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總是最后才會回到當事人的耳朵里,等到鹿墨兒聽到的時候,他們倆是一對的流言早已經傳到別的班上去了。
認識她的人總為她不值,怎么和這樣一個不上進的家伙呆在一起。和翟社略比較熟的則在背后大說她的壞話,幾次看見他們在一起講話,都拿眼瞪著她。
偶然一次,鹿墨兒聽說和翟社略關系最好的一個人評價她是丑八怪,心里倒挺納悶的,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稱得上這三個字了。
打完小報告的魏揚又接著安慰她說:“晁海認識的女孩子都是褲子短得包不住屁股的人,你跟她們有什么好比的?他還經常帶女孩子到翟社略那里夜宿呢,都擠一張床。我們總聽翟社略抱怨被他們擠得沒睡好覺。”
鹿墨兒聽得臉都綠了,翟社略認識的什么好朋友啊?他們過的都是什么樣的生活?
“還不止這些呢!”“大胖”在一旁添油加醋,“每次翟社略回家,他們都托他從香港帶《花花公子》雜志回來,聽說上次還被香港的海關扣了,他只好叫他姐從澳門帶回來!
鹿墨兒聽得腦袋都大了,有點懷疑大家說的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見到的他,他在自己面前一直很好,從來都看不出他有什么不良嗜好。
他是她心目中的他嗎?還是別人眼里的他才是更真實的?如果兩者都是他,那么他肯定是有人格分裂癥!
“小姐,人是有很多面的,你慢慢去看好不好?”魏揚看出她的疑惑。
最近他越來越反對這兩人在一起了,鹿墨兒雖然有時很任性,甚至有點叛逆,但她的本性既純潔又善良,跟她說話有種洗滌心靈的感覺。這種一點沒被社會所腐蝕的純真少女幾乎已經絕種,配翟社略這種人實在是糟蹋了!
其實鹿墨兒這種性格和她的家庭環境有關,她自小就被管得很嚴,雖然偶爾會不聽話,表示一下自己的反叛情緒,但是父母的教導卻全都聽進了心里面。加上家里環境不錯,從小不愁吃不愁穿的,自然沒什么別的多余想法。
當她聽說同年的學生有人沒錢交學費去夜總會陪酒或傍大款,雖然她不贊同這種生活方式,但也不會鄙夷她們,反而覺得她們很可憐,挺同情她們的。
可以說,她是自己選擇了這種純潔的生活方式。
而翟社略呢,從他小時候起,爸媽就忙著做生意,小學還沒上完,他就跟著經商的父親去了新加坡,上高中時才回來。所以他從小就養成了飄泊的習慣,過慣了動蕩不安的生活。
上大學以后,他一直在幫家里照料生意,每天忙得要命,打交道的都是年齡比他大好多的奸商,雖然學到了很多東西,可是人也變市儈了。畢業以后他還要繼承家里的產業,再怎么拼命也沒辦法了!
他現在的同學大多數人家里也是有錢有勢的,這都是他以后的人緣關系網,所以他寧愿陪著他們花天酒地,夜不歸宿。也許因為他原本也是這樣的人,這種生活他過得并不辛苦。
直到遇見鹿墨兒,他一眼就看出她是個純潔無瑕的女孩子,清澈的大眼睛總是流露出若有若無的情意。她說話不多,時常低著頭在想些什么。每次在她面前,他總會顯得手足無措,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每個人都說她是個好學生,這讓他備感壓力。為了拉進和她的距離,他開始盡量每天去上課,盡管未必每次都能看見她,但是偶爾兩人間四目相交時,那一霎那,心里的那份愉悅和甜美是他從未感到過的。
其實她的拘謹總是感染到了他的情緒,讓他每次都手足無措,詞不達意。這讓他很猶豫,因為這樣的自己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了。
表面上他對人一向和氣,可事實上他個性強烈,極有主見。在這樣下去,自己也許會逐漸改變,真正的自我會消逝無蹤,那么他也就不再是他了!
