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好!平醫(yī)生從今天起加入我們的行列,讓我們歡迎他!”姜正彥率先鼓掌,以未歡迎!捌结t(yī)生是一位優(yōu)秀的醫(yī)生,相信在座的有不少人認(rèn)識他。”
“歡迎你歸隊!”資深總醫(yī)生嚴(yán)若竹鼓掌的聲音最大聲,平安也是他的得意弟子。
平安點頭微笑,熱烈的與他握手。
“嗨!見到你回來真好!”主治醫(yī)生齊文正也趨前歡迎。平安離開的時候,他還是個住院醫(yī)生,如今已經(jīng)更上一層樓。
“歡迎你!”
“歡迎你!”
不管認(rèn)識的舊同事也好,或是陌生的新同事也罷,大家都熱情的接受這位新血輪的加入。
“走,帶你去護理站介紹一下!苯龔┱f著。從剛才到現(xiàn)在,他一直保持著愉悅心情,臉上更是洋溢著極少露臉的笑容。
“不用吧!”平安有些靦腆,認(rèn)為他有點大費周章!坝袔讉老護士記得我,不必再介紹了!”
“那……好吧,齊醫(yī)生,你就帶著平醫(yī)生到處逛逛,讓平醫(yī)生重新熟悉各項作業(yè)與環(huán)境。還有,一些比較特殊的病人,稍作解說,以期他盡快進入情況!
姜正彥安排齊文正帶領(lǐng)平安,因為他倆都是較年輕的醫(yī)生,更重要的一點,他們是同校的前后期校友。
“一切包在我身上!”齊文正很樂意接受這個任務(wù)!翱梢蚤_始了嗎?”齊文正真是一位精力旺盛的大夫。
“走吧!”平安也蠢蠢欲動。
到了病房護理站。
“平醫(yī)生?”
“是平醫(yī)生也!”
由認(rèn)識平安的護士所發(fā)出的尖叫,可知他是非常受歡迎的。
“平醫(yī)生,這么久才想到我們哪!”搪理長笑容可掬的調(diào)侃他?吹狡桨采泶┽t(yī)師服。胸前佩帶主治醫(yī)生的名牌,她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經(jīng)你們這么一說,我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個無情的家伙!”平安的眉頭揚得好開,眼中綻放的炯炯目光透露一個訊息:回來的感覺真好。
“你們這群‘色女’,見到帥哥就都原形畢露,真沒氣質(zhì)!”齊文正語氣酸不溜丟的。
“是!羨慕還是嫉妒?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的人!”一向最會和齊文正抬杠的密斯李大聲的反駁。
“哈!誰人不知?哪個不曉?我齊文正是十三省的美男子,我乃是不給人吃葡萄的人。”他怪腔怪調(diào)的說。
“臭美!簡直馬上不知臉長!”密斯李嗤以息。
眼見情況已演變至兩人的唇槍舌劍,護士長連忙出擊制止!案苫钊,難不成真要吵架?”她使給密斯李一個眼色,提醒她醫(yī)生的超然地位。
旁觀的護士們聰明的快速散開,各忙各的去了。
密李斯怏怏不樂的遞給齊文正一個惡狠狠的冷箭。
齊文正一臉的“莫宰羊”,他始終覺得密斯李特別愛找他的碴,好像他的一切都礙著她的眼似的。
“喂!你到底和人家有什么過節(jié)?”平安在往病房的途中,細聲的問。
“哪有?”齊文正替自己叫屈,“以前她剛來的時候挺溫柔的,也不知道為什么,就變成這副潑辣樣!說也奇怪,碰到別人也沒見她兇過,偏偏遇上我就什么火氣都一起升上來,好像我是她體內(nèi)火藥的催化劑似的!薄拔叶!”平安連連點頭!澳憔褪鞘裁炊疾蛔,人家才火大嘛!告訴你,請她吃頓飯、看場電影,包管她火氣全消!
“有沒有搞錯?教我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我才不干呢!”齊文正嘴角又扭曲,很認(rèn)真的否定平安。
“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平安略含戲謔的語氣和眼神,令齊文正感到十分不自在。
“學(xué)長,你到底想說什么?小弟愚昧,敬請明示!
“密斯李可能喜歡上你!逼桨埠鋈簧衩刭赓獾母皆邶R文正的耳朵竊竊私語。
“這怎么可能?”齊文正因過度的驚訝而大聲喊叫。
“噓!”平安將右手食指放在嘴前!斑@是醫(yī)院,你沒忘了吧?”
