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祈開著他的跑車來到鬧區中的一座商業大樓,炫亮的陽光映在玻璃帷幕上,閃閃生光,彷佛訴說著這楝建筑物的偉大與不凡。
這整棟大樓都是他歐陽家的產業,只兒警衛忙不迭地為他開了柵門,跑車隨即沒入地下停車場里。
他在他的專屬車位上停好車,搭著只有極少數人有資格乘坐的電梯,一路往上直達三十九樓。
電梯門一開,一個戴著無框眼鏡的女人似乎早已知道他的到來,站在門口等著他。
女人推推眼鏡,臉上有著莫測高深的笑,刻意在他面前看了看腕上的表,挑著眉,「中原標準時間:兩點二十六分十七秒整。你遲到了!」
他逕自走到電梯門口正對面的超大辦公桌,一邊取出公事包中的文件,一邊說:「昨天回去看我爸。」
這一句話便足以說明一切。
「喔——」女人跟在他后面,饒富趣味的瞄了瞄他,「你爸該不會又在逼婚了吧?」
歐陽祈沒有言語,怛臉上無奈的表情已說明了一切。
若是天底下男女之間真有所謂的純友誼,那么時采顏絕對是這輩子最最了解他的紅顏知己。
「哈……」采顏忍不住地大笑起來,「認識你這么多年,你跟你爸怎么老為同樣的事在爭執啊?」
「你夠了喔!」這次,歐陽祈睨她」眼,沒好氣的說:「別五十步笑百步,你也是尊泥菩薩,令尊對你的意見似乎也是挺大的!
采顏無所謂的笑一笑,「誰理他,反正我是一輩子不婚,他也不可能會拿槍指著我的頭逼我——」
她說的倒也實在,打從她大學畢業,踏入社會開始,打得極薄的短發和一身俐落的套裝就已經成了她的招牌,整個社交圈誰不知道,身為歐陽祈特別助理的時采顏,是絕對不可能會臣服于任何一個男人的。
歐陽祈挑挑眉,「別把話說得太滿!」
沒到最后,誰知道會是怎樣的結局?
現在她說得自信又決斷,若是將來她遇上她的混世魔王,他保證會用她的不婚宣言取笑她一世。
她不以為意,「倒是你,呵呵,歐陽老大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要真惹惱了他,沒準你會在半夜被人用槍架著去拜堂。」
「喂,你怎么愈說愈起勁?比我老爸還煩!」歐陽祈射過去一個白眼。
采顏倒也還算識趣,知道婚事是歐陽祈的死穴,再多說只怕他會翻臉,于是連忙換了個話題,「對了,富揚建設的那個投資案你決定了沒?他們老板三天兩頭打電話來關切。還有,你打算在長欣電子捐注多少資金?」
歐陽祈坐了下來,點起一根雪茄,悠閑地吐出一口煙霧,「富揚那個案子,先緩到立委選舉過后再說;至于長欣電子,我和幾個專家算過,先拿三億七千萬就夠了,其余的等他們年底新的研發結果出來后再說!
采顏一面聽他說,一面在電腦上飛快地輸入一些重點,歐陽祈也虧得有她,才能在幾年內將一間小小的金融投資公司,擴展為資產上百億的集團企業。
可偏偏他老爸就是不信他這套,自顧自地去搞大他的地盤,還成天希望這唯一的兒子能回來克紹箕裘,夢想著將整個臺灣的黑道整合成一個龐大的集團,說不定哪天那個美國的大導演,叫什么法蘭西斯拉拉拉的,還會有興趣將他這個「臺灣教父」的故事拍成電影。
歐陽祈想到這點,眉頭不自覺地又糾結成一團。
他并不在意別人知道他的背景,不過他老爸在黑道呼風喚雨的地位,難免會影響投資人對公司的看法。
他深吸了一口氣,腦中靈光一現,緊鎖的眉頭緩緩地舒展開來,「采顏,公司這幾年來的投資案里,有沒有哪家公司是和社會公益有關的?」
沒頭沒腦地問了這一句,電腦螢幕后的時采顏不禁抬起頭來望著這個和她可算是青梅竹馬的上司。
「這個……在我印象中是沒有————你問這些做什么?」
「我在想,我們是不是可以透過某些方式,來表達公司對社會的關注?」
采顏不解,「可是我們每年對慈善機構的捐款也高達數百萬,那些不就是了?」
「那些不一樣,那是為了節稅!箽W陽祈立即否定了她的提論,「我的想法是,我們自己成立一個基金會,用公司的名義去蓋些學;蜥t院之類的!
