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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流船主栽情海 第十章
作者:談冰孑
   
  靖君:

  我走了。

  我需要時間冷靜地想一想。請別找我!

  漠云

  這是柳漠云留下的簡短字句,卻令駱靖君感到心痛。

  她為何一聲不響地離開?他從未逼過她,不是嗎?

  他一直很有耐心地等著她給他答案,不是嗎?

  那……為什么?為什么?她究竟為什么要離去呢?

  駱靖君獨自待在樹干上,手中緊握唐綠幽留下的信,眼則眺望著藍(lán)天與湖泊相融而成的地平線。

  濃濃相思淡淡愁。柳漠云離開已有三日,這三日以來,他無心理會山莊事,只是一直待在他與她共同許下誓言的地方。

  他反復(fù)思索與她共度的時光,還有她那清脆聲音,悅耳笑聲,她的冷、她的美、她的種種如潮水般不斷涌入她腦海。

  他好想見她,聽聽她喚著他名字的聲音,瞧瞧她那羞澀無措的容顏,他真的好想她。

  駱靖君的心思全讓唐綠幽占領(lǐng)了,前所未有的思念與苦澀糾纏著他的心。

  他想找她,無奈他太了解她的個性與脾氣,況且他根本沒有任何她去向的線索。

  她,自始至終還是沒讓他知曉她的真實姓名。

  為什么?她的身世真如此撼人嗎?

  駱靖君的猜測一點也不差,她的身世果真成了阻礙他們在一起的屏障,那道無形的墻始終梗在他們兩人之間。

  不過,他有耐心,他會等她回來,親口向他表白一切。駱靖君拋去胡思亂想,下定決心。

  他,會等她,等她想清楚,等她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無論她的答案為何,他會尊重她的決定!澳,希望你能永遠(yuǎn)記得,我愛你,真的愛你,你一定要回到我身旁,我會永遠(yuǎn)等你!彼暡ü饪锑彽暮,輕輕自喃,盼他這分深情思念能傳達(dá)到心愛之人身上。

  正當(dāng)他沉浸思念之際,一道身影朝他奔來。他驚愕,迅速躍下樹,聚精會神時,下一瞬息卻失望連連。

  “莊主,有客人來了,二小姐請你快到大廳!毖经h(huán)嬋兒匆匆來到,氣喘如牛。

  駱靖君了無精神地擺擺手!坝惺裁词陆淮诰托辛。”

  嬋兒神色慌張!安恍邪!大廳來的客人身份特殊,二小姐要你盡快過去。”

  他皺了皺眉!笆裁慈?”

  嬋兒喘著氣!岸〗阏f是!是什么洛陽的唐旭山莊唐莊主和唐夫人要來跟莊主……莊主……”

  “做什么?談生意嗎?”駱靖君懶懶道。唐家在北方的聲望相當(dāng)高,不過他們從未有任何生意上的來往與接觸,對于唐魄鷹親自登門拜訪,多半是為生意而來的吧!

  “不是的,他們說是來跟莊主……提親的!”嬋兒總算說完,心中也大感不解。這女方來向男方提親耶……還真是怪事。

  聞言,駱靖君震驚!澳阏f什么?提親!”

  嬋兒用力點頭,更教駱靖君陷于迷惑之中。

  大廳氣氛詭異,駱錦瀲滿心歡喜地迎接唐魄鷹與寒蓉,對于唐家乃深受皇上重視這點,她雖在南方但也萬分清楚。

  蕭靳磊默默待在一旁,對于駱錦瀲心中之事自然明白,她依舊反對莊主與柳漠云之事,相信為了莊主的將來,唐家的提親來的正是時候吧!

  他無奈,也無言以對,雖然對莊主的事非常關(guān)心,卻無法解決。

  唐魄鷹面無喜色,寒蓉則笑容滿面,盡管那笑有點冷,駱錦瀲卻不在乎。

  傳聞寒蓉乃大學(xué)土之女,皇后之義女,琴棋書畫,多才多藝,氣質(zhì)更媲美朝中公主;而朝中大半勢力皆來自唐家,唐魄鷹無心干政,推拒一切高官職務(wù),選擇平凡的山莊莊主,但影響力依舊不容輕忽。

  駱靖君進(jìn)入大廳,見著妹子與對方熟稔樣,自然不難猜出妹子心中的想法。

  他帶著貫有風(fēng)度入座,拱手道:“唐莊主、唐夫人,駱靖君在此恭迎。”

  唐魄鷹回禮,寒蓉則淺淺一笑!榜樓f主,好久不見!

