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理妥當,連馨對于鏡中的自己,贊嘆連連。
人果然是要衣裝修飾的,在造型師的巧手之下,她變得美呆了!及肩的長發巧妙地盤上頭頂,頰鬢垂下幾綹微鬈發絲,珍珠色澤的手工禮服裹貼著她嬌小細致的身段,三吋高的同色系鑲珍珠古馳高跟鞋讓她變得高挑,而雪頸上戴著由大小不同的珍珠所串成的流蘇項鏈,更增添了幾分性感成熟風韻。
淡施透明裸妝的連馨,一身清雅卻又融合了古典氣質和幾分時尚性感的出現在休息室外,兩手拎著絲緞裙襬,她正打算到隔壁的新娘休息室探訪一下她未來的嫂子。
來到門前才剛要舉手敲門,突然一道力量勾住她的腰肢,將她往后拉去。
「啊~~」驚呼一聲,美麗小臉仰高來想看清突然抓她的人,不料這一抬頭卻看見了一位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男人!附鶟h宇,你怎么會在這里?」
靳漢宇略嫌粗魯地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面對他!肝也荒軄韱?」語氣有點兒陰森。
這女人,存心不接他的電話,現在又一副怕被他逮到的樣子,是想氣死他嗎?
「我是很訝異你會來。今天是我大哥的婚禮,你怎么會受邀呢?」連馨上下打量了他一回。
他今天穿著正式的三件式黑色西裝,長發扎了起來,看起來帥得無懈可擊,比起他在球場上打球的英姿,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說我是伴郎,妳相信嗎?」哼哼冷笑,靳漢宇藏著幾分陰霾的眼瞳里也深烙著她美麗的身影。眼前經過盛裝打扮的她美得令人屏息,迷人性感得教他雖然胸口充斥著怒氣卻還想狠狠地吻她一番,熱烈地抱她一回。
怒氣讓靳漢宇隱忍著內心的渴望,他現在不能碰她。
「你是伴郎?!」搽著粉光唇膏的甜唇張大來,因為驚訝。
大哥昨天提的神秘男賓就是他哦……這果然讓她受了不小的驚嚇呢!
「對,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個位置的!棺蛱焖o急聯絡一心想拉攏他和連馨聯姻的大哥,要他無論如何都得幫他安排出席這場婚禮,而大哥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果然在最后一刻取得了連爾達的同意,讓他擔任伴郎的角色!肝乙詾槲覀兘裉煲娒鎸怯淇斓,沒想到妳這樣沒良心,竟然──」眼神轉為沈郁,靳漢宇俊臉繃緊。
「怎么了?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她有惹他嗎?張著明亮美眸,她不明就里。
「妳自己做的好事,妳會不知道?」驀地逼近她,他動怒的俊容就在她眼前擴大來。
纖窈身子稍稍退后一步,她搖頭,表示不知他的怒氣所為何來。
該死的!她想裝傻?!
門兒都沒有。
「跟我來!勾笫挚圩±w腕,將她一扯,兩人閃進另一扇門,那門上寫著男儐相休息室。
「砰!」靳漢宇一將她拉進休息室后就把門落了鎖,謝絕他人打擾。
連馨被他壓在休息室內的左側粉墻上,裸露的手臂旁就是一根矮羅馬柱,上頭擺著一盆以楊柳和綠葉為主的造景花,看起來插花的人功力頗深,整盆花看起來高雅而不失陽剛氣息,襯托室內的擺飾相當得宜。
但現在不是研究花束的時機,現在的她正面臨著他莫名其妙的怒氣。
「宇,你到底在氣什么?」她看著他,祈求他能透露一點玄機。
「妳自己看!菇鶟h宇伸手從桌上抓來報紙,上面有一則記者采訪連馨的新聞,訪談時間就在昨天深夜。
「看……」愣愣看著報紙,她看了之后,花容微變。
臺北報訊──
連氏千全昨天深夜接受本報獨家專訪,她雖未透露靳先土的身分,但卻再度表明拒絕與靳先生聯姻的立場,她表示對這樁婚事,絕絕對對拒絕到底……
「妳可以告訴我,妳這是在拒絕我嗎?」他沒想到,兩個人的關系都已經如此親密了,她竟然還敢擅自對媒體做這樣的聲明!
