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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龜慢慢爬 第一章
作者:陳毓華
  綠廊山是新開發的高級住宅區,地中海藍白相間的大宅住的都是有頭有臉的風云人物。

  坡道由下而上,越住上頭去,宅子越貴、越顯赫,據傳,隨便-個跺腳都能讓股市紅紅綠綠洗三溫暖,讓那些散戶小腳的投資人哀爸叫母住在套房,久久別想翻身。

  步家剛搬來不久,住在不上不下的區段。

  本來呢,按照步柏邑經營討債集團的負面形象,綠廊山的豪宅怎么也輪不到他,可是呢,時也運也命也,人走運的時候老天爺也擋不住,這間宅邸的所有人因為公司經營不善,向地下錢莊借了大筆的錢,利滾刊、錢滾錢,可想而知惡性循環的結果是天天飽受汽油彈、威脅信、恐嚇電話的騷擾。

  宅邸主人嚇得屁滾尿流的連包袱也沒款,家當也不要了,趁著夜黑風高逃得不知去向,被銀行質押的宅子一夕蕭條下來。

  混慣江湖的步柏邑自然不是省油的燈,勇于游走法律邊緣的他跟銀行交涉又交涉,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接收了這間大宅,沒多久便敲鑼打鼓將大小老婆、三個女兒通通帶過來住下,占地為王,每天快活到不行。

  他是住下了,知道人要臉、樹要皮,三令五申要家中的老老少少學著當上流人物,跟左鄰右舍打好關系更是當前緊要的任務。

  不過呢,也不知道是他的如意算盤打不好還是數學底子本來就差,自從他搬入綠廊山都好幾個月過去了,不管是住他左邊的左鄰,還是隔著大草坪還用通電的防盜墻圍起來的右舍都看不見有人煙。

  這可真苦了習慣開派對、唱卡拉OK、泡夜店、動不動吆喝去夜游,沒有熱鬧活不下去的步家人。

  就這樣,步家人孤苦伶仃的,在真正好野人拿來偶爾住住的別墅區傻傻的待了好幾個月。

  「呼,鐵甲人耶!挂粡埣毮伻缪笸尥薜哪槪椭绢^籬笆的縫隙窺視了很久,露出一個水圓水亮的眼珠,兩只手掌心緊貼著木板,對著比人還巨大的鐵甲人流口水。

  鐵甲人的旁邊躺著一個男人。

  不溫不熱的陽光下那人屈著一腿半倚著倚靠,一腿掉在椅子下,看似翻了沒幾頁的書覆蓋在他臉上,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書,為的是溫煦的晨風和可人的陽光及綠蔭。

  清風掠過他薄衫的下襬,衣袂翻動,微微掀開露出他平坦的肚皮。

  兩「人」動也不動……

  只要稍微注意,就知道步小珪的眼光對準的是那個全身上下擦得亮晶晶的鐵人,對那個不知道神游到何方的無名氏一點都不感興趣。

  那佩刀的威武造型,頭盔緊系紅金兩色錦緞綁成的穗子,成錐型的面罩泛著冷光,在交錯的日光照射下輝映著金屬特有的光芒,鐵甲、鐵冑,就連鞋子也是金屬制品。

  要是能過去摸摸、看看多好,如果能穿穿看就更棒了。

  好想知道鐵甲里面是不是真的能夠容納人進去……

  畢竟她只在電視或電影中看過類似的東西,真實生活里是頭一遭。

  她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這聲悄悄的嘆息驚動了男人。

  其實,闔眼休憩的他對周遭環境的聲響再敏感不過了,他剛躺下沒多久她就來了,除去大自然的音律摻雜著窸窸窣窣衣服的聲音,偶爾撞到盆子的出槌狀況,這都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圍內,他想衣服再多總晾得完吧!

  可不知道她是故意還是動作遲鈍,他打了個盹又醒過來,那抹曬完衣服卻仍逗留的鬼祟身影卻還在原地。

  然后……就是剛才的嘆息了。

  這里是宅子的后花園,說是花園其實只是一塊畸零地,一塊閑置沒用的小綠地,他跑來這里睡回籠覺取其安靜不受打攪。

  只要他回國一向這么做。

  只有這樣才能免除那些死命追著他的電話。

  不過……什么時候隔壁住了人家?上回來的時候據說還是間被法院貼了封條的空屋呢。

  而這丫頭要偷看他到什么時候--

  一想到這心里就有氣!

