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駱靖君死守房間,避不見面,唐綠幽雖心知原因,但三天未見他出們,心中不免著急起來。
“駱大哥,你怎么了?都三天了,你沒事吧!”太夸張了吧!難道被女人耍,對他有如此大的打擊嗎?唐綠幽敲著門,心頭泛起擔憂。
良久,門開了。駱靖君探出身子!笆悄瓢!找我有事嗎?”
精神抖擻、面無難色,就連語氣也十分飽滿,唐綠幽錯愕不已!榜槾蟾,你……精神好很多了嘛!”怎么回事?他不憔悴了,她原以為他……
“真的嗎?”駱靖君開心地摸了摸臉!斑@三天為了讓腦子冷靜,我一直在打坐,效果還真不錯!彼季w統(tǒng)一了三天,對于那神秘女子,內(nèi)心已由紛亂轉(zhuǎn)為平靜。
“你……在打坐?”她道。
“是啊!佛家有云,心若要靜,就要常打坐。前幾天,我被一件事沖昏頭,為了讓腦子冷靜,所以才打坐了三天。是不是嚇到你了,漠云?”見到他,駱靖君發(fā)現(xiàn)自己不再胡思亂想了。
“啊……呃……還好啦!”原來如此!唐綠幽對于駱靖君能恢復精神本該高興,但不知為何心里卻總被什么陳住似的難受。
怪了,她怎么了?見到他不再因被她耍之事煩惱,她該放心才是,怎么……思緒反倒卻復雜起來,難道……她在意他的……心嗎?
唐綠幽無法理解心情,發(fā)愣起來。
“對了,漠云,你找我有什么事嗎?”駱靖君見她發(fā)起呆,提醒她。
唐綠幽回神,趕忙揚起笑容!斑馈瓫]事啦!只是見你一直悶在里頭,想找你到甲板上走走!薄霸瓉砣绱。也好,咱們一塊到外頭透透氣吧!”駱靖君先走一步。
唐綠幽望著他身影,心中劃過一抹酸澀,雙眸染上莫名哀愁。他……真的能夠這么快就忘了她嗎?
接觸海風,腦子更加清晰,駱靖君雙手環(huán)胸,享受大自然的洗滌,一貫的瀟灑與自信再度回到他臉上。
唐綠幽來到他身旁!榜槾蟾纾銥槭裁窗哑熳咏o取下了?”她嘗試轉(zhuǎn)移話題,好阻止心中的混亂情緒。
駱靖君朝原本懸掛旗子的地方瞧了一眼,笑道:“當然是有原因嘍!”
瞧他那神秘樣,唐綠幽挑眉。“你……不怕讓海盜船盯上嗎?”聽港口人道,從未遭遇過海盜侵害的船只有駱玄山莊,可見那面旗子意義甚遠。
駱靖君不在乎,聳肩道:“如果真遇上,那也沒辦法啦!”
哈!真自大,瞧他那模樣,根本就是想引海盜出現(xiàn)嘛!
“當心賠了夫人又折兵。”唐綠幽輕嘖道。
“你放心,若真遇上海盜,為兄會保護你的!瘪樉妇龅貙⑹执钌纤募。
“你干什么?!”她大聲一喝,甩開他的手,連退三大步。
駱靖君望著撲空的手,面對她!澳,你怎么啦?不過搭個肩,火氣用不著那么大吧!”雖喜歡與他在一塊,但有時也會因他一些奇怪舉動而感到不解。
心知自己一時驚慌,眼神一凜,瞪視他道:“我最討厭人家對我勾肩搭背,下次說話就說話,不許你再動手動腳,聽到?jīng)]?”唐綠幽怒氣沖沖地步上前。
駱靖君連忙舉起雙手,笑道:“好好好,你冷靜點,為兄答應你,不再對你勾肩搭背,好嗎?”原來如此,可是有必要那么緊張嗎?
唐綠幽忍著氣!澳阕詈糜涀,否則我……”
咻!一道氣流自他們兩人中間呼嘯而過,隨即是一個穿刺聲。
駱靖君與唐綠幽同時提高警覺跳開來。“誰?”
