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就續,現在就等魚兒上鉤了。
萬里無云的晴天,視野清明得讓人想大聲唱歌。
梁思綺依照計劃和魏涵祈在超市停車場里停好車,兩人有說有笑地走進超市采買。
這兩個星期以來,他們為了替對方規劃出動手的時機,總是以不經意的態度泄露出一些特有的生活習慣,例如上超市的采買時間,好讓對方跳入他們的陷阱。
一如往常,提著大包小包的她們在門邊先將物品卸下,由梁思綺守住,魏涵祈獨自到停車場將車開過來接她。
梁思綺無聊地站在原地。
兩個星期一無所獲的等候早已磨光了她最初的緊張與害怕,現在的她根本就沒有身為槍靶的自覺。
她仰頭凝望穹蒼,不可思議地感嘆著眼前蔚藍的美麗天空。
在她生長的故鄉,也有這樣一片天空嗎?她不由自主地想著,有些沖動想找機會回那兒去看看,也許它有助于她恢復記憶也說不一定。
其實能不能恢復記憶對她而言并不重要,因為現在的她覺得自己幸福得不得了,所以與其去追溯過去,不如把握現在。
和齊天歷結婚不知不覺已過了兩周,他對她的好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置身于夢幻之中般的不真實,她不知道自己怎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撇開這個不講,現在的她真的是亂幸福一把的。
聽見車聲,梁思綺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將視線轉向正朝她開來的車,但陌生的車身卻讓她微微地皺起了眉頭。她將視線往更后方拉去,心想著小祈今天是怎么了,怎會……
突然之間,思緒被一抹劃過腦中的影像硬生生的阻斷,她剛剛是不是瞥見了什么?
她眨眨眼,將視線往回拉,拉回到那個她以為自己眼花而看錯的東西上。
那是一支槍,墨黑的槍身,銀色的把手,還有那只帶著黑手套的手及對準著她的槍口。
震驚猶如五雷轟頂般讓她的血液在瞬間凝固,四肢麻木。她呆呆地瞪著那把對準了她的槍,全身僵硬得無法動彈。
就像電影中的慢動作般,她瞪著車子緩緩朝她開來,而握槍的那只手正緩緩地朝她扣下扳機。
“咻!”
一聲減音槍響劃過空氣,然而預期中的劇痛卻并未向她襲來,她依然完好如初地站在原地,但人卻已在齊天歷的懷里。
“該死,你到底在想什么?為什么連動也不動一下!”抓著她的肩膀,齊天歷怒不可遏地朝她狂吼,旋即又用力將她攬進懷中,他剛剛簡直快被她給嚇死了!
梁思綺并未回答他,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尋找答案上,她剛剛明明見到那人開了槍也聽到了槍聲,怎么……她怎么會沒事呢?
才不過一秒鐘,或許更久,但是她并不覺得,眼前的一切卻有如大風吹般地完全變了樣。
車道上原本只有一輛車,不知在何時卻又多冒出兩輛車,一前一后地包夾住原先那輛車,而她認出后來的那兩輛車,一輛是趙孟澤的,一輛則是秦軾杰的。
他們倆一前一后地阻斷了那輛車的退路,而那車子上的人不知道是害怕或是驚嚇,車子在“吱”聲中歪歪斜斜地失控撞上圍墻,發出“砰”的一聲。
駕駛人匆忙地下車逃逸,但令她不可思議睜大雙眼的卻是那人渾身浴血,一瘸一跳逃跑的樣子。
趙孟澤輕而易舉地便逮住了他,如擲垃圾般地丟到眾人跟前。
此時,楚國豪和魏云智兩人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身上皆帶著些許的硝煙味。他們倆同時瞄了地上的男人一眼,滿意地在唇邊勾勒出一抹冷笑,讓人不寒而栗。
身受兩處槍傷,再經過趙孟澤無情地扔擲,男子早已無力掙扎地坐在地上,連站起來都沒力氣。
“誰派你來的?”魏云智以過份輕柔的嗓音問。
男子默然不語。
魏云智挑了挑眉頭,不在意地走向他,冷酷地一腳踩在他先前握槍,卻被他射斷的手指上,男人瞬間發出嘶吼聲,全身痛得痙攣。
“誰派你來的?”魏云智又再問了一次,輕柔的嗓音不變。
“我不知道!蹦腥舜⒌。
“嗯?”
“我只負責拿錢辦事,其他不管。”
“上回在餐廳外開槍的也是你?”魏云智沉思了一下又問。
“對!