這種想法讓他不寒而栗,他不能讓自己知錯還行錯。他開始和身邊的朋友有著不同的作息時間,卻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他漸漸脫離了以前的朋友,卻又不能完全融入那些自以為傲的優秀學生中,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嘆了一口氣,最近他好像越來越軟弱了,像個女孩子似的,心事重重,動不動就嘆氣。
枕邊的手機“嘀嘀”地叫了起來,他看也沒看就懶洋洋的接起來。
“喂,誰?”
“我……鹿墨兒!你起來了嗎?”
耳邊傳來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停頓了一下,怕他聽不出自己的聲音,還是報上了名字。
翟社略笑了一下,不管是說普通話還是方言,她的聲音都是甜甜的,熨貼得人心里好舒服,他怎么會聽不出她的聲音?
“聽出是你了,怎么,有什么事嗎?”翟社略看看枕邊的鐘,居然十一點了。
糟糕!昨天被人拉出去玩,轉了鐘才睡,今天的課都睡過去了。完蛋了,自己肯定要受批評的,還是先承認錯誤吧!
“我看今天是端午節,你又一個人在這里,所以打算帶點好吃的鹽蛋和宴席小粽子給你嘗嘗。你喜不喜歡吃這些東西。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節的緣故,鹿墨爾柔柔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
“好啊,我都很喜歡吃,你來。 钡陨缏砸彩艿剿恼Z氣的感染,高興地笑著。
對哦,端午節都到了!他好久沒過這種小節了,長期離家在外,感覺也就淡了。
他笑著停頓了一下,硬著頭皮說,“我昨天晚上睡晚了,今天早上頭好痛,所以才沒去上課……”電話里沉默了一下,鹿墨兒難得沒責備他,輕聲說:“我早就知道了,你干嘛一見我就報備自己有沒有去上課,有沒有去自習。俊
“我怕你不高興……”翟社略聽到自己說出這種示弱的話,差點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真不像他會說的話!鹿墨兒有點驚訝,他是不是睡糊涂了?
她試探地問了一句:“你很在意我的感覺嗎?”
“當然是!”既然話都說了,也就不想再收回來了。
鹿墨兒好一會兒沒說話,也許魂已經樂得飛到天外去了,翟社略聽到她清脆的笑聲,倒也不后悔剛才無意間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那好,你下午在家等著我!”
“嗯,拜拜!”
翟社略掛上電話,不由得又做了一次自己討厭做的事──嘆氣。唉,他可以為她改變一天,兩天,可是他能為她改變自己一輩子嗎?
他不敢想下去,暫且先放任自己在這不真實的虛幻中沉淪一下吧!
“小略,你在哪兒啊?”鹿墨兒站在翟社略家門口呆等了20分鐘,炎熱的太陽曬得她一陣眼花。她剛才打了兩次電話都沒有人接,心里不免有點擔心,不知道翟社略怎么了,又不敢走開。這會兒翟社略才回電話她。
你怎么才來。康陨缏匀套∵@句抱怨的話,氣喘吁吁的回答她:“我在體育館練球,手機和包放在旁邊了,剛才沒聽見電話響!
鹿墨兒“哦”了一聲,他不是說下午等著她的嗎?當時也沒說有事!出去了也不先告訴她一聲,害她呆等半天!她心里也有點惱,卻不好意思說出來,只淡淡地問:“那我怎么把東西拿給你?”“你來體育館吧!我等著你!”
鹿墨兒答應了一聲,收起電話,只好快點跑過去。
翟社略很有耐心的在體育館門口等著她,遠遠看著她跑過來,他見她跑得滿臉通紅,忙把手里喝著的水遞給她。
鹿墨兒猶豫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接過來說:“謝謝!”