兩人異口同聲,朝一旁望去。
一艘大型船正與他們的船逐漸并駕而驅(qū),距離急速拉近。
“該死!是海盜。漠云,快離開!”駱靖君心急,沖上前,抱住唐綠幽的肩,連忙朝船艙而去。
咻!咻!咻!三道利箭再度射中他們原本站立的位置。
兩人沖到船艙口,駱靖君著急喊道:“漠云,快躲進去!”
“為什么?”唐綠幽道。
“這些海盜來勢洶洶,我不能讓你受傷,快點進去,千萬別出來,明白嗎?”駱靖君不顧一切,只想保護她。
唐綠幽胸口一熱,反抓住他的手!岸闶裁炊,我又不是女人,我也要對付海盜!”他不愿她受傷,她也不想他遇害。
“漠云!”駱靖君喊道。
原想繼續(xù)勸她,怎料兩名海盜持刀跳向他們,硬是將他們分開。
唐綠幽機靈地閃躲,以劍柄對抗眼前海盜的攻擊。
駱靖君縱身一躍,跳上船沿,隨即腿一掃,直中那海盜的頭,見他受創(chuàng)飛離后,他立刻想幫忙唐綠幽,哪知有兩名海盜突然冒出,朝他而來。
傾刻間,駱靖君逐漸被逼離唐綠幽身邊。
駱靖君的手下全出動對付海盜,鏗鏗鏘鏘的刀劍抵觸聲在船上每個角落竄起。
胡絕武徒手對付海盜,愈打愈興奮,見一個個倒地,斗志越發(fā)激昂。
張大水與楊潮廣及其他弟兄們好似摩拳擦掌,等待這一刻許久似,打起架來也特別強勁有力。駱靖君雖失去扇子,身手完全未受到影響,應付自如,只因為擔心唐綠幽遭到不測,不免有些分心。
此時,唐綠幽被逼向船的另一頭,她全神貫注地對付兩、三名海盜,她不想殺人,因此手中利劍始終未抽出,憑著劍身與拳掌將海盜一一擊傷。
船上戰(zhàn)事激烈,無人注音心到一名粗獷男子正雙手抱胸地在另一艘船上,居高臨下地觀察一切。
他,就是海上霸主——狂雷嘯。
“報告頭目,船艙里除了幾袋茶葉和鹽—什么都沒有!币幻菪『1I急忙來到他面前喊道。
“怎么可能?你們都仔細搜過了嗎?”狂雷嘯緊蹙眉道。
“報告頭目,搜了幾十回,就只有幾袋印有駱字的茶葉和鹽!绷硪幻1I喊道。
“什么!駱字!”該死!他上當了!這是駱玄山莊的貨船。一定是為引他而設下的陷阱。
狂雷嘯將目光移到船頭的白衣人,接著再移到船尾的藍衣人。
忽地,他躍下,踏進駱靖君的船,朝唐綠幽而去。
唐綠幽從未打過如此激烈的長戰(zhàn),見海盜人數(shù)愈來愈多,心一橫,抽出劍。半晌,傷了好幾位,她抓住機會,朝船頭退去。
狂雷嘯不動聲色地來到她后方,唐綠幽察覺,揮出手中利劍,但為時已晚,手腕猛地遭他一掃,利劍隨即落地。
她心一驚,不假思索,赤手空拳對付他。
狂雷嘯沒想到眼前這細皮白肉、個子嬌小的男子拳頭竟然如此有力,兩人對打起來不分上下。唐綠幽心中明白,此人身份不凡,說不定是海盜頭目。她全神貫注地應對,猛地掃腿攻他下盤?窭讎[輕松躲過,又接受她迎面而來的飛拳,心中對她的武功興起贊賞。“喂!小子,你是誰?功夫挺不錯的嘛!”
