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好了!
“喝!”贏瑩忙轉(zhuǎn)過身來,見著是齊皇淵后不禁輕呼一口氣,這才定了定心神!澳阕呗吩鯐䴖]有半點聲響?”
“嚇著你了?”齊皇淵揚(yáng)唇輕笑。
“沒有。”看到他逼近,她忙走下拱橋,望著拱橋底下的河流,再隱身人垂柳之中。“你方才說你決定好什么?”
“決定和你玩過五關(guān)!彼嗖揭嘹呂搽S在后。
“真要玩?”她微蹙起眉睇著他。
“贏了你好把你給迎娶回將軍府!彼Φ眯镑,像是認(rèn)真又像是作假。
“想贏我可是一點都不容易。”她也跟著泛起笑意,“我長這么大還沒輸過哩,憑你?有待商榷。”
不過,他若真要玩倒合了她的心意。
只是,她總覺得他這個人有種說不出的古怪、總覺得他在逗弄她、總覺得自個兒像是待宰的豬羊。
不是她多疑,而是真有蹊蹺。
就如同今兒個一早,倘若他真有心要輕薄她,他該是不會錯過機(jī)會,畢竟她是個姑娘家,就算他再柔弱,她也不見得掙得開他,可他卻沒這么做,反倒說要和她賭五關(guān)。
他這豈不是多此一舉?
抑或真如他所說,他是真的想迎她為妻?
可光靠一張皮相,他又如何認(rèn)定?況且,她身著男裝,臉上不沾半點脂粉,哪里引起他的興趣了?
再者,她有種被算計的感覺,總覺得自個兒落進(jìn)他的圈套里。
可他設(shè)的到底是什么圈套,現(xiàn)下一時半刻她也說不上來,只能要自個兒多加小心。
“難不成現(xiàn)下反倒是你退卻了?”
睇著她若有所思的粉顏,他不禁泛起笑意。
她可真是奇特,心里想什么全都毫不保留地顯現(xiàn)在臉上,該說她是個直率又無心眼的奇特女子,可她思付得這般周詳,卻又不似一般養(yǎng)在深閨的女子。
“我可沒退縮,只要你想賭,我沒有什么不能配合的!彼凰惨膊凰驳夭[著他!澳愕故窍雀嬖V我,要玩哪五關(guān)?”
橫豎先玩再說,只要贏了他,不管他有什么鬼主意都不能拿她女口何。
“對了,你今兒個怎么一直待在府中?”他突然問。
“咦?”她微愣,不懂他怎會問到這上頭,“賭坊的生意得在掌燈時分過后人潮才會漸涌,我若現(xiàn)下去只不過是收些帳本、點算銀兩罷了,與其如此,我倒不如晚些再去。”
他問這個做什么?
這人說起話來怎會有點瘋癲?先是提了頭,后來又突地轉(zhuǎn)到他處去,真不知道他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我想先去瞧瞧賭坊里頭的新奇玩意兒!彼叩剿砼,自然地牽起她的手,“走吧,等我見著里頭有什么好玩的東西后,我再告訴你,我選擇的究竟是哪五樣。”
“可是……”她任由他牽著,疑惑他這么單薄的身子怎會有那么大的力道,居然教她掙不開他的手。
“還有什么好可是的?”他佯裝不知她在顧慮些什么。
“喂!”他怎能如此明目張膽地牽住她的手?倘若就這樣走到外頭去,他可知道會立即產(chǎn)生新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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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馬吊?”
齊皇淵把玩著琢磨得精致的木牌,唇角漾起抹饒富興味的笑。
“你沒見過嗎?”贏瑩抬眼睇著他。
“見過,但沒瞧過這般精致的,況且……”他輕輕地將木牌擱在案桌上,再把廂房的門關(guān)上,隔絕外頭十?dāng)?shù)雙好奇的眼睛!霸蹅儽狈讲粏抉R吊,稱之為麻將,張數(shù),玩法大致相同,在士大夫之間頗為流傳,成了賣弄風(fēng)雅的玩意兒,不過在邊關(guān)倒成為一種打發(fā)時間的消遺!
嘖,外頭這些人到底是怎么著?
在瞧新奇的玩意兒嗎?他何時成了新奇玩意兒?
“是嗎?”這一點她倒不知道,“不過在蘇州咱們時興極久,都是以馬吊稱之,雖玩法大致相同,可這是要玩銀兩的!
名稱不重要,知道該怎么玩才是重點。
“可不是?要是不摻點賭注,如何玩得盡興?”他把目光一瞟,無奈又好笑地睇向轉(zhuǎn)而靠在窗欞邊的人群。
“那你要選擇打馬吊嘍?”
“也行!
“真的會玩?”
