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要找出一件可以讓東方爍頭疼的事,還真不容易,傷腦筋的似乎是Peter自己。
有了!
“爍,打個賭好不好?”計上心頭,他興高采烈地提議。
東方爍回過頭,皺眉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哪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很有挑戰性的任務,覺得你一定會很感興趣而已。”
“到底什么事?”
“大家不是都說你可以化腐朽為神奇,把丑丑的恐龍女變成水水的絕色佳人嗎?”
“那又怎樣?麻煩你直接講重點!”
“好,那我就直說了,我們就來賭剛剛那個丑得極富創意的‘豬小姐’!”Peter興奮到雙眼發光,似乎已可預見東方爍焦頭爛額的慘況。
東方爍尚未表態,一旁的李志和已插口問道:“許總,你說要賭朱小姐,是什么意思?”
Peter興奮不已地揮著手解釋,激動得連聲音都微微顫抖起來,“我的意思就是,打賭爍是否能在半個月的時間內,讓那位豬小姐丑女大翻身,從人見人怕的‘食肉恐龍’,變成讓所有男人驚艷的‘白雪公主’!”
李志和驚訝地連連吸氣,極力反對地低嚷:“許總,你的條件太強人所難啦!雖然我們總裁的強項是造型設計,但也要Model本身可堪造就才行啊!那位朱小姐的條件實在……有點抱歉啦!就算讓她勉強構上美女兩個字都難如登天了,還說什么要讓所有男人驚艷?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Peter立刻辯駁:“正是因為這個任務充滿挑戰性,所以才適合爍這個天才中的天才啊!要是簡單容易到隨便阿貓阿狗都能搞定,那還賭個屁?”
“話是如此,可是……”李志和還想再說。
Peter已大聲打斷他,“別可是了,爍,你怎么說?一句話,賭不賭?”
東方爍無所謂地聳聳肩,慵懶閑適的表情將他完美的貴族氣質烘托到極限,迷人至極。
“我是沒什么意見。不過,我倒很想知道,你可以拿什么來作賭注?如果讓我感興趣的話,我不介意跟你玩玩!贝竭厭熘荒▌尤诵σ猓S意地撥了下額頭的幾綹發絲。
Peter想了下,狠下心!澳闱皫滋觳皇钦f想換跑車?藍寶堅尼最新款的Murcielago跑車,這個賭注夠吸引你了吧?”
此言一出,李志和當場呆若木雞。
藍寶堅尼最新款Murcielago跑車?號稱“狂!钡乃{寶堅尼可是世界上銷量最高、售價也最昂貴的名牌跑車!愛車如命的他偷偷肖想了Murcielago好久好久,但也僅只于肖想而已,因為它過千萬的天價讓他永遠無法“美夢成真”。
可現在,這兩人竟隨隨便便就將他的最愛拿來當賭注?
東方爍微微一笑。看來Peter這次真的下血本了,那他怎能讓Peter失望呢?
點了下頭,他答應了,“好,賭了!”
“那我們來討論一下具體細節。”Peter說,他可不能讓東方爍贏得如此輕而易舉,一定要想辦法好好為難他。
“你有什么意見?”東方爍仍是蠻不在乎。
“半個月后,你不是有個服裝發表會要舉行嗎?”
“沒錯!
“你讓那個‘豬小姐’做壓軸秀,如果她的美麗讓所有嘉賓認可,就算你贏了;反之,你就要替我訂購最新款的Murcielago跑車了。”Peter挑釁地丟下戰書。
扯上他的服裝發表會,東方爍笑不出來了。
追求完美的他對服裝秀向來要求盡善盡美,要是這次發表會上出了什么岔子,他一世英名便會毀于一旦,可實在不劃算!
“Peter,沒必要玩這么大吧?”他的眉心打了個結。
“怎么?我們東方總裁也會有做不到的事?”難得逮著機會糗他,Peter得意洋洋!拔沂菬o所謂,只要你認輸就行了!你可別想耍賴,志和就是人證!”
看著老板認輸丟臉似乎不太好,為了把手上飯碗端牢,李志和忙極力撇清:“許總,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呃,對了,我還有很多事情沒處理,還是先回辦公室做事好了。”
Peter眼明手快拉住他,“喂,你怎么可以這樣?沒敲定細節前,誰也不準走!”
“許總,你就別為難我了!”志和哀嘆不已。
東方爍微微一笑,爭強好勝的天性騰騰升起,不假思索地點頭道:“好,就讓她做壓軸!Peter,我建議你最好擦亮眼睛,等著看我兩個禮拜后如何化腐朽為神奇!鄙斐鍪持冈赑eter面前輕輕晃了晃,他信心滿滿地宣告:“這個賭注,我贏定了!”
