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平臺上的皇甫昭雄,嚴(yán)冷著臉,他像戴一只假面具,沒什么表情,但獨眼所射出的寒芒更為凌厲。
另一旁的楊清彪,也好不到哪,原本的乘龍快婿,竟成了毒龍寨的叛逆、階下囚,他心里百味雜陳。
皇甫南與江嫣,卓然挺立在場中央,周遭,則被擠得水泄不通。
島上的人,幾乎全都聚集在此,但是偌大廣場,這么多人,卻靜得落針可聞。
“你違反寨令,私帶逃犯!闭研酆鹇暼缋,所有的人都被嚇一跳。“該當(dāng)何罪?”
皇甫南看父親一眼,不響。
“無話可說?你認(rèn)罪了?”
看兒子不響,昭雄根根須發(fā),憤然豎立。
“來呀!押下去——斬!”
“寨主!”清彪忙站起身。
“今天,誰都不能求情!”昭雄截口說。
“寨主!屬下并非替誰求情!
“嗯?”
“上回,有一位兄弟怠忽職守,依寨令當(dāng)處死。寨主憫他年輕初犯,赦他死罪,只去掉他一臂,寨主可記得?”
“嗯?那又怎樣?”
“少寨主還年輕,且是初犯,是否能請寨主依前例?”
“不行!”
“為什么?”
昭雄不響,呼吸濁渾,顯然,他內(nèi)心亦是激烈翻滾,難以平復(fù)。
“就因為他是少寨主!因為是您的兒子!”
“放肆!”昭雄目暫盡裂的吼。
清彪嚇一跳,頓矮半截,直挺挺的跪下,清晰的說,“請寨主饒了少寨主一命。”
廣場上所有的人,全都跪了下來,齊聲高呼:“饒了少寨主!”
“起來!統(tǒng)統(tǒng)起來!”昭雄大聲說:“我今天饒了他,日后怎么帶領(lǐng)兄弟?你們這是陷我于不義。”
“寨主!人都會犯錯,知過能改,求寨主網(wǎng)開一面。”
環(huán)視看眾人,昭雄冷冷朝清彪說:“你問問看,這小子改不改!”他其實明白兒子的倔強(qiáng),便將問題丟給清彪。
清彪連忙翻身而起,并叫眾人起身,這才向皇甫南說:“少寨主!你也看到的,這機(jī)會得來不易。只要你愿意聽從寨主的指示,保證以后絕不犯相同的過失……”
“彪叔!謝謝您的好意,我心領(lǐng)!”皇甫南聽得出來,他還是希望他能娶楊美嬌。
昭雄冷哼了一聲。
清彪當(dāng)場一怔,隨即又說:“少寨主,只要你向寨主認(rèn)錯,他可以饒你……”
“阿彪!跟我這許多年,我最欣賞的,就是你說一不二的豪爽個性!闭研鄢脸恋恼f,“不知道你何時變得這樣羅嗦?”
“寨主!不是屬下羅嗦,南兒是我從小看到大,屬下……”
“阿彪,莫非你該退休了?干咱們這一行,怎能心軟?”說罷,昭雄立起,揚(yáng)聲叫,“來人!押下去。”
“寨主!”清彪跪了下去!皩傧聫臎]有求過您。這次,是我惟一的一次,求寨主別殺了南兒!睏钋灞肜蠝I縱橫。
立在人群中的珍珠,首先跪下!罢堈黟埩松僬鳎
其它人也紛紛跪下。
“這是干什么?沒有威信,哪來毒龍寨?你們想逼我解散毒龍寨??”
沒人敢回話,卻也沒人起身。
“阿……阿彪!你這是何苦?為了這孽子,值得嗎?”
“大哥!你、我都老了,為了毒龍寨續(xù)存,值得!值得!”
思索好一會,昭雄仰天長嘆!拔摇埠艹镣矗⒈!可是,腐爛的腿,威脅到生命時,該切掉。你、我經(jīng)歷大半輩子的舐血生涯,還不懂嗎?”
“大哥,我懂,但是,我還是要求您,饒了南兒!”
深猛的吸一口氣、昭雄似乎顯得蒼老,然后,他大聲道:“好!我賣你個老面子。起來!全都起來!”
所有的人,連清彪也起身,昭雄才說:
“死罪雖免,活罪難逃。說!”他轉(zhuǎn)向皇甫南。“你要去臂?還是斷腿?”
所有人面色一緊,連江嫣也花容失色。
“這已經(jīng)是最輕的責(zé)罰了,再不準(zhǔn)任何人說情,小子,說呀!”
“任憑寨主!
“來人!押下去。卸掉他左手臂!”