“你不需要知道!”唐綠幽冷哼一聲,繼續(xù)出拳。
狂雷嘯輕笑,不愿意再浪費時間,龐大身軀忽地前空翻,來到唐綠幽身后。未料他有此一招,急忙轉(zhuǎn)身。
狂雷嘯原想抓住她后領,卻因她反應太快,讓他抓住了她的胸部。
唐綠幽一怔,尖叫出聲:“啊——”掃開他的手,抱住身子瞪向他。
“你……原來是姑娘。 笨窭讎[似乎也受到驚嚇,但隨即恢復,唇上揚起一抹笑!昂,既然船上沒東西,那就要你吧!”
“你做夢!”唐綠幽怒吼道。該死的東西,她今天想放松身子,所以才沒纏布條,沒想到卻白白讓人占了便宜,還曝露了身份。
狂雷嘯不在乎,準備上前,但一道白影卻急竄到唐綠幽面前。
“駱大哥!”唐綠幽見著駱靖君,見他平安無事,心喜若狂。
一聽見她的叫聲,駱靖君不顧危險,急忙趕過來。
“漠云,你沒事吧?”駱靖君瞪視狂雷嘯,伸手護住身后的她關心道。
唐綠幽感動的熱淚盈眶!拔摇瓫]事!”他……關心她,真的關心她。
見到駱靖君,狂雷嘯舉起左手,以洪量之聲吼道:“弟兄們,住手!”震耳欲聾之聲,果真阻止船上所有人的爭斗。
駱靖君與唐綠幽完全不解狂雷嘯的舉動。
狂雷嘯打量他,笑道:“你就是駱玄山莊莊主駱靖君吧!”
對上他銳利目光,駱靖君毫不畏懼,冷冷道:“沒錯,在下正是駱靖君。”
狂雷嘯點頭,一臉輕松地挑眉道:“說吧!你引我出來,有什么事嗎?”
閑言,唐綠幽無法置信地望著駱靖君。“駱大哥,你取下旗子,真為引他出現(xiàn)嗎?”之前不過胡亂猜測,豈料他取下旗子真為引出海盜。
他……莫非打坐打到腦子呆掉不成?對于駱靖君的行為,唐綠幽著實不明白。
駱靖君神情自然,忙不迭聳肩道:“當然是有事請教!睕]錯!這回親自上船運貨就是為了見這海上霸主狂雷嘯。之前,曾對唐綠幽道出不知海盜一事,不過是他為提防才佯裝不知,其實對于海盜一事,他始終清楚得很。
狂雷嘯佩服他神色自若的姿態(tài),眼下明是他占優(yōu)勢,駱靖君卻不以為然,平靜地仿佛無事一般,這……可怪了!
“請問駱莊主有什么事?”狂雷嘯客氣道。既然對方如此客氣,他也不好動粗,尤其對方是駱玄山莊莊主。
駱靖君咧嘴一笑,眼前這景象一點也不像海盜搶劫,反倒像是一般朋友聚會。
“在下想請問,為何你這海上霸主什么船都劫,就是不劫在下駱玄山莊的貨船呢?”
這問題還真怪,居然有人因未遭海盜搶劫而故意引海盜出面,還尋問對方為何不搶自家船。這回,唐綠幽滿是疑惑,對于駱靖君的行為完全摸不著頭緒。
狂雷嘯聞言他的問題,忍不住大笑起來,這一笑,就連其他人也緊跟著笑出來。
這駱玄山莊莊主八成瘋了,居然問出這種可笑的問題!榜樓f主,敢情我不舍你的船,還錯了不成?”狂雷嘯的笑聲更大。
駱靖君不在意,揚起嘴角,精明目光閃出一道冷凜,狂雷嘯為之一怔。
“狂雷嘯,你什么船都搶,就駱玄山莊的船不搶,這分明是想告知天下人,駱玄山莊與海盜有勾結(jié),不是嗎?”
