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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香 第六章
作者:陶靜文
  依人踏出電梯,登上閣樓,終于來到東川四少休憩的私人寢宮。

  即使已事先做好心理準備,然而,深入魔窟的恐懼感實在太強烈了,為了防止自己臨陣脫逃,她先深吸一口氣,穩住心跳頻率之后,才將門禁卡掃過電子感應器。

  喀!玻璃門應聲而開,玄關的墻面上,一盞壁燈散發出柔光,六十坪大的套房內則是暗蒙蒙的一片。

  看看手表,時間已近傍晚,難怪室內如此昏暗。

  娉婷的倩影慢慢融入黑暗中,邁向靜悄悄的客廳。她先拉開一扇落地窗簾,讓窗外的夕照映入室內,點亮金碧輝煌的大廳。

  任務在身,她沒心情欣賞皇家套房華麗美觀的裝潢,緩緩移動蓮步,直接走向臥房。

  他的房門并未上鎖,她推開門,小心翼翼地走進去。

  幽暗的寢室中,燈光迷蒙,氣氛妖異,一如幽冥魔界的陰森詭譎。

  她跨出輕盈的步履,悄悄踏近King  size大床。

  一具男性軀體躺在墨黑色的床單上,上半身一絲不掛,秀出精壯結實的胸膛。古銅色的偉岸,呈現出平滑的質感,健碩的體魄,勾勒出力與美的線條,猶如一只蓄勢待發的野獸,每一寸肌肉都蘊藏著爆發力十足的能量。

  至于下半身……很抱歉,請自行想像,怪只怪同色系被單覆蓋著勁腰以下的部位,遮住了不少養眼鏡頭,謀殺了大眾福利。

  依人杵在床沿,靜靜的打量他。

  沉睡中的俊容像個小嬰兒,天真無邪,毫無防備,一頭長發披散枕邊,閃耀著柔順的光澤,宛如一塊上好絲綢,教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

  純真的睡相固然可愛,不過慵懶的姿態也頗性感,少了平時那種強盛凌人的霸氣,看起來反而順眼多了。

  平心而論,以往見慣了他衣冠楚楚的模樣,偶爾觀賞一下他魅惑撩人的香艷風情,還滿賞心悅目的。

  滴滴滴,滴滴滴——五點整,時間到,床頭鬧鐘突然鈴聲大作。

  依人連忙按下鬧鈴,終止一切雜音。

  謝天謝地!昏睡中的雄獅依舊不省人事。

  好險!千萬不能讓他在這個時候清醒過來,以免抓到她大飽眼福的有色目光。

  看他睡得酣熟香甜,一副天塌下來也不為所動的樣子,大概真的累了,畢竟從昨天一直忙到今天中午,好不容易撥出午休空檔爬上樓養精蓄銳,才睡了短短幾個小時,恐怕不過癮,如果現在把他挖醒,似乎有點慘無人道。

  好吧!看在他日理萬機、勞苦功高的份上,她愿意再多給他三十分鐘夢周公。

  依人將鬧鐘調到五點半,如此善解人意,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對了!忽然想起,她的祥鳳手鏈還在他那里。

  自從手鏈被他奪走之后,她一直耿耿于懷,多年來卻始終苦無機會向他聲討,雖然他事后又送了無數條價值不菲的鉆石手鏈彌補她的損失,每逢生日佳節也不忘獻上禮物討她歡心,可是那條祥鳳手鏈具有某種意義,根據爺爺的說法,就是定情信物,只有她決定以身相許的男人才能擁有。含意如此深重,又怎能被他持久霸占!