沒人應(yīng)聲,昭雄揚(yáng)聲再吼,兩名嘍羅緩慢的走向皇甫南,押住他,欲走……
“寨主!”皇甫南忽叫,“請你饒了江姑娘,她不是毒龍寨的人,可以不受寨令規(guī)約。”
“押下去!”昭雄吼道。
“慢著!”江嫣突然出聲。
大伙不約而同的看江嫣,江嫣揚(yáng)聲說:“毒龍寨原來不講理!”
“小嫣!”皇甫南低喚,擔(dān)心她受傷害,因此,想制止她。
“丫頭找死,等不及要去見閻王?”
“南哥!橫豎是一死,不把話說出來,我死不甘心!”
“好!你說!闭研鬯斓拇。
“這件事,全因我而起,既然刀子一定要沾血,殺我就夠了,為什么還要去掉南哥一條手臂?”
江嫣講完,眾嘍羅皆交頭接耳,似乎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清彪唇角微露笑意——很淡。
珍珠和美嬌同樣望住江嫣,心中感受卻各自不同。
“我的話就是道理,就是寨令!統(tǒng)領(lǐng)毒龍寨這么久,沒人敢違抗!”
“很好,這表示寨主決斷事情,向來公正,這件事,也請寨主秉公處理!
昭雄獨存的豹眼,充滿火焰,江嫣無懼的迎視著他,久久……久久……
昭雄突然仰天狂笑,笑了一陣,他才說:“我本來就秉公處理,還要你這小丫頭訓(xùn)?你太自不量力!”
“既然如此,寨主能否讓江嫣把話說完?”
昭雄冷哼了一聲。江嫣接口說:“我爹逼問我和南哥毒龍寨的巢穴,但我們都誓死不吐實,這才逃離江府,遭到追殺!
昭雄陰晦的盯住江嫣,此事,清彪已在昨晚向他報告過了。
只聽江嫣又說:“憑這點,寨主就該饒了南哥。至于我……請寨主處死我之后,與我爹之間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
“小嫣!你瘋了!你在說什么?”皇甫南急道。
江嫣沒理他,繼續(xù)向昭雄說:“寨主失去一只眼睛,我叔叔也賠了一命,加上我,應(yīng)該夠了,只求您,千萬饒了南哥,放過我家人!
“小嫣,小嫣!”皇甫南連聲低喚。
“好!”昭雄突然一點頭!拔疫@人向來寬宏大量,就照姑娘說的。放了少寨主!
被放開的皇甫南,奔向江嫣,急得俊臉變色。
“南哥!我們……下輩子再見了!”江嫣忍不住紅著眼,掉下淚。
“來人!”昭雄揚(yáng)聲道,“押她下去——斬。”
“爹!”皇甫南跪了下去。
昭雄受到巨大的震驚,冷傲、固執(zhí)的兒子,即使受斷臂處分時,仍然泰然自若,此時,為了江嫣,竟不惜下跪?
由此可知江嫣在他心中的分量,一思及此,昭雄更明白,江嫣,非殺不可!
嘍羅一左一右,架住江嫣雙臂。
突然,一名嘍羅由外穿越人群,沖向廣場。
“報……報告!不好了!海面上數(shù)十艘官方戰(zhàn)船,朝我方駛過來!”
昭雄橫臉乍變,忿然指著江嫣。“可惡!你竟敢說謊!
江嫣與皇甫南相覷,異口同聲:“爹!我們絕對沒泄露毒龍寨地點!”
清彪起身,問小嘍羅:“可看清船上旗幟?”
“是!一面是江字;另一面是李字!
“!大哥!是李副將,五年前的李副將,記不記得?”清彪忙說。
“五年前的手下敗將,還帶了狗官一起來送死!好!大家一起算算舊帳!阿彪!令炮手、弓箭手準(zhǔn)備!”
“是。”
昭雄轉(zhuǎn)向眾嘍羅,大喊:“各就各位,全面?zhèn)鋺?zhàn)!”
眾嘍羅得令,霎時退出廣場口。昭雄斜睨皇甫南:“帶罪迎戰(zhàn),準(zhǔn)你將功贖罪!”
“是!”
昭雄一指江嫣!把褐,跟我來!”
兩名嘍羅押著江嫣,跟在昭雄后面。
皇甫南張口,本想問昭雄,要帶江嫣到哪?然而,眼前時機(jī)緊迫,他沒有出聲,緊跟在昭雄、江嫣身后走了!
須臾,整個毒龍寨島,陷入一片緊急備戰(zhàn)狀態(tài)。
???