哼!整條海運船商對于這怪異現(xiàn)象早已謠言紛紜,尤其當船商們插上駱旗而順利通行后,駱玄山莊與海盜勾結(jié)之說更如薪火,一發(fā)不可收拾,就連朝廷高官也相繼前來“關切”,令駱玄山莊更陷不白之冤、名譽大受損失。
原來如此!唐綠幽終于明白駱靖君在意海盜一事的理由。也對,既然都是同行,怎么可能大伙有事,只有自個兒安然無恙呢?
狂雷嘯望著駱靖君那威凜姿態(tài),一道熟悉身影劃過腦海。片刻,他點頭,笑道:“原來如此。駱莊主,真抱歉,在下一時迷糊,原想報恩,卻反陷你于不義,真是對不!”他抱拳一揖,令駱靖君與在場之人全怔住了。
“報恩?在下不記得有恩于你?”他警戒道。
狂雷嘯的臉部線條轉(zhuǎn)為柔和!坝卸饔谖业牟⒎悄氵@現(xiàn)任駱莊主,而是已故的駱莊主夫婦!
“你認識我雙親?”他詫異。
“我這條命就是靠他們撿回來。二十年前,我七、八歲,跟隨我父親出海,卻因仇家追殺不幸落海,多虧已故駱莊主夫婦相救。他兩人不但隱瞞我乃海盜之子一事,駱莊主還傳授我許多武學,駱夫人則教導我學識;倘若不是屬下找到我,告知家父已逝消息,我早已脫離海盜生涯,成為平凡人!
唐綠幽聽到此,忍不住插嘴!凹热获樓f主夫婦有心導你走正途,你又為何回頭當海盜呢?你這行為不就枉費他們一番苦心!
狂雷嘯睨向她,視線朝她胸前望去,唐綠幽心驚,躲進駱靖君身后。方才一時大意,讓他占到便宜,氣勢大大減弱。
駱靖君對于他那詭異目光,感到不悅!拔倚〉軉柕臎]錯。你重回海盜一事,如何對得起我父母的教悔!
“小弟?你……叫她小弟!”狂雷嘯笑道。“難不成你不知道,她是……”
“喂!狂雷嘯,你說你的事就行了,別想轉(zhuǎn)移話題!”唐綠幽急忙喝阻道。
狂雷嘯望了望唐綠幽,又瞧了瞧駱靖君,似乎有些明了。他開懷一笑!拔沂呛M踔拥纳矸菔怯肋h改變不了,早回去或晚回去,只是時間的問題,關于這點,駱莊主夫婦也十分明白!
“總之,你還是成了海王,不過為了報答我雙親救命之恩,所以才嚴厲禁止屬下?lián)寠Z任何屬于駱玄山莊的船,是吧?”駱靖君輕易道出結(jié)論。
“沒錯!不過卻讓恩人蒙上不白之冤,在下慚愧,對不起已故駱莊主夫婦。”狂雷嘯已無先前狂妄自大。
“那……你現(xiàn)下要如何呢?”駱靖君道,身子不知何時退到唐綠幽身旁。
狂雷嘯登時抑頭大笑!澳惴判,我這馬上叫屬下們撤離。”他大吼一聲:“兄弟們,撤退!”
果真來勢洶洶的海盜們開始回船,狂雷嘯正準備離去時,駱靖君叫住他。
“等等,狂雷嘯,你該不會撤退,另尋目標吧!”
狂雷嘯一怔,挑眉道:“沒錯。不過駱莊主別擔心,下回再見駱玄山莊,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聞言,駱靖君輕笑。“喔……原來如此,看來你打算以這次放我一命為由,當作報恩,是吧?”
