的條件!固屏伊谐鏊谝粭l罪狀。
「我——」寒清客答不出話來。
「第二,妳串通宋大娘,誆騙我妳到東北去了,害我白跑了一趟長白山!
「呃……」寒清客依舊無話可說。
「第三,也是最最嚴(yán)重的一條罪狀。妳是我自幼訂親的未婚妻,和我也已有了夫妻之實,竟還敢答應(yīng)和曹君范拜堂成親,妳這是該當(dāng)何罪?」唐烈危險地瞇著星眼瞄她。
「咦?你、你知道我……我是……」寒清客吃驚得結(jié)巴起來。
「古寒梅,不是嗎?」唐烈冷嗤一聲。
「宋大娘……告訴你的么?」寒清客心里明白,一定是在唐烈脅迫下,采音才不得不泄露機密。
「是我先發(fā)現(xiàn)的,她見瞞不住,只好將所有的事全說了,包括古家兇案偵破的經(jīng)過。」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寒清客好驚訝,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破綻,竟教他給識破了。
「這個不在討論范圍,妳只要回答我,為什么答應(yīng)曹君范的婚事,妳想毀婚?」唐烈語氣強硬地岔開話題。
總不能告訴她自己翻找過她的五斗柜吧?
「悔婚?十年前我們的婚約早就取消了,不是么?」寒清客提醒他。
十年前他親自登門退親,難道他忘得一乾二凈了?
「誰說取消的?」唐烈卻耍賴起來。
「是我爹臨終之前告訴我的。他說你上門退回女方的信物紫玉釵,取消了這門親事!购蹇筒唤獾乜粗。
「沒這回事,紫玉釵還好好地在我身上,我可沒退回給你們古家喔。」唐烈露出狡猾的笑容。
「怎么會?紫玉釵明明就在……」寒清客眨著明眸,一臉困惑。
「明明就在——我這兒!」
唐烈打斷她的話,從懷襟中取出那支紫玉釵,得意地在她眼前晃了晃。
「咦?怎么會這樣?啊!我知道了,是你偷回了紫玉釵……」寒清客立即指控他。
「小心妳的用詞!共蛔屗f完,唐烈就施壓地把臉逼近她面前警告。
「……」寒清客果然嚇得噤聲不語。
哪有人這樣的!
明明就是他偷回了信物,還這樣一臉兇巴巴。寒清客雖不敢吭聲,心底卻嘀嘀咕咕個沒完。
「妳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不準(zhǔn)妳跟曹君范拜堂,天一亮就跟我回梅園去!挂娝辉僬f話,唐烈又下了另一道命令。
寒清客聽他這么一說,才想起曹君竹的吩咐。
與曹君范假拜堂就是為了要逼唐烈就范,如果搞砸了,豈不辜負(fù)竹妹的苦心策畫?因此她只好硬著頭皮回絕:
「不行,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曹莊主,不能反悔!
「妳!妳敢跟他拜堂試試看!」唐烈氣得臉色鐵青。
「可是——」
「我、不、準(zhǔn)!聽到?jīng)]有……」唐烈打斷她,在她耳邊狂吼。
「可——可是,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嘛,我——」寒清客不放棄地猶想力爭。當(dāng)然這句話也是經(jīng)過曹君竹的耳提面命。
「妳是我的未婚妻,要嫁也只能嫁給我!」
「可是——你又不準(zhǔn)人家婚后再替人看病!购蹇袜狡鹦∽。
「我是不準(zhǔn)!固屏乙廊挥舶鸢鸬貨]得商量。
「那!可是人家曹莊主卻不反對我婚后行醫(yī)。」
「哦……」唐烈拉著長音斜睨她,「所以,妳就答應(yīng)他的求婚嘍?」
「嗯!购蹇托⌒÷暤貞(yīng)著。
「妳這是在威脅我,如果我不同意妳婚后行醫(yī),妳就要嫁給曹君范那小子?」唐烈詭邪地笑露一口白牙。
「呃……也可以這么說吧。」沒辦法,竹妹交代她一定要堅持到底的。
硬著頭皮說完,寒清客認(rèn)命地閉上眼,準(zhǔn)備承受唐烈暴怒的鐵掌揮下。
可等了好半晌,卻下見動靜,唐烈的拳頭并未如預(yù)期的落下,寒清客微詫著偷睜開一條眼縫,瞧見唐烈正以一種令人費解的眼神凝睇著她。
氣氛沉默地僵住,寒清客因猜不透唐烈的心思而忐忑不安……
良久良久,唐烈總算開了口,答案卻教寒清客十分喪氣。
「我絕不接受任何要脅。」稍頓,唐烈又從齒縫中進(jìn)出一句:「即使是我深愛的女人也不能要脅我!