  當然,只要他活著一天,她就別想嫁出門,多年來也因為他在背地里興風作浪,她的仰慕者大都只能望之卻步,絕不敢癡心妄想,似乎對他頗為忌憚,就算是再死心塌地的男生,也會莫名其妙的知難而退,直到現在,仍沒有一位男士膽敢光明正大的追求她。

  大家好像都有一個共同的理念:覬覦她,等于冒犯了東川浩司。

  這樣也好,他惡名昭彰反而是最強效驅蟲劑,專門用來驅趕她身旁嗡嗡繞的蜜蜂蒼蠅,著實替她省去不少麻煩。

  如此一來,她那條被喻為「定情信物」的祥鳳手鏈,自然也就乏人問津。

  因為大家都知道,想當她的真命天子,除非先撂倒他。挑戰他,無疑是自尋死路,相信任何一位有遠見的男士,都不會貿然涉險。

  無論如何,祥鳳手鏈終究得拿回來,就算沒有男人可以讓她青睞,也輪不到他來替她保管。為了奪回鏈子的所有權,她也曾偷偷潛入他的京極院,找遍了他可能藏匿的地方,可惜找了老半天還是白忙一場,毫無收獲。

  今天既然碰巧到此一游,不如四處找找看,也許他把鏈子藏在此處也說不定。

  她偷瞄他—眼,很好!睡得跟死人沒兩樣,應該不會突然醒過來抓賊才是。

  依人無聲無息的退到大后方,準備行動。

  噢!沒想到出師不利,一轉身就撞到床柱。

  我的媽呀!簡直痛到最高點。她趕緊扶著膝蓋蹲下來,靠在床尾檢查傷勢。

  還好,這點皮肉之痛仍無損她的作戰意志,她決定咬緊牙根,回到戰場上繼續未完成的使命。

  不料一起身,頭一抬,又被眼前一幅巨畫嚇得差點魂飛西天。

  幸好她及時攀緊床柱,才沒有跌向身后的大床,否則這一跌可不得了,大敵當前,百分之百正中下懷,硬生生栽進他的臂彎里。萬一驚醒萬獸之王,保證一失足成千古恨,搞不好還會被他誤以為是她主動送上門來投懷送抱呢!

  依人驚魂甫定,愣站在「仕女圖」畫像前,仰之彌高,瞠目結舌。

  巨幅畫框高掛在正對床頭的墻面上,兩盞投射燈散發出柔和的光線。

  畫中仙是一位巧笑倩兮的古典美人,生于江戶時代,由當代大師北越齋所畫。

  晝中,一輪明月光輝皎潔。

  畫像里的絕代佳人,輕掩櫻唇,嫣然一笑,凝眸顧盼,含羞帶怯,說不盡的嬌艷,道不盡的嫵媚。

  女紅妝身穿一襲嫁衣裳,花騰錦繡,綾羅綢緞,青絲綰髻梳云鬟,金簪鳳釵綴明珠,一身古裝扮相。

  仔細一看,畫像中的女子竟與她十分相似,那容貌,那神韻,維妙維肖,栩栩如生,活脫脫是她本人的肖像畫。

  她將目光移向畫作右上角的漢書提字——「鳳儀朝月」。

  原來是曾曾曾曾曾姑祖,鳳儀公主的生前畫像。

  咦?不對呀!為何鳳儀公主長得跟她一模一樣,宛若一對孿生姊妹花?

  更詭異的是,東川浩司沒事把鳳儀姑奶奶的玉像掛在這里做什么?

  難不成……他有入睡前瞻仰先祖遺像、慎終追遠的習慣?

  依人陷入一團疑云之中,已顧不得尋找她的祥鳳手鏈。

  彷佛受到一股強大的魔力所牽引,她的視線完全離不開畫像上的紅顏。

  百年之前的古代人與百年之后的現代人相互凝視,跨越了數百年的時空,兩世輪回竟因著一幅畫而相會,雖然關于這其中奧妙,她并不知情。

  然而,當她們目光交流的剎那,不知何故,她的胸口竟隱隱作疼起來。

  總覺得這幅畫帶給她一種難以形容的感受,有點熟悉,又有點刻骨銘心,而且越看越覺得心酸……

  依人心想,一定是人物本身的傳奇故事太感傷所致。

  「鳳儀朝月」的典故,她小時候經常聽長輩們提起,它不僅是東川一門的傳家之寶,同時也是東川家的老祖宗們世世代代流傳下來的經典奇談。

  每一個傳頌千古的愛情故事背后,都有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戀曲。

  「鳳儀朝月」也不例外,在它風華璀璨的光環之下,也有一段可歌可泣的凄美典故。

  難怪人家常說:自古紅顏多薄命。

  鳳儀公主生平情路坎坷,一波三折,先是辜負多情才子錯愛,奉命下嫁將爵王侯,不料新婚當日,才子抑郁成疾,英年早逝,王侯醋勁大發,由愛生恨。

  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一場愛恨交織的婚姻,一個女人一生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