  駱靖君注視寒蓉好一會,猛然驚醒。“你是寒蓉姑娘!”他終于想起來了!怪不得他曾覺得漠云的舞劍十分熟悉,原來……

  一抹思慮涌上心頭,他小心翼翼地面對這對突如其來拜訪的夫妻。

  寒蓉精明美眸輕易瞧出端倪!榜樓f主好記性,這么一來咱們談起事情,多少不會太陌生,是吧!”

  駱靖君以笑應(yīng)對!皯(yīng)該。不知你們夫妻千里南下來此,有何要事?”

  唐魄鷹雖然決定成全妹子,但心中依舊不滿,為避免自己誤事,他以眼神向妻子表示,一切交由她全權(quán)負(fù)責(zé)。

  寒蓉明白,朝駱靖君笑道:“其實我們這次前來是想與駱莊主結(jié)親!

  駱錦瀲深怕大哥得罪對方,趕忙插口道:“大哥,你別誤會唐莊主和唐夫人的意圖,他們并非來與咱們攀關(guān)系,其實他們這次前來向你提親,完全是皇上的旨意!

  “皇上的旨意?”對于這突來的事情,駱靖君詫異萬分。好端端地,為何與皇上扯上關(guān)系。

  “是啊!海盜一事已經(jīng)傳入京城,皇上聽了十分心喜,為了獎賞你;噬咸氐叵轮紝⑻萍叶〗闾凭G幽許配給你。這可是大事。〈蟾。”駱錦瀲在一旁緊張道。

  駱靖君揚唇一笑!肮至!海盜不過是前不久之事,怎么皇上這么快就知道了;況且我似乎還未收到任何有關(guān)皇上的意旨,唐莊主和唐夫人的動作也未免太快了吧!這洛陽到廣州,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到的行程!

  唐魄鷹因他如此謹(jǐn)慎的分析,消去大半不悅。他仔細(xì)打量他,似乎對他有了新的認(rèn)識。

  寒蓉早料到駱靖君這點,忙不迭道:“駱莊主將海盜制服這事,老早就有人快馬加鞭呈報給皇上。而我們夫妻正好下江南游玩,一接獲皇后提前命人送來的書信,就順道前來拜訪,想與駱莊主談?wù)動嘘P(guān)結(jié)親一事!

  “是嗎?”

  寒蓉一笑!榜樓f主若還懷疑,不打緊,咱們夫妻可以多留幾日,待你接獲詔書,再談也不遲!瘪樉妇屑(xì)觀察寒蓉那冷靜面容,心中竄起不安。不!不會的,皇上不可能未經(jīng)過他同意就擅自作主安排他的親事,可是……

  駱家長久以來深受皇上喜愛,原由在于已故的駱莊主曾救過皇上一命,因此駱家不但深受皇上信任,駱靖君更經(jīng)常被召喚入宮與皇上談心議事。

  駱靖君喜好平淡的百姓生活,總是拒絕一切官位。面對朝廷他或許沒勢力,但處于江南之地,卻無人敢與他作對。

  駱玄山莊雖以商為生,但內(nèi)部也訓(xùn)練不少精干勇士,每當(dāng)朝廷需要用人之際,戰(zhàn)場上絕對少不了駱家的人馬。

  他深思熟慮,憂心重重。恍惚間,憶起皇上的話。

  對于駱靖君這臣于,皇上始終無法給他最滿意的獎賞,如今他為海盜一事再度立了大功。難道……這就是皇上認(rèn)定對他最好的獎勵一事嗎?

  一位美嬌娘!