“成,或許玩得不好,可該怎么玩倒還成!彼@到案桌旁坐下,笑瞇著她。
她隱眼對上他,心頭猛顫個不停,瞬間別過頭,卻對上圍靠在窗欞外頭的人群,不由得沒好氣地低吼:“誰準(zhǔn)你們圍在這兒的?”什么時候竄出這么多人來,他們不是在下頭玩得正開心嗎?
“贏大莊,咱們聽說你要同你指腹為婚的相公賭上幾把,可等著要下住誰勝誰負(fù)哩。”外頭有人嘻皮笑臉地道。
“只管下注我贏,可是給你們翻本的機(jī)會。”她沒好氣地翻翻白眼。
她輸過嗎?當(dāng)然不曾,但這是她頭一回成為他人的賭注,這感覺還真是有點古怪。
“你會不會和城東水府千金一樣失足落馬?”他們可等著她落馬哩,如此一來賠率才高!坝行┦驴偸请y說,就如同未曾敗過的城東水府千金都在酒仙大賽輸給她的夫婿,若是你……”
“別拿城東水府千金同我比較!彼植皇撬。
“那咱們來賭你到底會不會出閣。”又有人不怕死地提議。
“我的莊里不玩這等玩意兒,你找其他莊家問問吧!”嘖,就連她出不出閣也拿來下注,無怪乎他們老是輸?shù)每薜澳铩?br />
怡情養(yǎng)性的玩意兒為何老要玩到必須販妻賣女來著?
“就知道你不會自個兒畫圈,那是因為你知曉自個兒定是會出閣,所以不放注,是不?你就不知道其他莊家都已經(jīng)在高喊啦,只要你一出閣,賠率是一賠十,若不出閣的話,則是一賠三,賠率差了七倍之多哩!
“如同你所說,只要我下注不出閣,那我豈不是通殺了?”看樣子,她得要到外頭下注自個兒贏了。
“哦,不是說好要過五關(guān)的嗎?你總不能輸了又耍賴!
“我曾輸過嗎?”
“有些事總是難說!
“你們!”這么瞧不起她?
“等等,你們在聊些什么,聊得這般起勁?”齊皇淵緩步走到窗欞邊,占有性地將她摟進(jìn)懷里,頓時引惹大伙兒發(fā)出抽氣聲!艾搩,咱們不是要比劃兩下嗎?怎么還杵在這兒?”
啐,半路殺出一票程咬金壞他好事!
原本是想藉機(jī)同她多相處,好讓她慢慢地對他動情,誰知道這等人如此不解風(fēng)情!芭,要比第一回了?”眾人嘩然。
“可不是?就在樓下大廳里,大伙兒可以先到下頭搶好位子!彼钢竿忸^,順手合上窗欞隱眼瞅著她,卻見她微惱地瞪著他!霸趺,我替你將他們趕走你反倒是氣惱我?”
“你怎能在眾人面前摟我?”她瞪著他環(huán)過她腰際的大手。
他沒瞧見嗎?那些人瞪得眼珠子都快要跳出來了,就不知道到外頭去他們會怎樣造謠生事。
“你的意思是說,倘若四下無人的話就成了嗎?”他蓄意曲解她的意思。
她惱怒地瞪著他,又推不開他,索性往他的手上捏了一把,誰知她捏得緊,而他居然還是文風(fēng)不動地任由她捏得渾身發(fā)顫。
“不惱了?”見她松手,他不怒反笑。
“不疼?”她捏得很使勁的。
“是你捏的,所以不疼。”他非但不惱,相反,還咧嘴笑得正開心。
她疑惑地抬眼直瞅著他,睇著他幽魅的黑眸、睇著他勾笑的唇畔,不由自主想到他昨兒個就是用這張嘴咬她,羞得紅潮一路蔓延到耳根子,于是急忙推開他。
“你說要比第一回,可你還沒同我說要怎么個比法!彼p咳兩聲,潤滑一下有點緊窒的喉頭。
他怎會恁地放肆?初次見著他,總覺得他斯文過頭,反倒有點邪魅,言行舉止也太過輕佻而不羈,老是動不動就往她身上靠著、摟著、擁著、抱著。
就算她不拘小節(jié),他也不該這般造次!
“瑩兒,我想咱們頭一回就比骰子吧!”他斜倚在窗欞邊,魅眸像是在勾魂般直往她身上瞟去。
“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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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就玩四顆骰子,比對子、豹子、再比點數(shù)!壁A瑩抬眼瞅著齊皇淵,再看向一旁將賭桌給圍得水泄不通的人,暗嘆一口氣又道:“你覺得如何?懂我的意思嗎?”
他到底懂不懂要怎么玩?還是要她從頭說一遍給他聽?
“成了!彼驀^的人,再緩緩把目光鎖在她身上。“往后咱們便三日賭一回,你說成嗎?”
