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妳中午真的吃飽了,腦細胞反應靈敏不少。」
「這一切都要感謝你。」她見他傾身向前挑選了兩盒頂級澳洲菲力牛排,驀然心一動!改阃砩吓c人有約會?」
「是!顾骋曀θ葙咳幌У男∧槪冈趺戳耍俊
「是和詩夢吧。」她勉強擠出一抹笑,方才在兩人之間的親切與歡悅彷若被狂風吹散了,她回到現實中。
她到底在想什么?打動他心的是詩夢,那個如詩如畫如夢的美麗女人。
亞男低頭緊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心底深處彌漫開來的自憐與落寞又把自己給整慘了。
衛朗捧著牛排的動作一頓,隨即緩緩放入推車里,平靜地道:「對。」
突如其來的沉默籠罩在他們之間,亞男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但是很明顯的她破壞了這原本美好愉快的一刻。
討厭!
連她都忍不住深深厭惡起完全不懂得看場合說話的自己。
「詩夢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美麗又溫柔,講話的聲音又好聽!篂榱藦浹a她犯下的錯誤,亞男開始叨叨碎念起來。「身材又好,眼睛又大,頭發又黑又長……呃,我相信你們倆很適合,對,非常適合。」
他凝視著因局促而喋喋不休的她,胸口莫名涌現一股灼燙酸楚的滋味。
「她的確很好,也很美!顾铄涞耐o鎖著她的,沙啞低沉的嗓音低不可聞!笂叿判模覍λ挠∠蠛懿诲e,妳可以不用擔心!
她……該放心嗎?
亞男不知道自己的強力推薦這么該死的有效果,她緊憋著呼吸,卻怎么也憋不住滿腔的酸苦和四肢百骸突突悸跳著的糾結疼痛感。
「那、那很好!顾樕行┥n白,勉強擠出的一絲笑尚未出現就已消失了,「我該走了,祝你們今晚用餐愉快!
她猛地轉身逃走,心臟在狂跳,冷汗在奔流,胸口在抽痛,直到逃命般地沖出超市大門,沖上一輛剛靠站的公車,她跌坐入座椅內,雙手緊緊掐住冰冷的鋼條握把,這才發現自己空著一雙手,也空蕩蕩著一顆心。
公車搖搖晃晃地往前駛,不知駛向何方,她的情感和理智也一樣。
這一切都亂了、散了……
渴望與邐想在什么時候悄悄在她心頭扎了根,并已茁壯長成了一株她怎么也拔不掉的渴情野薔薇?
在什么時候,他在她心底已不再只是個單純的性感影子?
###
只是很純粹的,希望和他的心跳一起心跳,和他的呼吸一起呼吸,因為他的笑而笑,因為他的眼神而顫抖。
她麻煩大了。
亞男失魂般在內湖搭上公車晃到了三重,再坐同一班公車晃了回來。
只不過下車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徹徹底底的無可救藥了,來回一個多小時的時光只更加確定了一件事--
她想要他。
愛一個人竟可以在電光石火問就發生了,但想擁有一個人就算用盡一輩子的力氣也不可得。
她為什么愛上了一個愛上美麗女人的出色男人?
亞男疲倦地自公車站牌走回家,在經過衛朗家時,不假思索地拔腿就跑,一如往常的膽怯。
但是就算她跑得再快,依然沒有漏失了自他屋里傳出來的陣陣笑語和食物香氣。
他渾厚好聽的笑聲幾乎令她在草地上狠狠摔了一跤,可是也令她心酸得直想要掉眼淚。
也許她真的病了,或是孤單太久太久了。
親切的笑語,溫暖的菜香,充滿愛與溫柔的眼神……她就像站在門外的異鄉游子,在不屬于自己的國度中探看入那扇不屬于自己的門,希冀獲得邀請進入那一室寧馨愛意里。
回到清冷的屋子后,亞男拖著疲憊的身心跌坐在計算機椅內,然后蜷縮起身體,彷佛希望在里頭汲取一絲絲撫慰。
至少……至少她還有工作。
她苦笑地對自己扮了個鬼臉!膏噥喣,妳不是快被微薄的薪水和沉重的工作逼瘋了嗎?」
對于這份餓不死吃不飽的工作她還有什么好期待的?不過也許這統統都是她的錯吧。
工作不好,是因為她沒能力;找不到人來愛,是因為她沒美貌;沒有朋友,是因為她人緣差。
「OK,結論簡單明了利落,我喜歡!顾趿艘豢跉,忽然覺得一旦自暴自棄到極點后,反而心就不會痛得那么厲害了。
還能怎樣?總不會她承認自己跌倒了谷底,還有人不甘心要補踹一哪的吧?