「咦?」寒清客輕噫一聲,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毛?
他下面那句話是怎么說的?他深愛的女人?
「就是妳,還發(fā)什么楞!」唐烈又好氣又好笑!笂呥@個傻女人呵,我就是……就是無可救藥地——愛上妳了!
就是她的傻氣、善良、美麗,深深擄獲了他的心!
坦承了自己的感情,唐烈忽覺輕松無比。他再次封住寒清客櫻唇,狂野的吻帶著霸氣,像是要宣示他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主人。
占有性的炙吻,教寒清客差點透不過氣來,心頭狂涌上一陣驚喜。
竹妹果然料事如神,早就斷言唐烈對她有情,否則不會追纏不休,但她卻不敢妄想,因為唐烈的心就像天際的一片浮云,飄忽得教人抓不住。
「妳是我的,不準(zhǔn)嫁給曹君范!固屏以谒缴显俅涡妗
「可是——」寒清客心急下已。
怎么辦?他還是不松口,不肯承諾讓她婚后行醫(yī),神機妙算的竹妹這點倒是失算了。
「沒有可是,天亮后咱們就回梅園。」唐烈態(tài)度十分強硬。
糟糕!計畫恐怕要失敗了,這該如何是好?寒清客心中更急。
不行!竹妹一再交代,若是他不答應(yīng)讓她婚后行醫(yī),自己必須堅持要跟曹君范拜堂。
可是……他生氣的樣子好可怕喔!不過,竹妹向她保證過他絕不會對心愛的女人動粗……
唉,罷了,那就豁出去試試吧。
「我不回去!」她鼓起勇氣反抗。
「什么……妳再說一次!」唐烈立即拉長臉孔威嚇。
「我不回去,我要跟……曹莊主完婚!购蹇偷踔闹貜(fù)一次。
「妳敢!」唐烈鋼牙咬得格格響。
「我……我就是……敢!购蹇臀跉猓阎憟猿。
氣氛再度凝滯,唐烈怒瞪著寒清客,眼光冷得足以教一條河流結(jié)凍,心中卻好似有一把狂炙的火燒得猛烈,像鷹隼的眼開始閃著危險。
「好!那我現(xiàn)在就要了妳,明天早上再告訴曹君范,看他還要不要同妳拜堂!」他發(fā)狠地說完,立即動手撕扯寒清客的衣裳。
「!不、不要!」寒清客嚇壞了,拚命抗拒著。
但,柔弱的她豈對抗得了強悍的唐烈,只三兩下就被剝得身無寸縷。
「妳敢背叛我,妄想嫁給曹君范,這是妳該得的懲罰!」
唐烈無情地說完,迅速褪下自己衣裳,一點也不溫柔地直接占有了她。
「!好痛!」他的狂野粗暴弄疼了她,寒清客哭泣起來。
「痛?有我的心痛么?哈——」唐烈冷酷地仰頭狂笑。
怒潮已淹沒他的理智,現(xiàn)在的他完全不理會什么憐香惜玉,腦海里只容得下「報復(fù)」這兩個字眼。
無力抵抗的寒清客像只待宰的可憐羔羊,唯有無助地閉上眼,咬牙忍受他發(fā)泄在身上的狂暴怒火。
竹妹告訴她,唐烈絕不會對他心愛的女人動粗,可……竹妹大概沒料到,他雖不打女人,卻用了另外一種暴力懲罰,而那種方式可比動粗更傷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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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清客蜷縮在床角,背對著唐烈默默垂淚。
雖然她竭力想忍住哭聲,但抽噎的啜泣、輕顫的香肩,還是泄露了她的傷心。
發(fā)泄過火氣的唐烈,這時已冷靜下來。
看著寒清客抖動的雙肩,聽見她細(xì)聲的哽咽,他的心突然亂得如麻一般。
她堅持要跟曹君范成親,激得他不顧一切地占有她,只想在她身上再次烙下自己的印記,好教她明白今生今世只能屬于他,不能再與其它男人有任何瓜葛。
但,眼看她哭得梨花帶雨、柔腸寸斷,他的心像刀割般泛疼!