要是別的男生喝過的水,她才不會喝呢!她對著瓶子看了半天,看在翟社略的面子上,才仰頭喝了一口,卻仍沒挨著自己的唇。
這應該就不算間接接吻了吧?她臉上的紅一直就沒退,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翟社略!澳懔髁撕芏嗪梗 彼衙婕埲M他的手里,才記起自己帶的東西還沒給他,忙從包里提出一個大袋子。
“這么多。俊钡陨缏越舆^去,有點訝異,他以為只是一點點。
“你慢慢吃嘛!放在冰箱里,吃的時候煮一下就好了!甭鼓珒簬退b進包里,看里面空空的,奇怪他怎么背著包出來了。
“我會一個人慢慢把它吃完的。”翟社略笑嘻嘻的。想到那些時常來借宿的家伙,一定不能讓他們看見了,否則肯定會被他們吃個精光!
這還差不多!鹿墨兒笑瞇瞇的看著他:“你待會兒去哪兒。俊
“剛才有人來說體育館有比賽,我們只好轉去莓園操場練球。別人都去了,我是特意在這邊等你的!钡陨缏圆畔肫鹱约阂苍撨^去了。
“那好,我正好要回寢室,可以和你順一點路。”鹿墨兒背著包,心里卻在想那天“大胖”他們說的話。
有關他的那些傳聞是真的嗎?究竟要不要問呢?
“其實我蠻想每天去上課的,可有時候實在起不來,又沒有人能叫我起床,所以就總是錯過了上課時間!钡陨缏砸娐鼓珒旱椭^沒說話,忙找出這么個話題,也希望能加深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好印象。
鹿墨兒被他打斷了思緒,詫異的抬起頭來,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說起了這個。她想了一下才說:“可能是因為沒人督促你吧!你沒當過干部,所以不知道要以身作則的感覺……”
翟社略打斷她:“我當過干部的!
“哦?什么時候?”鹿墨兒興致盎然的上下打量他,還真的沒看出來呢!
“我高中的時候,老師要我當衛生委員,那時還不是要帶頭做清潔!钡陨缏哉f起來有點不好意思。
“要你這個高高大大的男孩子做衛生委員?別人聽你的嗎?”鹿墨兒簡直是驚異萬分。
“有個人還不是不聽我的,我叫他做清潔,他非不做,后來我一生氣就把他打了一頓。”
翟社略似乎一點都沒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理所當然地說著,讓鹿墨兒聽得哭笑不得。“你的說服方法好像不對吧?”鹿墨兒圍著他轉了兩圈,看哪里能看出他有這種暴力傾向,“所以說,你沒有以身作則的概念。≌f服教育也算其中的一項哦!我看啊,你要有這種自覺,難羅!你要真想上課啊,我可以每天早上去叫你,你愿意起來嗎?”
“可以!”翟社略想也沒想就點點頭。
鹿墨兒懷疑他起得來?他這話只是說這讓自己開心的吧!所以她將了他一軍:“真的啊?那我明天早上去叫你的。
翟社略遲疑了一下,點頭說:“你也別太早了啊,七點半鐘就好!
“知道了!”鹿墨兒看看操場也到了,想起他不讓自己看他打球,便想蘑菇兩句再走。
翟社略回頭跟球場上的人打個招呼,也想再和她說兩句話的,卻發現大家都盯著他旁邊的人看。
原來鹿墨爾今天穿的是一件紅色的半袖上衣,本來就貼在身上很顯身材,偏偏衣服兩邊還開了高衩,只用帶子系著兩個蝴蝶結,白白的肌膚露了一些在外面,很是顯眼。
剛才翟社略和她單獨站在一起時還覺得挺好看的,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可是現在大家都看著她讓他覺得有點惱火。
“你快點走吧,我練球去了!”他忽然皺起眉頭,不快地推推她。
“哦,那我走了啊!”鹿墨兒雖然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可還是聽他的話回寢室去了。
夏日的早晨,天總是亮得很早,雖然太陽還沒出來,鹿墨兒卻已經在床上輾轉反側了。
還是起來吧,她實在睡不著了,干脆爬了起來?纯创差^的鐘,才6點,她輕手輕腳的起來整理了一下,卻還是吵醒了寢室里的幾位。
“你干嗎。棵刻於际亲詈笠粋起床的,今天怎么起得那么早?”有人翻過身問了一句。
“沒什么。你們睡。 甭鼓珒鹤鲑\般地遛出了寢室。
清晨的校園空氣純凈,路上都沒有什么人在走動,只聽見灑水車的聲音在遠處回響。鹿墨兒想想,每天要是能和他走在清晨的陽光下,也算是一件人生美事。
閑晃到校園的大門口,也才不過6點40分,怎么辦呢?他好像說的是7點半鐘,可是這時候街上都沒有什么人,自己怎么打發這段時間呢?