“學(xué)長,你這玩笑太離譜了吧?”這真是一件打死他都不相信的事。一想起密斯李對他的惡言惡狀,他不僅又要打哆嗦!澳敲磧,我才不要!”齊文正以全身的搖晃加強對自己的支持。
“別驢了!她的兇不過是在抗議你的呆頭鵝罷了!我敢保證,一旦你采取實際的行動之后,她一定溫柔得沒話講。”平安儼然愛情專家,正在作診斷。
“我不相信你的話!”齊文正的頭搖得更厲害。
“你要這知了解女人的心,也不會到現(xiàn)在還光棍一個!”
平安忽然笑了起來。雖然笑得很含蓄,但是他是開心的。
“我就是太了解女人,才會到現(xiàn)在還孤家寡人。”
他嘴角的笑越來越深。
“你被女人傷害過?”齊文正覺得邪門,他沒有把握的試探。
“在女人愛上我之前,我早已避開。她們近不了我的身,又怎能傷害我?”平安自信滿滿。
“有嚴(yán)重的語病……”
“嘿!現(xiàn)在的議題是你,別找機會遁逃。”平安打斷齊文正的話,并且將偏離的主題拉回來!翱偠灾,你以前修的心理學(xué)算是白修啦!”
“其實說真的,李忠妍不潑辣的時候還滿迷人的,本來我也想追她,可惜她卻一下子變得不一樣,嚇得我連動也不肯動。”
“這就對了!你的動作太遲鈍了,難怪人家會等得受不了,活該!”
“可是,萬一我約她卻不被領(lǐng)情,怎么辦?搞不好又有一頓噱,那我豈不是灰頭土臉兼面子掉一地?”
“錯不了!你不知道我差點當(dāng)心理醫(yī)生嗎?”平安為增加可信度,不得不撒個小謊安撫齊文正。
“好吧!”齊文正答應(yīng)得還真勉強呢,可是他又立刻后悔!安恍校〗^對不行!上回我和女朋友看電影,很不巧的被她撞見,她搞不好會認(rèn)為我是個花花公子,撒隆巴斯,到處亂貼!
“你這個人真?zhèn)X筋也!有女朋友不早講,害學(xué)長我羅唆個大半天!”平安用力拍了拍齊文正的背,然后又補上一拳。
“哎呀!幾百年前就吹了,還提什么?”劉文正覺得自己真倒楣,白挨了一拳。“說到這我倒想起來了,李忠妍就是那時候起開始見我分外眼紅的!!謝謝你的提醒,有搞頭了!’
有時候平安不免懷疑這個學(xué)弟怎么會來當(dāng)醫(yī)生?他的身上似乎少了一條筋,老是需要別人的提醒才會恍然大悟,這種人真不是當(dāng)醫(yī)生的好材料。
有趣的是,他卻是病童心中最具親和力的醫(yī)生叔叔呢!或許是他那少根筋的腦子更容易和小朋友連線吧!
‘小朋友們早!’帶著如春日和風(fēng)氣笑容,青云溫暖的吹拂每一位病童經(jīng)過漫長黑夜的心。
拉開隔著每張床位的布簾,整個病房的窨突然大了起來。她正要展開今天的第一個工作——整理病床。
她今天和李忠妍同時值日班。兩個人熟練的將第一張床位的被單拉直、反折、塞入,動作俐落得躺在病床上的小病人也沒被驚醒來。
接著,第二床、第三床……一直到第六床,才結(jié)束了五二0一病房的床務(wù)整理。
然后是五二0二病房、0三病房、0五病房、0六病房、0七病房,才算是真正完成每日的例道理項工作。
一個小時之后,青云和李忠妍回到了五二0病房的護理站。
這段時間是最忙的時候了。
她們必須幫每位住院病人量體溫、心跳作紀(jì)錄;必須將每個人的藥送至床位;必須整理小病人出院之后空出來的床位,簡直整個早上都不得空閑。
負責(zé)伙食的工作人員將餐車停放在病房前,餐盤與餐盤碰撞的聲響,把一天的開始點綴得生氣盎然。
裝熱開水的歐巴桑大聲喊著‘誰需要熱水?’更把熱鬧的氣氛推向沸點。