向來平靜安寧的海面,霎時波濤洶涌,劍拔弩張。
李副將和江炳聰立在指揮船船首,在李副將的調(diào)度下,十?dāng)?shù)艘戰(zhàn)船各據(jù)方位,團(tuán)團(tuán)圍住孤島。
炳聰看李副將純熟的戰(zhàn)略,心中暗暗稱許。
——皇甫賊!這次,你插翅也難飛上天去!我不但要替死去的弟弟報仇,還要立大功。
“江大人!”李副將忽然叫。
“是!李副將,什么事?”
“你要不要躲入船艙內(nèi)?”
“不必啦!李副將,敵人方面,怎么毫無動靜,不見半個人?”
李副將淡笑:“其實,對方已擺好陣仗!
“真的嗎?我怎么都看不到?趁這機(jī)會,攻他個措手不及,不是更好?”
“我已準(zhǔn)備下令進(jìn)攻,才問你要不要避一下?雙方一開打,弓箭是不長眼的!
“本官并非沒見過陣仗,開打!開打呀!”
“好!
李副將登上指揮臺,掌旗的士兵,將攻旗舉得好高,就等李副將一聲令下。
“哈!哈!哈……”
相距不遠(yuǎn)的孤島上,突然傳來狂笑聲,李副將望去,赫然是獨眼的寨主皇甫昭雄,他指著另一旁被押住的姑娘,宏聲說:“看清楚!這是誰!”
李副將入目,忙轉(zhuǎn)叫炳聰:“被押的姑娘,是不是令嬡?”
炳聰很快登上指揮臺,瞇眼一看!鞍パ剑」皇俏遗畠!”
“可惡!竟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李副將今手下拿來擴(kuò)音器,朝對面說,“寨主!是英雄的話,放開江姑娘!我們各憑真本事!”
“叫狗官跟我說!”昭雄揚(yáng)聲喊。
“放開她!你投降,我可以從輕發(fā)落!”
“我要你過來!換你女兒回去!”
“不可能——”
“狗官!你連女兒都不要了?”
“別想用她威脅我!為了朝廷,為了百姓安寧,我要大義滅親!”
昭雄狂笑了一陣,宏聲又說:“好!很好!我成全你!”頓頓,昭雄接口說:“狗官!你女兒有遺言!”
“爹——寨主答應(yīng)我,不再跟您為敵,求你放過毒龍寨,不要動干戈……”
江嫣細(xì)弱的嬌脆聲響起。
“住口!你這個逆女!”
“江大人,傳音筒給我!苯舆^擴(kuò)音筒,李副將朝對面喊,“寨主!給我們一盞茶時間考慮!”
“好!就一盞茶!”
李副將向炳聰說:“江大人!沒料到,情況變得如此復(fù)雜。”
“一點都不復(fù)雜!你下令進(jìn)攻呀!”
“江姑娘怎辦!
“我……剛才不說過了?”
“江大人,末將有個方法!
“噢?”
“就用大人去換江姑娘……”
“那怎么行?”炳聰眉毛一挑。
李副將呆怔住,天下沒有不護(hù)兒女的雙親,江大人竟……
“大人!這只是幌子,我和數(shù)名諳水性的勇兵,會跟住大人,見機(jī)救回大人父女,再全面攻打毒龍寨!”
炳聰見識過昭雄的兇狠,也考量過情況:江嫣放走皇甫南,又不肯告訴他毒龍寨巢穴,在心里,炳聰認(rèn)定江嫣也是毒龍寨的一份子。
尤其江嫣還口口聲聲,說她愛皇甫南,已跟他成親,那不就是昭雄的媳婦了?昭雄哪會真殺了江嫣,不過拿她要脅炳聰罷了。
炳聰心中是這樣想,但有很多事,不便讓李副將知道,只堅持說:“不必這么麻煩!李副將,不必顧慮什么,你就下令進(jìn)攻吧!”
李副將看炳聰毫無猶豫的下了指揮臺,大為錯愕,不知該欽佩江大人大義滅親?或是要怪他心太狠毒,連女兒安危都棄之不顧?
且說島上這邊,昭雄冷肅的盯住對面船上,時間悄悄飛掠,一盞茶時間,瞬眼即過。
“爹!小心有詐。”皇甫南低聲說。
“我知道!”昭雄姿勢不變。,“狗官,奸險狡猾!
“我看,他不會肯交換小嫣!”
冷哼一聲,昭雄說:“本來就不會!我很清楚他,貪生怕死、見錢眼開。為了利益,他可以不顧親情!
“既然如此,爹,你這招不管用!”
“我當(dāng)然知道不管用!”昭雄瞪一眼兒子,怪他多話。
“那何不讓小嫣進(jìn)去!