鹿墨兒閑晃了五分鐘,還是決定打電話把他叫起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大家一起享受這美麗的早晨才好!
當翟社略出現在她面前時還在揉著眼睛,他的動作像小學生一樣可愛。
“你怎么這么早啊?不是說好了7點半的嗎?”他沒想到這么早被叫起來,顯然沒睡好,忍不住抱怨了兩句。
鹿墨兒知道是自己不對,只好歉疚地笑笑:“早點起來也好啊,免得去上課還要慌慌張張的,我們可以慢慢走去。
“也對!”翟社略看了她一眼,瞥見路邊的小店問她:“吃過早點了嗎?”
鹿墨兒搖搖頭,她早上一向是不吃早飯的,因為每次一不小心吃多了一點,總會鬧肚子疼,上課時沒精神就無法專心聽課了。
“那我們就在這家吃點東西吧!”翟社略率先踏進店里,占據了一個好位置讓她坐下。
“你要吃什么?”他左顧右盼著,“這家的熱干面挺不錯的!”
“隨便就好!
鹿墨兒也聽說過這家的名聲,每天早上早早做完生意就收攤了?墒且驗樗怀栽琰c,所以從沒來這家店嘗過。
“那就一碗熱干面,一碗蛋酒好不好?”翟社略爽快地幫她做了決定,“我的蛋酒里要兩個雞蛋,你的呢?”
“我?一個就好!”鹿墨兒猶豫了一下,才加了一句:“我的面里不要加蔥!
她從小就有點挑食,蔥、姜、蒜這種辛辣的配料從來不吃,除此之外,還有動物肝臟、野菜……好多東西。雖然不好意思說出來,可總比她等一下自己把蔥一個個挑出來那么麻煩。
“你平時不吃零食的吧?”鹿墨兒不自在的坐在那兒等,拿紙擦了擦油膩的桌面。
翟社略想了想說:“也不是啊,昨天你帶的那些粽子、鹽蛋,我都很喜歡吃。
鹿墨兒怔了一下,這些好像應該算主食和菜的吧?看來他們倆對事物的概念有點不同。
早點很快就送了上來,鹿墨兒看著眼前的面干巴巴的,越發沒了胃口,低下頭去吃了一口,味道還不錯,可她更喜歡自家附近的熱干面店,面比較濕,爽口多了!
抬頭一看,翟社略碗里的面已經去了一半,鹿墨兒皺皺眉,又是個沒吃象的家伙!男生都這樣嗎?
她努力的加快速度吃了兩口,實在吃不下去了,只好放下筷子,卻見他已經連蛋酒也喝完了。
“給,紙啊!”鹿墨兒掏出張面紙給他。
“不用了,我有!”翟社略的動作更快,打開身上的包,鹿墨兒眼尖地看到包里就只有一卷草紙和一件黑色的T-shirt。
她呆呆地看著他,這都是些什么?他是去上課的嗎?書呢?
“你的書呢?”鹿墨兒歪著頭,越來越發現這人很奇怪唉!
“哦,我下午放學了以后要去親戚家過周末,背著書好累的,還是去教室跟人共著看好了!
他不以為意的揪出一大團草紙,還問鹿墨兒:“你要不要?”