齊天歷一直聽著他們的對話,當那男子回答說對時,他再也忍不住松開梁思綺,一個箭步沖上前,像地獄來的復仇者般揪起他使盡全力地狠狠揍上一拳,將他整個人打飛到三尺外,重重地跌撞在地上。
“這是你欠我的!彼癖┑囟⒅f,話聲才落,怎知身后卻突然傳來梁思綺驚懼的尖叫,他的臉色在瞬間刷白,迅速地轉身。
其他人也同他一樣迅速轉身,然而眼前的一切卻令他們有如突然跌入煉獄般。目光一沉,他們凌厲地瞇起雙眼,冷峻地盯著眼前的一切。
一個突如其來的巨力拉扯讓梁思綺下意識尖叫一聲,剛開始的時候她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直到他們倏然轉身,并同時露出冷酷無情的神情凝視著她身后方時,她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不對勁。
眼光下沉,她看到一只陌生的手臂正無情地鉗制在她脖子上,難怪她會覺得呼吸困難。
再將眼光往右移一下,一支近在咫尺的黑色手槍驀然出現在她眼前,而且槍口正抵著她下顎,深深地壓陷她的肌膚,也弄痛了她。
驚駭隨血液在體內流轉,瞬間竄至她全身百骸。
她臉色變得蒼白、呼吸變得急促,而心跳聲卻大得連三尺外的人幾乎都聽得見。
她將驚懼的目光投向齊天歷,只見他正瞇著凌厲的雙眼緊盯著她后方,冷冽的表情幾乎要讓周遭的空氣凍結成冰。
“放開她,我讓你安全的離開!饼R天歷沉聲地開口,銳利如箭的目光未離開過那個膽敢挑起被他遺忘許久的殺人欲望的人臉上。
“不要動!全都把手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快點!”賽門·庫克并未把他當一回事,他把注意力分散在另外四個男人身上,用力地以槍抵在梁思綺的下巴上恫嚇道。
他認得他們四個,他們是肯恩·莫非的結拜兄弟,平常見他們游手好閑、無所事事的樣子,他就覺得奇怪,肯恩·莫非為什么會去結交這些怪人,原來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看他們剛剛的狠勁與身手,難怪連職業殺手碰到他們都得吃癟。
“賽門·庫克?真沒想到!蔽涸浦蔷徛曊f道。
“他是誰?”齊天歷動也不動地問。
“龍的兄弟,勉強也算我們的,因為我們都有同一個義父!背䥽啦恍嫉仄泊降溃S即接著皺眉問,“你想干么?”
“我想干么?”賽門·庫克冷笑地盯著他們,好像剛聽到什么世紀大笑話一般,“你們應該問的是,肯恩·莫非對我做了什么。”
“他對你做了什么?”楚國豪從善如流地問。
“他搶走了我的地位、我的一切,甚至還卑鄙地將我驅出莫非企業,你說他對我做了什么?”賽門·庫克咬牙切齒地迸聲道,幾乎要噴出火的雙目中盡是濃得化不開的仇與恨。
“所以你想要報復他?”
“沒錯!我要他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
“但是,為什么要把目標放在她身上,她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一點關系也沒有,他會飛身為她擋了一槍?”賽門·庫克冷笑著反問他。
“為兄弟的妻子就會!
賽門·庫克瞬間挑動了一下眉毛。
“誰的妻子?”
“他的!蔽涸浦菍⒛抗廪D向齊天歷。
賽門·庫克訝然地又挑了一下眉毛,他想起來了,肯恩·莫非說過他有五個結拜巳弟,但是他卻始終只見過其中的四個,而另外一個每每問起總是回答在醫院。
原來眼前這個生面孔就是他另外一個老待在醫院里的兄弟呀,難怪自始至終總是白著一張臉,活像隨時隨地都會昏倒的樣子,真是個病癆子!
“你確定她依然是你老婆,沒在你住院那段期間被肯恩·莫非給睡了,他一向有奪人之所愛的癖好!彼芭貙R天歷挑眉。
“自掘墳墓!蔽涸浦穷D時閉上眼睛,不想看太過血腥的畫面而喃喃自語著。
他本以為齊天歷會不顧一切的欺身沖過去,把他打成豬頭,不過卻又忽然記起梁思綺還在這個豬頭手中,所以他慢慢地睜開眼睛。
果真,齊天歷絲毫沒有移動半分的站在原地,不過除了那個豬頭之外,他們都看得出來野蠻殘暴的血液已在他體內蠢蠢欲動到幾乎要沖爆血管的程度。雖然他自始至終都是不動聲色地維持著同一個姿勢與表情,但暴風雨前的寧靜總是這樣,現在的他已不是光用危險或恐怖這樣的字眼形容得了的了。
“我建議你最好將她放了,否則你絕對離不開這里一步。”秦軾杰說。
“你以為你們攔得住我?”賽門·庫克冷笑。
“你可以試試!背䥽澜ㄗh似的聳聳肩。
見他們一副勝利在望的表情,賽門·庫克不知不覺的用力以手槍頂了梁思綺一下,只見她的頭立刻被頂歪到一邊。
齊天歷瞬間瞇了下眼,冷酷無情的目光毫不隱藏地迸射而出,但早已將他當成病癆子的賽門·庫克根本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讓開,如果你們不想她死的話!彼矅樀孛。
魏云智等人沒有一個人移動,原因自然是齊天歷并沒有做任何指示。
“讓開,難道你們真的不在乎她的死活?”
