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磬悠揚,梵音陣陣。金山寺斗拱飛檐,風鈴餓柱,偌大廟宇背依青天,更顯巍峨雄偉。
佛光塔前的青松樹下,身穿灰色僧袍的石天威默默地站立著、等待著。
當東方那抹嫣紅的朝霞漸漸染紅天際時,他緩緩地從胸前取出一張紙,那是來自心兒的最后一件東西,是他來到金山寺的最初幾天,賴以生存的精神動力。此刻他再次看著那早已熟悉的筆跡,默誦著早已銘記在心的偈語。
他依依不舍地將紙條捧在手心托起,高舉過頭,然后慢慢展開了雙手……
一陣風吹過,紙條輕輕地飛離他的手掌,飛向了不知名的去處。
「飛吧,不論天涯海角,妳與我同在!」他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笑容,轉身往大殿走去。
今天他就要剃度了,他的心情該是平靜祥和的。今后他將絕紅塵而去,全心皈依佛門。
焚香叩首、誦經敲鐘將是他生活的全部,他會用虔誠的侍佛之心來安撫那些被他傷害的心靈,贖自己今生無法補償的罪孽。
「天威--」
突然,一聲呼喚傳來,似真似幻。
他抬頭,看到遠處的寺院大殿前,將要親自為他剃度的方丈--智圓大師正手持念珠看著自己。
石天威頷首合掌,對大師行了一禮。
「天威,你若真的入了佛門,那位女施主該何去何從呢?」雖然隔得遠,智圓大師充滿真氣的聲音仍震得他的耳膜「嗡嗡」作響。
「女施主?」石天威困惑地抬頭,卻見大師正望向東方。
順著大師的目光望去,他整顆心都在顫抖。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看到了嗎?你的世界不在佛門,而在紅塵!」
就在那棵他剛剛站立的長青樹下,緩緩走來一道纖麗的白色身影。他彷佛聽到、心兒在呼喚著他:「天威……」
朝陽映紅了他的眼睛和淚水,光明照亮了他晦暗的心。他向那若隱若現的光影顫聲問:「心兒,是妳嗎?」
「是,是我……」心兒低柔的聲音彷佛一道甘泉流入他枯竭的心湖,他毫不猶豫地朝她而去。
轉眼間,薛惠心已被用力地摟進石天威寂寞已久的懷抱。
感覺到她的顫栗和僵硬,石天威的心更痛了。他抱緊她,在她耳邊不斷地說:「心兒!哦,心兒!我錯了!原諒我吧!原諒我……三年前我不該輕信流言,更不該不問青紅皂白地羞辱妳……我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石天威懺悔的話語,伴著滾燙的淚水不斷敲打著薛惠心的心房。
她仰頭看著這個曾經那么意氣風發,如今卻顯得如此憔悴的男人,哽咽地說:「我、我想原諒……可、可是萬一今后你又誤會……」
「不!絕對不會再有那樣的事發生!」石天威急忙用手輕輕捂住她的嘴,心里再次為自己對她所造成的傷害后侮不已。他態度堅決地說:「過去的我,實在是錯得離譜,因為我的愚鈍,讓妳吃了很多苦……心兒,我是那么愛妳……請妳再給我一次機會!」
天威的話令她柔腸寸斷,她無法說話,只是默默地流淚。
「哦,心兒!」見她流淚,石天威傷心內疚地緊緊抱住她,顫抖不安說:「心兒,告訴我,妳還要我嗎?還愛我嗎?」
她卻遲遲沒有回應。
「心兒?!」就在他的心逐漸墜落深淵時,她在他的懷里微微點了點頭,手也環上了他的腰。
他欣喜地抱緊了她--帶著所有的愛戀與感激。
良久,石天威雙手捧起薛惠心的臉龐,珍惜地擦去她臉上的淚,說:「心兒,我要娶妳,用最美麗的花轎迎娶妳,我發誓永遠都不會再讓妳傷心落淚!」
薛惠心輕輕點頭,迎上他宣誓般的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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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后
云淡風清的金秋,旭日方曙,一支由八輛馬車拉載的噴吶樂隊吹奏著歡快的喜樂,護衛著一頂描龍繡鳳的金紅喜轎離開了青鶴莊,往京口歡天喜地的迎親去了。
騎著駿馬走在最前頭的,自然是披紅掛彩、滿面春風的新郎石天威,在他身邊的是特意趕來充當他伴郎的石天雷。這兩個俊挺不凡的男人讓這支盛大的迎親隊伍更引人注目,樂隊一路上吹吹打打,吸引了人們駐足觀看。
見不斷催促大家快點的石天威恢復了往日的神采,石天雷很高興,調侃地說:「你急什么?反正今天你是一定能拜堂的!
「唉,你這就叫做『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石天威愁眉苦臉地說:「這三個月里,我可是連見她一面都難,能不急嗎?!」
石天雷笑了!嘎牰䦆鹫f了,她姊姊將她守護得很緊!