只是當她望向窗外衛朗屋里那溫暖的燈光,她還是情不自禁揣想起他和詩夢一起用餐的情景。
他倆會含情脈脈地看著彼此嗎?
一定是的。亞男低垂著頭,苦澀地嘆氣。
醇酒佳人,美食笑語……一個男人最想望的不就是如此了嗎?
她輕輕揉著泛疼的胃,「我一定是餓了,所以胃才會好痛、好痛……」
未免自己徹底陷入絕望和沮喪里爬不出來,她勉強振作了一下精神,然后打開計算機,接著起身為自己泡杯濃濃的黑咖啡。
也許有一天,她可以擁有喝一大杯熱湯的幸福,也許有一天,她可以放心地吁口氣,躺入某個寬闊的胸膛里。
但不會是現在。
至少她還有工作,至少她還有一絲絲寄托。
她啜飲一口滾燙的黑咖啡,緩緩坐入椅內,將雙手擺放在鍵盤上,開始工作。
###
「今天的晚餐真的好好吃哦!」
詩夢站在大門邊,甜甜地仰頭道。
她眼底有著夢幻般美麗的光芒,也有一絲若有所盼。
事情發展得如此順利,衛朗清楚自己此刻應該彎下腰,輕輕吻上她玫瑰般的粉紅色唇瓣。
然而他的腦子里卻不由自主地牽掛著一抹纖瘦的身影,心底始終記掛著原本該屬于亞男的食物還安好地躺在他家的冰箱里。
她……吃了嗎?
下午她大出他意料地空著手沖出超市,他正想追上去,但是詩夢打來的一通電話阻止了他的舉動,也讓他記起了他倆的晚餐約會。
強捺著一顆焦灼的心,他勉強買完單子上的食物,這才回到家里。
就在他遙望著亞男家緊閉的大門,揣度著她是否回家時,詩夢已經一臉笑靨如花地佇立在他門口等待。
他沒有察覺到內心深處掠過了一抹嘆息,依舊露出笑容舉步走向她。
該死的!就因為掛念著這件事,害他一整晚未能專注和詩夢用餐,未能按照計劃地和詩夢分享笑語和深入了解。
他幾乎是有些魂不守舍的,直到現在還是一樣。
「詩夢,需要我送妳回去嗎?」他喑忍住喟嘆,溫柔地問道。
詩夢臉上噙著的甜美笑容有一絲僵硬,她還以為……他不會就這樣禮貌紳士地放她回家。
唔,可惡,好萊塢電影并不是這樣演的,最少……最少他也該給她一個纏綿悱惻的吻。
可是他一整晚心思好像不完全放在她身上,這讓早已習慣了被關注和驕寵的她不是滋味了起來。
「不用了。」她有些不悅地撇了撇唇,賭氣地轉身離開。
該死的!他黑眸一閃,不禁低咒了一聲,迅速握住她的手。
「對不起,我今晚……有點不舒服,疏忽了妳很多,就讓我陪妳走回家好嗎?」
她嬌嗔地瞥了他一眼,捺不住芳心竊喜!改闶钦嫘牡膯?」
「真心誠意!顾\摯地道。
「那好吧。」她唇畔泛起一小朵勝利的笑容。
衛朗輕輕牽起她的小手,護送著她穿過庭院草地,卻不知怎地,他沒有自己以為的感到愉悅和松口氣。
也許他今晚真的不舒服。
都是受傷肋骨惹的禍吧?Shit!那根該死的肋骨再不快點好,他干脆讓醫生把它鋸掉了事!
衛朗在走回自己屋子的中途,不自覺地瞥向亞男住處,見里頭漾出的暈黃燈光,他心頭一跳,眼神亮了起來。
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