她已經被他搞得有些混亂了,眼前彷佛有一張張鈔票展翅而去……他怎么突然說要玩什么基金會了?這種東西有賺頭嗎?不管是蓋學校還是醫院,都得投資龐大的財力……
就這么想著想著,她的眼底驀地閃過一絲精光,不對,有得賺!
現代人都生得少,對下一代的教育很舍得,若他們蓋一間號稱是全亞洲最好的學校,最好的師資、設備、教育、照顧,宣揚讓孩子從小生活在強者圈子里,一路從幼稚園念到高中,畢業后再幫他們找位高權重之人寫寫推薦函什么的,直接輔導申請國外名!
但歐陽祈似乎與她的想法天差地遠,只見他思索了半晌后發表:「嗯,最好是成立一所孤兒院……」
她聽了差點跌破眼鏡,「孤兒院?!」
沒等他說完,采顏已是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個一向以精打細算聞名于商界的歐陽祈,怎會無來由的大發善心,轉型為慈善企業家了?
「對!就是孤兒院!」歐陽祈站起身來,雙眼炯然生光,「要收容社會上那些被父母遺棄的,或者是根本就沒有雙親的兒童,由公司資助他們所有的生活費及教育費,直到他們可以獨立為止。」
「可是……」
歐陽祈打斷她的疑問,「你現在就去召集公司各部門的主管,十分鐘在大會議室開會,我要他們去擬出一個方案來!顾莻說到做到、箭及履及的人,腦中才剛有個想法,就希望能馬上實現。
采顏并沒有行動,雙腳依然釘在地上,試圖阻止他損及她晉升億萬富婆的舉動,「可是,經營孤兒院是沒有利潤的,我們不如蓋……」
他捻熄手上的雪茄,笑了起來,「既然是公益事業,就不能去計算什么利潤。再說,如果將眼光放遠一點來看,如果這些公益事業能夠成功,一來可以提升公司的形象,二來可以為公司培養人才,三來還可以對這個社會有些回饋,這些利潤,又豈是金錢可以計算的?」
時采顏被他說得啞口無言,默默地點頭,哀悼她明年收入銳減,然后起身去完成老板交代的工作。
待她走出辦公室后,歐陽祈拉開遮蔽著整面大窗的簾幕,讓外頭的陽光毫不吝惜地灑進來。
他望著腳底下櫛比鱗次的建筑和熙熙攘攘的車潮,回想著自己方才的舉動,也難怪采顏會那么訝異,因為那根本就不是他的作風。
這樣的想法一開始應該只是他思緒上的某個地方短路所造成的火花,卻一發不可收拾地成為燎原的大火,他試著去探尋這如星點般火苗的來源,一個不是很熟悉的身影卻在此時緩緩地浮現在他的腦海里。
是她!
是那個可憐兮兮的小女生的境遇,讓他得到某種啟發,因此才有了這種近乎脫軌的行為。
該死!
