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你也回'碧云窩'去吧!"如果說紀紅竺仗著她是游浪奇俠的老么,又是唯一女性,而想教赫連負劍對她另眼相待的話,大概得等到太陽打西邊出來,所以她壓根兒也沒想讓自己取得特權。
赫連負劍從不表明他其實是心疼這年紀差他一大截又寡言少語得近乎自閉的異姓么妹,只是他不善言詞,也不肯輕易表態。
紀紅竺扭頭便要離開,但是前腳才跨出門檻,一個活蹦亂跳的影子卻杵在門邊,"哇"地嚇了她一個正著。
紀紅竺不氣不笑,微微一怔后站立不動。
那是個容貌端麗得如白雛菊的小女孩,她惡作劇后看到那倒霉的對象是紀紅竺,小臉爬上濃濃的歉意,"竺姐姐,是你呀,我以為是小呆瓜哥哥哩。"
她口中的"小呆瓜"就是那位老愛她小小捉弄人后,替她"雪上加霜"又"錦上添花"的傅小沉。
她眼眉如畫,莫約十一、二歲,兩條粗辮系著紅絲甩呀甩地,直往門里頭探。
紀紅竺動了下手指頭,意喻傅小沉剛剛離開。
"竺姐姐,今兒個家里好熱門呀,是不是有客人?"她不肯規規矩矩跨那門檻,硬是一腳踩上,一腳懸空做飛天狀玩。
紀紅竺點頭,眼光往里一瞟,意思十分清楚。
她兩腳并攏跳下驚呼。"你是說那個出去像丟掉,回來算撿到的毗天闕主人在里面?"
這問題沒有回答的價值,所以紀紅竺還是無動于衷以待。
她像個箭頭繞過玉屏風便往里頭闖,紀紅竺完全攔不住。
她瞄了眼由回廊盡頭神色忿然而來的高大男人,決定自己應該"功成身退",她不想再一次進去被"雷"劈,而且是兩道雷。
赫連負劍滿頭大汗、七手八腳總算幫水靈靈穿上襦衣長裙,如釋重負的瞬間驚懼發現竟然有人在沒有得到他的應允下又擅闖進來。
任誰都無法看清他的動作有多快,他一把便抓住那丫頭。
嘖!還是個小孩。
"你,做什么?"仿佛來自幽冥的聲音瞪得她發寒,一顆活蹦亂跳的心霎時凝結成冰。
"我……"這男人肯定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妖魔,而那躺上床上的漂亮姐姐一定是被妖魔擄來的千金小姐,好人家女兒。
不行,她一定要拯救她逃出牢籠,免得被妖魔給糟蹋了。
她還沉溺在幻想里,如平地起雷的吼聲差點掀了屋頂。"甄快樂,不管你在哪里,我要你立刻出現,否則后果自理。"
甄快樂把小臉一皺。討厭;又比昨天快了一些,她到底有沒有自由!
一縷黑黝的巨影無聲息來到赫連負劍身邊,好形諸于外的怒氣教人十丈外就察覺到了。
"休想!"雖然受控在別人的掌握里,她依然非常有志氣,不屈不撓的抵抗"外侮"。
赫連負劍看見來人,篤定的松手。"來抓人?"
那人陰森的點頭,他也瞧見床上的水靈靈,卻聰明地不置一詞。
"呶。"赫連負劍表明不管事。
"來!我數到三。"他怎會看不見甄快樂那像鰻魚般滑溜的藏身到屋角,擺明要跟他抗戰到底。
"你就算數到頭發白胡子長,姥姥從棺材里爬出來也沒用!"甄快樂耍小性的撇嘴。
"你真以為我不敢打你!"他冷薄的唇抿過無情,使五官更加深峻,墨綠的瞳因激越變成純黑,憤怒幾乎要燒了整幢屋子。
好可怕的男人。不知什么時候醒過來的水靈靈,剛見到這一幕,腦中便閃過這感覺。
赫連負劍捕捉到水靈靈那一閃即逝的懼意,先是朝她溫暖微笑,繼而二度下逐客令。"老二,家務事回去關起門再算帳!"