“殺人償命,我想你不會這么笨,更何況你要報復的人是肯恩·莫非,并不是她,為她喪命根本就不值。”
“哼,你們以為我會做沒把握的事?”
看著他們,賽門·庫克忽然間冷冷地笑了,為了報仇,他幾乎傾盡所有,原本他以為只要干掉肯恩·莫非后,他便能名正言順地回莫非企業,不過看現在這個樣子,已經是不可能了。
“什么意思?”楚國豪沉聲問道。
“你們以為我為什么要找殺手來殺她,我的目標是肯恩·莫非不是嗎?”
楚國豪等人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看。
“殺她只是為了讓他在死前也嘗嘗失去的痛苦,你們真以為我會放過他嗎?”賽門·庫克臉上頓時露出令人刺目的笑,他大咧咧地開口,“聽過‘黑暗世界’嗎?那里栽培了許許多多世界有名的殺手……”
“那種貨色嗎?”趙孟澤忍不住瞥了地上那人影,諷刺道。
眉頭一揚,賽門·庫克臉上的笑容似乎在瞬間變得更大。
“你們真以為我會用那種五萬塊就能搞定的貨色來對付肯恩·莫非?他是我特別為她請來的。”他毫不憐香惜玉地再次用槍頂了頂梁思綺的下巴,重復的粗魯動作在她下巴已留下一片紅腫。
齊天歷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怒紅的眼中有著不加掩飾的兇狠與殺氣。
“你另外還請了別的殺手?”魏云智說。
“讓你們知道也沒關系,反正世界上是沒有人阻擋得了他的。”他得意地笑,感覺起來像是瘋了,“沒錯!我還另外找了個人專門對付肯恩·莫非,五百萬請一個殺手來殺他,這樣身價夠配得起他了吧?”
楚國豪忍不住輕挑一下眉頭。五百萬美金,折算成臺幣將近有一千五百萬,龍的命還真是值錢!
不過這是以五年前他還是孤兒的時候來看的,至于現在嘛!
“還真是廉價。”他喃喃地搖頭道。
“讓開,別以為我不敢殺她,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彼l狂地說,像是將一切都豁出去了一樣。
“命呢?難道你連命都不想要了,你應該知道如果你敢傷她一絲或一毫,我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哼!你們以為我會怕嗎?我說我已經沒什么可以失去了,而現在有這個小美人陪我下地獄,不久之后又有肯恩·莫非來陪我,夠了!”他譏諷地笑道,眼中閃著詭異的光彩。
魏云智等人不再說話,臉上表情亦慢慢地凝重起來。
事情比他們想像中的還嚴重些,這個混蛋根本就不怕死。這下可好了,如果思綺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幾個該拿什么來謝罪?
該死的,也許他們該冒險賭一賭,說不定還能幸運地將思綺救出,倘若真讓那混蛋將她帶走的話,那么……
“讓開!”挾著人質,賽門·庫克忽然向前踏出一步道。
魏云智四人心有靈犀,不約而同地在瞬間凝聚爆發力,準備乘機出手救人,然而就在此時,始終動也不動一下的齊天歷竟突然向后退了一步。
這不只是一個動作,更是一個命令,命令他們聽那混蛋的話,讓開。
魏云智等人頓時有如斗敗的公雞般,一個個向后退去,瞬間讓出了一條路。
賽門·庫克倏地露出了邪惡的微笑,他挾著梁思綺,手槍絲毫未松懈地抵在她的下巴上,一步步地朝他們讓開的路前進。
因為認定齊天歷是個病癆子,他絕大多數的注意力都分散在魏云智四個人身上,即使當他要越過齊天歷面前時,亦未改變這項足以令他致命的錯誤判斷。
齊天歷的動作快得像發動攻擊的蛇,只見他突然伸出右手,快、狠、準地捉住賽門·庫克握槍的手,向上抬起,再向后猛壓下去,動作一氣呵成,快得猶如迅雷般。
多年的默契讓魏云智等人在齊天歷出手的同時間伸手去搶救梁思綺。
槍聲在他們高舉著手時破空響起,隨即接連的像是骨頭被折斷的聲音與令人聞之顫抖的哀號聲。
槍霎時掉落地上。
“不!”賽門·庫克的哀號聲轉變成怒吼,從他喉嚨里沖了出來。手臂的疼痛壓抑不住他體內那股仿佛要從皮膚表面爆發出來的怒火,他發出憤怒與絕望的吼聲,拼命地想朝被魏云智拉離他掌心的梁思綺攻擊。
該死的女人,她該死!如果她死了,肯恩·莫非一定會傷心欲絕,他要讓他在死之前也沒有好日子過。他要報復,他要殺了那女人,他要殺了她!