睡夢中的一切,在這早晨的高分貝中,全部蘇醒過來。
‘昨天沒有排便?’青云將溫度計放入0一一病童的口中,同時問道。
他是一位小男生,前天才急診開刀的新病人,需要特別留意他的排泄。
小男生搖搖頭。他還是沒有解大便。
‘給你加軟便劑。’她將早上的藥放在他的桌上。
從他口中拿走溫度計,‘36℃’她將水銀甩回0℃的位子,然后放好,并且在表格上主錄著。
然后,同樣的動作在另一個病人的身上重復(fù)著,一直到最后一個病人。
這種日復(fù)一日的工作,她已經(jīng)熟悉得閉上眼睛都能做得正確無誤,可是,她仍然懷著愉快的心情,不厭其煩的和每一位所接觸的小病人塞暄幾句。
青云常常想著自己肩上背負的是小病人位康復(fù)重大使命,她深信自己溫煦的笑容和言語,能大大的幫助每一位病童。她關(guān)懷的眼波永遠一接一波的流露;她的笑永遠蕩漾于干凈、誠懇的粉類上。
以前,她待過加護病房。那是唯一令她后悔當(dāng)護士的地方,她甚至發(fā)誓再也不進加護病房。
在加護病房看到的,清一色是病懨懨的面孔,每一張都因與生命搏斗而顯得奄奄一息,是那樣的了無生氣,是那樣的茫然無助。
她的笑在那一張張插滿儀器的病床前凍結(jié)了;她的笑在一個個家長的愁容中消失了。
她覺得自己在加護病房里一天比一天憂傷,一天比一天更不快樂。窒息的感覺像海嘯般直撲而來,沒有讓她逃避的地方,她必須如亡命之徒般快速逃離,才不會淹沒在倒灌的海水中。
直到她轉(zhuǎn)到了普通病房,她的短暫失落感在這里又得到了充實。
在普通病房,她看到的是逐漸康復(fù)、戰(zhàn)勝生命、驕傲的小戰(zhàn)士;她接觸的是滿心期待的父母,終于帶著兒女健康的離開醫(yī)院的欣慰笑容。
雖然這些小病人中,有些也曾在加護病房中掙扎過,可是,來到這兒,表示他們已戰(zhàn)勝了最艱苦的一仗,這是加護病房中永遠也體驗不到的生命力。每一只幼鳥,都在這里等待最佳的時機,蓄勢待發(fā),展翅飛翔。
通常,每個人負責(zé)三間病房,而青云總是要慢好幾拍才達成她的任務(wù)。沒辦法,誰都她是這個醫(yī)院里,最受小朋友喜愛的護士阿姨呢?
‘護士阿姨,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問話的是目前整個病房中最乖巧的小病人,她因白血球過多而住院。
‘可以啊!’青云最心疼她。
‘阿姨,什么是閹夫?’她問。
青云同想到她問的竟是最熱門的話題。她愣了一下,考慮了半分鐘之后,她決定應(yīng)該給小朋友一個正確的機會教育。
‘閹夫啊——就是把男人尿尿的小管子切掉!嘣坪苄⌒牡氖褂眯稳菰~。
‘喔!那一定很好切,因為“它”都沒有骨頭!’
說話的是病房中最有表現(xiàn)欲的孩子。從他活黨委書記愛動的外表,實在奶難想像他是住院歷史最悠久的病人。
‘哦?原來它沒有骨頭,難怪它永遠都是下垂的!@個回答,教青云訝異得目瞪口呆,因為這是一向最沒有聲音的小藍所冒出的驚人之語。
這個話題,顯然的得到每位小病人的關(guān)心。他們開始比劃出剪刀的樣子,咔嚓、咔嚓個不停。
‘停止!’青云大聲嬌喝!銈円涀∫稽c,不要隨便欺負女生,因為狗急是會跳墻的!而女生也千萬別這樣報復(fù)男生,這是不道德的方法,懂嗎?’
她已經(jīng)后悔自己的多話,可是,來不及收回了。
這些似懂非懂的孩子們,真的懂了嗎?”