  “隨莊主,你怎么了?莫非你還對皇上的意旨有所懷疑。也難怪,不過你放心,待咱們這兩家結(jié)親一事傳遍全國時,你不信也難了!焙氐馈

  聞言,駱靖君無法書信地站起身,臉色難看。“你說什么!傳遍全國!”這么說……漠云豈不也知道了。

  “荒謬!我根本沒答應(yīng)要與你們結(jié)親!彼滩蛔〈舐暫鹊。

  駱錦瀲在一旁急了!按蟾纾銊e沖動。”

  駱靖君不理會,大膽地表示:“唐莊主、唐夫人,這親事你們恐怕要失望了。我駱靖君不會娶唐小姐,皇上那邊我自會請人送信去解釋,煩請你們回去吧!”他下了逐客令。

  “大膽!”寒蓉忽地站起身,氣勢威嚴(yán)!榜樉妇阍撝谰裏o戲言,你當(dāng)我們唐家非要與你結(jié)親不可嗎?倘若不是皇上有這意思,我們唐家的人也不會委身于你。”論背景、談家世,唐家也不輸人。

  “那正好,我對你們唐家也沒興趣。”他清楚表示。

  “你不怕惱怒皇上,為你們駱家招來不幸嗎?抗旨可是重罪。”她輕挑細(xì)眉,有意威脅。

  “別拿皇上壓人,我說過,皇上那我自有理由,若皇上不愿撤回意旨,那我也可以大膽地告訴你們,我騎靖君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駱靖君氣勢凌人,不輸寒蓉。

  他這番話出了寒蓉意料之外,唐魄鷹卻無怒意,反倒欣賞駱靖君這股傲然之氣。正所謂英雄惜英雄,駱靖君不屈服強(qiáng)勢這點,與他有幾分相似。

  寒蓉瞧出丈夫敬佩的意味,心中也對幽兒的眼光贊賞不已,夫妻兩人對于駱靖君的流言似乎也煙消云散了。

  “我想這事來得太突然,隨莊主可能需要好好考慮,我們夫妻先告辭,三天后再登門拜訪!碧破曲検状伍_口。

  “駱莊主,三天后見!焙卣f完,回禮后與丈夫一同離去。

  駱靖君怒氣燃起!皝砣,送客!”冷哼一聲,旋身打算離去。

  “等等,大哥。”駱錦瀲喚住他,也感染到氣憤。

  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大哥,你好自私,難道你真要為了柳漠云而毀了爹娘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山莊嗎?你真忍心眼睜睜看著咱們山莊消失嗎?”駱錦瀲憤然道。得罪皇上非同小可,是株連九族之罪啊!

  駱靖君不語,拳頭一緊,舉步離去。

  “大哥!”駱錦瀲喊道。

  蕭靳磊阻止她想追上去的身子。“小姐,別這樣,給莊主一點時間吧!”一切來得太突然,教莊主如何接受與面對呢!

  她望著他。半晌,惱怒地轉(zhuǎn)身,奔出大廳。

  “你一定很開心吧?”走了大半路,寒蓉斜睨丈夫道。

  唐魄鷹微微一笑!八坪醪幌窳餮阅前泔L(fēng)流又隨便!

  “這證明幽兒確實有眼光,不是嗎?但是……”她遲疑。

  “怎么啦!”

  她輕嘆!坝媱澲坏揭话耄M樉妇蓜e讓咱們失望才好,否則幽兒會傷心難過的!

  “若真如此,也只能怪他們無緣。不過……”

  “不過怎么?”她面對他。心想丈夫似乎也學(xué)到她那愛吊人胃口的手段。

  他挑眉!扒苿偛潘前l(fā)火樣,我真擔(dān)心他知道真相后,會不會恨死咱們了。”

  “放心,他一定會明白咱們用心良苦之處,況且有幽兒那丫頭在面前說好話,相信他絕對不會對咱們懷恨在心的!

  “但愿如此!彼麩o奈搖頭,隨即斥責(zé)妻子。“蓉兒,你也真亂來,居然將皇上搬出來,還胡亂扯什么圣旨。”

  她輕笑。“我才沒胡亂扯,幾天前我就已經(jīng)捎信給皇后,也把這里的事說清楚,相信皇上一定會十分贊同這門親事。我啊,不過先斬后奏罷了!