  他拿掉蓋在臉上的書本,兩腿齊齊落地,起身,完美修長的腿裹在休閑褲中,幾個從容的跨步來到做為區隔兩家的籬笆前:

  「喂,妳偷偷摸摸的看什么?」

  他雷一樣的聲音打下來,步小珪顫抖的瑟縮了下。

  她動也不敢動,眼睛平視過去恰好是對方的小腿部分,哇哇哇,毛毛腿,那卷曲的毛貼在白皙結實的腿上,嘓!她聽見自己流口水的聲音,好賞心悅目喔,要是可以把那腿毛卷起來玩不知道彈性如何?

  「喂!」他不得不用書敲打籬笆。

  她又縮了下,有意扮縮頭烏龜的成分大得很。

  「抬起頭來看著我!」

  男人的聲音很好聽,像鋼琴的低音鍵,一鍵黑、一鍵白,聽起來如行云流水,要是聲音快點會不會如同飛躍的琴鍵那么悅耳動聽?

  嘴唇蠕動了半天才慢慢慢慢地吐出幾個字來,「你--說--我--嗎?」

  「不是妳還有誰?」這女的有病啊,反應這么慢,還以為她斷氣了呢?

  她呆愣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的站起來。

  「妳怎么回事,動作慢得像烏龜!垢悴缓酶鸀觚斮惻苓會輸呢。

  瞧她眉是眉、眼是眼,小巧的嘴唇紅艷的非常可愛,可是動作卻像拆解的機械人,慢、慢、慢、慢、慢、慢……到叫人傻眼。

  她害羞的眼睛應該是晶亮有神的,此刻卻半闔著,像做錯事的小孩。

  「對不起!

  家里學來的經驗,不管任何事情先道歉就對了。

  「我叫妳抬頭的意思是說……跟別人講話的時候眼對眼是禮貌,學校老師應該有教過吧?」

  她抬頭,盡管在別人看起來她的動作還是慢得不可思議,但卻是她有生以來動作最迅速的一次了:「對對……對不起!」

  「為什么道歉?」黑歙的嗓門幾乎全開。沒辦法,他就是這喉嚨、這調調、這兇樣。

  步小珪怔了怔。

  她……的耳朵好得很,用不著他每個字都這么中氣十足吧?聽久了就剩下嗡嗡嗡的回音,她可不可以把耳朵掩起來?不過,這樣,他會生氣吧?

  「我……」要是她坦白承認看見他的腿毛會不會挨揍?

  「什么?」

  幾乎過了一世紀,久得黑歙冰臉結凍。

  「你想先知道哪一件?」

  「什么?」冰山凍結的速度直達底層最深處。

  「我很遲鈍,你可不可以一次只講一件事?」

  名字取壞了,可以歸咎先天不足,小珪、小龜,擺明了就是叫人用力嘲笑她沒關系。

  先天不足,后天又經常被兩個姊姊打壓,常常她的意見還沒發表完,家人就失去耐心,不把她的意見當意見也就算了,還惡劣的把她當隱形人,使得她在家里本來就一落千丈的地位比菲傭還不如,三不五時,狗仗人勢的菲傭心情不爽還會把她使來喚去,被人這般欺壓,即便她有張十分討人喜歡的臉蛋,為了保護自己仍養成了膽小懦弱、龜頭縮尾的個性,成為半點志氣都沒有的灰色少女。

  「一樣一樣?」黑歙像念經般重復。

  他比蒙古高原上稀少發菜更珍貴的耐性通常會到此為止,接下來落雷般的雷公嗓門會轟得對方抱頭鼠竄,滾回娘親的懷抱哭訴,但是,盡管他一聲比一聲大,都好象對她無效。

  她不會是遲鈍到感受不到人家的惡意吧?

  莫非是個遲緩兒?