“我知道了!閹夫的故事教訓(xùn)我們,男生和女生必須相親相愛,就不會發(fā)生不恰快的吵架了!”最資深的小病人,一副完全明了的模樣作了結(jié)論。
“嗯!就是這樣,你們完全明白了,真好!”松了一口氣,青云將推車一拉,準(zhǔn)備回護理站。
回頭,一雙充滿激賞和興趣的眼睛,正赤裸裸的、一眨也不眨的注視著她。
她沒見過這個人,可能就是傳聞中的新醫(yī)生。
“我想要紀(jì)錄表,護理站沒人!彼顺鰜,讓青云有空間走出病房。
“好的!我馬上拿給你!鼻嘣蒲杆倩氐阶o理站,平安也緊隨其后。
“我是平安,新的主治醫(yī)生!”平安簡單的自我介紹。同時,他也將視線停留在青云胸前的名牌上。
“平醫(yī)生,你好!”青云在心中細細思量:姓平的人應(yīng)該很少,怎么偏偏讓我接連遇到?
平安也在不住的打量這位護士。他肯定沒見過她!至少在他離開醫(yī)院之前,她一定還沒在這里當(dāng)護士?墒,為什么總覺得她非常眼熟呢?
“你來多久了?以前似乎沒見過你!彼氪_定一下。
剛才,他在病房門口,目睹這位溫柔又美麗的護士和病童們發(fā)自內(nèi)心的相處情形,著實令他深深感動。他從沒見過這么受歡迎的護士,更沒遇過可以如此深深吸引他注意的女人。
真的是離開大醫(yī)院太久的關(guān)系嗎?所以讓他面對這一切重新接觸的舊關(guān)系時,特別感到當(dāng)他再度接觸那對亮澄澄的黑眸時,卻發(fā)現(xiàn)這黑眸的主人,她的影像清清楚楚的占據(jù)他心中那永遠空著不愿填滿的位子。
“老哥!”電話彼端是幾乎要被登報作廢的平定。
每回平安至城里駐診的隔天,診所的病人就特別多,而消失在地平線的平定,又冷不防的在這個時候冒出來攪局。
“這么久都不缺錢?”這是平定最久沒回家和打電話的一次。
“哪有時間花錢?”平定在哥哥面前特別吊兒啷當(dāng)!罢炖鄣锰撁,慘哪!”
“怎么回事?長話短說我就聽,要不然,我可要掛掉了,病人多著呢!”
“畢業(yè)典禮來不來?我正勤練各種分列式,準(zhǔn)備在那一天亮相表演呢!”原來平定的時間都被填滿了,難怪沒空花錢。
“一定到!現(xiàn)在可以放過我嗎?”平安心里很欣慰弟弟主動性軍校讀得頗有成就,他是不錯過屬于北弟的偉大日子。
掛上電話,他喚了下一個病人。
一位老婆婆尚未坐定,便咳得厲害。
“神嬸,還咳得這么厲害?”
她患有氣喘,稍有傷風(fēng)便咳個不停。
“你沒有聽我的話!”放下聽診器,平安略微不快,但是,他的不快一下子便轉(zhuǎn)為關(guān)切、焦慮,他實在不忍心面對這位病人。
“我……”她略微干癟的臉上掃過一些為難!拔也荒懿还ぷ,你是知道的嘛!”
她的年紀(jì)少說也有六十歲了,怎能還拖著有病的身子工作呢?難道她沒有兒女奉養(yǎng)嗎?
沒錯!
她早年就守寡,辛苦了大半輩子之后,好不容易可以接受獨子的照顧,沒想到,一場車禍,花了全部的家當(dāng)之后,仍然救不回兒子和媳婦的命。留下一對孫兒,和年邁的老祖母相依為命。
鎮(zhèn)上的救助,她除了接受兒子夫婦料理后事的費用之外,再也不肯多要一分一毛。這個有骨氣的老人,就這樣托著老命,撫養(yǎng)年幼的孫子和孫女。
“好好聽我的話,不要固執(zhí),否則……”他實在不愿也不敢將最不好的后果說出來。“至少,你要想想阿雄和阿玉吧!”