"我會。"他咬牙,露出猙獰的顏色。
"你敢?"甄快樂尖叫。
"是誰惹事又一走了之,害我滿頭大汗找人的?"任無我一提到她,情緒就難以駕馭,如狂濤涌波。
甄快樂一反方才畏縮的表情走向這害她每天逃"難"過日的臭男人,她頤指氣使。"你蹲下來,看著我。"
她只是半大的孩子,個頭矮小,要面對面跟任無我"對質"是不可能的事。
對她的指使,任無我很難無動于衷,他無視赫連負劍錯呆的眼神,彎下了腰。
甄快樂慢吞地伸出白白小手,使勁把任無我的臉頰拉成大餅臉,嘴里猶不饒人。"你這風流的花心大蘿卜,去死吧!"然后蹺頭跑掉。
任無我捂著發疼的臉,氣血又咕嚕咕嚕往上沖。這該殺千刀的小鬼還真用力!他忿忿地想,繼而追殺了出去。
"還疼嗎?"一屋子亂哄哄的"蒼蠅"一掃而空,赫連負劍恢復了神清氣爽。
"早就沒事了。"水靈靈不肯正眼看他,眼珠子瞟來瞟去的盯著自己的手指頭玩耍。
"你在生氣?"才醒過來誰招惹她了?
"你還好意思說!"這男人是不是沒神經?居然還問得出口。
"你剛才熱昏過去,難道腦袋燒壞了?"這小東西八成還為剛才那一吻鬧別扭呢!
"你才燒壞了呢!豬八戒。"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真不可愛,色狼!
"看你罵人挺有精神的,想必藥泉水還真有效。"他考慮是不是該讓她多泡幾次。
"我差點就嗆死了,你幸災樂禍啊你。"她最見不得他臉上常出現的賊笑,這總讓她有被設計的危機感。
"以后每四個時辰泡一次藥泉,懂嗎?"
水靈靈猛翻白眼。"你當我是楊貴妃?春寒賜浴華清池,你得了吧。"明知她是標準的旱鴨子,居然還要她每隔四個時辰受一次罪,免談!
"楊貴妃?我看你拿瘦不拉幾的趙飛燕來比還差不多。"她的身材玲瓏有致,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一想到她那引人遐思的身材,赫連負劍的臉色愈發深沉。
水靈靈氣得滿臉通紅,發火的漂亮眼珠死瞪著他譏誚的臭俊臉。"你晚上睡大覺時最好多安排幾個衛士在你身邊,我隨時會去砍下你的人頭來的?quot;
小母老虎的爪子正磨牙霍霍向他示威呢!
從業只有他赫連負劍向別人示威,絕不受威脅。"四個時辰嫌短?那就三個時辰浸泡一次,你敢偷跑或找藉口溜走,我會親自'陪'你下水的。"
"你怎能這樣威脅我?"他把她當成什么?青菜豆腐?稀飯蘿卜?
"這里是我的地盤,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唇邊猶帶半分淺笑,完全吃定她似。
"赫連負劍,像你這種黑心肝的壞胚子死后鐵定下地獄被千刀萬剮、油炸水煮。"哈!最好是十八層地獄的刑法輪番上陣教他永不得超生。
"無所謂!不管是下地獄或是到極樂世界我都會帶你一起去的?quot;他若有所指地說。
真是氣死人了!"要再跟你多說一個字,我水靈靈的名字就倒過來寫。"她索性把錦被蓋住整個頭,打算來個相應不理,和這種沒神經的人說話會短命的!
呵!赫連負劍輕笑。
這小魔女伶牙俐齒,就連賴皮的技巧也比人強,靈靈、靈靈,倒不倒著念有何差別呢?
"起來,我們還有正事要做。"
水大小姐干脆翻身把背送給他看,裝作有聽沒有到。
"如果你打算這樣一輩子當鴕鳥,我也不反對。"
鴕鳥?"呸呸呸!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就不能說句好話。"她掀被見光,露出胸部以上部位,哪還記得剛才指天發誓的話。
真是經不起激!這招數不賴,下回或許可以再回籠著用。赫連負劍悶著一肚子笑。"我餓了,你呢?"
一陣相處下來,他知道她極容易餓,所以他才會主動提議進食。
雖然更夫剛打過二更鑼,不過水靈靈的確餓了,而且是餓得手腳發軟。
肚子餓是她的天敵。"先說好,是我陪你吃東西,我可沒主動要求什么喔!"
真是死愛面子。"快起來,我好吩咐廚房去弄。"
"催什么催,你沒看人家的腳還發軟呢!"她偏要慢慢來,喔,不對,那不是跟自個兒的肚皮過不去。
"腳軟?"他淺斂眉心,只見水靈靈輕呼一聲,整個人已被他打橫抱起。
"你怎么可以……"她揮舞著雙手,碰不也不愿碰他一下。
這小東西真是保守得一塌糊涂,三更半夜誰看得見,就算碰見又當如何?他出聲威嚇:"不抱好,小心摔下去。"
"你管我!"她偏愛唱反調,心里其實已經七上八下的。
"老鼠來了!"赫連負劍維持著不變的姿勢,忽然天外飛來一筆。
"哇!"