  他不知道步小珪是很想用最快的速度回答他的詢問的,但是越急越不知所云,像娃娃的臉蛋如滾水中的蛋,要是黑歙再不出聲,他想她會把自己給悶得暈過去。

  「就照妳說的一件一件慢慢來--」不經過腦袋思考的話就這樣蹦出來了,

  她有著讓人憐愛的特質,古典的瓜子臉,水汪汪的眼睛,兩排搧呀搧的睫毛黑又亮,最可愛的是她的頭發,有點黃帶著幼兒的細致,半長不短的塞在小巧的耳朵后面,還有幾綹不聽話的翹起來,那種想將她呵護在羽翼下的感覺油然而生。

  「你……叫我……慢慢……說……」

  「是!惯@有什么好感動的嗎?看她咬著嘴唇像是快哭了。

  「從來都沒有人對我這么溫柔!箾]有人催促,那種橫在心里的壓力突然減輕了許多。

  她老是被身邊的人催促著、趕著、急著,好象什么事情做不好都是因為她所導致,日積月累,她幾乎快要對自己失去信心,相信別人口中說的,她是個沒有用的人,是垃圾、是廢物,連回收再利用的價值都沒有。

  黑歙蹙起眉。溫柔?她說的是什么樣的人?他嗎?他體內有這種性格嗎?他確信是沒有!

  「我并不是偷看你……是那個亮晶晶的鐵甲人!

  「那個穿盔甲的家伙喔!顾v話的確溫吞,但是思路一點問題都沒有。他確定!

  還好他沒有自戀太過頭,要不然可糗大了。

  但是,從頭到尾沒把他的容貌看在眼底的女人……她還真是少數。

  「妳可以過來。」

  「過去?看他?」她細如蚊蚋的聲音終于有了高低起伏。

  黑歙心中猛震。真容易開心的奇妙生物,而且,她細柔的音調聽起來喵喵叫很合他的口味。

  「嗯。」

  她歡呼一聲,跨過低低的矮籬,但很不幸的絆了腳,立刻像餅皮啪一聲的貼倒草皮上,他以為她會嬌嗔的掉幾滴眼淚或是故意說哪摔痛了,哪知道她立刻爬起來,擦擦臉上的碎草、土屑,尷尬的笑了笑,當然啦,她所謂的「立刻」是電影放慢的那一種,慢吞吞的舉步之后又跌跤……

  老天!

  黑歙差點看不下去,她從隔壁不到三公尺的地方過來,竟然花了將近六分鐘的時間。

  天荒地老會不會就是這樣的感覺?

  「鐵甲人!顾绨莸男∈植乓先ァ

  「步小龜,妳死哪去了,還不給我滾出來!」河東獅吼恐怖的從某處傳出來,為安靜的豪宅增添奇異的氣氛。

  步小珪臉色大變。

  還沒來得及作任何應變,一抹窈窕的身影氣呼呼的從步宅的后門竄出來。

  「步小龜,妳晾個衣服晾到天邊去了,好大膽,竟然要我跟大姊等妳出門!」

  一身時下最流行的春裝,大波浪的鬈鬈頭,五官嫵媚,長腿姊姊的她是步家第二個女兒步芙蓉。

  「二姊!

  「妳還記得我是妳二姊……」正要板起晚娘臉孔的步芙蓉看見黑歙,肚子里的惡毒字眼全部自動拋過墻去。

  真是神奇,有型有款的男人通常具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要讓母老虎化為繞指柔簡單到不行。

  好……正的男人!胸是胸、腿是腿,刀鑿的輪廓萬分有男子氣概,不流于粗獷,也不是庸俗的俊美,因為自信流露出來的冷傲跟清冷反而更加迷人,一下她充滿泡泡的腦袋都是十八禁的鏡頭。

  「好妹妹,他是誰。俊

  好……妹妹?據她記憶所及,她二姊別說叫她妹妹了,還跟大姊聯手叫她「步小龜」,把美玉的「珪」字改成烏龜的龜,說她是烏龜投胎轉世,可見有多討厭她弓。

  「我想他應該是我們的鄰居。」二姊為什么多此一舉的問?用眼睛看就知道啊。

  「我當然知道是鄰居,我是問他的名字、職業、存款多少、不動產多少?妳要白癡!」步芙蓉壓低嗓子,她就知道問也是白問。

  步小珪搖頭!肝也恢馈!顾囊路毂怀镀屏死!