唐綠幽眉一皺。什么嘛,這狂雷嘯根本不知悔改。
“沒錯。這要怪你引我出現(xiàn),一命抵一命,扯平啦!駱莊主,咱們后會有期!”說完,準備離去。
“等等,狂雷嘯!瘪樉妇,忽地一手扣住身旁之人纖腰。
唐綠幽驚覺,正想掙扎抗議。未料,他語出驚人。
“可惜啊,咱們沒有相見機會了!闭Z畢,縱身一躍,便展輕功,帶著唐綠幽點上艙頂,隨即一把拉住船桿上繩索,丹田一提,蹬離立足之地,半懸在空中,順著船沿劃出一道道優(yōu)美弧形。
在場之人失神之際,駱靖君與唐綠幽已順利登上船頭最項處,身后一艘軍船不知何時出現(xiàn),正逐漸駛近當中。
狂雷嘯震驚不已。臺船?駱靖君,你……”該死!他太大意,原來中了他的拖延戰(zhàn)術。
駱靖君大笑!氨咐!狂雷嘯。這一命抵一命結(jié)束,該是算總賬的時候!焙1I一事,朝廷早有暗示他,如今海盜出現(xiàn),他也得到想要的答案,那還等什么呢?
軍船前方佇立一名威風凜凜、體魄壯碩的男子,他雙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得意自信,隨著海浪助陣,軍船就快接觸到駱靖君的貨船。
唐綠幽總算明了整件事早已安排好,駱靖君與朝廷里應外合,好擒拿海王狂雷嘯。
他滿有腦袋的嘛!還以為他只會整天想女人呢!唐綠幽敬佩之際,意識到腰上力道,擺動身子,瞪著他喊道:“喂!駱靖君,放開你的手!”一時失神,差點忘自己被他吃了豆腐。
駱靖君為穩(wěn)住彼此身子,力造更是加重!澳疲瑒e亂動,會落海的。你也更是,我是為你好才帶著你,干嘛像個娘們似,對我鬼叫呢?”
“你……可惡!”抬起手肘,對準他胸膛,準備一擊。猛地,手臂卻讓他一把扣住。
“喂!漠云,你該不會真想一塊落海吧!”駱靖君笑道。兩人所站位置可是船沿之上,這要是不小心,真會要人命啊!
好快的速度與反應!唐綠幽的動作一向快若無影,就連兄長也贊賞她的機靈,想不到駱靖君居然能輕易阻止。
“我不想跳海,可你這大手再不放開,咱們就同歸于盡!”她悻悻然道。
駱靖君望著她閃爍杏眼,心頭不禁一悸,忍不住勾起嘴角笑道:“漠云,你那么喜歡我。∵B死也想和我死在一塊嗎?”
“你——駱靖君,放開你的手!”她怒吼道,但這回卻不敢用力掙扎,因為身后的海浪好似正張著大口等著他們,令她有所顧忌。
狂雷嘯瞧他們打情罵俏樣,無奈地搖起頭,眼看軍船漸漸逼近,心知不能再逗留,手一揚。
“弟兄們!離開!”他吼道,人也迅速躍上船,朝駱靖君大笑。
“駱靖君,這筆帳我記下,改天再向你討回!”敵人逼近,怎能坐以待斃。
見到海盜船準備離開,駱靖君心急,回頭向軍船上之人打出暗號。聽說海盜駛船速度快如風,不稍片刻便消失無蹤,若行動不快點,不就功虧一簣。
領船之人驚覺,下令加快速度。
這時,一名海盜早已沉不住氣,氣憤之際揚起手中弓箭,瞄準駱靖君。
領船之人眼尖,連忙大喊:“駱靖君!小心后面!”
駱靖君與唐綠幽聞言—將視線轉(zhuǎn)移,同時間狂雷嘯也察覺,急忙喝阻:
“住手!”
但一切太遲了,一道箭影劃破空氣,朝駱靖君而去。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危機狀況,駱靖君反應不及,倏地肩上感受到一陣刺痛,身子因沖力而朝后一傾。剎那間,他直覺地放開置于唐綠幽腰上的手。
他死定了!可是……他卻不希望柳漠云真陪他死。他做不到!