「我沒有說……是記者亂寫……」他的生氣果然是有原因的,而且是個令她頭大的原因。
她就知道,無端被記者逮到,果然是件很倒霉的事。
「妳沒說,記者敢這樣寫?」他知道記者的措詞總是夸張了些,但是內容卻八九不離十。她要是沒提這件事,記者怎么會亂下筆?
靳漢宇瞪著她,眼角抽動著。
「我為了打發掉她,只是隨口應了幾句……」頭有點痛,她不曉得該如何解釋。
「要打發記者就是閉口不談任何事!妳身為我的助理,難道還不懂得怎么應付這些糾纏的人?」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的說詞不被他接受。
連馨看著他,啞口無言。
沒錯,身為他的助理,她應付過許多難纏的記者和一些邀約的廠商,但那畢竟是工作的一部分。雖然她在工作時應付自如,并不代表她就有能耐處理有關自己的私事,況且她又不是名人,從沒碰過被記者緊追不舍地逼問隱私的情形……
昨天深夜是頭一遭。
「該死的!妳這是在承認,報上注銷來的都是事實?」看著她應不出話的樣子,靳漢宇掄拳往墻面一擊,怒氣蒸騰。
「我……」連馨被他的擊墻動作嚇得縮了縮纖頸,她原本想立刻搖頭否認,卻在看見他陰冷的眼瞳和陰驚的臉色后,呆愣得不知所措。
「很好,妳承認了!股涞恼Z氣在室內揚起!改敲次覀兯坪鯖]有再走下去的必要,我們──」
如何?!他要分手?!
連馨的心臟一陣緊縮,心口因為他的話而難受。
記者亂寫又不關她的事,她只不過是不知道該從何解釋起,他干么要這么生氣?!
驀地,敲門聲傳來,打斷了靳漢宇的話。
「靳先生,婚禮要開始了,請到大廳做準備!癸埖耆藛T前來通知他。
「好,我馬上過去!菇鶟h宇冷冷響應,怒焰張狂的眼直盯著已經一臉無措的連馨。
甩開沈怒的俊臉,他話還沒說清楚就轉身走向門邊。
「宇……」連馨緊張地開口喚住他。
靳漢宇高大俊拔的身形就站在門前,他的步伐頓了一下,但旋即又邁開,拉開門,大步筆直往外走出去,那寬闊挺直的身影充滿著森冷的怒氣。
「妳要是敢再次登報拒絕我,那就要有膽量承擔我們分手的后果!顾﹂_上休息室的門扇前,他冷冷地丟下了這一句話。
他真的……決定和她分手!
連馨臉色微白,顫顫軟倒在地毯上。
這時候到隔壁女儐相休息室通知卻找不到人的飯店女侍,正在走廊上向迎面而來的經理報告,不曉得該上哪兒找伴娘。
連馨聽著外頭的交談聲和來回穿梭的腳步聲,盡管心情很壞、很難受,她還是強撐起來走出男儐相休息室。
「抱歉,我在這里,麻煩你們帶我到大廳去……」
「連小姐,妳可出現了?爝@邊請,婚禮要開始了。」服務人員大大松了一口氣,因為時間緊迫讓他們沒來得及去揣測伴娘怎會跑到伴郎的專屬休息室去。
今天是大哥和愛倫的重要日子,她不能缺席。
在婚禮開始前一分鐘,連馨強撐著笑靨出現在大廳,她和今天最美麗的新娘子打過招呼后,被安排站在靳漢宇的身旁,登對的身影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也謀殺了不少的底片,但兩人從婚禮開始到結束都形同陌生人,從沒交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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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的婚禮結束后,有不少記者追著這位大家都相當陌生的男儐相還有美麗的連馨跑,但靳漢宇在記者湊過來圍堵之前,已經先一步離開飯店,沒有參加接下來的熱鬧晚宴。