“不用了!”鹿墨兒忙低下頭努力的喝完蛋酒,她喝東西的速度倒是很快,片刻就放下碗說:“我吃完了,走吧!”
翟社略沒指責她浪費糧食,表情卻有點不以為然。兩人一路默默地走進校園,誰都沒有說話。鹿墨兒突然覺得他和自己的理想還是有些差距的,如果他更優雅一些,不要那么奇怪會更好。
“我還從來沒有這么早走在校園里呢!”還是翟社略打破沉默的氣氛。
鹿墨兒試著忽略掉自己心里小小的遺憾,微笑著仰起頭來看了看四周:“對啊!早上的空氣好新鮮,讓人聞著,精神都好多了!你以后都要早點起來,多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對身體也有好處的!”“你看那棵樹好大啊!”翟社略望著遠處。
鹿墨兒也不知道他指的是哪里的樹,四下張望著,指著周圍一顆比較起來最大的常青樹說:“是這棵嗎?還比較大!”
“那里!”翟社略笑起來,指著很遠的地方。
鹿墨兒這才看到那棵大約有十人高的樹,覺得自己剛才指著一顆小樹,呆呆的樣子肯定很好笑。
翟社略有點感嘆地說:“記得剛上大學時,我滿想去買個滑板作交通工具的!
“是嗎?我也這么想過!”鹿墨兒吃驚地看著他,因為她當時也有同樣的念頭沒有付諸實行。大家一般都比較務實,多半會買自行車代步,還沒聽過別人也有她這種念頭的。
兩人走過莓園操場旁的小池塘,翟社略忽然偏離了大道,走進情人坡里去。
這片斜坡遍植花樹,四周被茂密的草叢圍著,外面的根本看不到里面,是校內情侶常來的地方。鹿墨兒聽說很晚的時候里面都會傳出悉悉窣窣的聲音,而且只要走進去的人是一對男女,被熟人看見,一定會認定他們就是一對!
鹿墨兒看他走進去,自然猶豫了一下。
她探頭看向路口,才發現法律班的班長正坐在里面讀書,原來翟社略是看到她,進去打招呼了。
據說法律班的導師對美少女獨有情鐘,所以班上主要負責人,平時的獲獎者大多都是美女。
鹿墨兒和他們班的班長藍小苑也很熟,一向很喜歡她身上的知性美,認為她是法律班兩大美女之一,可這會兒她心里卻有點不安。
“小苑,這么早在這兒看書啊!”鹿墨兒走過去打了個招呼。
藍小苑看到她高興地說:“咦,你們怎么會一起來的?”
“怎么?你們也認識?”翟社略訝異地看著鹿墨兒,她認識的人還真多。
鹿墨兒沒回答他的話,只是淡淡地對藍小苑說:“反正同路,就一起進來了!”
“是嗎?”藍小云對她曖昧地笑了一下,顯然認為他們的關系非比尋常。鹿墨兒也對著她笑嘻嘻的,放下了點心事。
“大班長,你聽到我剛才說的話沒有啊?”翟社略似乎在提醒他們不要忽略了自己。
“那怎么行?我要是為你一個人例外,對別人怎么交待?出勤率當然要看你到了沒有,怎么可以跟你亂勾呢?”藍小苑跟他打起官腔來,鹿墨兒這才明白翟社略想求藍小苑幫忙改他的出勤紀錄。鹿墨兒皺起眉,這么做肯定是不好的,雖然她也逃過幾次課,被但青包庇,但是非觀她還是有的。
那么幫不幫他說說好話呢?鹿墨兒知道自己說一句話頂他十句話,但要是幫了他,自己豈不成了幫兇?而且他越發不會來上課,只怕連人影都會看不見了。
她為難地想了一下,還是開了口,決定幫他求情:“小苑,你們出勤都該你記啊?我看你就幫他記一下嘛!他以后肯定會經常來上課的,最多遲到一下,晚點走,你就算他來了,好了好?”