他毋需再多費唇舌,水靈靈反應快速地一把摟住他的頸,生怕老鼠一跳跳到她身上,哪還有半點拒人千里外的樣子。
赫連負劍很滿意她的表現,自然地親親她的發心。"乖。"
本來瑟縮在他懷中的水靈靈因為他這意外的溫柔舉動害羞了一下,等到他出了房間才驀然警覺被騙,她應該怒不可遏,不是嗎?但為什么她一點都不氣,反而有股窩心,備受疼愛的感覺?
昨夜水靈靈累極,昏昏沉沉睡去,好像才合眼不到一會兒就被春情叫了起來。
"小姐,爺請你到大廳。"
"他是誰?有事叫他自己來見我。"任誰都有下床氣,更何況她根本沒睡飽,管他天皇老子,睡覺才是大事一樁。
"小姐--"春情哪聽過這般"大逆不道"的話,小小的心臟差點停擺。
對這么奇怪的小姐她真不知拿她如何是好。
在她們所有人的心中,赫連負劍的地位是可望不可及的崇高,一般人能得主寵召就算半夜也會笑著趕去,一刻不敢遲疑,這小姐不僅無動于衷,竟然還指名道姓要他們的主人自己來,這下子怎么交差去?
半個時辰后,春情使出渾身解數,只差沒有求爺爺告奶奶才將水靈靈拐到大廳。
"瞧你一臉不高興,誰招惹你?"赫連負劍明知故問,存心刺激她。
"為什么你要我來我就非來不可?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看他那副愛笑不笑的死樣子,她不由怒火沸騰,沒錯,這地盤是他的,但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你忘了答應過我的事。"
"沒頭沒腦的,誰答應過什么了?"難道她昨天神志不清的時候答應了他不該答應的事?不會吧!
"你該到藥泉去了。"這么重大的事也要他挑明了說,這小魔女到底在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為了這件事你就派人把我挖起床?"她吼了出來,卻嚇壞一旁的春情。
她顧不得赫連負劍,拚了性命的扯了下水靈靈的袖子,婉言低語:"小姐,千萬不可用那樣的口氣跟爺說話。"她的爺是萬萬冒犯不得的,只要頂撞過他的人全沒好下場,雖然這小姐看起來有點奇怪,她還是愿意指點她一下,免得她落得凄慘的下場。
她不打圓場還好,話不說完,水靈靈猶如火上加油。"我好端端的在床上夢周公,沒招誰惹誰,你這口氣好像錯的人是我?"
春情連忙揮手,這下成了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了,為了生命著想她還是"惦惦"為上策。
"你去還是不去?"他不但沒睡還是數著沙漏生怕錯過時辰,不過這小魔女顯然不識好歹。
"不去!"她大吼大叫。
春情躲到一旁捂耳朵,這奇怪的小姐吼聲一點也不輸她的主人,看來好必須去向封總管報告,要他盡快派人將毗天闕各處的屋梁加粗加厚加大,要不然哪天梁柱經不起震……那可怎么辦?
"或許你比較喜歡讓我扛著去?"他陰惻惻地說,嘴角抿了抹淺淺的自信。
"你是個卑鄙的小人!""小人小人……"她罵了十幾聲小人,方才紓解她心頭一些不平衡,她簡直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而且還是只"惡犬"。
"舊詞了,換一點新的。"
真是惡毒!
水靈靈恨不得手上有把刀戳他十幾下、幾千下來泄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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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瞧她陰晴不定的臉色,該不會是刺激過頭了吧?
一早就大吼大叫的,太花精神了,最可惡的是還沒分出勝負,她該死的肚皮居然餓得受不住,叛徒!
"小東西?"她滿臉喪氣,該不是寒毒又發了吧?