她微蹙起眉,“自然成!敝皇呛伪卦谶@當(dāng)頭說?難道他沒瞧見身旁的人個個都豎起耳朵聽著嗎?
“可若是我想要和你賭斗雞的話,我又沒有雞,要怎么和你賭?”
“到我的雞圈里挑只不就得了!彼龑Ⅶ蛔臃诺接翊烧掷镱^,擱在他面前。
“等咱們比完這一回再談也不遲。”
“那我先說了,頭回比骰子、第二回比棋藝、第三回比打馬吊、第四回比吟詩作對、第五回就比斗雞,這對我來說較為公平!痹捖洌饕緦^的人道:“三日一回,屆時還請各位賞臉。”
“一定、一定,咱們定會站在齊爵爺這邊!北娙诵鷩W著。
“可不?有這般好的爵爺不逮咱們行賭,又與咱們同樂,倘若不站在他這邊,要往哪邊靠。俊
“多謝、多謝!饼R皇淵笑得合不攏嘴向眾人答謝。
“得了,得贏了比賽再答謝!眹K,他以為收攏人心對他能有什么幫助嗎?現(xiàn)下比的是手上功夫,又不是多人支持便能讓他勝出。
想贏她?怕是到佛祖面前念經(jīng)要求加持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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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還是我先?”他臉上堆滿笑意。
“你先吧,咱們就玩三局,取兩勝為贏家!彼痒蛔觼G給他,順道再把玉瓷罩遞給他,
齊皇淵拿起琺瑯骰子把玩著,“這里頭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我悅來賭坊敢開門做生意就不會耍陰的,你要是不信,你不會掂掂重量,再問問他們。”她微惱地瞪著他。
“這倒是!迸匀藨(yīng)和著。
齊皇淵掂了掂骰子,隨即放進(jìn)玉瓷罩里,輕搖幾下后放到桌面上一開——
“哎呀,只有十一點!彼歼未瞧清楚,便聽見身旁的人哀聲四起。
“十一點還不夠大?”他對這情況有點不解。
“不是不夠大,而是……”
身旁的人還沒解釋完,他便聽見清脆的搖骰子聲。
齊皇淵拾眼看去,便見到她單手拿著玉瓷罩在半空中搖啊晃的,卻末見骰子掉出半顆。
她倏地將玉瓷罩往桌面上一放,開罩一瞧——
“瞧吧,她向來只會搖豹子,通殺呀!”身旁的人不禁搖頭興嘆。
“四顆六!彼袜@得有些不可置信。
難怪她會如此自信滿滿,壓根兒不把他當(dāng)一回事;看來蘇州城賭無不勝的女神賭并非浪得虛名,幾乎和他的戰(zhàn)功一般了。
“我贏第一回了!彼,眉梢眸底皆是傲氣。
這技藝她八歲就上手得很,而且是花費一番苦心學(xué)的,絕不是他隨便瞧瞧便學(xué)得來。
齊皇淵頗為贊賞地睇著她,輕拍幾下手又道:“這么著吧,這一回?fù)Q你先搖,只要你再搖出一模一樣的點數(shù)來,我就不搖了;橫豎就算我的運氣再好,我也絕對搖不出和你一模一樣的點數(shù)來。”
贏瑩微挑起眉,快手拿起玉瓷罩,纖手若蛇般地輕搖細(xì)擺,將桌面上的骰子一顆、一顆收進(jìn)玉瓷罩里,輕搖個幾下再開罩——
“一柱擎天哪!”眾人又是一陣嘩然。
齊皇淵瞪著不知怎么豎成一排的骰子,動手將其一顆、一顆平放,看到骰子每一面的點數(shù)都是六時,驚訝得直呼大開眼界。
“了得,果真是了得!”有趣,想不到她搖骰子也能搖得如此出神人化“果真不同凡響!拔腋拾菹嘛L(fēng)了,如同咱們先前所商議的,你已贏我一回,隨便你開口要我身上的一樣?xùn)|西,但若是要我的人、我的身體,我也會一并奉上,”
聽見耳邊響起眾人的呼叫聲,一陣熱氣又竄燒上她的耳根子,使她不禁微惱地低吼:“誰要你的身體來著?我不要那種東西!”他在胡說什么。
“可是有很多人搶著要呢!”
他話落,后頭隨即又傳來陣陣的大笑聲。
贏瑩見狀又羞又惱地伸手一指,“我要你腰間的綬環(huán)!”居然存心在這么多人面前說些難以人耳的淫語戲弄她,可惡!
“只要綬環(huán)便成?”他語帶雙關(guān)地道,后頭又是陣陣大笑聲。
她瞇起水眸瞪著他,氣得牙癢癢的,覺得自個兒的好脾性就快被他給磨光,倘若他說起話來再這般口無遮攔的話,她定要好生惡整他,讓他后悔不該錯把下流當(dāng)風(fēng)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