他不知自己是咒罵自己,還是咒罵那個已經倒楣到底的不知名女生,他一向以為自己是不受人左右的,今天真是鬼迷心竅,也不過聽見她自承是個孤兒,他就興起蓋個孤兒院的念頭,像是被她下了蠱似的。
回去真該要好好教訓這個丫頭,再讓她叫個三天三夜,讓她喊到聲帶長繭、喉嚨失火,才能稍稍解恨。
城市的另一隅,有人連打了幾個噴嚏。
「怪了!好像有人在罵我!蛊芳稳嗳喟l癢的鼻子,自言自言著。
在這個偌大的屋子里逛了老半天,每一項事物都透露著新鮮,她看到客廳靠窗的平臺上排了好幾個遙控器,一時好奇,走了過去拿起一個來把玩。
那個遙控器瞧起來挺小的,也只有兩個按鍵,她先按了上面的按鍵,轉頭看了看四周,好像沒什么反應,再按了下面的按鍵,彷佛聽見頭頂上有點動靜……
抬頭一看,啊!天花板開花了!
不對不對,應該說天花板緩緩的滑開了!自中央一分為二,像是百葉窗似的一片一片的豎起立正后,左右散開靠攏,正熾的陽光透過某種晃動的半透明物體灑下,霎時,恍如由天上灑下了點點閃爍的星子,顆顆都落在她的身上。
她有點傻了,眼里滿是泄銀流金,那魔幻的景象讓她差點兒喘不過氣來,整個人仰望著呆站了好久,直到耳中聽見頸子部分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響,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脖子扭到了。
品嘉痛得蹲在地上,嘴巴不時發出無意義的語助詞,兩手不停地按摩,好久之后才舒服了些。
她不死心地再次嘗試,這次有了心理準備,小心的用手護住脖子,慢慢地抬起頭來朝上望,但礙于角度,又怕再次扭到脖子,很努力的「喬」了半天姿勢,最后整個人干脆平躺在地上。
這樣總不會再有問題了吧!
有點自得意滿的往上一看,這一看可不得了了,頭上竟然浮著像果凍一樣的東西,一塊塊滑動著。
果凍?!
她揉揉眼睛,再定神一看,這才慢慢理出些頭緒——那該不會就是傳說中天臺上的游泳池吧!
她記得從前曾在裝潢雜志上看過某個天臺游泳池的介紹,難不成,就是這里?
雜志上的內文她早已不記得,但她還記得當時撼動的心靈,夢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擁有這樣的豪宅,她要在里頭裸泳!
雖然豪宅不屬于她,但主人說過要她把這兒當成自己家,而游泳池的功用本來就是給人游泳,反正放著也是放著,不使用一下還挺浪費的,不是嗎?
屋里只有她一人,看樣子那個大哥級人物不會這么早回來,外頭又有重重守護,不會無端端突然冒出什么路人甲,她應該是很安全的。
一顆心忍不住越跳越快,期待著、雀躍著、興奮著……數種喜悅交織,而她又向來將「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八個字作為自己的座右銘……
眼珠兒一轉,她的唇邊綻開一抹古靈精怪的淺淺笑意。
有何不可?
她決定了,她要實現她的夢想!
結束了一下午馬拉松似的四場會議,天色都已經黑了,拖著疲憊的身軀,歐陽祈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站在家門前,他一如往常的回過身,朝跟了他一整天的「保鑣」說道:「你們可以回去了!
「是。大哥!
他取出鑰匙旋開了門鎖,滿心只想著放一大缸熱呼呼的水,跳進去泡到皮都皺了,讓腦袋能有短暫的空白。
輕輕地推開大門,整個屋子不若平時的黑暗,無預期的明亮令他有一瞬間的不適應,待他的雙眼習慣了這樣的光線后,又覺得好似有什么地方不對,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怔仲了一會兒,他才想起屋內并不像以往那樣空無一人,還有一個叫功了得的孤女在。
他不禁又想起昨晚兩人合演的那出有聲無影的「廣播劇」,堅毅的嘴角漸漸地有了柔和的弧度。
但,人呢?
這么快就走了?
有外頭那幾個保鑣長期駐守,照說她應該是沒啥機會能落跑,不是嗎?