該怎么讓她打消和曹君范拜堂的念頭呢?唐烈苦惱地抓耙著自己的頭發(fā)。
唉,也罷!看來他不得不退讓一步了。
挪近寒清客,唐烈從背后圈擁住她,放柔聲音道:
「別哭了,哭腫了眼,天亮后怎么見人哪?」
「乖乖聽話,妳不能再有和曹君范成親的念頭,知道嗎?」他耐心哄著她。
「妳只能嫁給我,我們從小就訂親的,不是么?」
唐烈繼續(xù)努力勸說,現(xiàn)在的他是絕口不提當(dāng)年退親這檔事了。
「就算我不和曹莊主成親,也不會嫁給你的!」寒清客總算有了響應(yīng),卻是執(zhí)拗的不肯妥協(xié)。
再不堪的事剛才都承受過了,她還有什么好怕的呢?
「為什么?」唐烈聲音悶悶的,聽得出他是在強忍著脾氣。
「我絕不辜負(fù)先師生前栽培的苦心。」
唐烈沉默片刻,終于無奈地讓步了,誰教他這么愛她呢!
「好吧,那……如果我同意妳婚后繼續(xù)行醫(yī)呢?」他總算松口。
寒清客驚呆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因為她作夢也不敢相信唐烈竟會讓步,他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死硬呀!
「為什么不說話?」唐烈等得心急,伸手將她身子扳過來面對自己。
「你……你是說真的么?」寒清客羞怯地抬眼,小心翼翼審度他的表情。
「我這次南下之前,宋大娘曾告訴我,說妳有意收小風(fēng)為徒,是真的嗎?」唐烈卻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話。
「嗯。」寒清客點點頭。
「那依妳看,小風(fēng)要能獨當(dāng)一面替人看病,需要多久的時間?」
「五年左右吧!不過那是指一般普通的癥狀而言,麻煩些的疑難雜癥,大概還得再磨練個五年!闺m不知他問這話的用意,不過寒清客還是乖乖回答。
「好。我答應(yīng)妳婚后可以繼續(xù)行醫(yī),但五年后妳必須逐漸淡出,十年后則將棒子完全交給小風(fēng)。到那時妳就不能再拋頭露面,要好好待在家里當(dāng)我唐家的媳婦!固屏议_出條件。
「呃……」寒清客沉吟起來。
「怎樣?妳還不滿意么?我這樣做已經(jīng)是最大的讓步了!
「喔!箲(yīng)得有點漫不經(jīng)心地。
「我答應(yīng)讓妳行醫(yī),可不是因為妳威脅要嫁給曹君范喔,我玉面毒君從來不吃這一套的。不過,商量倒非不可,我才不像你們想的那么不通情理。所以,我同意給妳十年時間,將醫(yī)術(shù)傾囊傳授給小風(fēng),讓他繼承師門衣缽!固屏宜酪孀拥刈詧A其說。
「唔!购蹇筒恢每煞瘛
唐烈瞪起眼。
「妳呃、喔、唔的,算是什么回答?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寒清客還是不干不脆。
唐烈忍不住又要冒火,不耐煩地壓上寒清客赤裸的嬌軀,威脅著大吼:
「妳還不快些給我點頭!」
「哎呀,好……好嘛好嘛,人家答應(yīng)就是了!」寒清客嚇得急急告饒。
「哼,算妳識相!挂娂讶私K于點頭,唐烈心滿意足!柑炝梁笤蹅兙妥撸孛穲@拜堂去!
