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男人和女人之間真的很難有純友誼。
段冷杰一派輕松地穿著浴袍,手里端了杯熱呼呼的咖啡,他倚在窗邊,望著窗外的景色,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下個月五日上午十點要到柏林去,那里的代理商已經(jīng)替你安排好這次的服裝發(fā)表會,再來六日下午……”艾莉絲正色地向段冷杰報告接下來所安排的行程,她雖然兩眼都盯著手中厚厚一疊的行程表;但偶爾也會抬起頭,偷覷段冷杰一眼。
很顯然的,他才剛洗完澡,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古龍水味,很容易讓人被他無形而成熟的男性魅力深深地吸引。尤其那微蹙的濃眉,似乎鎖著某種思緒,讓人猜不透,卻也讓人更想去了解,他現(xiàn)在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好了,剩下的我自己看就行了!倍卫浣茑嬃丝谙銤獾目Х,口氣冷然地說。
今天的他,明顯的心不在焉,但是沒有人知道是為了什么。
“那好,我跟你報告有關(guān)艾瑟倫最近服裝方面的業(yè)績狀況,以及股票上市情形,這里有財務(wù)報表,和有關(guān)艾瑟倫時裝部分在米蘭那里的會議討論結(jié)果……”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自己看就行了!
他突然轉(zhuǎn)過身來,目光緊盯著艾莉絲,讓她心里突地一震。
“可是還很多……”
“沒關(guān)系,有其他問題的話,我再打手機問你就行了,你先走吧!”他淡漠地說,口氣平淡卻透著霸道,不容許艾莉絲拒絕。
當(dāng)了段冷杰的貼身秘書多年,艾莉絲深諳他的個性,她知道他一向很有風(fēng)度地笑臉迎人,但是如果是他堅持的事情,是沒有任何人能讓他改變心意的。
雖然她現(xiàn)在實在是不太想走,也不懂段冷杰一向都要等她將事情向他報告完畢,怎么這次會叫她提早離開?
她也發(fā)現(xiàn)今日的段冷杰似乎對她的報告沒有仔細聆聽,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她想問,卻又不敢過問。她知道段冷杰向來最討厭人家問他私人的事。
“那我走啰!卑蚪z拿起一大疊的文件,挨近段冷杰的身旁輕問。
“嗯。”他連回頭看她一眼都沒有,只顧著看窗外,仿佛手中那杯咖啡都比她還要來得重要。
艾莉絲看段冷杰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她只好在他英俊的臉頰上輕輕一吻后,才不情愿地轉(zhuǎn)身離去。
當(dāng)然,她心里其實很希望,這個吻能讓段冷杰知道她的心意,而不是只把她當(dāng)成事業(yè)上的助手而已。
對長年生活在法國巴黎的段冷杰而言,平常的擁吻只不過是社交上的禮貌,并沒有太多私人的情感在里頭,所以他沒什么反應(yīng)。
艾莉絲的離去對他來說當(dāng)然也是不痛不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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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帶著滿腹的疑惑離開了段冷杰郊區(qū)的別墅。
當(dāng)她走到別墅外頭,走向自己的車子,正要打開車門時,剛好有一輛機車經(jīng)過,停在段冷杰的別墅外頭。
看起來像是一個高中男生載著女朋友來這里,但問題是,他們來這里做什么?
坐在機車后座的那個女孩下車,她脫掉安全帽,交給騎機車的那個男生。
那女孩拿掉安全帽的剎那,艾莉絲才看清楚了那個女孩的樣子,嫩白的臉龐,一頭俏麗挑染的及肩秀發(fā),那不用化妝品點綴,自然而然就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五官。
“快悶死我了!真搞不懂那臭家伙干麻住在這種深山里頭,他還以為他是高僧。‘(dāng)山林野人還差不多,害我來這里一趟超級麻煩的!币荒玫舭踩保菩挠晗袷侨玑屩刎摪愕妮p松。
“你就別抱怨了,這種機會可是千載難逢!不然如果你不要的話,我進去代替你好了,我好想跟他結(jié)拜喔,到哪里都罩得住耶!這樣以后我要把妹,只要打出他的名號,還有把不到的美眉嗎?”唐心雨的弟弟唐家豪一臉自負地說,“嗯!我覺得我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喂!你自己騎回去好了,我替你進去幫傭!