賽門·庫克像發了瘋似地拼命地想攻擊梁思綺,也不管抓住他的齊天歷早已繃斷了理智線,猛然地開始以拳頭發泄積壓已久的怒火,一拳一拳地打在他身上、臉上。
不知何時,賽門·庫克開始跪在地上,模模糊糊地以雙手阻擋那似乎永無止境的拳頭,但那拳頭卻始終沒有停止地繼續落在他身上,直到他終于失去了意識。
“齊,夠了,他已經昏過去了。”而且也已經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豬頭。魏云智上前攔下齊天歷道。
發狂的齊天歷一把將他甩開,掄起拳頭想繼續發泄心中的憤怒,但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硬生生僵化住。
“思綺被你嚇到了!蔽涸浦钦f。
驚愕令齊天歷的胃部絞成一團,體溫降到冰點。
憤怒讓他完全忘了過去的教訓,忘了致使她離開他的原因,暴力、殘忍、狠心、無情——她所害怕的。
齊天歷僵硬如石地站在原地上,他不敢回頭,害怕回頭,如果他這一回頭,面對的又是她那一臉驚懼、駭然,活像看到什么妖怪似的表情的話,他受得了嗎?
不,他受不了!
“你們帶她回去!彼鋈粊G下這么一句,然后頭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
他突如其來的怪異舉止讓眾人皆瞠大了愕然的雙眼。
“齊,你要去哪兒?”楚國豪朝他叫道,但他不但沒有回頭,反而加快步伐。
“齊天歷!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輕柔嗓音,讓他倏然僵在原地,再也無法動彈半分。他聽見步履聲,從遠方踉踉蹌蹌地來到他身后站定,接著卻是永無止境的沉默。
他知道是她,但是卻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為什么不說話。
沉默持續蔓延在兩人之間,他沒有回頭,而她也沒有開口,旁觀者更是不知道他們倆在搞什么鬼。
“可是好難!痹诒娙藥缀跞棠偷搅藰O限,梁思綺終于緩慢地出聲道,可是這沒頭沒尾的四個字是什么意思?
“無法怪你,無法恨你,無法遺忘你,我依然愛你!彼褚髟姲憔従彽啬钪鸵婟R天歷倏然轉身,瞠目結舌地望著她。
“如果有來生,愿你我有緣再續。別了,我的愛,雖然……”
“雖然我不斷告訴我自己,遺忘你,在心中卻依然愛你,”齊天歷倏然接口,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的雙眼中悄悄泛起了激動的淚意,“如果有來生,愿你我有緣再續。”
淚水無聲地滑下,梁思綺臉上的表情卻是微笑的,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此生她最愛的人,難以置信現有的一切。
當她墜樓的那一瞬間,她的確曾經祈禱來生可以再與他結緣,卻沒想到她竟然還有今生,而且能與他再續前緣。
這是夢嗎?
不,她清楚地記得她喪失記憶那段期間的每一件事,以及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做過的每一件事。
他的愛是千真萬確的,不是為了贖罪、不是為了孩子、不是為了同情,只為了想疼她、愛她、擁有她、照顧她,而她——天!竟然至今都未向他說那三個字。
“我愛你!彼龑λf。
“你……恢復記憶了?”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齊天歷在數度張口后,終于喑啞地說出這幾個字。
梁思綺含淚微笑點頭,只不過她的頭才一點甚至于還來不及抬起,她整個人已然深陷在他緊窒的懷中。
“不許你再那樣嚇我,聽到沒有,一輩子都不許!彼硢÷詭н煅实纳ひ粼谒l間霸道響起。
梁思綺能感覺到他的顫抖。她伸出雙手緊緊地回抱著他,以同樣哽咽的嗓音發誓:“好。”
“我愛你!彼Ьo她又輕顫了一會兒,然后說道。
“我知道,我也愛你!彼⑿χ蕾嗽谒麘阎,感覺被幸福環繞。
她現在才知道,活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