倔強的老臉上,深深刻劃著緊毅的皺紋,她已經(jīng)不知道哭是什么、淚是什么了。
“如果你再不停止工作,我會將你硬綁到我家住,一直到你病好了為止!”他不得不使出撒手锏。
福嬸最怕欠人恩惠,以這個要脅她,或許能收嚇阻作用。
“好——吧!”她答應(yīng)得很勉強,一點也不快樂。
“守望相助是大家的責(zé)任和義務(wù),你不要拒絕大家的好意!如果你真的過意不去,頂多叫阿雄和阿玉將來也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是不是?”要說服她,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從他回來開業(yè)到現(xiàn)在,所費的唇舌數(shù)也數(shù)不清,可惜,都不能奏效,這一次,她的健康真的無法再忽略了,所以,他非得成功不可。
“你是醫(yī)生,講的話都有理,我實在不知道要怎樣才好!”她對于這位一直顧著她的自尊而象征性收取少得不能再少的費用的醫(yī)生,是心感激的。
“聽我的話,好好休養(yǎng),其他的,就暫時不要再想了!彼f得很平順,但是,卻有不容否定的威嚴(yán)。
“好!這次我聽你的!”老人慢慢的站起來,她知道這一次非聽話不可,深深的注視平安一眼之后,才走出診療室。
平醫(yī)生沒有像今天這樣羅唆過,她可以感覺得到不一樣的氣氛。她是不能丟下那一對可憐的小姊弟的。
“平醫(yī)生!”是陳美枝刻意裝出來嬌滴滴的叫喚聲。
這女人壯得很,可是卻常常來看病。
平安非常了解她的用心,卻一向笑而置之,因為這畢竟屬于個人自由,更何況,她從沒有礙著他什么。
不知為什么,近來,平安看見她的時候。耐性似乎消失了一大半,總覺得非常不耐煩。尤其是這個時刻,才送走福嬸蒼老落寞的身影,他實在無心應(yīng)付陳美枝的無病呻吟。
“平醫(yī)生,你還沒有聽診呢!”她喜歡平安的聽診器在身上移動的感覺,刺激又興奮。她幻想著那是他修長的手在她豐滿的上身游移。
“不必!老毛。 彼鋈挥邢胪碌哪铑^!耙苍S你少往診跑情形會好一點!可能是你不適應(yīng)這里的空氣!
“怎么會呢?我反而在這里的時候,特別舒服!
不知她是不懂得平安的弦外之音,還是要硬纏到底?
“劉正修!”揮揮手示意陳美枝離開,平安叫著下一位病人。
陳美枝恨得牙癢癢的,卻也不得不走開。
平安有一種想放聲大笑的沖動。
求學(xué)階段,他一心只求功課,從來不參與各種交游。
當(dāng)住院醫(yī)生時,只想趕快吸取足夠的臨床經(jīng)驗,更無暇去玩男女之間的游戲。縱然有不少好女孩暗示他,終究也在他的無動于衷及視若無睹的態(tài)度下,紛紛放棄。沒想到,如今卻淪落到被陳美枝這等貨色糾纏的地步。
是報應(yīng)吧!他不得不如此自嘲。
想著想著,步青云的身影又偷偷的滑進他的心底。這不知已經(jīng)是他第幾次心防失守,總是在那么不經(jīng)意之間,讓她輕易的進駐心房而不自覺。
他痛苦的將疑思的臉埋入手掌。他驚覺自己的走樣,想要找回正常的平安,才發(fā)現(xiàn)并不如想像中的容易。
他失去了自己的控制權(quán)!他知道不是更年期,離這個階段,他還有很長的距離。更不是所謂的“中年危機”,因為,他還很年輕。三十三歲,正是壯年,不是嗎?
他懊惱的低吟一聲,在這種年紀(jì)才跌入莫各其妙的情網(wǎng),似乎稍嫌老了點!
步青云,他使勁的運轉(zhuǎn)意念,想要將這個名字帶入,連根拔起。不料,意志力戰(zhàn)敗理智,步青云和她的人,更根深柢固的植入腦中,并且清晰得令人束手無策,無法可施。
“平醫(yī)生?”劉正修的媽媽充滿疑惑的叫著。她手上的病上睡得正安穩(wěn)。
“哦!”平安整理一下自己偏離軌道的思緒,恨“它”稍一離開,便跑得遠之又遠。他更不相信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资且粋只見過幾次面,淡淡接觸過的小護士。
他在劉正修媽媽困惑不安的眼神中,困難的回到他應(yīng)該的角色——醫(yī)生。
我一定要解決這亂了步驟的生活不可!他在心中對自己這么說。至少這變調(diào)的日子,不可以在他看診的時候出現(xiàn),這樣,對他的病人是不忠實,也是不公平的。
“喂!”李忠妍盡量壓低嗓門,可是,在這萬籟俱靜的夜里,空洞的走廓中間的護理站,似乎有擴音的功能。
清清喉嚨,確定沒有東西卡住之后,李忠妍以更微弱的聲音說:“又要回家?”她指的是青云上完今天的大夜班有三天的連休假。
“嗯!”青云回答幾乎聽不見。
事實上,她明天必須去參加平定的畢業(yè)典禮,只不過她并不想解釋太多,免得又惹來一大堆不必要的猜測及后遺癥。
“你男朋友快回來了吧!”李忠妍只要上大夜班,肯定喋喋不休,因為這是她保持清醒的最佳獨門武器。
“哪個?”青云曉得她說的是連影子也不見了的李奇。
李奇在醫(yī)院算是出了名的。
他的體貼,他的善解人意,他的噓寒問暖,他的風(fēng)雨無阻,不知曾經(jīng)讓多少人羨慕死青云的幸運。
而如今,這些卻早成過往云煙,只差青云沒有公開罷了。
“還裝?喏!不就是在美國的那個嗎?”