  「妳想知道這些直接問我不是比較快?」黑歙向前一大步。

  這本來是別人的家務事,他大可晾在一旁,理也不要理,不過他不喜歡一臉窮兇惡極對著自己妹妹的步芙蓉。

  很多人不懂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道理。

  她這姊姊太機車了!

  「對了,妳叫什么名字?」他趁機問一臉訥悶的步小珪。

  「小珪……步小珪!顾想進一步解釋她的珪是美玉的珪。

  哪知道……「烏龜的龜啦!共杰饺貝阂獾男。

  「貴重玉器的珪是嗎?」黑歙不理噪音,注視著步小珪。

  她一臉喜色,像是遇到知音連忙點頭。

  黑歙并不想搭理步芙蓉,但是他是個長袖善舞的商人,塑造一個敵人絕對比塑造朋友容易,為了省略不必要的麻煩,他可以花點時間解決日后可能產生的啰唆。「妳有什么要問的快說!」

  「沒有啦……」步芙蓉羞答答的,想說假仙一下。

  哪曉得黑歙快刀斬亂麻!甘菃?那好,再見!」

  「什么?」步芙蓉聞言花容失色。

  啊……哪里好?她只是客套一下好不好?她有一堆問題耶。譬如說他有沒有女朋友?要是沒有她不介意暫時陪他解解悶……

  眼睜睜看黑歙好看的背影消失在樹蔭下,步芙蓉想尖叫抗議。

  慢著,她會受冷落都是那只烏龜的錯!

  她霍然轉過身想找碴,誰知道反應雖然遲鈍卻不笨的步小珪早在黑歙的暗示下,一溜煙跑了個不見人影。

  奈ㄟ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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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璽集團旗下的天寰保全大樓電梯門打開吐出了三個人,兩人在前,裝扮入時,一個殿后,褪色的棉布無袖衫,八分褲,復古似的黑布鞋,瑟縮的神態,明顯的看得出來她是多余的。

  兩個美女婀娜多姿的卷著香風走出電梯外。原來面露笑容的嘴角、上了不知道幾層睫毛膏的眼睛,在看見走道上的狀況后,臉頰的肌肉立刻結凍垮掉。

  「我以為……我們是最早來的。」面試辦公室門前已經排著蛇一般的人龍,而且人數還在急遽的暴增中。

  「還不都是她害的!」步清歡把罪名扣到一同前來的代罪羔羊頭上。

  羔羊不敢吭聲,免得直接被送進屠宰場。

  「這么重要的面試妳干么帶她一起來?多一個人多一份競爭妳又不是不知道,我真搞不懂妳。 共杰饺匾矝]好臉色。狗咬狗一嘴毛的情況立刻發生在姊妹倆身上。

  本來就知道競爭對手不會少,莫名其妙的大姊還堅持要帶個累贅。

  誰都知道天寰保全是黑璽集團重要的子企業之一,黑璽集團從保全發跡,后來多方發展的子企業年營業額大多遠勝天寰,可是這不影響天寰的存在,它一直都是黑璽在臺灣的據點,今天不變,往后也依然。

  這次以考察業務為名,主要是集團有意要將臺灣發展蓬勃的汽車旅館業引進上海,就地取材當然需要隨行助理,風聲才放出去,短短一星期,天寰的網絡被塞爆,嚴重當機,應征的信件如雪片飛來,讓人數不多的天寰員工天天加班加到大哭。

  擠破頭皮就為了一份看似薪資優渥的工作。

  好象沒有人想到一分錢一分貨,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拿多少薪水干多少活是天經地義的事耶!