「唐公子……」寒清客有話要說。
「有沒有搞錯?你剛才叫我什么來著?唐公子?」唐烈提出嚴(yán)重抗議。
「呃?」寒清客莫名其妙地怔住。
「太過分了,我是你的夫婿耶,現(xiàn)在叫我一聲夫君!固屏液艽竽腥诵膽B(tài)地命令。
「那……好別扭!购蹇托咝χ袂閶擅。
「要不,叫我烈哥也可以?旖!」唐烈又催促著。
「好吧,烈……烈哥。」寒清客無奈,只好忸怩地輕輕叫了聲。
唐烈高興得摟緊她!改阋医心闱迕没蚴恰访?」
「都可以,隨你喜歡!购蹇唾嗽谒麘阎袦\笑。
「那我叫你梅妹吧,隱姓埋名十載,從現(xiàn)在起,你也該回復(fù)原姓名了。」唐烈替她設(shè)想周到。
「好!构藕窚伛Z地點頭,忽又想起適才心中的一件疑惑。
「烈哥,你剛才說要回梅園成親,但……我們不是該回四川唐門完婚才合禮數(shù)么?」
唐烈原本笑得開心的臉,瞬間冷沉下來。
「我不想回唐門。」他冷冷應(yīng)道。
「為什么?我是嫁入唐家,理應(yīng)在男方祭祖拜天吧?」古寒梅不懂。
「不必,我們在梅園拜堂即可。要不,回青城山幽谷我的住處完婚也行!共恢醯兀屏覒B(tài)度相當(dāng)堅決。
他不合常理的堅持,教古寒梅想起他離家十年不歸的疑點,她極欲弄清楚真相,解開心中的疑團。
「烈哥,你愿意告訴我十年不回唐門的原因么?」她柔聲輕問。
「你沒有必要知道得太多!固屏覅s冷淡地回答。
「烈哥,你愿意告訴我十年不回唐門的原因么?」她柔聲輕問。
「妳沒有必要知道得太多。」唐烈卻冷淡地回答。
「可是,如果我們結(jié)為夫妻,今后就該甘苦與共,任何事都應(yīng)開誠布公,不能有所隱瞞呀!构藕窚厝岬卣f。
「我的事不用妳多管!」唐烈懊惱地低斥。
見他惱火,古寒梅也不高興了,賭氣地翻身背向床里,不再理睬唐烈。
他們都還沒完婚,他就這么霸道,那成親后的日子會不會很難過呢?
古寒梅開始重新考慮這件婚姻的可行性。
「怎么,妳不高興了么?」唐烈在她背后問。
古寒梅不答腔,反正她說什么他又不愛聽。
「別不說話,我不喜歡妳這樣!固屏野膺^她香肩,粗嘎著嗓音說。
「那你要我說什么呢?」古寒梅絕美的臉上已是珠淚漣漣!肝覇柲氵@些是因為……關(guān)心你,可是你、你卻……」
她泣不成聲。
「噢,天!」唐烈哀嚎一聲。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的眼淚,見她掉淚,他竟慌得六神無主!
「好好好!是我不對,我知道妳是一番好意,乖!別哭了好么?」他連忙摟住她輕哄。
「那你……愿不愿意……告訴我?」古寒梅抽噎著問。
輕嘆口氣,唐烈終于屈服在她的淚水攻勢之下。
「我不是唐夫人的親生兒子。」他無奈地透露深鎖在心房長達(dá)十年的秘密。
「呀!真的?」寒清客驚訝得瞠大美目。
「唔,我的生母不過是唐府一個卑微的婢女罷了!固屏吟鋈坏。
他的眼底有一抹傷痛,古寒梅立即握住他厚實的手掌,給予他溫暖的慰藉。
「婢女也是人,難道你會嫌棄生身之母的出身?」她輕柔地低問。
「妳不會瞧不起我?」唐烈反手緊握她柔荑,有些受寵若驚。
「怎么會?烈哥,你不該有這種想法的!
「我以為……」唐烈搖頭苦笑,「世人都是巴結(jié)權(quán)貴,看輕奴婢的。」
「不能以偏概全。」古寒梅糾正他偏執(zhí)的想法。「烈哥,告訴我吧,我想知道……婆婆的事。」
「她叫李羽兒,是唐府的丫鬟,長得極為出色,因此被我父親看中,幾度春風(fēng)后懷了身孕。紙包不住火,這件事終于被唐夫人知道,她十分震怒,原本要將她趕出唐府,但因唐夫人婚后一直未曾生育,經(jīng)父親一再求情,才答應(yīng)留她到生下唐家骨血。之后,我母親生產(chǎn)完都還沒坐滿月子,唐夫人就急著要將她轟出去,而我父親又有懼內(nèi)的季常之癖,也不敢再為她說情。母親萬念俱灰,就在被趕出唐府的前一個晚上懸梁自盡了!