  無奈故事發展到最后,還是以悲劇收場。

  將侯揮軍出征,戰死沙場;公主揮劍自刎,以死殉葬。

  斷送一生情愛,結局卻悲壯如此……

  戰事平定后,兩家族人協議,將夫妻倆的遺體入殮同棺,合葬于齊天峰的忘憂嶺,生則同衾,死則同穴,以慰夫婦亡魂在天之靈。

  據說,一百年后,陵墓的石碑后方竟長出兩棵「同根生、連理枝」的奇花異樹,后人將其命名為「浮生花」。

  還記得十六歲那年,她上齊天峰向爺爺請安時,也曾前往忘憂嶺墓園一探究竟。

  歷經了數百年的風雨飄搖,那兩棵共結連理的浮生花樹迄今仍欣欣向榮,而且一年四季綠葉成蔭,百花盛開。

  鳳儀公主畢竟是東川一門的先祖,她本想上墳祭拜,卻被爺爺制止,她問為什么,爺爺只是笑一笑,沒有回答。

  直到今天她才知曉,原來鳳儀公主跟她相貌神似,如同前世今生。

  如果冥冥中真有輪回,不知道她這一生是否也會像鳳儀姑奶奶一樣,情路坎坷,波折不斷……

  滴滴滴,滴滴滴——時間到,床頭鬧鐘相當準時的響起。

  一只大手伸過去,用力一按,鬧鐘乖乖閉嘴。

  依人驀然回神,身子一轉,他剛好醒來。

  東川浩司懶洋洋的撐直身軀,撥順一頭微亂的長發,躺靠回枕頭上,點燃一根香煙叼在嘴邊,饒富興味的端詳她。

  「一睡醒就看見你,感覺不錯。」他丟開打火機,對她挑了挑眉。

  花言巧語!盡管對他的言情攻勢早已免疫,依人還是勉為其難的扯一扯嘴角。不過,看他睡醒之后非但沒有擺著一張臭臉,反而還有心情談笑風生,這情形倒是相當罕見,如此一來,應該有助于她進行任務。

  前提是,他必須先加件上衣。哪有女人在一個袒胸露背的男人面前,還能正經八百的論公處事?!至少,她就沒有辦法。

  其他女性怎么想,她不知道,總之,她無法面對一具半裸的男體談公事,更不想被他健美壯碩的體格轉移焦點。

  她是一個正常的女人,面對一個秀色可餐的男人,當然也會產生心里悸動,色不迷人人自迷,她自認修為還不到六根清凈的境界,還是等他穿戴整齊再說。

  「你……先把衣服穿上!挂廊缩酒鸲鹈继嵝。

  「拿件襯衫給我!顾恢皇直壅碓谀X后,好整以暇的賴在床上發號施令。

  什么?!還要伺候他更衣?這家伙未免也太得寸進尺了!

  滿腔怒火燒紅了她的雙眼,一股怨氣幾乎快發作,為了顧全大局,她硬是忍了下來。若不是臨危受命有求于他,她早就掉頭走人了,哪還能任由他在這里趾高氣揚扮大爺。

  依人氣沖沖的飆向衣柜,從衣架上隨便抽出一件淺灰色襯衫,再刮回大床尾端,將衣衫扔進他懷里。

  這么沖!東川浩司揚眉低笑,拿起襯衫慢條斯理的穿上。

  她站在兩根床柱中間等他更衣,始終和他保持一段安全距離。

  東川浩司忽然微微一笑。不是她多疑,那抹笑真的很詭異,怎么看都覺得狡猾邪惡。

  下一秒,他突然翻開被單跳下床,依人連忙背過身去。

  天哪!他居然裸睡!她趕緊捂上嘴巴,掩住差點脫口而出的驚呼。

  東川浩司忍不住低笑出來,帶著得逞的笑容走向衣柜,整裝之余,還不忘回過頭來,捕捉她面紅耳赤的嬌羞反應。

  斷斷續續的竊笑聲不絕于耳,充分顯示出他的開懷與快意。

  臭男人!死性不改,分明存心戲弄她為樂。兩朵熱烘烘的紅潮從她的臉頰一路蔓延到耳根子,依人又羞又惱又氣憤,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鉆進去。