唐家豪還沒跳下機車,就被唐心雨用手指用力戳了他的頭一下,也一并打碎了他的美夢。
“你少在那里打歪主意,快點滾回去!別忘了順便跟阿媽說,我會晚一點回去,省得她老人家替我擔(dān)心!
“說得倒是好像來這里很不情愿,很迫不得已似的,我看你根本也很想來這里!死鴨子嘴硬!”唐家豪翻了個白眼,看著口是心非的唐心雨諷刺著。
“你再說!下次交女朋友沒錢別來找我借!”唐心雨立刻口出威脅,這個臭小于!
“是是是,回去就回去嘛!那你早點回來喔!”
“知道了!煩!快滾!彼龘]揮手要打發(fā)唐家豪回去。
“Bye啦!”
他正要騎車離去時,唐心雨卻叫住了他。
“等等!
“又怎么了?把話一次說完好不好?老是分段講!
“我跟你說喔,我來這里的事情可是秘密,如果我那一群死黨追問你我去哪里的話,你可別說我來這里幫傭!彼娴艿堋
“為什么?”
“你忘了小薇很哈段冷杰,把他當(dāng)成偶像,要是被她知道,她一定會嚷嚷要來這里,然后過沒幾天,全校都知道我在段冷杰這里幫傭了,很丟臉耶!”唐心雨微皺起眉。
“好啦,我知道了,我要走了!
“去去去!
唐心雨看著唐家豪離去后,才走向別墅。
而不遠處的艾莉絲,看著唐心雨走進別墅的身影,直到她進去之后,艾莉絲才開車離去。
只是她不懂,段冷杰突如其來的冷淡,會和這個小女生有關(guān)系嗎?況且段冷杰干麻沒事叫一個小女生來這別墅幫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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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豬頭,我來了!”
唐心雨才將包包丟進沙發(fā),一轉(zhuǎn)身,段冷杰龐大的身軀就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頓時讓身形嬌小的她倍感壓迫。
她抬眼看著他冷傲的臉,在他的黑眸里察覺出一絲不悅。
“你干麻?我一來你臉就這么臭,不會你也是大姨媽來了唄?”她狀似輕松地說。
沒想到段冷杰卻更靠近她一步,他身上好聞的男性古龍水味道正好竄入她的鼻內(nèi),讓她微微一震。
“剛才是那個男生載你來的?”他質(zhì)問道。
其實他大可不需要去管到底是誰載她來的,可是他剛才站在窗邊,恰巧看到她被一個男生載來,他們看起來好像非常熟稔的樣子,他心中竟然無端地感到一陣緊窒難受。
他不愿承認自己其實在跟一個看起來像是高中生的男孩吃醋。
他也知道自己今早難得的心不在焉,頻頻看向窗外,心中好像若有似無地在等待著她的出現(xiàn),以往他都以公事為重,怎么最近好像精神老是無法集中?
“干你屁事?你不會連我的私生活也要管吧?你是吃飽了沒事干,太閑了?”她不悅地抱怨。
大部分的時間她都被他綁在這幢郊外的別墅內(nèi),她就已經(jīng)滿肚子的不爽了,他還要對她管東管西的,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我在問你,為什么要叫那個男生載你來?”段冷杰口氣更加不善,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問這么多。
“因為我不會騎機車,你又住在深山這種鬼地方里頭,我不拜托我老弟載我來,難不成我還自己搭‘十一號公車’,從山下走到這里。俊彼植皇切愣!
“那男生是你弟?”聽到她的解釋,他竟然莫名地松了一口氣,好像看不見的危機已然解除似的。
“是。〔蝗荒阋詾槭钦l?是我男朋友。俊碧菩挠觏怂谎,賊賊地說: “咦?你剛才好像很緊張喔!不會是……”在吃醋吧?
當(dāng)然她只是在心里揣測,并未說出口。不過如果他真的是在吃醋的話……嘿嘿,想起來還真有點開心,不知道身旁從未缺過女人的段冷杰,吃起醋來會是什么樣。
“這段期間,我去你學(xué)校載你就行了!
“不要,你要是來我們學(xué)校的話,會很轟動!大家都很迷你們艾瑟倫企業(yè)的四個人,我們學(xué)校還有你的后援會,還有什么迷哥、迷姐會,到時候被同學(xué)發(fā)現(xiàn)我在你這里幫傭的話,我在學(xué)校還要不要混下去。课襾磉@里連我的那幾個死黨都不知道耶,你不要害我了啦!”