唐烈看似平淡地陳述往事,古寒梅卻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悲痛,不自覺地更偎緊他。
「那……在你成長的過程中,唐夫人待你如何?」她關(guān)心地追問。
「她待我倒是不錯,但我總覺跟她之間似有一道隔閡存在。我也一直很納悶,想不通為何母子間會有這種生疏的感覺?直到十五歲那年,有一次無意間聽到她和父親爭吵,又舊事重提翻老帳,才獲悉這項秘密。后來我才知道,父親嚴(yán)令家中所有仆人不得聲張這件丑事,否則一律趕出唐府,因此我也被瞞了十五年!
「所以你在十五歲那年離家,至今十年不歸?」古寒梅體會得出他心中那份深沉的悲憤。
「嗯!固屏衣淠攸c頭。
「十年前你到古家退親,就是你離家出走的時候嗎?」對當(dāng)年他退婚的事,古寒梅心里總覺有個心結(jié)難解。
「當(dāng)時我想斷絕和唐家的一切關(guān)系,自然不想接受父親訂下的這門親事,并非對妳有什么不滿意。」唐烈歉意地輕吻她香腮一下。
「原來如此!构藕返男慕Y(jié)終于完全解開。
「妳已經(jīng)知道真相,還要堅持回唐家完婚嗎?我實在無法面對間接害死我親生母親的劊子手!固屏铱炜觳粯返貑枴
「這……」古寒梅沉吟著,思量著該如何開導(dǎo)他走出仇恨的陰影。
「怎么,妳還是沒打消原意?」唐烈臉色微慍。
「不是,我倒不堅持回唐府拜堂,但婚后還是得回去拜見一下公婆才合禮數(shù)!构藕肺竦鼗氐馈
「要回去妳自己回去!」唐烈竟像個孩子般使起小性子。
「烈哥,別這樣!构藕泛醚韵嗪澹
「我想唐夫人也沒料到婆婆會走上絕路,我相信她也很后悔,所以才待你不薄以為補償,再怎么說她也照顧過你十五個年頭,你就原諒她吧!至于公公,父子至親血濃于水,還有什么好計較的呢?」
「……」唐烈默思不語。
「雖然唐夫人不是你的生母,但公公卻是你的生身之父,四川唐門畢竟還是你的家。有家的感覺多么溫暖。像我,十年前家逢變故,連個親人都沒有了,好孤單的,所以你要珍惜一家人的緣分才好!构藕防^續(xù)耐心勤他。
唐烈依然無語,但神色卻有了一絲動容。
「烈哥,如果你心中有恨,自己并不會快樂,而你不快樂,我也會跟著難過的!棺詈螅藕份p聲表露自己的心意。
「梅妹,妳……妳會因為我不快樂而感到難過?」唐烈驚喜不已。
「當(dāng)然,我們是夫妻,今后要同甘共苦的呀!
「那,妳可有一點點……喜歡我?」唐烈滿懷希望地問。
現(xiàn)在他想要的不僅僅是她的人,更貪心地想得到她的芳心。
「我……」古寒梅羞人答答,將臉深深埋進(jìn)他的胸膛。
到此刻她才真正了悟,自己的一顆心早就牢系在他身上了!
「還是……妳比較喜歡……曹君范?」唐烈得不到答案,焦急地捧起她羞躲的臉蛋逼問,深怕她愛的是另一個男人。
「不、不是!」古寒梅唯恐又惹他不悅,連忙矢口否認(rèn):
「雖然十年前你退了親,但我內(nèi)心猶是固執(zhí)地認(rèn)定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夫婿。因為從小我就知道自己長大后,將是四川唐門長公子的妻,雖然其間曾經(jīng)因為兇案心生彷徨,但我寧可獨身也不愿另適他人,也因此才會答應(yīng)你換解藥替曹莊主祛毒的條件。曹莊主對我雖有情,我卻只能辜負(fù)他的心意。」
「那為什么三天后妳要跟他拜堂?」唐烈忽想起此事,不禁又大為光火。
「呃,這這……」古寒梅支支吾吾。
「這什么這,妳給我解釋清楚!」唐烈開始逼供。
「那……那是竹妹的主意啦!」古寒梅脫口而出。
「曹君竹?她出的什么鬼主意?而妳就由得她胡來,讓她牽著鼻子走么?這可是妳的婚姻大事耶。」唐烈氣憤難平。
「反正是……是假的嘛!构藕芬患本驼f溜了嘴,慌得忙伸手搗唇,卻已掩飾不及。
「什么……假的?」唐烈氣得七竅生煙!
「古寒梅,妳給我說清楚!」他像雷公般大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