接著,轉頭吩咐:“志和,待會兒把朱小姐的資料送到我辦公室。”
Peter頓時愣住,有些懷疑自己以為必勝的賭注,是否真的有輸掉的可能性。
丑小鴨有變成天鵝的可能性,可是,“恐龍妹”也能有變成“白雪公主”的一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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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臺北已經兩個禮拜,可文卓的復仇大計仍舊沒有絲毫進展。
試圖進入東方服飾慘遭拒絕,她甚至連東方爍長得是圓是扁也摸不清楚,或者,她真不該沒事找事,把自己打扮成這副丑怪德性。
從前那副人見人愛的美少女模樣,令她向來都是無往不利,反觀現在的巨大反差,她還真有些難以承受。
但她就是不甘心!既然東方爍擺明鄙夷丑女,她就偏要用這副丑陋容貌接近他,再狠狠把他耍個夠本,讓他在未來幾年里,只要想起她這張丑陋臉孔就頭痛心痛。
即便如此,她這也只算勉強把姊姊的血海深仇報上個一小半。畢竟,姊姊為那個負心漢丟掉的,可是一條性命!
左思右想間,電鈴聲突如其來地響起,文卓被嚇了一跳。
奇怪!在臺北無親無故的她怎會有人來訪?
“哪位?”她大聲問道,一邊忙著把亂蓬蓬的假發套在頭上,手忙腳亂朝臉上涂涂抹抹。
“朱小姐嗎?我是東方服飾的人!遍T外傳來一道清朗嗓音,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匆匆在鏡子前照了照,鏡子里又丑又怪的女人,連她自己也不忍卒睹。
一把拉開門,看清門外立著的訪客,文卓不禁當場傻眼。
“是你?”
“朱小姐,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又見面了,看來這個世界實在太小了!蹦樕蠏熘ǖ粶\笑,東方爍風神俊朗地站在文卓面前。
嗅出他話中深藏的淡淡嘲諷,文卓氣惱地變了臉色。
“你怎么知道我住這里?還有,你怎么知道我姓朱?”擋在門口,她口氣不善地連問。
“朱小姐,你不會是打算跟我杵在門外說話吧?這似乎不是待客之道。”
想了幾秒鐘,文卓不情不愿拉開門,“進來吧。”
“謝謝。”他朝她微笑頷首,大搖大擺地登堂入室,在她緊迫盯人的視線中怡然自得。
午后的陽光從寬大的落地玻璃窗透射進來,散落到屋子的各個角落,他的目光隨意掃了掃客廳中的擺設,對她頗為講究的家居格調有些訝然。
沒有多余的修飾和擺設,純粹的白充滿了整個屋子,展露出屋子主人的淡淡柔情。
“嗯,看來朱小姐的品味很特別!彼谖葑永锢@了個圈,高傲神色如同正在視察疆土的帝王。
“多謝夸獎!彼嗖揭嘹吀谒砗,對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擺不出多少好臉色。
“看這里的布置擺設,朱小姐的個性應該是那種……典型的極端主義者,不喜歡中庸的感覺和事物,不知道我的猜想是否正確?”他轉過身來望著她,眼底染上一抹興味的神采。
這個女人真的與眾不同,雖說長得有點……其貌不揚,但至少,她不會像其他女人那樣,一看到他就盯著他猛瞧,那副花癡德性,讓他光想到就直皺眉,好心情也跟著直線下跌。
而眼前的她,顯然對他顛倒眾生的帥氣臉孔不感興趣,甚至有些嗤之以鼻的不屑。
“先生,這里是我家!”她提高音量提醒。他似乎忘了誰才是這里的主人。
“我知道。”他漫不經心地聳聳肩,走到落地窗前朝下望。
這里是二十一樓,放眼望去,美麗的臺北市盡收眼底。
他好像完全不把她放在眼中。课淖繗鈽O,走到他身邊,大聲宣布主權:“你也知道這里是我家喔?那你是否有身為客人該有的自覺?”
“你指的是什么?”