  “你唷……”對于向來精打細(xì)算,膽大包天的妻子,他這做丈夫除了搖頭,也莫可奈何了。

  碰!

  駱靖君將酒杯丟下墻角,發(fā)泄心中的不滿?蓯海虑樵趺磿葑兂蛇@樣。漠云不知去向,皇上又下旨要他娶妻,難道他一點選擇所愛之人的權(quán)利都沒有嗎?

  漠云、漠云……你究竟到哪里去了?駱靖君撐住發(fā)疼的頭,思緒陷入混亂。

  “莊主!遍T外有人叫喚。

  駱靖君蹙著眉前去應(yīng)們!笆裁词?”

  “莊主,剛有人送信,指明要給莊主。”嬋兒將一封信函遞上。

  他接過,心情不佳地將信打開,見著上頭那短短字跡,當(dāng)場怔住。

  靖君:

  對不起,再見。

  漠云

  不!不可能!

  駱靖君抓住嬋兒雙肩,緊張詢問:“人呢?送信的人在哪?”

  “剛走了!眿葍簭奈匆娺^莊主這樣激動。

  他放開手,迅速沖出大門,右左環(huán)視,頻頻吶喊:“漠云!漠云!”

  不愿放過任何失去她的機(jī)會,他朝市集而去,開始拼命追尋她的身影。

  不!不會的,他不相信。

  對不起……天呀!如此簡單的三個字,就是她的答案嗎?

  什么理由、什么原因,她一句也不提,就這樣否定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嗎?

  這不是回答,更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兩人的種種如此根深柢固在心中,一句對不起就想打發(fā)他嗎?

  不!他不答應(yīng),他絕對不允許她如此草率的答復(fù)!

  駱靖君腳步無法停止,大街小巷四處尋找,凡是有可能柳漠云會去的地方,他沒個遺漏掉,但是……

  一切都落空了!柳漠云就像云煙般消失,無人知曉她的行蹤,無人見過她的身影……

  莫非,她離開廣州了。駱靖君著急奔到港口,四處打聽下,依舊得來否定的答案。

  她消失了,真的消失無蹤。只留下這短短的字句……對不起……

  駱靖君的心遭受打擊,仿佛萬針扎入胸口,差點斷了他的氣。如此痛徹心肺就是愛她的證明!

  他深愛的人就這樣離去。他不懂,真的不懂,他究竟哪做錯了?她竟如此狠心只留下那短短的“對不起”給他。

  “漠云……為什么?難道你連解釋都懶得給我嗎?”駱靖君的眼眶含著淚,他強(qiáng)忍著,硬是吞下那苦澀與痛心。

  他的心在瞬間冰凍,但腦海里曾與柳漠云的種種畫面卻無法揮去。他的手顫動,信早已揉成一團(tuán)。

  他心灰意冷地回到山莊,將自己關(guān)進(jìn)房間,同時也關(guān)起一顆傷痛的心。

  駱玄山莊上下為籌備婚禮全員出動,大伙忙進(jìn)忙出,準(zhǔn)備迎接新夫人。

  駱家與唐家結(jié)親一事很快傳遍江南地帶,許多官員與富商們紛紛上門前來道賀。

  駱玄山莊從未如此熱鬧,大伙為喜事精神抖擻,偏偏身為準(zhǔn)新郎的駱靖君卻仿佛事不關(guān)已,整天待在后山的大樹上,遠(yuǎn)遠(yuǎn)眺望那美麗的湖泊。

  駱錦瀲與蕭靳磊皆明白他的心情,兩人有默契地扛下一切山莊事務(wù)。

  唐魄鷹與寒蓉十分諒解,除了從中協(xié)助婚事,從未道出任何責(zé)備之詞。

  轉(zhuǎn)眼間,婚禮僅剩一天,山莊更是熱鬧。

  駱靖君靠在樹干上閉目休憩,他靜靜地傾聽鳥兒嗚曲與濃密綠葉的磨蹭私語,淡然輕風(fēng)暖暖吹過,為他的心增添許多平靜。

  半晌,一抹人影來到樹下,駱靖君眼未開,立刻聽出來者身份。

  “若是有關(guān)婚事,一切隨你們意,別問我!