  衣櫥方向傳出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她細聽一會兒,確定聲響沒了,才敢轉身正視他。

  東川浩司套上長褲,打上領帶,穿上合身筆挺的黑色條紋西裝外套,整個人立刻脫胎換骨,一改玩世不恭的態度,變得更加成熟穩重,就連放浪形骸的氣質也明顯收斂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都會領袖的精銳形象,文明優雅、尊貴凜然,宛若伸展臺上的超級男模,俊帥瀟灑,英偉挺拔,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一頭狂野不羈的長發照樣披放在肩后,維持他一貫桀驚不馴的個人風格,憑良心說,很少有男人留著一頭及腰長發還能展現出雄勁豪邁的男子氣概,可見老天爺待他不薄。

  整裝完畢,東川浩司隨即跨開長腿,邁向寢室另一端的辦公桌,處理幾份有待簽字的重要文件,一刻也不得閑。

  依人只好站在一旁靜候,耐心等他完成工作進度。

  桌面上放著一疊卷宗和幾本檔案夾,他斜倚著辦公桌,一本一本簽上大名。

  「今天提早下班?」他抬起頭來瞄她一眼,簽名的動作未曾停頓,盡管公務纏身,也沒有忽略難得登門造訪的嬌客。

  「嗯。」她漫不經心的應聲。為了爭取他的獨家專訪,副總特別允許她早退,由于她今天沒開車上班,千春連計程車都幫她叫好了。

  「陪我吃頓飯再回去!顾目谖遣幌裱,而是命令。

  「我不是來找你吃飯的!顾亟^得既干脆又直接。

  立刻遭到他嚴峻凌厲的瞪視。

  無事不登三寶殿,必然有要事相求!東川浩司不悅地想,如果不是因為別有所求,就算他等到天荒地老,她也不會踏上這里一步。

  自從他接管東急飯店以來,她出現的機率不超過五次。

  第一趟是因為有朋自遠方來,下榻飯店正好選在東急,她來幫好友接風,不小心在法式餐廳被他遇上。第二回是她二十歲那年,慶祝成年禮的生日宴會在東急盛大舉行,她是壽星,在場所有男士都有榮幸邀她共舞,包括老不修的父親,包括東川一門四大家族一整幫堂兄弟,包括她學校里的男同學,包括一個不知打哪來的十歲小鬼頭,唯獨他,坐了一整晚的冷板凳,從頭到尾,連她的手指頭都摸不到。另外兩次則是為了參加老二和老三的婚禮。最后一次是去年,她終于主動造訪他的辦公室——當然也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而且只停留五分鐘,來去匆匆,連秘書送進來的咖啡都沒喝一口。

  她現身東急的主要目的,從來不是為了他!東川浩司板著一張俊臉,郁郁不滿的簽完最后一份文件。

  「說吧!找我有什么事?」

  「你愿不愿意接受專訪?」依人也不羅唆,直截了當道出來意。

  邪囂的金瞳乍放出一道寒光,緩緩盯視她的容顏。

  「怎么?貴社副總昨天被我刮得灰頭土臉,今天派你來當說客?」

  「三十分鐘的訪談并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可不可請你賞個臉,配合一下,就當是幫我們一個忙?」依人強迫自己維持輕聲細語的音調與他交涉,盡量避免口舌之爭。

  對她,東川浩司向來吃軟不吃硬,她的姿態放得越軟,請求的成交率就越高。

  「不可以!顾膽B度極為強勢,絲毫沒有軟化的跡象。

  她的柔情戰略宣告失敗!依人嘆口氣,繼續努力。

  「你也知道,我們雜志正準備打入西方市場,假如能借助你在歐美國家的知名度,和東急飯店享譽國際的威望,對我們這次的行銷企劃如虎添翼,絕對可以幫助我們一舉成名……」她滔滔不絕的講下去。