“不管了,就這么決定。”段冷杰說出他的決定,口氣中的霸道不容她拒絕,“你怎么老是這么霸道?年紀都那么大了,思想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幼稚,說不聽。叫你別來還硬要來!”
“小孩子?”段冷杰莞爾一笑,眨了眨清澈的黑眸說:“那你就罰我不準(zhǔn)吃糖!”
“裝可愛這招對我沒有用啦!對在你臉頰上留下唇印的女人才有用!碧菩挠昀浜吡寺。
她才剛覺得他吃醋,感到開心而已,可惜沒多久,就瞧見他臉頰上那刺眼的口紅印,想必他昨日才和女人燕好吧!
不過像他這種多金、長得又帥、擁有一身好才華的男人,哪會甘于只守著一個女人,就算沒有風(fēng)花雪月,一定也是常在女人堆里打滾。
“唇。俊苯(jīng)她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艾莉絲臨走前在他臉頰上輕吻!斑@只是禮貌,不算什么。”
“是啊,禮貌!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上床是傳統(tǒng)上的行為?爛借口,鬼才相信!”
“我是說真的。”段冷杰微蹙起濃眉,不希望她誤解他。
“你自己慢慢說去吧!本姑娘要去打掃這間房子了,省得你老在那里說我偷懶!
不知怎么的,她竟然為了他不對她解釋清楚那個臉頰上的口紅印,而感到有些惱怒,他應(yīng)該捉住她的手百般辯解,然后說他跟別的女人根本沒有什么,叫她別誤會才對。
可是他并沒有,任由她誤解,看來她在他的心中還是可有可無嘛!說穿了,她也只是個臨時的幫傭,反正等他回到巴黎,很快就會把她忘了。
明明知道他早晚會離開臺灣,可是為什么一想到這里,她的心就會莫名的悵然若失呢?
算了,想那么多也沒有任何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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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冷杰將浴袍換成休閑輕松的運動服,在大廳內(nèi)埋首于整理艾莉絲今日帶來的文件、資料報表,厚厚的一大疊,根本就是異于常人的工作量,偏偏他段冷杰就是不但能夠邊和女人廝混,還能處理這么龐大而雜亂繁重的文件資料,這如果沒有過人的體力,八成老早就過勞死了。
不過自從唐心雨出現(xiàn)在他的生活之中,他似乎也不會三不五時想跑到女人堆廝混了,他沒察覺到自己無形之中的改變,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少了唐心雨在他身旁和他吵架,心里就好像有點空虛。
或許就是因為她夠活潑又總是活力充沛,所以當(dāng)初在夜市第一眼見到她時,才會被她吸引過去。
她八成到現(xiàn)在還在怨恨他,為什么那么倒楣,賣個仿冒的衣服也會碰到他本人唄!
一想到她快樂無憂的笑靨,原本不小心分心的他,又找回了振作的動力,繼續(xù)埋首于他手中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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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冷杰正埋首于公務(wù),偌大的屋子內(nèi)分外安靜,空氣中窒悶的感覺令人微倦,唐心雨怕自己掃地掃到一半,很有可能就抱著掃把躺在地上睡著了。
只有老天知道,其實她昨天晚上一閉上眼,就出現(xiàn)他在她額間一吻的那一幕,都是他啦!害她沒事不能好好睡覺,她可是好幾年都沒有失眠過了,而昨天竟然為了他這個出名的花花公子失眠,害她今天變成熊貓眼!
為了讓自己有精神一點,她靈機一動,拿出隨身攜帶的CD,放進音響里,然后將音量轉(zhuǎn)到最大,按下播放鍵。
一按下播放鍵可不得了了,音樂聲震天價響、震耳欲聾!滿屋子回蕩著節(jié)奏紊亂、快速的搖頭樂。唐心雨一聽,原本已經(jīng)委靡的精神一會兒全都亢奮起來,有了音樂的提神幫助,她精神全都來了。
“唐心雨,你在搞什么鬼!”段冷杰怒氣沖沖地將頭探到樓下,扯著嗓門問正在隨著搖頭樂跳舞的唐心雨。
前一秒才覺得她有點可愛而已,后一秒她就將音響的音量開到最大,她是不知道他正忙于公務(wù)還是故意整他的?