  懶懶的語氣帶著許多無奈,蕭靳磊不知該說什么,望了望手中的酒,抬起頭道:“莊主,能……和你喝杯酒嗎?”

  樹上未有動靜,一會,駱靖君的身影忽地躍下,很快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他睨了蕭靳磊手中的酒,不假思索地主動伸手將酒取走,整壺灌了起來。

  “莊主……”蕭靳磊著急地想阻止。

  駱靖君幾乎將整壺酒灌完,他將酒還給蕭靳磊,神色自若道:“放心,才一壺,醉不死人的!彼坪蹙屏刻靡彩欠N錯。

  駱靖君多希望一醉解千愁,豈知無法醉倒的酒力令他只能來到這好好冷靜自己的心。

  蕭靳磊瞧出莊主的難過,他從未見過如此頹喪的莊主。

  “莊主,你……真的愿意和唐小姐成親嗎?”

  駱靖君沒有面對他,視線朝湖泊方向望去,神情出奇冷靜!敖,咱們從小一塊長大,相信你也明白這山莊的重要性。因此,為了山莊,愿不愿意這種話,已經(jīng)不能代表什么!

  “難道莊主真忘得了……柳公子嗎?”蕭靳磊輕聲道。

  駱靖君的心抽痛一下,隨即他壓下那感受,淡然一笑。“她走了,這就是我和她的結(jié)果!

  清楚莊主心中的痛楚,蕭靳磊無法安慰什么!皩Σ黄穑f主!

  駱靖君轉(zhuǎn)過身子面對他,臉上的笑十分不自然!八懔,都過去了。我想一個人靜靜,你走吧!”蕭靳磊明白無法為莊主做什么,只有任由上天安排。“是,屬下告退。”

  語畢,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突然,駱靖君開口道:“對了,靳磊,我差點忘了告訴你,漠云是柳小姐,不是柳公子!闭f完,再度躍上樹干上,很快讓綠葉掩去身影。

  蕭靳磊錯愕地回頭,無法置信地想尋找莊主。他沒聽錯吧!難道柳漠云是……

  一切盡在不言中,陣陣暖風(fēng)與蕭靳磊擦身而過,他終于明白莊主對柳漠云的執(zhí)著,卻也無法改變明天即將舉行婚禮的事實。

  婚禮順利舉行完,然后在大伙見證下,駱靖君與唐綠幽進(jìn)到貼有喜字的新房。

  新娘靜靜地坐在床沿,手心有些發(fā)顫。

  駱靖君待大伙出去,關(guān)上門后,腳步?jīng)]有移動。他望著一身嫁衣的新娘,臉上全無喜悅之意。

  他步向桌前,倒了杯酒,一口飲盡,火辣辣的刺激沖進(jìn)喉嚨。驀然,鳳仙居那特別的一晚映入他腦海。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柳漠云恢復(fù)女裝模樣,也是他們第一次親吻。

  駱靖君沉浸在回憶之中,坐在床沿的新娘似乎不安起來。

  一會,門外有人前來打擾,駱靖君終于回神,舉步前去開門。

  “大哥。”駱錦瀲輕喊。

  “有事嗎?”

  駱錦瀲將手中扇子交給他。“大哥,你的扇子掉在庭院了!

  駱靖君沒有懷疑地接過扇子!爸x謝,還有其它事嗎?”

  “呃……沒有,大哥,你好好休息吧!”說完,慌張離去。

  駱靖君有些莫名其妙,轉(zhuǎn)身將門關(guān)上。

  駱錦瀲轉(zhuǎn)進(jìn)長廊,唐魄鷹與寒蓉兩人正在那等候。

  “唐夫人,我照你的咐吩把扇子交給我大哥,請問這……有什么意思嗎?”她摸不著頭緒,剛才她與蕭靳磊正忙著招呼客人,哪知他們這對夫妻居然將她拉到這。

  寒蓉掩嘴輕笑!澳巧茸涌墒顷P(guān)系你大哥一生幸福的東西。”

  駱錦瀲不懂,一臉迷惑,唐魄鷹摟住妻子的肩,笑道:“好啦!該做的咱們都做了,剩下的就看駱靖君如何選擇了!