  東川浩司倚著辦公桌,兩手盤在胸前,不動聲色的聆聽她演講。

  與其說是聆聽,毋寧說是欣賞。他的目光閃爍著濃濃的興味,可惜依人太專注于演說,既而忽略了他凝眸深處的笑意。

  她通常只有在與他爭辯、抗議或有所爭取的情況下,才會變得口若懸河,要不然連話都懶得陪他多說一句。

  「怎么樣?」她結束「政見發表」,一臉期盼的問。

  「嗯?」他驀然清醒。剛才失神了,根本沒在聽。

  「你愿意接受訪問嗎?」她重復一次。

  話題又回到他最反彈的原案,他眼中的笑意也隨之消失不見。

  他不喜歡在媒體上拋頭露面,不喜歡被攝影機追著跑,凡是必須面對傳媒的場合,他一概交給公關發言人去負責,除非必要,否則他絕不亮相。

  然而記者也不是省油的燈,既然他不肯在公開場合滿足媒體的胃口,他們就從他的私生活下手;他不給人家新聞寫,人家就寫他的緋聞。

  他的風流韻事是八卦雜志的最愛,只要刊登,必定大賣,記者寫得天花亂墜,讀者看得津津有味。

  多可笑,全天下都知道他風流倜儻,女人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卻不知道他們眼中的花花大少也有栽在女人手上的時候。

  對他而言,露水情緣不過是生活上的調劑品,用來舒解性欲而已,一場男歡女愛之后,那些女人的姓名與面孔再也沒有任何意義,他會忘得一干二凈,從此不相往來。就算是再美麗的尤物,終究也只是拿來填補內心缺口的代替品,過盡千帆,總有玩膩的一天。

  只有一個女人,可以填滿他內心無可取代的空缺。

  也只有一個女人,總是讓他苦苦等待,一籌莫展。

  身為一個經驗豐富的男人,卻征服不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難道真是報應?

  「你今天怎么回事?老是在發呆!沟攘税胩斓炔坏剿幕貞廊私K于發難了。

  他頓時從沉思中回過神,「別急,我正在考慮!箍紤]該怎么拐她上鉤。

  「如果你覺得半個鐘頭的訪談太長,我們也可以配合你把時間縮短,只要你同意,時段隨你安排!挂廊伺滤俅尉芙^,連忙補上一條特別優待。

  唉!這個小女人,實在不懂他的心,貞節都快不保了,還想游說他受訪,非得等到被他騙上床,她才會知道「引狼入室」的下場。

  東川浩司居心不良的盯著她,想入非非的邪念油然而生。

  那些激情片段,早已在他腦中預謀了好久好久,每想一次,沖動一次。

  日積月累,經年累月,他忍得也夠久了。

  被他陰陽怪氣的眼神一盯,依人忽然覺得心里毛毛的。

  「請你專心一點,我正在等你考慮的結論!顾逯樀统狻

  被她一瞪,他的遐想登時飛光光,妖邪的表情終于恢復正常。

  「潭深呢?他愿不愿意接受采訪?」他決定先探一探另一位媒體寵兒的意愿。

  「嗯!顾c點頭,「現在就等你的答覆了!

  潭深答應受訪,他倒是有點意外。

  據了解,潭深這號人物也是傳媒眼中「一訪難求」的大紅牌,從他發跡至今,始終未曾公開露面,除了沙梵帝集團法國總公司的少數幾位高層以外,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本尊,行事之低調,作風之神秘,就連英國狗仔隊都拍不到他的廬山真面目,唯一流入市面上的影像,僅有一張刊登在法新社的背影照片,然而那張透過尖端高科技所拍攝的衛星照片,至今仍無法證實是他本人。

  既然連潭深這樣特立獨行的人都愿意接受她采訪,他似乎也沒什么理由再推辭了。

  話說回來,假如他賞個臉、露個面、回答幾個問題,就能替她的雜志錦上添花,讓她在業界揚眉吐氣,那他貢獻一點心力又有何不可,反正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既可達到宣傳效應,又能博取佳人歡心,要他犧牲一下色相,似乎也不算太吃虧。

  況且她這幾年躲他像在躲瘟疫,難得有機會讓彼此更親近,絕妙良機,豈可錯過。

  「你究竟意下如何?」依人捺著性子追問。

  「好。」沉穩的嗓音回答得爽快有力!缚墒菍TL的時間必須排在十月!