他半瞇著眼,四處搜尋了一會兒,寬大的客廳、餐廳都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他聳聳肩,雖然有那么一丁點想到她既是孤兒又家里剛失火,應該沒地方可以去,但到底事不關己,兩人也沒啥交情,只是度過了個很精采的夜晚而已……
心頭有那么一絲絲異樣的情緒萌芽,他甩甩頭,不再去想那個孤女在哪,放下公事包,往房內走去。
走進浴室,他旋開開關,熱水嘩啦啦地涌出,才一會兒的工夫,寬大的浴缸里已是滿滿的水,整間浴室里也已充滿了氤氳的蒸氣,他試探了下水溫,滿意的揚揚唇,這才轉緊了水龍頭。
走出浴室,穿過更衣室,回到臥房再進到另一側的書房,一邊解開領帶及襯衫,一邊以目光在收藏豐富足以排滿一整片墻的CD上挑選著,半晌,襯衫鈕扣全解開了,古銅色結實精壯的胸膛若隱若現,煞是引人遐思。
他伸出食指,輕輕地一勾,拿出他選定的CD放入音響。
回到已布滿蒸氣的浴室,他褪盡所有的衣褲泡進舒服的熱水中,再按下個按鈕,浴缸中近乎無聲的產生了一道道柔軟的水柱,按摩他僵硬的肩頸脊椎。
再拿起遙控一按,渾厚的男高音隨即自四面八方傳出。
他全然放松的閉上了雙眼,即使人在家中,卻有著飛到義大利現場聆聽歌劇的感受。
這大概是他平日最大的享受了吧!
他的工作量極大,除了短短五個小時的睡眠之外,他幾乎都是在工作,雖然一般人會認為他整日凈是坐在辦公室中發號施令,但他們卻不懂得勞心比勞力更累,而且這不是睡一覺起來就會沒事的。
不知泡了多久,男高音渾厚的嗓音已停止,他的額臉四周也已因血液循環活絡而沁滿了汗水。
他緩緩地睜開雙眼,原先眼角蘊藏的一絲疲憊已散去,只留下平和與沉靜,思緒也變得更為清晰。
他按了個墻上的按鈕啟動抽風機,讓滿室的水氣能在最短時間內散去,因為他討厭浴室不干爽——邊泡澡邊享受蒸氣浴時除外。
然后,他直視著天花板,腦袋也開始運轉,評估著會議上襄理提出的收購計畫,衡量著采顏交給他的企畫報告是否可行。
正當他滿腦子凈是復雜數字的同時,忽然意識到今日的天花板似乎有點不同,顏色不是平時看慣了的雪白,反倒是有點混沌的紫藍,而且好像還有個什么東西黏在另一側,這形狀分明就是……
霸氣的眉頭微微一蹙,堅毅的薄唇輕抿,他倏地站了起來,隨手拉了條浴巾圍住腰際,往天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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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品嘉敢對天發誓,她絕對不是存心要偷看他洗澡的!
她只是在游泳而已呀!
從下午發現樓上有個游泳池,她便迫不及待的想跳進去玩玩水,天氣雖然有些涼,但幸好池里的水被太陽曬得有些暖意,并不會覺得冷,昨日折騰一整天的她褪去骯臟黏膩的衣褲,全裸泡在里頭很是清爽舒暢。
她并不是個游泳健將,只會一種自行發明的另類狗爬式,模樣不太優美,可好處是她不需要把頭埋進水里,換氣就像呼吸一樣方便,若真有什么狀況還能撐一會兒,不至于一下子斃命。
來回游了幾趟也有點累、有點餓了,她在柜子找到件浴袍就自動穿上,咚咚咚地下樓鉆進廚房。
明明擁有一整套媲美餐廳的專業廚房,還有近來常在電視廣告看到的貴婦宴會大冰箱,但翻了老半天,卻什么也沒找著,還說什么冰箱里有食物,原來只有幾瓶酒和冰塊,連包泡面也沒有,她不禁納悶起這些有錢人到底都是吃些什么過活的。
納悶歸納悶,肚子還是餓,而她又沒種真的去叫門外的黑道兄弟跑腿,為了不讓自己老想著肚子餓這檔子事,她得找點事讓自己做。