他眉峰飛翹,頓時成結。
"不要叫了,叫魂哪?"仍是很差的口氣。
他的眉斂收之間,疑慮盡去。
她還有力氣罵人,看來滿正常的。
"走。"
"你、你、你也去?"他那副樣子分明要押著她去。去!她又不是犯人,更何況和他一道又難免教她想起昨夜的事……他那婉轉的吻仿佛不殘留在她的唇上。
赫連負劍只見她臉上緋紅,說話頓時結巴,略略思索便明白了個中原由。
原來她也并非全然無情。
"除了我,沒人能帶你到禁地去。"
騙滑仔!"你當我那么好騙,你有令牌手諭之類的東西吧!拿來!"要不是看在身份不一樣的分上,她早沖向前亂搜一通了。
"原來你已經不怕溺水了。"他眼底的笑意愈堆愈高,不過臉上仍維持不動如山的神色。
"你把本小姐看扁了,你聽過哪個笨蛋在浴桶中溺斃?藥泉又不是龍潭虎穴,即便是,誰怕誰?quot;把要脅當樂趣也只有這家伙做得出來。
"你可能不記得昨夜就有個'笨蛋'差點溺斃在藥泉里。"
"赫連負劍,我鄭重警告你,別再讓我聽到這個字眼,要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她怒發沖冠。敗北的滋味簡直是他媽的不好受。
一旁的春情幾乎要暈倒,她把頭抵在石柱上,一個頭兩個大。這奇怪的小姐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她竟敢出言威脅城主,而她的爺卻是副甘之如飴的樣子,這到底是什么世界啊?難道--她靈光一閃,莫非……嗯嗯嗯,她抬起頭打量那兩個像小孩譏來諷去的人,嘿嘿嘿……原來如此。屋外晨霧初透,時間還早,她應該可以回房補個回籠覺,而且可以愛睡多久就睡多久,她的爺和這怪小姐在短時間內肯定不會再想到她了。
哼!敢小看她,扮豬吃老虎誰不會?最好氣死那自大狂兼思想頑固的臭家伙。
水靈靈從藥泉偷溜出來后,盡挑人少又僻靜的路走(被逮回去的話多沒面子),管他三步一守衛,五步一崗哨,論武功,她是"青青菜菜"的三腳貓,論"溜功"全明教沒人及得上她,再說毗天闕這么大的一座宅邸,只要她存心玩躲貓貓,就不怕被抓。
她干么要逃?說來又一肚子氣,好歹她是個姑娘家,身子"不小心"被"瞄"過一次已經是不得了了,赫連負劍那死家伙還意圖讓她再"失身"一遍,逼著她非褪下襦衣外褲才準下水。
就那么兩句話工夫,他的壞脾氣又一發不可收拾,哼!要唱反調就干脆唱到底,她才不想"一元槌槌"地楞在那邊接收他的魔音傳腦咧!
她的肚子早餓得前胸貼后背,當務之急是先找些東西來填五臟廟,其他的再做打算,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
她攔下一個侍女。"你籃子里的蛋給我兩個。"
那丫環正從養雞寮撿了新鮮的雞蛋,一見是他們城主帶回來的客人,豈有不給之理。她特意挑了兩顆看起來最大的雞蛋遞給水靈靈。
嘿嘿,她很久之前就想吃一碗軟嫩嫩的蒸蛋。
嗯,不錯,今天的太陽夠大,做蒸蛋應該不成問題。
她找了塊沙地,掏出隨身的青雷匕首,挖了兩個深洞,然后把蛋埋了進去。埋是埋進去了,可是要多久時間它才會變成一碗香噴噴的蒸蛋。不如在這里等一下吧。
她百般無聊地蹲在地上,而且是毫無美姿可言的兩腿分開,手臂支腮,一個呵欠堪堪出口,一道陰影卻移近了。
"走開,好狗不擋路。"甜膩膩嬌滴滴的斥責聲出自一個貴婦口中。
她的臉藏在侍婦打起的華蓋(相當現代的傘)中,桃紅的襦衣飾滿花紋,頸掛金嵌珠玉項鏈,打二十四褶的王裙,春蔥似的白皙玉手上帶著翠玉鐲,十指各戴純金飾的戒指,纖纖地拎著一條彩繡花蝶的手巾,富貴逼人。
"把你的象腿拿開。"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女人,哼!居然罵她是四腳動物!更可惡的是,她的象腿正踏在她的"蒸蛋"上頭,糟蹋食物是會被雷公死槌的吔。
"你竟敢罵我?哪來的野丫頭,我非把你的上司找來,叫他給你一點苦頭吃不可。"她一開口,雞貓子鬼叫,哪還有半點"貴氣"。
"老女人!"水靈靈站了起來,看清她的面孔。
其實她一點也不老,應該說是成熟,精工描繪的眼、眉、唇,花鈿金釵插得滿頭珠光寶氣,美則美矣,不過她看起來好似和金銀珠寶有仇,要不然哪個女人會有事沒事把叮叮當當的"石頭"掛出來招搖?
那貴婦人氣得渾身發抖,死魚眼翻來翻去,白白的牙像磨刀似。"你跟天公借膽?竟敢污蔑我?"