  「十月?!」她差點尖叫。「我們的創刊特輯十月一日就要發行了,等到十月再采訪根本來不及!能不能麻煩你在九月中旬之前挪出一點時間?」

  「小姐,你應該知道,九月份是我最忙的時候,幾乎都快忙到有家歸不得了,哪還有時間挪給你采訪?」東川浩司哭笑不得!甘绿柕膬热萦刑渡詈退闹閷氄咕蛪蛄,至于我的部分,我不介意你們延到十一月份!

  好吧!一連兩個月都能推出獨家專訪,這樣也不錯。她今天總算是不辱使命。

  「飯店十月份有沒有活動可以配合采訪?」她需要一個特定的主題,一方面可以豐富人物專訪的內容,一方面也不用擔心屆時無話可聊。

  說來可笑,他們「兄妹」之間的對話向來乏善可陳,通常只有在起爭執的那一刻,才是他們最有話題「聊」的時候。

  「有!顾@回辦公桌后方,從抽屜取出兩份設計圖,攤開,遞到她面前!付燃賱e墅區附近的天主教教堂即將在十月下旬完工,等整修工程一結束,最慢在十一月初就會舉行落成典禮,同時召開記者會宣傳。發表記者會之前,我可以優先開放給你們雜志社參觀攝影,順便接受你的專訪,到時候你們就能搶先其他國際媒體一步,趕在十一月一日當天,出版全球第一手的獨家報導。」

  「你……你在東急園區內蓋……蓋教堂?!」她愣在辦公桌前,嚇得口齒不清。

  「有何不可?!」他挑高劍眉,笑看她大驚失色的模樣。

  依人瞪著桌面上的設計圖,仍然覺得不可思議。最上層的建筑設計圖畫得錯綜復雜,看得她眼花撩亂,她索性一眼略過,直接翻到第二張電腦合成繪制的實景參考圖。

  天主教教堂的外觀宏偉,神圣莊嚴,建構規模超乎想像的龐大,雖然還不足以媲美巴黎圣母院,不過比起日本境內的各大教堂,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飯店內正在進行這么浩大的工程,我怎么不知道?」她甚至未曾聽說。

  回應她的,是一抹牽強扯動的笑容。

  他的笑充滿嘲諷的意味,眼神卻流露出一絲絲的苦澀……

  眸如心,深似海,千愁望不盡。她還來不及探究,他已轉過身去,不欲讓她看穿。

  東川浩司掀開身后的簾幔,透過一整片玻璃帷幕,眺望他綿延千里的江山。

  眼前夕照所覆蓋的萬頃之地,全是他的鴻圖霸業,大權在握,易如反掌;而身后所佇立的紅顏,卻是他求之不得的女人。

  江山易得,佳人難求,富貴榮華皆是空,坐擁天下又何用?

  初秋黃昏的夕陽,映照著他孤傲冷峻的臉龐,在他身后留下一道陰郁長寂的暗影。

  沉默了片刻,他才冷冷地開口,「我不意外!顾恼Z音深長而悠遠,「你從不關心我的所作所為,不管好壞與否,你從不過問,從不在乎!

  這是抱怨嗎?依人望著他的背影,輕聲嘆息。

  「你的所作所為我管不了,也不想管!顾幕ɑㄊ澜缣駚y,沒有她插手的余地,唯有不聞不問,才能保有安寧,不受干擾。

  東川浩司回過頭,似笑非笑地斜睨她。

  「你很會傷害男人的自尊心!