“說來說去,你還是擔(dān)心她?”
“爹,這里是戰(zhàn)事前線,她在這,既不管用,徒然增加危險!
“住口!她自己愿意死,她那狗官老爹都無所謂了,要你多管。你還是睜大眼,看看眼前局勢!”
江嫣小小的臉蛋,愈形蒼白,眼看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后果不堪設(shè)想。
就是她有犧牲小我,顧全大局的意愿,只怕亦是沒用。
看一眼江嫣,皇甫南沉吟了一會,決然的說:
“爹!我可以為毒龍寨拼命,但是無論如何,請你放過小嫣。”
“哼!哈!哈!哈!”冷笑兩聲,昭雄掄起拳頭,朝前一揮。“我就是要她擋在最前端,我要狗官親眼看他女兒死在他面前!”
“爹!如果你是這樣想的話,你將失去你的兒子!”皇甫南沉聲說。
“你——什么意思?”昭雄一只獨眼,凌厲的轉(zhuǎn)盯住皇甫南。
“你明知道我愛小嫣,她死了,我的心也跟著死,剩一個空殼,有什么意義?”
昭雄憤怒異常,他忘了現(xiàn)正處于兩軍對峙的局面。
“我呸!你個沒出息的小子,不愛江山愛美人,早知如此,我真該掐死你……”
“小嫣她爹不顧念她,你也是同一種人!只知道報復(fù)、殺戮、貪婪……”
昭雄原就難看的臉,愈變愈可怕,形如厲鬼,鬼眼直盯住皇甫南,似乎想吃人……”
“南哥!不要再說了!”江嫣心碎的低呼,“請你為小嫣——活下去,小嫣死了,在天上會含笑的看著你。”
“爹!”皇甫南俊臉漲得通紅,語氣堅定的朗聲道:“小嫣若死了,我絕不獨活!
昭雄須發(fā)賁張,憤怒已極,正張口要開罵。
突然,密密麻麻的箭矢,由海上四面八方,疾射而來,有一只差點射中昭雄臉頰,他迅速的蹲下身,閃開了。
眾嘍羅紛紛趴下,尋找掩蔽物,皇甫南則揮劍,打掉箭矢,同時,想移近江嫣
“啊!”
嬌聲乍響,首當(dāng)其沖的江嫣中箭了!
她一雙美眸,無力的轉(zhuǎn)望皇甫南,顫聲:
“南……南哥,來世再——見……”
“小嫣!撐著點!小嫣!小嫣!”厲聲狂吼著,皇甫南狂奔向江嫣。
江嫣嬌軀搖搖晃晃,當(dāng)皇甫南奔近來,伸出手,江嫣也想伸手,但身上箭傷,痛得她力不從心,劇烈的一晃后,她栽入海水里……
“小嫣!天呀!小嫣!”皇甫南撕心裂肺的喊,他忘了排山倒海而來的箭矢。
隨著再度掃射而來的箭矢,皇甫南竟也躍入海水中。
要炳聰看女兒死在面前的昭雄,這刻,親眼見兒子躍入海中,他急痛攻心,矢這么密集,不知兒子是否中箭?或是想救江嫣才……
痛歸痛,昭雄還是命令屬下全力反擊。
于是,海面上,開始一場驚天動地的殺戮……
???
滄浪之水清兮,
可以濯我纓;
滄浪之水濁兮,
可以濯我足。
遠(yuǎn)遠(yuǎn)的,遠(yuǎn)遠(yuǎn)的……
迷氤氳的水鄉(xiāng)澤國,周遭伸手不見五指,但卻有細(xì)若游絲的歌聲傳來……
歌聲悲愴、平板,這歌聲中就像承載了雙倍的辛酸……令人想哭、想掉淚,也讓江嫣沉睡在深淵中的一縷芳魂被喚醒。
飄也苦,
蕩也苦,
因為——記憶。
不管化成什么,還是深深切切的憶想著他,那位跟她相知、相惜、同甘共苦的多情郎!
春蠶到死絲萬盡,
蠟炬成灰淚始干。
江嫣思及至此,不禁她悲從中來!
“小嫣!小嫣!”
“江姑娘!你醒醒!醒醒!”
渺渺茫茫,江嫣睜開眼,入目的是床帳,再轉(zhuǎn)眼,呃!皇甫南!
沒死?還是天上相會?
“天哪!我的小嫣!你可醒過來了!”皇甫南激動的握緊江嫣小手。
“醒了就好,那表示她沒事了!”
江嫣聞聲——是珍珠?
“我——沒死?”