  「步芙蓉,妳就不能用力想想,妳我條件差不多,真要競爭起來,最后一定兩敗俱傷,我們把小龜推出去,她這種瑕疵不良品肯定讓那些經理大人倒盡胃口,到時候我一站出去,呵呵,憑我的美貌、我的聰明機智,助理的位置還不手到擒來,到時候,姊姊我再拉妳一把,我們同享榮華富貴的日子屈指可數,妳說我是不是要帶著步小龜一起來呢。」步清歡的邏輯常常與眾不同。

  「對哦,有她在可以更加突顯我們的優點。」步芙蓉點頭,對她完全狗屁不通的餿主意只差沒搖尾巴贊成。

  試想,應征的人有多少,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她們大概不會想到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反正,先卡位再說。

  但這里又不是好皮相超過任何條件的模特兒公司或電視、電影公司招募新兵,人家要的是腦皮下的那塊東西。

  「大姊……」被視為障眼法的步小珪想好心的提醒兩位姊姊,她們的競爭對手應該是放眼過去那一票看起來聰明智能兼具的對手,而不是不成氣候的她呀。

  「閉嘴,這里沒有妳講話的余地。」誰有那種美國時間聽個遲緩兒講話,趕快趁還沒輪到自己的時候補個妝才對。

  「我是說……」應該先去報到拿號碼牌吧?

  「走吧,妳先去幫我排隊,我去補個口紅,蜜粉好象也掉了!股纤竟芟滤荆瑨咧愎苒位,步清歡踩著女王的步伐走了。

  「二姊……」

  步芙蓉呢,她則忙著插隊跟先來的人大小眼互別苗頭。

  沒人聽步小珪的話。

  這么說好象有點不盡然……

  這么湊巧?

  因為前門被塞爆,只好從后門進來的黑歙很清楚的把三姊妹的對話都聽進耳朵,他也從門縫中看見垂頭喪氣的步小珪。

  他心中有了計較。

  本來陽盛陰衰的辦公大樓一改之前的單一色調,到處走動著花枝招展的女子,就連負責人阿霹都「撥冗」出來探頭瞧了瞧究竟。

  「這是什么情況?皇帝老子選妃也不過如此吧?」整個樓層都是鶯鶯燕燕的聲音,當初保全公司應征人的時候也沒這種盛況。

  「是你的魅力欠佳,不會生,別牽拖厝邊!箾鰶鰹T接話的人是阿霹的左右手阿爆。

  「媽的!那家伙不過就比我帥那么一咪咪,女人的眼光都長在腳底下啊,不識貨,我可是頂港有名聲的男子漢耶。」

  「很不幸,那家伙是你的頂頭上司兼發給你股金利息的人!购陟ㄗ哌M來自然的坐進公司老大的位子上。這里原先是阿霹這總經理的辦公室,如今撥給他充作暫時辦公處。

  「嘿,小子,你什么時候來的?」聲音不對,馬上調頭的人立刻露出諂媚的姿態。

  「不早不晚,剛好聽見你在拐著彎罵我!

  「罵你,我哪敢?只是稍微抱怨一下,為了你的選妃活動,你看辦公室的蒼蠅幾乎都飛到蜜蜂身邊去了,就剩下我跟阿爆……媽的!那只黃鼠狼什么時候跑掉的?」亂沒義氣的。

  「我進來,他出去。」剛剛好。

  阿霹氣呼呼的把身體摔進椅子,然后用底下的輪子滑到紅木做的大辦公桌前,雙肘支著桌面!高觯羧f選后資格最符合你要求的應征者資料,你挑一個吧!

  黑歙看也不看,只是沖著阿霹后面不透光玻璃看出去,高深莫測的說:「都不必了,我心底已經有了人選!

  阿霹掉了下巴!這玩的是哪一出啊?

  「媽的!搞那么大陣仗,你現在卻說人選內定,你玩我?」

  「你有什么好玩的?」望著阿霹那集暴力、偏執,就連五官看起來也寫著「我是混黑社會的別來惹我」的臉,他無懼的挑釁著。

  「欸,你別以為我真的不敢動你!」

  黑歙一顆爆栗全無預警的就往叫囂的人頭上敲去!改阒v話越來越沒家教!」

  阿霹呆若木雞,好一下才委屈的摸著被敲的頭:「我要回去燒香告訴祖先牌位上的列祖列宗,說你欺負我。」

  「你有空燒香不如先去把六樓那些人搞定!购陟▔焊凰λ。

  連這樣都不行!上輩子他阿霹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這輩子被他壓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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