  「比起你傷害女人的功力還相差甚遠。」她沒好氣的回嘴。

  他揚起一道跋扈的眉,發出幾聲諷刺的譏笑。

  「一晌貪歡,你情我愿,她們從我身上得到的好處可不少,哪來的傷害?」

  「并非所有女人都是唯利是圖的拜金女。」她決定替女性同胞說句公道話!杆齻冎幸苍浻腥颂统稣嫘,把愛情捧到你面前,卻被你的不耐煩和厭倦給辜負了,這還不算傷害?」

  「愛情?」他越笑越狂妄!竸e傻了!如果我一無所有,如果我四肢殘廢,如果我的臉畸形燒毀,她們就不會愛上我了!

  「世事無絕對,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顾姆瘩g。

  「相信我,那不是虔誠的愛,只是盲目的崇拜,當所有美好的表象從此幻滅,化為泡影,沒有人會多看我一眼。那所謂的愛情,又有什么可貴?」

  「這世上仍有純真無瑕的愛,也有癡情無悔的女人,只是你還沒遇到。」

  「你是嗎?」他輕聲低詢,以意味深長的眸光刺探她。

  依人聳聳肩,不置可否。

  「你怎么可以如此心平氣和的跟我談論其他女人?」

  「我只是就事論事!谷绻麞|川四少希望她為他爭風吃醋,那他可能要大失所望了。

  「是嗎?」他最恨她這種無動于衷的模樣。

  十年了,不管多少女人在他身邊來來去去,她都絲毫不受影響,那么樣地雍容自若,那么樣地從容灑脫,彷佛他玩遍天底下的女人也不關她的事一樣。

  明知道那是她故作冷漠的武裝,他仍然有股說不出的惱恨。

  無妨,她有她的驕傲,他有他的癡狂。

  如果她以為筑起一道心防就能隔絕一切,杜絕他的侵擾,那她可就錯得一塌胡涂了!

  他會把她防衛性的武裝當成一種挑戰,無所不用其極的摧毀它,直到她投降為止。

  總有一天,他會親手摘下這朵嬌貴清高的空谷百合,務必要讓她親身體會,一個被逼到欲火焚身的男人將有多瘋狂。

  啊,他突然開始期待把她綁在床上,任由他予取予求的景致了……

  此地不宜久留!依人不是沒看見他眼中隱隱閃動的野火,反正她今天的任務已經順利達成,可以功成身退了。

  「時候不早,我該走了!顾嗥鹗痔岚鼫蕚涓孓o。

  「依人。」他輕喚,聲音放得很柔。

  「有何貴干?」她渾身帶刺,仍不給他好臉色看。

  「如果哪天我殘廢了、毀容了,你會不會留在我身邊?」他忽然提出疑問。

  依人僅僅愣了一秒,便立刻作出決定。

  「絕對不會!

  他直視她高傲的清眸,犀利的眼神幾乎穿透她的靈魂之窗。

  半晌,彷佛看穿了什么秘密,他又漾起一抹謎樣的微笑。

  「口是心非!

  依人沒料到他會冒出這一句,一時間竟無法理直氣壯的反駁。

  兩人的目光持續糾纏,直到她再也受不了他的凝視,才率先打破沉默。

  「明天我會請總編把你的專訪延到下一期,就這么說定了。再見!」還是無走為妙,再跟他纏斗下去,她遲早會露出破綻。

  「慢著。」他喚住她亟欲退離的步伐。

  依人不耐煩的回過螓首!赣衷趺戳?」

  「誰跟你說定了?」飛揚跋扈的濃眉再度挑高。

  「你明明就已經答應了!」糟糕,他該不會又想反悔吧?依人俏臉一垮,開始惶惶不安。早知道他這么快翻臉不認人,剛才就不應該太早跟他撕破臉。

  「我答應你們公司的采訪,可是你還沒答應我的條件!

  「什么條件?」她的眼里充滿了警戒。

  「陪我吃頓飯再回去!惯@一次,他的語氣少了一些命令,多了一點誠懇,聽起來比較像邀請。

  「只有一頓飯?就這么簡單?」還以為他會開出什么強人所難的條件呢!