心情難受的連馨雖然也很想走掉,但礙于身分她還是得留下來。整個宴會就看著不少鎂光燈朝她閃爍,而老爸和老媽則好像有所計劃似的,不停地拉著她到處寒暄介紹,而這些對象都是些知名企業的小開,要不就是某世伯的兒子。
今天所有在場的單身男士,都相當驚艷于連馨的漂亮甜美。
想不到前陣子大膽在報上刊登拒婚廣告,昨天又接受獨家專訪,再度對靳連兩家聯姻做出徹底拒絕聲明的女子,就是這位迷人俏麗的年輕女孩。
她看起來一點也無害嘛!不像外界所揣測那種驕縱得不可一世、難以伺候的千金大小姐。
一場晚宴下來,連馨隨時都被一堆愛慕者團團圍住,她很想找機會逃掉,但面對爭相獻殷勤的男士們,她卻一直找不到逃跑時機。
她被圍在圈圈內,還在老爸的強硬指示下和某位青年才俊共舞。她被舞技超群的男伴帶領著在舞池中翩翩起舞,俊男美女的組合引起全場的驚艷,以致被帶著在舞池內團團轉的她,根本沒辦法注意到去而復返的靳漢宇。
事實上靳漢宇并沒有離開飯店,他只是到頂樓只提供給貴賓客戶使用的空中花園獨處,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冷靜后,他認為自己對連馨提出分手或許太沖動了些,因此他低調的現身宴會,為的就是找機會再和連馨單獨談談。
但一踏人宴會現場,他看見的不是連馨因他提出分手而難過無助的情景,而是她像只花蝴蝶一樣在舞池中翩然飛舞,在某個男人的懷中嬌艷微笑。
站在角落的他,擺在西裝褲口袋里的手,悄悄握緊成拳后又松了松。
如此的情緒緊繃又刻意隱藏的強逼自己承受,反復幾回后,他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無視于眾目睽睽的現場有很多的記者穿梭其間,俊拔的黑色身影大步朝舞池走過去。
在音樂還悠揚未歇,舞池里一片熱絡的情況下,他突兀地揚臂攔住了連馨,將美麗的她扯進自己的胸懷里。
「啊?!」低呼聲起,因為舞動而嬌喘吁吁、臉頰泛起誘人粉澤的連馨,驚喜卻又摻雜著難受情緒地看著俊颯逼人的靳漢宇。
他不是走人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美眸難掩激切地凝望著他。
雖然他的臉色還是一樣的陰冷駭人,但他會再度出現在她面前,是不是表示他愿意聽她解釋了?
「這位先生你做什么?怎么這樣沒禮貌地打斷別人跳舞?」連馨的舞伴態度傲然不悅地朝靳漢宇斥責,尤其當他發現眼前的靳漢宇略高他半顆頭,讓他有矮人一截的感覺,惹得這位向來高高在上的青年才俊心頭怪不爽的。「你無端阻攔別人跳舞想做什么?」
「我要帶走她,你有意見嗎?」靳漢宇撇撇薄唇,犀利的目光盯著男人瞧,他的內心也極為不爽。
這男人竟然摟著連馨摟得那么緊,跳舞跳得那樣囂張?!讓他氣得想拿高爾夫球桿揮斷他的雙手。
「當然有。連小姐是何等尊貴,豈是你這個來歷不明的男人說帶走就能帶走的!惯B馨的舞伴態度也夠強硬,他仗著自己至少在商界還小有名氣,而眼前這陌生男子壓根兒讓人叫不出名號,光是沖著這一點,男子就認為自己絕對高于靳漢宇一等。
靳漢宇冷冷一笑,手臂攬緊連馨,面露不屑地瞥了眼這位自認在商界頗有名氣的才俊,然后帶著連馨雙雙面對一旁已經拿著攝影機和相機猛拍的記者們。
「我是Alex Jin,我和連小姐正在交往,大家如果對我們的戀情感興趣的話,盡量去挖新聞吧!」
還想攔人的男伴,身子驀地一震。「Alex Jin?」他本身也是高爾夫球熱衷者,只要是熱愛小白球運動的人,誰都知道這幾年斬竄起的名將,Alex Jin。
Alex Jin是他的偶像之一啊!