“你怎么也這么說?”藍小苑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顯然認定了他們之間是傳說中的情人關系“我要是幫了他,那可是賣你的面子,算你欠我一個人情哦!”
“那是當然!”鹿墨兒爽快地答應了,反正她這人也挺喜歡助人為樂的。就算不欠藍小苑人情,只要她能做得到,她都會幫忙的。而且她知道藍小苑只是跟她說笑而已,她這么說只是為了讓翟社略覺得欠了鹿墨兒一個人情。
她們兩個都是長著玲瓏心肝的人兒,當下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那真好!不管怎么樣,還是多謝你了!”翟社略高興地站起來。
鹿墨兒看他一副要走的樣子,連個“再見”也不說了。這人懂不懂一點人情世故啊?人家好像剛幫了他的唉!
鹿墨兒無奈地嘆口氣,不好意思地對藍小苑說:“我們去上學了,你要不要一起走。俊
“不用了!”一起去的才是笨蛋呢!藍小苑搖搖頭,可不想當閃閃發亮的東西。
“那就先走了哦!”鹿墨兒說了聲“再見”,站在一旁等著她的翟社略這才也打了聲招呼才走。
“你啊,要好好上課啊……”鹿墨兒猛地停住,自己說話怎么越來越像老媽子了呢?
“怎么了?”翟社略見她沒跟上來,停下來回頭望著她。
“沒有……”鹿墨兒看他上課的教室就在前面了,突然記起什么來,從書包里掏出一瓶烏龍茶給他,“給,大熱天和這個最好了!又有營養又解渴,你啊,以后打完球別喝那種冰過的礦泉水。”
“好!”翟社略笑呵呵地接過了茶,被人關心掛念的感覺真好,想不到連這種小事她也注意到了!
忽然間他有點感動,打開瓶子喝了一口,烏龍茶甜甜中帶點澀澀的味道停留在他的舌尖,清清涼涼的一直沁進他心里去。
夏天的陽光一直是明晃晃的,鹿墨兒雖然熱得渾身冒火,還是選擇了走在陽光下。
因為這是條近路,她向來也不怕陽光把自己曬黑了,每次當人家繞遠走到樹陰下時,她總是依然故我的前行。
“鹿墨兒!”
身后傳來江睿奇的聲音,他好像很久沒在她面前出現了。
鹿墨兒轉過身去,漂亮的大眼被陽光照得瞇成了一條縫。她難得地沒有不耐煩,向他打了個招呼。
自從認識翟社略以后,她甚少對人冷嘲熱諷了,她似乎明白了那種喜歡人的心意,所以她即使不喜歡別人,但也不再輕易去踐踏別人對她真摯的感情。
“你要回家嗎?我們一起走吧!”
江睿奇顯然有話要說,鹿墨兒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笑笑,算是默許了他的跟隨。
江睿奇默默地陪她走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問:“聽說你和法律班的人在戀愛,是真的嗎?”
鹿墨兒瞥了他一眼,如果是以前,她才懶得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呢,現在倒不是太介意。
她偏著頭想,他說的該是翟社略,她和翟社略是情侶嗎?好像不是吧!兩人彼此間都沒說過什么,也不太像是情侶之間的相處,哪像是在戀愛中?這話傳得挺離譜的!
想到這兒,她扁扁嘴說:“他不是我男朋友,只不過關系不錯!”“那……”他吞吞吐吐了半天,下定了決心似的說,“我……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你能不能考慮一下和我在一起?”
“什么?”鹿墨兒一直知道他的心思,可是沒料到他居然有膽說出來,一直以為他是怯懦的人,看來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了呢!
“聽我說,我……我……”
鹿墨兒看他都結巴起來了,頭上急得冒出汗來。頓時,她也被這氣氛感染得緊張起來,不知道他要說什么。
“我……我是想說……”宛如壯士斷腕般,他眼一閉,“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鹿墨兒啞然失笑,怎么聽起來覺得挺像是求婚的言詞。吭僬f她一向相信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才不是別人能夠給予的!