  「愛吃不吃隨便你,反正決定權在我手上,我隨時可以取消你們雜志的采訪!顾顺隽钊嗽骱薜拇笈萍茏印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依人嘆口氣,心不甘、情不愿的接下邀約。

  有求于他,總得付出一點代價,倘若只是一頓飯,她勉強可以配合。

  然而伴君如伴虎,但愿等一下別又突然冒出什么附帶條件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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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鴉嘴!依人瞪著盤中的意大利料理生悶氣。

  一個鐘頭前,她才閃過一絲不祥的念頭,一個鐘頭后,預感就應驗了。

  就在剛才,他忽然提出一個令她食不下咽的附加條件——

  從明天起,每天都要來飯店陪他共進晚餐。

  看吧!這男人果然不好應付。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我非要東川浩司那個天殺的大魔頭在雜志上露臉不可,無論他開出什么條件,你都不準拒絕!

  副總大人的警告猶在耳畔,縱然心有不甘,她也不敢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葬送雜志社的大好前程。

  「每天傍晚五點半,我要準時在辦公室見到你。」東川浩司強制規定。

  「可是……」她還來不及提出反駁,他就打斷她的話。

  「隨你便。反正到時候有大批國際媒體爭相采訪,也不差你們雜志幫我宣傳!顾峥岬胤畔虏途撸謹[出一副「大爺我隨時可以不干」的架子。

  「五點半是吧?好,我知道了!顾龕瀽灢粯返拇鹪。

  他端起水晶杯,淺啜一口紅酒,透過杯緣打量她。

  「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

  「怎……怎么會。」她的微笑宛若顏面神經失調,「與你共進晚餐是我的榮幸!箛f!

  「那就好,我不太想勉強你。」他露出奸詐的笑容靠回椅背上。

  「一……一點都不勉強!鼓逃途挚君埼r被她狠狠的切成兩半。

  「假如咱們倆合作愉快,我的獨家專訪應該會排在十一月份發行對吧?」

  「對!顾嫒缢阑,嚼肉如嚼蠟。

  「依你看,跟潭深的十月號特刊比起來,哪一期的銷售量比較好?」

  「你的。」她不假思索的點點頭,盡量喂飽他高人一等的男性虛榮。

  「你怎么知道?你對我比較有信心?」

  「你不要得意忘形哦!」她提高聲音,可見脾氣就快發作了。

  「生氣了?」他的表情很無辜。

  「沒……沒有。我只是音量稍微大了點,你別見怪!谷套中纳弦话训,總有一天,她非砍他個七七四十九刀,讓他血濺東急不可。她發誓,總有一天!

  「沒關系,這里是貴賓包廂,只有我們倆,你可以不用這么見外。」他寬宏大量的微笑,溫柔的嗓音透露著近乎耳語的曖昧情調。

  「我吃飽了,失陪!顾龗佅虏徒,拿起手提包,迫不及待的離開座位。

  再不走,她怕自己手中的刀叉會直接捅入他心臟。

  「等一下!箹|川浩司懶洋洋的叫住她。

  「干嘛?」火藥味已經嗆出幾許硝煙。

  見好就收!東川浩司決定自己玩夠了。

  「記住,五點半,別遲到了!顾唤浶牡亩。

  「是,我記住了!顾貜土藥状紊詈粑,優雅的微笑,優雅的頷首,優雅的轉身,然后疾速遠離他的視線。

  氣急敗壞的小鳥兒一飛走,東川浩司當場笑得樂不可支。

  逗弄她,向來是人生一大樂事。

  也唯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剝下她驕傲清高的面具,享受短暫的快樂。

  作法雖然有點幼稚,不像他平時勾引女人的格調,不過對付她已經綽綽有余了。

  五分鐘后,他拿出手機撥到一樓大廳。

  「派一部禮車送大小姐回家。」

  「是。」

  領班經理接到命令的同時,依人正好氣沖沖的踏出電梯,出現在轉角處。

  奇怪!為什么董事長的聲音聽起來那么愉快,而大小姐的表情卻這么咬牙切齒呢?領班經理著實納悶不已。

  等一下務必要走一趟待助辦公室,問問她親愛的武田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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