水靈靈也用死魚眼回瞪她。"別生氣嘛!魚尾紋跑出來看人了。"
"你這伶牙俐齒的賤人,來人,給我掌嘴。"她把那條手巾當做水靈靈的脖子,捏得指頭差點斷掉。
在她身后的兩名保鏢立刻挺身而出。
"我勸你們最好夾著尾巴快逃,要不然……會死得很慘喔。"竟敢有眼不識女泰山?她水靈靈可不是那種人畜無害的歐巴桑,有人敢騎到她頭上來,就別想吃完兜著走。
"臭丫頭,老子一掌就打得你滿地找牙?quot;兩個大男人根本瞧不起這個小女孩,要一腳踢飛她簡直牛刀小試。
"我最討厭狐假虎威的走狗。"她掩鼻,好像面對的是一堆米田共。
"找死!"殺機起,殺手出。
當一個人的鼻梁上頂著一樣來路不明的東西,而那東西看起來有點詭異,又有點可怕,被要脅者,首先考慮的一定是自己的性命安全問題,如今他們面臨的就是這種情況。
"別說本小姐沒事先知會你們,我手上這玩意叫霹靂雷火彈,如果你敢保證自己的身體比墻還壯的話,不妨來試試。"這樣夠善良了吧!
兩個大男人面面相覷,心里吊了七上八下的十五個水桶,猶豫不決。
"豬喔!兩個男人對付不了一個吃奶娃兒,我花錢請你們來吃屎的!"貴婦人橫眉豎眼,氣得只差沒口吐白沫,哪還顧得了形象。
兩人又互看了一眼,這攤要吃不下來,飯碗大概砸定了。
若為飯碗故,生命皆可拋。
"飯桶?quot;水靈靈括機一彈,電光石火間一蓬青色煙花射中一堵墻,煙硝爆炸聲和石墻同時倒塌,震住了不起眾人。
那兩個保鏢目瞪口呆,身子僵硬,便被下了防腐劑的木乃伊,拙得一塌糊涂。
水靈靈瀟灑地吹了吹括機的口徑管,不消說,是收到"毀墻警豬"的效果了。
一群不到黃河心不死,不下黃泉不掉淚的笨男人。
不過,事情還沒了。
爆炸引來氣極敗壞的各路人馬,其中當然包括臉色"純黑"的赫連負劍。
貴婦目瞪口呆之余反應還不慢,她一見赫連負劍出現,立刻嬌姿動人的投身到他懷中。
"爺,你可回來了,奴家……嗚,好可怕的妖婦啊……"
水靈靈目瞪口呆她婉轉承歡惡人先告狀的惡心樣子,心里大罵她不要臉。
赫連負劍無心應酬她的惺惺作態,毫無憐香惜玉地直推開她,直奔水靈靈。
透過刺鼻的煙硝,他主動地撫上她的肩和手腳。"有沒有受傷?"他只差沒把她像塊草皮似地翻過來檢查。
他的舉動讓水靈靈暖烘烘的,她還以為絕對少不了一頓臭罵的。
原來她的赫連大哥也有柔情溫暖的一面,她以前真是看錯他了。
見水靈靈的一根寒毛也沒少,方才奪魂而飛的魂魄慢慢又轉回來了。"怎么回事?大家找你找得人仰馬翻,你卻跑到這里鬧事,鶯鶯哪里得罪你了,把她嚇成那樣?"
"你是有病還是沒長眼睛,問都沒問一聲就不分青紅皂白地罵我。"老拿那張冷臉壓人,她活該站在這里被訓。
"還強辯?是不是你又把霹靂雷火彈拿出來玩?"這草菅人命的魔女,他后悔沒強硬沒收那枝危險武器。
"喂,你懂不懂'理'字怎么寫?要罵人也必須先把事情搞清楚,想隨便丟個黑鍋教我背?門都沒有?quot;幸好她反應快,一看到赫連負劍出現就人鬼不知地把"兇器"丟到草叢里,找得到才有鬼哩!
"把東西拿來。"他的表情要命地霸道。
"什么?"凡事一問三不知,假裝什么都不知道或許蒙騙得過去。
"我不想把你吊起來打,別逼我做出不人道的事。"瞧她眼睛兜來兜去的轉,肯定有文章。
"你搜也搜過,看也看過了,沒有就是沒有。"才剛覺得這死家伙有一些些好,轉眼又故態復萌,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牛牽到北京還是牛。
她推翻自己對他生出的那份好感,準備用和他同等級的棺材臉互瞪。
要擺譜?大家一起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