于是,她以探險的心態在屋里東逛西逛的,順便把所有的燈光全打開,參觀完畢,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她才再晃回天臺上,把脫下的臟衣洗凈晾起,然后癱在躺椅上享受黃昏景色。
不知是不是昨天驚嚇過度,今日一放松,又整天這么悠閑,成千上萬的瞌睡蟲全爬了回來,一只只的鉆入她的腦袋,吃掉她所有的理智,昏昏沉沉之下,她就這么打起盹來。
一覺睡醒,連星星也出來了,但她的精神也恢復了。
看著經過一番奇遇才能到達的天臺游泳池,她禁不住誘惑,又再次的跳入池子。
雖然天色已晚,又是秋冬時節,但幸好下午的太陽夠大,整池池水仍保有著微溫,一點點的溫暖,對她這個從小吃不飽、睡不暖的小孤女已足夠。
這次她的膽子大了些,不僅僅是游泳,還鼓起勇氣潛入水中,好奇的俯視底下豪宅的格局配置,彷佛有了偷窺的刺激與樂趣,越看越是起勁。
就這么一間間的慢慢看著,她發現其中一個格間似乎有點不同,霧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見,不若其他地方那樣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她這輩子的好奇心全被勾了出來,探出水面深吸了口氣,再次潛入深處,像只壁虎般整個人巴在水底,小臉也恨不得能穿透般的貼在玻璃上,小手還不時這邊抹抹、那邊抹抹的,好似這樣便能隔空抹掉霧氣。
神奇的是,霧氣彷佛真被她給抹掉了似的,漸漸淡去、散去,底下的景物也漸漸變得清晰。
藉由一旁的馬桶,她分辨出這是一間浴室,大得夸張的浴室,雪白的色調讓人看了很是舒服。
她將目光挪回,她的下方剛好就是個大浴缸,就算有三個她丟進去都還夠用,浴缸里面正好有個男人躺在里頭,而這個男人也恰好直視著她,那雙洞悉一切的鷹眼似乎就停在她臉上……
一輩子不做虧心事,第一次做就被當場抓包,頓時,她完全忘了置身水中,一句驚呼就這么尖叫出口:「媽呀——」然后,大量的水就在她分神之際,鉆入她的鼻腔、喉嚨。
她慌亂的竄出水面,蹲在游泳池旁,整個人被水嗆得直咳,眼淚、鼻涕、口水全都跑了出來,可說是丑態盡出,唯一的好消息是她沒被當場嚇死,更沒被水給淹死。
一邊難受的咳著,一邊伸長了手想拿躺椅上的浴巾擦擦臉,可東摸西摸都摸不著。
剛想抬起頭來找,手背突然多了點重量,她摸了摸,依觸感來推測,應該就是她正在找的浴巾。
「謝謝。」她習慣性的說。
對方也很有禮貌的回了一句:「不客氣!
胡亂的擦了擦臉,將浴巾隨意按在身上后,她才突然想起:
剛才……剛才是誰拿浴巾給她的?
該不會是……
她倒抽了一口氣,接著,像是慢動作播放般,她一格格仰起小臉,直到迎上應該在浴缸中的男人的面容后,才靜止不動。
她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的神情,好來確定自己的怪異行徑是否被發現,可他就是那張撲克臉,面無表情,即使這樣與她近距離四眼相對,依然沒有一丁點想改變的意思。
看樣子,他應該沒發覺到!剛才她一定是因為驚嚇過度,才會誤以為被當場抓包的,沒錯!
他不動,那么,她就先動吧!
她清清喉嚨,很努力的沒話找話聊,讓此刻的處境不會顯得如此尷尬,「嗯……你……你也喜歡游泳?」
「還好!
啊咧!
他就不會多說幾個字嗎?就這樣兩個字,是要她怎么接下去嘛?
她抓抓頭,努力想再擠出什么話,可臨時實在是擠不出來,只好擠出個巴結的笑臉,「那……你、你游吧!我不打、打擾你了!」
這次,他沒有言語。
既然他不說話,那她就當他是默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