  “選擇?選擇什么?你們究竟在說什么?我怎么都聽不懂?”駱錦瀲問道。

  他們兩人帶著神秘笑意朝大廳而去,駱錦瀲趕忙追上去。

  駱靖君將扇子放到桌上,準(zhǔn)備再喝點酒時,忽然發(fā)覺不對,急忙起身到柜子,果真見到自己的寶貝扇子。

  他抓起桌上的扇子,用力攤開,只見上頭書寫著:

  鳳樓花影映雙飛

  仙臺行云照流水

  今生難愿與君結(jié)

  來生相盼夫妻緣

  他震驚,扇子差點滑落。是漠云,這是漠云的扇子,這么說……

  漠云在山莊里!

  駱靖君無法看信,將扇子一收,箭步就來到門口,準(zhǔn)備開門時,床沿上的人兒開口了:

  “相公,你要上哪?”嬌滴滴的嗓音喚住他差點奪門而出的身子。

  該死!他在做什么?今天是他的成親日,他都已和唐綠幽拜過天地,那他該拿什么理由去見漠云呢!

  傾刻間,駱靖君仿佛清醒過來,心中凈是悔恨。天呀,瞧他做了什么傻事。

  他明明不愛唐綠幽,卻還答應(yīng)親事迎娶她。

  皇上的賜婚又如何?只要他大膽地向皇上表示有心上人一事,那一切不就雨過天晴了嗎?

  都怪他為了漠云離開他而失了判斷力,現(xiàn)下他該如何面對漠云,又該如何向唐綠幽交代呢?

  駱靖君腳步遲疑,一方面擔(dān)心柳漠云離開山莊,一方面又無法向新娘解釋去向。

  他該怎么辦?駱靖君進(jìn)退兩難,舉棋不定,愈是著急,心愈慌。

  新娘正等著他回話,頭上的紅巾輕晃起來,似乎對于他那奇怪舉動不解。

  “相公,你……怎么啦!”嬌滴滴的嗓音起了點變化。

  駱靖君未留意,手中緊抓的扇子提醒著他,腦海里逐漸形成的影像沒有其他人,只有柳漠云那纖細(xì)嬌柔的身段以及天真無邪的輕盈笑聲。

  他愛她,真的愛她,無論今生與來生他只想要她一人。

  駱靖君不再迷惑,霎時作了決定,他移動腳步與新娘拉近距離。

  新娘有點訝異,身子朝后退了點,雙手緊張地緊握著。

  他望著她,手里緊緊握著扇子,深吸口氣道:“唐小姐,請你原諒我無法與你結(jié)為夫妻!

  新娘一怔,一手撫上胸,好壓抑胸口那抹突如其來的激動。

  “我已經(jīng)心有所屬,盡管我所愛之人離我而去,我仍然無法忘記她,今生今世我只愛她一人,也只愿與她共結(jié)連理!彼茸樱p眸染盡無限深情。“今天她來了,我必需去找她,這次我不會再讓任何理由阻止,我曾失去過她一次,這次我絕不會再錯過她!

  新娘震驚,雙手捂住口,雙肩顫動。

  駱靖君明白他這番真心話對她來說必定是嚴(yán)重打擊。他從不曾如此殘忍地傷害過女人,但為了柳漠云,他顧不了那么多。若真要選擇,他寧愿放棄一身名,與心愛之人行走江湖。

  “唐小姐,今生就當(dāng)我駱靖君對不起你!”語畢,他壓抑罪惡感,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豈知,新娘在他碰上門扉之際道出驚人話語。

  “駱靖君!你膽敢踏出新房一步,咱們從此斷絕夫妻關(guān)系,永不相見!”

  悻悻然語氣與先前那嬌脆嗓音截然不同,駱靖君身子猛地一怔。怎么回事?這聲音……這口吻……這性子……難道是……

  “漠云!你是漠云對不對?”他轉(zhuǎn)身,沖到她身旁,伸手便想摘下頭巾。

  新娘身于朝旁一躲。“唉——駱莊主,你別心急嘛!你可要想清楚,這頭巾若一掀,咱們夫妻之名可就定下。你,就是我相公;我,就是你娘子!

