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有一段時間是悄然無語的,除了雨打在車身上的響聲外,什么聲音也沒有。
衣筑暄可以很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怦怦怦的猶如擂鼓般響亮,他在開玩笑嗎?
“停車!”她忽然怒道。
馬政逵愕然的看著她怒不可遏的表情,“怎么了?”
“我要下車。”
屏息以待的緊張情緒被她出乎意料的反應打散,馬政逵抿起嘴巴,不發一言的將車轉入快車道,加速往前奔馳。
“我說我要下車你沒聽到嗎?”衣筑暄隱忍著被捉弄的怒氣朝他冷聲道。
“我說我愛你、我很抱歉,還有我們結婚好嗎,你不也裝作沒聽到嗎?”馬政逵直視著前方,以完全聽不出喜怒哀樂的語氣回道。
“不要捉弄我!”衣筑暄霍然爆發的大吼。
“我沒捉弄你!”馬政逵忽地大聲的回道,嚇得鮮少聽他大聲說話的衣筑暄忍不住驚跳了一下!皩Σ黄,小筑。”
他用力的深呼吸了一下。
衣筑暄委屈的調開頭,淚水再度凝聚在她眼眶中。
“我不是故意要對你大聲,”他解釋著,忽又停下車,伸手從口袋內掏出香煙,放入口中。
“你會抽煙?”
點火的動作倏然僵住,馬政逵慢慢地抽掉嘴上的香煙,連同打火機一起丟到音響下的置物處,再用力的呼了一口氣。
“退伍三個月前的某一天,我連夜趕車回家,”他緩緩地開口說,“因為是突如其來的榮譽假,所以為了給你意外的驚喜,我沒有通知任何人。凌晨四點下計程車,離你出門上班的七點還有三個小時,我打算先回家瞇個眼再去找你,沒想到卻見我爸媽一臉憔悴,相對無言的坐在客廳中……”馬政逵將過往的一切事發經過告訴她。
“可是我親眼看到你帶小姐出場……”
“如果我曾經做出一絲對不起你的事,就算你一輩子都不理我,也是我罪有應得!狈砰_握住方向盤的一只手,馬政逵忽地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誠摯的對她說。
衣筑暄難以置信的搖搖頭,輕輕地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你不可能……這三年多的日子來,你怎么可能始終是一個人!
“我是!
“但是你的未婚妻……”
“這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有資格當我未婚妻!
“可是蘭鈴說……”
“她是在替我套口風的,看看你是否還愛我,要不然以蘭鈴的個性,你覺得她會隨隨便便就將你家的鑰匙交給一個陌生男人嗎?”
經他這么一說,衣筑暄霍然省悟,她怎么會沒想到這一點呢?可是……
“在蘭鈴婚禮上你摟著的那個女生是誰?”她忍不住沖口問。
“我摟著的女生?”馬政逵忍不住皺眉看了她一眼。
“就是蘭鈴在丟新娘捧花時站在你身邊的女生……”
“等一下,我沒有摟著她的腰,相反的,我是拼命在阻止她吃我豆腐。”馬做逵抗議道。
泰瑞莎是他在美國公司一個重要客戶的愛女,為了和氣生財,只要她別太過份,他一向都把她視為上賓招待,就連這次他回臺灣,她以旅游的名義強硬的跟來,他也沒說什么,只不過他沒想到,她的臉皮竟厚得連子彈都打不穿,不請自來的參加任威砉和蘭鈴的婚禮,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他動手動腳,還好他反應快,才沒讓她得寸進尺。
“是嗎?我看你當時的表情挺開心的!币轮训拖骂^,藏住眼中忍不住的笑意,故意的說。
“開心?如果你把齜牙咧嘴也歸類為笑的一種的話,我的確是很開心!彼а狼旋X的道。
衣筑暄頓時咬緊下唇,以防止自己一時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是誰?”她問。
“美國公司一名重要客戶的女兒!
“你們何時打算要結婚?”
“我沒有要和她結婚,這輩子都不……”馬政逵的聲音霍然中斷,他不太確定的又望了一直低著頭的她一眼,然后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他剛剛好像有看到她的嘴角往上揚,是他眼花看錯了呢?還是——
“你騙我!”他瞪著她充滿笑意的眼和臉,指控的大叫。
“我騙你什么?”衣筑暄裝無辜。
馬政逵沒有回答,臉上表情卻在突然之間變得溫柔。
“我愛你,小筑!彼f。
慢慢地收起臉上的笑容,衣筑暄雙眼迷蒙的望著他。她不是在做夢吧?
馬政逵重新將車開回住處,他將車停好后,微微地側了個身,捧起她的臉,認真的請求道:“原諒我曾經那樣的傷害你好嗎?”
目不轉睛的望著他緊張的神情,衣筑暄含著淚緩緩地點頭。
“老天!”馬政逵忍不住低聲歡呼,然后霍然伸手將她擁進懷中!凹藿o我,”他急促的在她耳邊說道,“我們結婚好嗎?”
“好!币轮押敛华q豫的在他懷中點頭,但一個念頭猛然閃過她腦際,她伸手推開他!啊 彼杂种沟目粗
“怎么了?”
“我擔心爸媽會反對!
“關于這一點,我早想過了,一切交給我吧,畢竟當初是我拋棄你的。”馬政逵點頭說,但衣筑暄卻愁眉不展的對他搖頭。
“事情沒你想象中的簡單!
“怎么了?”看來好像另有隱情的樣子,馬政逵認真的問。
衣筑暄猶豫了一下,才將當初致使她離家出走的事說了出來!昂髞硪驗槟闶冀K都沒去找過我,我爸媽也因此知道了事實的真相,被拋棄的人原來是我,但我卻還為了袒護你而拋下爸媽離家出走,因此……”
“因此伯父、伯母更加痛恨我?”