他猜想自己或許真喜歡上柳漠云了吧!落海時,駱靖君的腦海閃過這念頭。
“不!靖君!”唐綠幽無法書信,眼睜睜看著駱靖君被波濤洶涌的海浪卷入,腦海瞬間空白,心頭猛然糾緊,令她呼吸仿佛要停止。
他放開了她!就在他落海瞬間放開她。唐綠幽清楚感受到駱靖君不愿連累他的想法。
“不要——靖君——”吶喊之際,她的身子已不聽使喚直撲海面。
“不可以!小姑娘!”狂雷嘯箭步上前想阻止,卻還是遲了一步。
狂浪吞下唐綠幽嬌小身子,目睹這一瞬息事件之人,也全怔住了。
一波波強烈海浪急速沖向岸邊,眼看快抵達時逐漸轉(zhuǎn)弱,慢慢平息、消逝。忽地,一波大浪再度沖向前時,兩顆頭顱竄出海面,其中一顆仰起大吸口氣,接著迅速朝岸上游去。
唐綠幽撐著虛弱不堪的駱靖君來到岸上。她不停喘氣,拼命將海水吐出。
“靖君、靖君,你沒事吧?”她望著他著急詢問。
駱靖君失血過多、全身無力,勉強睜開眼!澳啤恪趺础边@傻瓜,當真打算與他同歸于盡嗎?胸口劃過陣陣刺痛與暖意,矛盾之心令他眼前一片模糊。
“靖君,撐著點,我馬上幫你療傷。”唐綠幽道。一鼓作氣地將他身子扛上肩,害怕失去他的事實,教她眼眶不禁濕熱。
“你不能死!不能死!我一定會救你,一定會救你,所以你一定要撐下去!”唐綠幽內(nèi)心既害怕又恐慌。老天,求求你,千萬別讓他死掉,哪怕要以她的生命做交換,她也不會猶豫,求求你……老天爺……
聽著她哽咽聲與不舍話,駱靖君感動地揚起一抹笑!澳啤啤业暮眯值堋苯裆苡写酥褳樗麏^不顧身,就算死也冥目了。
腦袋無法再繼續(xù)思考,駱靖君眼前一黑,昏厥過去。
“靖君!靖君!”她著急地朝四周望去,見毫無人煙之地,令她感到挫敗與失望。她帶著他,腳步蹣跚前進。片刻,終于見到一間木屋,心中燃起希望,她急忙朝木屋而去。
那是一間荒廢已久、破舊不堪的木屋。
唐綠幽將床清理干凈,小心翼翼地放下駱靖君。
兩人衣物早已濕透,駱靖君的衣物不但濕,肩上更有一大片血跡。唐綠幽望著他肩上的箭傷,心疼早已取代唔心。
她急忙生火,迅速來到他身旁,解下上身衣物,只留一件雪白肚兜。
“靖君……醒醒……”她輕喊。
半晌,他睜開眼,見著眼前之人,詫異萬分。
是她嗎?鳳仙居那位要他的姑娘嗎?駱靖君伸手抓住她細腕。
“是你……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
此時唐綠幽原本盤起的長發(fā)已全松開,散亂地披散在身后,而部分發(fā)絲則垂落于胸前,尤其只著一襲肚兜,更添她女性嬌媚,難怪駱靖君會一時分辨不清眼前之人究竟是姑娘,抑或是男子?
唐綠幽早已拋開一切羞澀,對著他輕聲細語道:“靖君,我要幫你取出肩上的箭,你快咬住我的衣服?禳c!傷口浸到海水,若遲了會沒命的,快點!”
她輕柔與關切口吻,暖進他心田!澳恪烤故钦l?是人……或是仙?”駱靖君虛弱道。
“你別管那么多,快點咬住我的衣服啦!”她心急,眉一蹙,徑自將衣服硬塞入他口中。
駱靖君一怔。多像漠云的語氣和舉措。怎么回事?眼前之人究竟是誰?
天呀,一定是傷口攪亂了他的思緒和意識,他居然認不清身旁之人的性別!