“Yeah、Yeah!”唐心雨精神來了,樂在其中,又剛好站在喇叭的旁邊,壓根兒沒聽到段冷杰的聲音,更不曉得此刻的段冷杰已經(jīng)怒火高漲,站在樓上怒瞪著她了。
“唐心雨!”他又喊了一次。
“耶!”顯然她根本沒聽見,繼續(xù)搖擺著。
用喊的沒有用,段冷杰只好走下樓去,伸手按下音響的停止鍵。
唐心雨這才從忘我的搖頭音樂中回過神來,一轉(zhuǎn)身,就看到段冷杰一臉冷硬,雙手環(huán)胸,倚在墻邊睨著她。
“你這女人,沒嗑藥跟嗑過藥一樣,叫你好幾次都沒聽見!
“叫我干麻?”無端被打斷了興致,她心里也不太舒坦。
“干麻?你知不知道你音樂開得這么大聲,我還要不要做事?”他對著她無辜的臉,怒吼出聲。
“厚!人家掃地掃到一半很想睡覺,昨天沒睡飽,想用音樂來提神嘛!我來這里當(dāng)超級廉價的勞工,就很可憐了,連聽音樂這點權(quán)利你都要剝奪!碧菩挠耆滩蛔”г。
“提神也不用轉(zhuǎn)到最大聲!你知不知道你已經(jīng)把音量轉(zhuǎn)到底了,你有沒有耳膜這種東西。俊
“好啦,不聽就是了,行了吧!回去處理你的公文啦!”
看她一臉委屈的模樣,段冷杰也不忍再苛責(zé)她,好像他再對她發(fā)火下去,就連禽獸都不如了。
想想,也許他自己也反應(yīng)過度了,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女生,他干麻跟她一般計較?
“算了、算了!”他帥氣地將筆叼在嘴里,轉(zhuǎn)過身又步上樓去。
沒想到他才上樓沒多久,樓下就傳來她的聲音。
“喂!垃圾袋沒了!
“待會兒再去買!
“衛(wèi)生紙也沒了!
“待會兒再去買!
“肥皂也沒了!”
“待會兒再去買。”他才剛坐下來沒多久,她就頻頻告訴他東西沒了,意思是叫他去買啰?到底誰是這間屋子的主人啊?
“芳香劑也沒了!
“待會兒再去買!彼哪托杂挚煲凰ス猓偸悄軌蜉p易地將他良好的紳士修養(yǎng)給破壞殆盡!
“紙巾……啊--”接著傳來的是她尖銳刺耳的驚慌尖叫聲。
敢情她是撞鬼啦?
“又怎么了?”
段冷杰匆匆地跑下樓,還沒站穩(wěn),一個小人兒就往他這里飛奔過來,二話不說直接撲進他的懷中,緊緊地將他抱住,像是八爪章魚似的。
“有一只小強啦!”唐心雨神色驚慌地躲進他的懷中,指著身后不遠處的一只昆蟲道。
“什么小強?”
他又沒養(yǎng)狗,哪來的小強?還小白、小黑咧!
“就是蟑螂啦!”
真搞不懂為什么地球上會有這么惡心的生物,又偏偏讓她給撞見,她光看到就覺得毛骨悚然。
段冷杰定睛看著那只小強,而后大笑出聲。
“還笑?你快點去打它啦!”唐心雨嘟起小嘴,抬手用力地捶了他的胸膛一下。
都什么時候了,她都快怕死了,他還開心的在那里笑屁。
“那是假的蟑螂。”
這笨女人是看到小強,就嚇到連腦子都沒用了,仔細一看就知道那是假的啦!
“什么?假的?”
有病。窟@間房子沒事放了只假的蟑螂做什么?
“不信你看!”
段冷杰伸手將那只蟑螂抓起來后,突然往她身上丟,嚇得唐心雨尖叫連連,又叫又跳。
那尖叫聲的分貝簡直就比剛剛的搖頭樂還要高。
直到那只蟑螂自她身上被抖落到地上,動也不動,唐心雨鎮(zhèn)定一看、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只真的是假的蜂螂。
“哈哈哈!看你的樣子……你還真是惡人沒膽!彼粗^度瘋狂的極端反應(yīng),嘲笑著她的失態(tài),那開心的表情,就像是小男生老愛故意對自己喜歡的女生惡作劇一樣。
唐心雨難過不已地蹲在地上,將頭埋在雙膝,開始低聲啜泣了起來。“人家是真的怕蟑螂,你還故意嚇我……”
她萬般委屈,哽咽地說著,讓原本開懷大笑的段冷杰頓時止住了笑聲。
這玩笑似乎開得有點過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