“嗯,”衣筑暄遲疑了一下才點頭,“我姐告訴我說,雖然這三年來我一直都沒回家,但是爸媽沒有一天不在替我物色結婚的對象,并且發誓如果你哪天后悔回來找我,他們是絕對不會再讓我回到你身邊的!
“是嗎?”
衣筑暄憂郁的看著他點頭。
“看來我得親自跑一趟才行!彼粲兴嫉泥哉Z。
“什么?”
馬政逵朝她微微一笑!澳阏f你已經三年沒回家了,是不是?”
“嗯,我不敢回去。”除了愧對爸媽外,她還怕爸媽在她回去后,真會押著她去相親。
“但很想回去對不對?”
衣筑暄頓時紅了眼眶,思念之情不言而喻。
馬政逵霍然傾身親吻她,然后又輕拍了她一下后,便不發一言的將引擎尚未熄火的車子再度駛上路。
“我們要去哪?”她的眼底有著疑問。
“回家。”
“誰的家?”她屏著氣息。
“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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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睽違已久的家門,衣筑暄緊張的腳都軟了,不管馬政逵如何游說,就是無力從座椅上站起來。
“你先進去好不好,我有點害怕。”
“怕什么?”
“我不知道,大概是所謂的近鄉情怯吧。”她無力的微笑道,看起來是那么楚楚可憐的令人想親吻,馬政逵忍不住傾身,溫柔而纏綿的吻了她好一會兒。
“ ,你怎么……”衣筑暄喘息的看著他。
“對不起,我情不自禁!瘪R政逵額頭抵著她的,近距離的凝視著她,“還記得我們上回這般熱吻是什么時候嗎?”
聞言,衣筑暄微紅的臉蛋頓時變得更加嫣紅。
她當然記得,因為每回他以如此熱情的方式吻她時,他們總會一發不可收拾的發展到床上去,若不是她堅持想將純真留在新婚夜,她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是他的人了。
馬政逵忽然退后一步,直起身看著她嫣紅的臉!拔铱次疫是快進屋里去,免得待會兒我做出什么防害風化的事!彼麊÷曊f。
衣筑暄忍不住朝他微笑,惹得馬政逵又吻了她一下。
“我先進去,不過你可別讓我等太久喔,因為說不定我還需要你的救命。記得喔!闭f完,他筆直的朝她家門口走去,而且就像他們交往時一樣,將她家當成了自個兒的家,沒按門鈴便徑自扭開大門走了進去。
衣筑暄有些難以置信的眨了眨眼,他就這么有自信,不怕馬上被人轟出來嗎?然而事實卻證明他真的沒有被轟出來。
愕然的心情轉為松了一口氣的解脫,衣筑暄靜靜地待在車內等待著,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她的心卻是愈來愈不安。他怎么進去那么久卻一點回應都沒有?
不安的數度更換坐姿,衣筑暄愈等愈煩躁,她不斷地想,爸媽會不會為難他,所以他才會進去那么久卻沒一點消息?
不行,她再也等不下去了!
霍然推開車門下車,擔心著馬政逵的衣筑暄急如星火的沖進三年多未踏進一步的家門,然后整個人呆若木雞的僵在門口。
只見客廳內坐滿了人,除了爸媽和馬政逵之外,竟連他的父母也在場。
“小暄……”
來不及發表她的疑問及訝異,衣母一聲久違的呼喚頓時喚出衣筑暄眼中的淚水,她不能自主的一個箭步便投入了母親張開的懷抱。
“媽,對不起、對不起!彼拊V的說。
“傻孩子,讓媽媽看看這三年多你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衣母喜極而泣的輕輕將她推離,然后仔細的打量她!安恍校闾萘,待會兒就叫政逵替你搬家,搬回來住,在你結婚之前,媽想辦法幫你補胖些!
“結婚?”衣筑暄懷疑的看著母親,同時看見父親,“爸……”她不知道要說什么,只是不斷地掉眼淚。
“這么大了還這么愛哭?”衣父紅著眼眶,啞聲教訓女兒道,“你沒見到家里有客人嗎?雖然說再過不久大家就會成為一家人了,但是這樣哭哭啼啼的總是不好,快把眼淚擦干!
一家人?
“爸?”難道說爸媽都已經答應她和馬政逵的婚事了?
她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一直深情凝望著她的馬政逵,他起身走向她,然后伸出一臂環住她面對她父母。
“爸、媽,”馬政逵認真而莊重的喚道。其實今天雙方家長的會面是他事先安排好的,“這三年多來讓您們為我們倆擔心,真的很抱歉。我在這里向您們保證,今后我一定會讓小筑幸福,請放心將她交給我!
“今后若再讓我看見她為你掉一滴眼淚,我可不饒你!币赂复葠鄣耐畠海嫖磥砼。
“不會的!瘪R政逵堅定的回答。
“政逵,在你們結婚之前,讓小暄回來住好嗎?”衣母擦著眼角的淚說。
“當然,我一會兒就幫她搬家!
“那好,你們還是早去早回吧,關于婚禮的事,由我們大人們來討論就行了。”衣父催促道,其實他才是最希望女兒快搬回家住的人。
女兒才剛回來馬上就要出嫁,他還真是舍不得,恨不得能多留她兩年呀!
不過為了女兒的幸福,即使寂寞也要忍。
輕點了下頭,衣筑暄和馬政逵不約而同的對望了一眼,深情在兩人眼眸中流轉。他們十指交握,十五年的愛情長跑終于有了最完美的結局。
愿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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