腦袋錯亂之際,他咬著衣物,等待下一刻的極大痛楚。
見他準備好,唐綠幽連忙取出藏于腳踝上的匕首,放到火上烤了會,直到刀上火紅才迅速來到他身邊,壓下所有寒意與惡心,心一橫,開始為他取箭。
“唔——”駱靖君咬緊牙關,受不住痛楚而伸手用力抓住唐綠幽左肩。
“啊——”身子失去平衡,差點跌進他身上,她急忙穩(wěn)住身子,雙手依舊取著箭。不能停,要一次將箭取出,好盡快止血,否則他必定會血流不止而死。
盡管雪白香肩已被他抓得紅腫,唐綠幽仍舊聚精會神,不敢遲疑地將箭慢慢取出。
待箭完全取出時,駱靖君終于體力不支,松開手,昏厥了過去。
唐綠幽見傷口開始大量出血,不顧左肩的疼痛,翻了所有柜子,總算找到兩條被褥。
其中一條干凈未染灰塵,她慶幸地將被褥撕裂成布條,為他包扎傷口,接著拋開矜持與羞澀除去他衣物,將另一條被褥拍打干凈,為他蓋上,好暖和他冰冷的身子。
待一切處理告一段落,唐綠幽已精疲力盡,汗水淋漓。她疲憊地將兩人衣物拿到火旁,屋外天空逐漸昏暗。
看來只能等早上再探路了。唐綠幽來到駱靖君身旁,凝視他,伸手輕撫他的臉。沒事的,他一定會沒事的。
夜幕完全降臨,火光熠熠,將兩人身影照得異常清晰,唐綠幽握住他的手,在一旁沉沉睡去。
半夜,駱靖君的呻吟驚醒唐綠幽,見他不停冒汗,伸手碰觸他的額。
天呀!好燙!該是傷口引起,她著急地不知所措。大半夜,又不知身處何地,如何找大夫呢?若要找藥草,也有如瞎子摸路,徒勞無功!
怎么辦?怎么辦?唐綠幽心急如焚、懊惱不已,來回踱步之際,駱靖君呻吟聲與呼吸聲愈來愈大。
心知若不能退燒,明早他必見閻王,于是她鼓起勇氣,吞下羞赧,迅速返去身上僅有的衣物,進入被褥,擁住他身子。
肌膚相碰,體溫傳送是最好的退燒藥,唐綠幽不顧一切,只希望他活下去。
夜深了,屋外鴉雀無聲,而且靜的駭人。
唐綠幽從未與人如此親密,此時與他共處屋檐,共枕一床,皆是夫妻之事,而她是未嫁之身,他未娶之人,若教人瞧見,必定引來穢語。
憶到這,她忍不住輕笑出來,驚動駱靖君。
駱靖君不自覺地睜開眼,腦袋昏眩,無法思考,只感到身上有人。
“誰……是誰……”
明白他因發(fā)燒而神智恍惚,唐綠幽邪念閃入心頭,微微撐起身子,望著他,輕喚道:“公子,是我,鳳芊兒!
“是你……真是你嗎!你怎么會在這……”駱靖君想伸手,卻無力抬起。
她勾起嫵媚一笑,伸手順著他輪廓摸著,姣好面容與他靠得好近。“你發(fā)燒,我以身幫你退燒嘛!”
“你……”搞不清究竟是現(xiàn)實或夢里,駱靖君腦袋隱隱作痛。
“噓……別吵,也別想,好好休息,等身子好了,再說話吧!”這話半是調(diào)侃半是真心,唐綠幽明白他并未忘記她時,開心不已?磥,他那幾天的靜坐,全白費了。
天呀!到底怎么回事?駱靖君糊涂了。若是做夢,卻又真實地感受到她的體溫與馨香;若是現(xiàn)實,卻又搞不清楚她為何出現(xiàn)在此。
“對了……漠云……他怎么了?他還好嗎?他在哪……我的好兄弟……漠云……”駱靖君迷迷糊糊地輕喚,滿心掛念柳漠云的去向,意識逐漸迷糊。
唐綠幽閑言他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心頭劃過陣陣暖流,暖得她濕了眶、紅了眼。
她專注地凝視他,道出的話,不再是玩弄。
“靖君,你聽好,我不許你死,聽到?jīng)],我不許你死!”她字字清晰道。淚水滑落面頰,沾濕被褥,她俯首,輕吻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