“傻瓜!你怎么能死?你死了,我怎么活?”
“我在哪?還是毒龍寨?”
“不!是另一個小島!”
“這是怎回事?我記得中箭了,痛得我掉入海里……”
“嗯。我也隨你落水想救回你,但是密集的弓箭,使我不敢貿(mào)然浮出水面,才一轉(zhuǎn)眼,你就不見了。”
江嫣凝神望住皇甫南俊臉。
“我急死了,到處找都找不到你,海面上的戰(zhàn)況好慘,我游得好乏好累……”
“江姑娘!你們回來當(dāng)天夜晚,我曾到牢房找少寨主——少寨主,請你原諒,我一定要向江姑娘告白,心里才會舒坦!
皇甫南只好由她。
“不瞞江姑娘,從我到毒龍寨開始,就情難自禁的愛上了少寨主!
“我知道!
珍珠和皇甫南都是訝然的表情。
“你奉寨主命令,來游說我勾引南哥時,從你的口氣,我就聽出來了。”
“本來,我想救少寨主,但他不肯。他的一席話,讓我既佩服,又嫉妒你!那一夜,我沒睡,想了一整夜,還跑去找世和商量營救你們……”
“。 苯逃浀每催^這位小頭目。
“我們共同商量了四、五辦法,結(jié)果全派不上用場,誰都沒想過,次日官兵會來進(jìn)攻。”
江嫣輕輕點頭。
“后來,寨主強(qiáng)押你到巖礁時,我火速跑去找世和,急迫問他出主意,我們想到了‘船’。”珍珠說得興起,桃腮微泛紅。
“他們不是在打戰(zhàn)?你不怕危險?”
“官船由北面來,我在西邊備船,你讓海里的暗流,推送過來,后來,我看到疲憊的少寨主,載浮載沉的!
“珍珠!是你救了我們——”
“還有我吧!”王世和提著幾條魚,走進(jìn)來,他黝黑的臉上,燦然的笑開。
“世和,江姑娘醒了!”珍珠迎上前,喜道。
“我知道她一定會醒過來!”世和篤定地說。
“怎么說?你是神仙呀?”珍珠瞪他。
“第一,江姑娘是好人;第二,少寨主的真誠;第三……”
“得了!少賣弄。”珍珠笑瞪他一眼。
世和羞赧的搔搔后腦。
“世和!有沒有毒龍寨的消息?”皇甫南淡笑,隨即正色問。
“有!死傷慘重,嘖!嘖!這兩天,海面上的尸體都清理干凈了!”
“我爹呢?”
“還在毒龍寨!”
“官方的船呢?”
“退了!想破毒龍寨,還早哪!”
珍珠拉拉世和。“我去準(zhǔn)備午餐。”
“好呀!你去呀!”
“你來幫忙!”珍珠眨眨眼。
“哦!喔!好!好!少寨主,屬下告退,告退!嘻!
目送兩人背影離去,皇甫南轉(zhuǎn)向江嫣。
江嫣深情款款的回視著他……
“我連昏迷,都惦著你!”
皇甫南拉著江嫣小手,輕觸自己胸口!拔疫@里,感受到你的惦念!”
“南哥!”江嫣不禁淚如雨下。
“經(jīng)歷一場劫難,你應(yīng)該高興才對,慶幸我們依然得以團(tuán)聚!
江嫣坐起來,投入他懷里;矢δ暇o緊擁住她——
他倆人聽見彼此的心跳,此刻,真正是無聲勝有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南哥!”江嫣低喚。
“嗯?”
“你……何時回毒龍寨島?”
“目前不想!”
“為什么?你不回去幫寨主整頓內(nèi)部?”
“我不想跟你分開,也不想帶你回寨!
“這樣——好嗎?”
“我不要你受到一丁點傷害!”
江嫣更用力抱住皇甫南,皇甫南問:“你呢?想不想回江府探望?”
江嫣搖搖頭道:“只要知道我爹無恙就好,我不想回去!
“好,等我們生下孩子后,再回去見他們!
“對了,我問你,”江嫣抬起頭,小臉認(rèn)真地說。“我昏迷多久?”
“兩天一夜!”
“你都守在我旁邊?”
“對呀!沒錯!”
“那……”一頓,江嫣俏皮的眨眨眼!坝袥]有想要我?”
微怔之后,皇甫南忽然大悟地緊抱她!坝!有!現(xiàn)在立刻就想要——”
說著,他也上床,并動手脫她衣服……
“哎!唉!拜托,人家開玩笑的!耶!耶!噓,會被別人聽到……”
經(jīng)過悲苦、經(jīng)過災(zāi)難、兩情將更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