不過她好心地沒有嘲笑他,低著頭想了想,笑著說:“為什么這么說?你覺得我是個怎么樣的人呢?”
“你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很好很好!”江睿奇想不到一個更好的形容詞,只會一個勁兒地說“很好,很好”。
鹿墨兒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她知道自己有多少劣根性,可是別人都不知道,也并不了解她,那么“喜歡”這兩個字從他口里說出來,顯得既淺薄又有趣。
鹿墨爾自認為是個品行好的混世魔王,只知道用“好”這個字形容她的估計都是笨蛋吧!
鹿墨兒“好心”地沒有去打擊他脆弱的心,其實她只是怕把人家氣死了要負責任,所以她婉轉的說:“我現在還沒這個念頭呢,大家都這么小,總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去關注吧!”
江睿奇有點難過,但隨即露出一點喜色:“那我愿意一直等你,如果哪天,你覺得你想戀愛了,我應該可以排在第一個被你考慮吧?”
鹿墨兒聽得一個頭變成兩個大,覺得這么老實誠懇的人現在也不多見了,可惜啊可惜,要是自己不喜歡翟社略,肯定會覺得滿感動!但是現在……
唉!她很想問問他,要是自己一直不想的話,他會怎么辦?可是怕他說出會一直等的呆話,也就只好作罷!
鹿墨兒沉默不語,江睿奇卻以為她是默許了自己的話,正想要多套幾句近乎,遠處傳來一個聲音:“鹿墨兒!”
他們覓聲望去,原來已經走到了法律班上課的教學樓下,他們好像正是下課的時候,樓梯上站滿了出來休息的人。
魏揚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剛才叫鹿墨兒的人就是他。
跑到跟前,他狐疑的看著江睿奇,以前聽但青說過此人,據說對鹿墨兒一直很好,真是讓人覺得可疑!
鹿墨兒正不好脫身,一見魏揚,忙對江睿奇說:“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你先走吧!”
江睿奇失望的點點頭,本以為可以和她一直走出校門的,到時候還可以多說兩句話,增加一些彼此間的了解?上А
鹿墨兒看著他的背影松了一口氣,轉過頭問:“你找我有事啊,叫那么大聲?”
“你要回家嗎?怎么和那家伙走在一起。俊蔽簱P看她背上的書包鼓鼓的,猜測著。
“沒什么,同路而已!甭鼓珒郝柭柤,朝他們教室的方向望過去,發現翟社略也站在教學樓前看著他們。
“你們下課了啊?”鹿墨兒回頭問魏揚,有種做錯了事被抓到的感覺,可她偏偏什么都沒做。 笆前,反正我們也就只有一節課了,我叫翟社略送送你吧!”魏揚也看到了翟社略,媒婆的嘴臉瞬間露了出來。
“不好吧,那他不是又要逃課?”鹿墨兒遲疑地看著魏揚。
“沒關系,我跟藍小苑說一下,不記他缺勤就是了!”魏揚自作主張地叫了翟社略一聲。
鹿墨兒攔也攔不住他的嘴,只好無奈地說:“那倒不必,我已經跟藍小苑說過要關照他一下了!”
“這不是更好!”魏揚高興地說,他還未必有把握說服藍小苑呢!
“怎么了?”翟社略跑過來,跟鹿墨兒打了個招呼。
鹿墨兒看他課間時身上還背著書包,一副隨時要走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再想到他書包里裝的可能根本就不是書,她越發笑得厲害。
旁邊的兩人都奇怪的看著她,感到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她在笑些什么。
“小鹿要回家,你不是也要回去嗎?既然同路就一起走吧!”魏揚自行為他決定了行程,也沒問他本人同不同意。
翟社略為難地說:“可是我今天的課沒上完!”
“行了,有人幫你說了話,藍小苑不會記你的!”魏揚推著他們往前走,看看離教學樓有段距離了,才向他們告辭,獨自溜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