「Alex Jin不是目前很有名的高爾夫球名將?」一旁的人群也傳來驚呼聲。
「老天!原來Alex Jin是臺灣人?為什么我們都不知道?」在某位記者這樣大叫的同時,不少鎂光燈已經把握住難得的機會,此起彼落地閃呀閃的。
所有記者們全都簇擁上前,搶著要訪問這位從來不曾接受過臺灣媒體專訪的名將Alex Jin。
但靳漢宇閃得快,在混亂中摟著連馨快速離去,拋下一群不知該留下來繼續在宴會中找名人訪問,還是不死心地繼續追上去的記者們。
連馨在靳漢宇的護衛和飯店人員的協助下順利閃人了,而混亂一片的會場在經驗老到的飯店經理指揮下,很快回復先前熱鬧喜氣的氣氛。
「老公,你認識那位Alex Jin嗎?他不是今天的伴郎嗎?」坐在主桌的美麗新娘子倚偎著新郎連爾達,充滿好奇地嬌嗔問道!杆粨屪咝≤傲,他們是不是在交往呀?」
面對親愛老婆的一堆問題,連爾達仍是一派的悠然沈穩。
「關于妳問的這些,等我們度蜜月時,我再慢慢告訴妳!钩弥娙硕紝⒛抗夂妥⒁饬Ψ旁趧e處時,連爾達迫不及待地俯身吻住美麗的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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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紅色Ferrari在寬闊的高速公路上奔馳,離開臺北往球場的方向疾奔而去。
靳漢宇剛剛在宴會中透露了自己的身分,一向行事低調神秘的他,這次竟公然對記者發布消息,連他自己都感到相當的驚訝。
不過既然說都說了,他也不會后悔,日后記者們想挖他的新聞,還得各憑本事;至于現在呢,他可一點也不想受到記者們的干擾,因為他還有帳要跟身邊這個雙手緊抓著皮椅和門把、一臉蒼白的蠢女人算。
「我……快吐了,車、車子能不能……開慢點……」
靳漢宇瞥了眼后視鏡,確定已經沒有尾隨追來的車影時,即刻緩下了車速。
他再不將車速慢下來,他的愛車恐怕又要遭到這妮子的荼毒了。
連馨感覺到車速慢了下來,不由地松了一口氣,漫在胸口的酸氣也減退了一些。
靳漢宇冷冷瞥了眼她還依舊蒼白的小臉,心中雖然妒怒交錯,表情也是緊繃著,但卻還是對她這嬌弱的模樣感到非常的心疼與不舍。
車速變得極緩,車內的氣氛一樣緊凝,直到他們返回球場,由私人車道通往他們所住的別墅時,兩人才打破僵局。
扯掉發束讓長發披散在寬肩上,他帶著熊熊的怒氣率先下車,頭也不回地往屋內走。
他往前走著,以為她會馬上跟上來,但他人都已經走到門前要進屋了,卻沒聽見后方開門下車的聲音。
凜著臉轉身,就著暈黃的庭院燈光看進車子里,他發現她還靠在椅背上,似乎沒有下車的打算。「妳要賴在車上多久?」
車內,連馨虛軟得吐不出聲音來,頭暈目眩的她轉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昂藏身影;月光灑在他的身上,長發微亂的深黑色俊影鍍著一層光圈,讓他看起來像那種又邪又俊的黑夜使者。
見她不回應,他繃著臉,踩著重重的步伐走回來。
「妳到底──」用力打開車門,他才想低頭斥責她并拉她下車,沒想到這個拉扯動作卻讓連馨喉間的酸意涌了上來,嚴重暈車的連馨忍不住狂吐起來,而這些穢物就直接吐在他昂貴的手工西裝上。
「Shit!妳竟敢吐在我身上?!妳就不能──小心!」靳漢宇臉色大變地咒罵起來,但他卻沒有馬上跳開,因為她虛軟的身子突然從車內往外傾倒,得靠他撐扶才不至于跌出車外。
就這樣,連馨吐了他一身狼狽酸臭,而靳漢宇卻寸步不離,鐵青著臉讓她吐個爽快。直到她止了吐,軟趴趴地倒回車內的皮椅后,他才移動腳步,一臉陰鷙地走進屋內去清洗。
這個女人,荼毒他的車子還不夠,居然連他的身體也要「糟!梗!
可惡!這陣子以來的一連串禍事,都與她有關!她簡直……她一定就是他的災星嘛!
而這個災星是他這輩子都不肯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