  這威脅與戲弄他的語調(diào)除了她不可能有第二個,滿心狂喜取代一切陰霾,駱靖君無法壓抑興奮的情緒,一心只要真相!胺判摹D,我要定了!”說完,以扇徑自將頭巾掀起。

  唐綠幽緩緩抬起頭,燭光照射出她清楚、姣好的面容,雪白雙頰染著淡然紅暈,櫻唇上的笑更添她的嬌媚。

  真是她!隨靖君多日來渴望見到的人就在眼前,他無法移開視線,愣愣道:“原來……唐綠幽才是你的真實姓名!

  她揚起嬌羞一笑!拔艺f過了,只有我丈夫才能知道我真正的名字!

  駱靖君不知該氣或該笑!澳!幽兒,你老實招出來,這一切都是你計劃的吧!”原來她離去的字條和唐家的上門提親全是她一手主導(dǎo),害他……

  她望著他,深情道:“對不起,靖君,你千萬別生氣,我并不是有意要戲弄你,本來我只想請大哥上門跟你道出真相,哪知大嫂她還是對你的真心充滿懷疑,才會搞出這么多事。”

  本想故意發(fā)點脾氣,但一見她熾熱杏眼,駱靖君所有的怒氣與責(zé)備全消了。

  “你大嫂對我的真心起懷疑,那你呢?你對我的真心又是如何看待?”他在她身旁坐下,雙眸直瞅住她。

  唐綠幽輕碰他的臉。“我當(dāng)然相信你,對你,我從來沒有懷疑。”她好想他,為了今天她一直忍著相思之苦。

  “不過你還是試探了我一下,對吧?”他將扇子舉到她面前,眼里閃出質(zhì)問。

  她心虛一下,輕推他!坝憛挘∪思矣植皇钦嬉嚹,只是……”

  “只是想再聽一次我的真心告白!

  “對對對,就是這樣,你千萬別胡思亂想喔!”她用力點頭。

  駱靖君笑了笑!澳锹犕炅耍惺裁锤惺軉?”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他則將她鳳冠取下。

  唐綠幽的柔順秀發(fā)輕輕披散下來,她心跳急促,女性的羞澀全瞧進(jìn)他眼里。

  他輕撥她的發(fā),柔聲道:“幽兒,你好美。你可知道這幾天以來,我對你的思念嗎?當(dāng)你一聲不響離開,又留下那短短的對不起三個字,教我?guī)缀跻l(fā)狂了!

  她抬起頭!皩Σ黄稹

  他以手阻止她,“夠了,別再提那三個字,若真心道歉,就與我共度一生、白頭到老、永不分離!闭f完,親吻著她。

  她微垂眼臉,感受他的溫柔與體貼。“等等!

  她離開床沿,倒了兩杯酒,親近他身子!昂攘诉@交杯酒才算數(shù)。”

  他接過杯子,調(diào)侃道:“該不會又想迷昏我吧!”

  明白他故意提起鳳仙居的事,她輕蹙眉!皼]錯,就是想迷昏你,只是你剛才都喝了那么多,怎么還沒昏呢?”

  他輕笑,與她共飲交杯酒。

  唐綠幽用力吞下那烈酒,駱靖君卻未吞下,睨著她,突然伸手扣住她腰,將她身子帶向自己,唇瓣再次毫無預(yù)警地湊了上去。

  唐綠幽隨即明白他的想法與舉動,滿臉通紅地想推開他,豈知他竟不規(guī)矩地侵犯起她的領(lǐng)地。這下,她什么抗議都沒了。

  駱靖君將她的身子輕輕推向床,唇齒交戰(zhàn)了一會兒,望著迷失在熱情深吻中的她,溫柔地輕聲道:“今晚,你別想逃走了!

  唐綠幽無法反應(yīng)之際,雙唇再度遭到攫取,她伸出雙手,緊緊環(huán)住他頸項。

  如此美好的體驗,她哪舍得逃呢!

  情意濃濃、呢喃不斷,伴隨燭火燃盡,春宵消魂惹人心……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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