「何止惠芳?還有啞伯……他們個個好像都怕我把心兒偷吃了似的,從不讓我單獨見她,真是過分!」石天威懊惱地說。
「你也別抱怨,你不是已經將人家偷吃了嗎?」石天雷打趣道,見天威赧然一笑,便又說:「其實你還得感謝惠芳呢!如果不是她勸說,心兒恐怕不會那么快就答應,愿意戴孝出嫁。否則你要等的就不是三個月了,而是一年,甚至三年呢!」
石天威點頭道:「這倒是真的,開始時就連我爹娘勸她,心兒都堅持要等守孝期滿才出嫁。她有時固執起來還真是比老牛還倔!」
想到過去三年來失去笑聲的青鶴莊,近來充滿了歡聲笑語,連久病的二嬸都有了精神,石天雷不由感嘆道:「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看到二叔二嬸恢復了笑容,真的讓人高興。等你們成了親,早日讓二位老人家抱孫子,那他們不知該多開心吶!」
石天雷的話,讓他興奮地一催坐騎,大聲說:「那還磨蹭什么,趕快走啦!」
瓏玉園的廢墟上已經蓋起了一幢幾乎與原來一模一樣的嶄新房舍。這是在天威決定出家后,石雋峰懷著贖罪與寂寞的心情出資出力要工匠盡力按照原樣修建而成的。
當從啞伯處得知惠芳夫婦要回來繼承祖業時,他更加決心為這個家庭做好這件事。后來天威與心兒和好回家后,他更加高興,雇了更多的人手,一座新宅院就這樣在短短的時間里建成了。
青鶴莊的迎親隊伍將喜慶的熱鬧樂聲帶進了清靜美麗的瓏玉園,可是兩個丫鬟低垂著頭跪在大廳前,不讓他們進去。還齊聲禮貌地通報道:「少莊主請回吧,我們家二小姐不嫁了!」
「不嫁了?!為什么?!」彷佛遭雷擊般,石天威聞言當即白了臉,適才的快樂與興奮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他驚天動地的一吼,令喜氣洋洋的樂聲戛然而止,人人都震驚地注視著他。
無視于人們的目光,石天威將馬韁扔給天雷,立即往廳里奔去。
當石天雷安頓好人馬,走進大廳時,只見到一對年輕夫婦,正是心兒的姊姊和姊夫,于是他詢問地看著他們。
惠芳一臉憂愁地解釋:「方才咱們一切都打扮妥當了,就等你們來,可心兒卻突然說不愿意嫁了……」
「天威呢?」石天雷著急地問。
「一定在心兒房里,跟我來吧!够莘颊f著,帶著他往里頭走去。
只見失魂落魄的天威呆立在心兒空蕩蕩的房里。
「心兒不要嫁給我,她還是不能原諒我……」看著石天雷,他低聲地說,眼里充滿痛苦。
「天威,別泄氣……」石天雷安撫他。
「她走了!她走了!心兒……」石天威黯然神傷地說著,一把扯下身上的紅彩帶,往外跑去。
「站!」惠芳喝住他,問:「難道你這么快就放棄心兒了?」
「不,我不放棄,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今生今世她都是我的娘子!」
惠芳怨瞋地說:「那還不快把彩帶戴好?」
「可是……」石天威的話被外面突然沸騰起來的樂聲、人聲打斷,他不知所措地看著惠芳夫婦。
轉眼間他似乎明白了,回頭就往外跑。院子里吹鼓手們正熱鬧地吹打著,但卻沒見心上人的影子。正失望時,突見啞伯站在花轎邊,面帶得色地看著他,不由靈機一動,縱身飛起,直接躍上轎,掀開那繡著囍字的大紅帳。
見里面果真端坐著一個著喜服蓋喜帕的人兒,當即不顧禮節地一把將那紅繡帕掀開。
在看到心兒嬌羞的臉蛋時,他的心終于安定了,瞬間的釋然竟令他微微顫抖。
「心兒……」他激動地抱住她,在她耳邊低喃:「哦,心兒,我好害怕……我以為妳走了……從今往后我再也不讓妳離開我!」
他激切霸道地吻住她,心兒也熱情地回應。
因為不想讓他如此輕松地娶走自己,她故意安排了這個迎親小插曲來捉弄他,也算是對當初他那些過分行為的一個小小報復,沒想到他竟當了真。
看見他眼里的薄淚,感覺到他抱著自己的手在顫抖,她的心卻是甜蜜的。
「你……真的確定……要娶我?」她替天威拭去眼角的淚水,輕聲地問!肝液ε聲俅巍ツ。」
「永遠不會!」他說:「以前的我是個大笨蛋,做了太多蠢事,希望妳能原諒我,讓我用一生一世來回報妳。」
「一生一世不夠!」
「那就生生世世,無數個輪回都讓我愛妳!」
心兒凝視著他,輕笑地說:「天威哥哥,我愛你!以我的生命……愛你!」
喜樂消失了,塵世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這美妙的天籟回蕩在石天威耳里。
「我更愛妳!」石天威把她拉近,一遍又一遍地吻她。
迎親的隊伍終于在新人點香拜別薛家二老的靈位后,再度吹吹打打地上路了。
余悸猶存的新郎實踐了他的諾言,再也不肯離開他的新娘半步,在吹鼓手們震天價響的熱鬧喜樂中,他細心地護送著花轎往揚州趕去,迎接他們美好的未來!
【全書完】
◎編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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