“一定非得談我嗎?”青云實在沒有興趣再拿自己當(dāng)話題。她沒好氣的給了李忠妍一個冷漠的眼神,希望她不要再繼續(xù)這無聊“余興節(jié)目”。
“你這人真是的!沒見過這么懶得談自己的人!多說一句話會累死人嗎?”怪得很,李忠妍也不認(rèn)為是自討沒趣,硬是自說白話,不肯停止!罢勎胰绾?總可以了吧?”
“只要不談我,我可以犧牲一下耳朵的清閑!鼻嘣埔幌蜉^善于和小朋友打交道,面對小朋友,她的話可以越說越直勁?墒,一換成大人,她的舌頭似乎就打結(jié),一點也不靈活。所以,她總是靜靜的做個最合作的聽眾。
“你覺得齊醫(yī)生如何?”李忠妍的臉?biāo)查g浮現(xiàn)一抹紅暈,眼睛也跟著亮起來。
“很好啊!”青云覺得她和問題很低能。誰不知道齊醫(yī)生是醫(yī)院中最有辦法應(yīng)付小病人的萬人迷。
“他最近老是對我眉來眼去的,昨天還邀我星期六去看電影呢!”李忠妍的口氣是嬌羞和期待的。
“去!”青云覺得她又說了一句蠢話。
“嘿!你真的有問題哦!老是陰陽怪氣的不搭理人家。莫非——有什么心事說來聽聽!”李忠妍一顆小小鹿撞春心,本打算讓好朋友分享、分享,怎么也料想不到竟是剃頭擔(dān)子——一頭熱。
“沒——有——!”青云心不在焉的將呆滯的眼神投向空洞的長廓盡頭。她的心仿如窗外的夜,除了黑之外,沒有任何顏色。
一段有如半世紀(jì)長的冥思,在青云奮力掙扎后,被結(jié)束了。
“忠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青云愧對朋友的心情油然而生。將自己的不快樂轉(zhuǎn)嫁成對待朋友的不熱中,不僅有失厚道,對自己的情緒更是沒有幫助!耙粋活生生損人不利己的例子!”她在喉間無聲的咒罵自己。
“有什么事嗎?要不要告訴我?心事比維命E更不容易吸收,而且更容易沉淀、堆積在體內(nèi)。怎樣?發(fā)泄一下吧!”李忠妍也被青云嚇住了。
雖然青云不是個情緒化的人,但是,她偶爾也會樂陶陶的談?wù)撍乃?上,她好久沒有這樣自我陶醉了。莫非,她的異常和這個有關(guān)系?她的李奇已成故事中的人物?
李忠妍機伶的腦袋瓜子快速閃迂好幾種可能的揣測,在眾多的“可能”一一出現(xiàn)時,她卻一個也不愿意去選擇。她太了解青云敏感的氣質(zhì)和善良的個性,無論如何也無法承受這么殘酷的事實。甚至連她也不肯相信上天會作如此的安排!那豈不是太不公平了嗎?
“你可能太累了,好好休息幾天,每個人都會有職業(yè)卷怠癥的!崩钪义麑幵赶嘈抛约簽榍嘣扑业慕杩冢膊辉敢馊プC實自己的猜測。
青云心中有無限的悸動。她收起一整晚的失落,帶著自然的微笑和堅毅的表情感激的望著李忠妍。
柔和的目光使得她的黑眸更加明亮。在她清澈可透的眼中,披露了她的決心:愛情絕對不是人生的全部,而人生卻可以由許多愛情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