“你不請自來,還在進入我家后大言不慚地批評主人,像你這樣的客人,活該被主人用大掃把掃地出門!”新仇舊恨夾擊下,她的言語字句夾槍帶棒。
她那副張牙舞爪的模樣,活脫脫像只小刺猬,讓他忍不住發笑。
“我倒很想請教,客人上門,主人家不但連杯待客的茶水都沒有,還一副防賊似的面孔……既然朱小姐有這樣的待客之道,我真不知道,像我這樣有禮貌的客人,為什么會落得被掃地出門的下場?”摸摸鼻子,他把問題丟回給她。
“你!”食指幾乎指上他鼻尖,他卻回她一個燦爛到令天地失色的笑容,文卓忿忿收回手。
“來者是客,這位先生,請問你想喝點什么?”扯起僵硬臉皮,她硬生生擠出一點笑容,幾乎沒氣到吐血。
東方爍走到沙發坐下,閑適地疊起修長雙腿,舉止優雅,懶懶地對她吩咐:“嗯,黃金曼特寧,不加糖,只加少許奶。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九四年份的陳曼,謝謝。”
頓了頓,故意忽略文卓愈加難看的暗沉臉色,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繼續吩咐:“對了,差點忘記提醒你。因為這款咖啡豆含水率比較低,如果可以的話,請盡量使用小火,拉長烘焙時間,這樣才能降低原木味道,帶出曼特寧甘甜滑順的口感。
你應該知道,這個年份的陳曼比較古老,如果烘焙不適當,很容易破壞這款咖啡的獨特風味,我可不希望花了這么多時間,卻喝到一杯不夠香醇、缺乏原味的苦澀咖啡!
有這樣頤指氣使的客人嗎?他簡直是來找碴的!
文卓的臉色更趨陰沉,她強忍著即將發作的脾氣,不斷在心底告誡自己,別為了個無聊男人忘記自己的優雅風度。
“抱歉,先生,我家沒什么九四年份的曼特寧。”
濃眉優雅地打了個結,他無可奈何,退而求其次。“那……九八年份的也將就了!
捏緊雙拳,勉強克制揮上他俊臉的沖動,她咬牙切齒吐出回答:“九八年份的也沒有!”
他的眉心又擰起一個結,很無可奈何地問:“那你家到底有什么?”
他的模樣似乎無限委屈。
文卓臉上布滿代表憤懣的黑線,盯著他,一個字一個字道:“錫蘭紅茶或者即溶咖啡,要喝不喝隨你,我沒那個美國時間為你煮咖啡!”
她殺氣騰騰的模樣活像對著不共戴天的死敵,若是他再敢有任何異議的話,很可能在下一秒會被她拆成碎片。
東方爍沉默了數秒,然后開口:“朱小姐,我希望你知道,我并不是故意想為難你?墒牵约褐罂Х葧扰菁慈芸Х雀氈孪愦,而且咖啡因只有一半含量,不但甘醇美味,而且更健康,在烘焙沖煮的過程中,還可以享受那份優雅浪漫的情懷,你不覺得那是一種享受嗎?”
他看著她的眼神澄澈如水,幾乎可以讓任何女人無條件投降,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你……”算了!跟他這種人,再怎么爭辯也是白搭!
強壓下一肚子火氣,她淡淡開口:“我去煮咖啡,牙買加藍山,不喝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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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郁香醇的咖啡香氣悄悄彌漫,瞬間充滿了屋子里的每一寸空間。
來了個追求完美的客人,從烘焙到沖泡,每一個細節都讓她不敢大意,這是一個漫長過程,可他的姿態依舊閑適淡定,像是只等了短暫的一分鐘。
“一杯好咖啡就像一首美妙樂章,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值得等待。僅就香味而言,你煮咖啡的手藝還不錯!
“喝喝看再下定論吧!
他端起精致的咖啡杯,淺啜一口,合起眼,細細體味其中無窮滋味。
文卓靜靜看著他,眼中悄悄染上一層好奇的微光。
這男人連喝咖啡的樣子都優雅到不行,到底怎樣的環境才會培養出這種異類?
張開眼睛,他唇角一勾,自然而然展露一抹微笑。
她的心怦然一顫,震懾于他突如其來、撼動人心的誘人笑顏。
上帝!她怎么可以為他心跳呢?她不可以忘記姊姊“血的教訓”,越是英俊的男人,越是不可靠!
狠狠揮走心頭悸動,她問他:“味道怎樣?”
“純正的藍山咖啡,風格細膩,口感香醇,具有貴族品味,是全世界公認的咖啡極品。”垂首凝視面前的咖啡杯,他淡淡說。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問你,我煮的咖啡味道好不好?”
抬眼看著她,他露齒一笑。“你要我給你意見?”
瞪著他,她驕傲地揚起下巴!昂脰|西才不怕貨比貨,說吧,你覺得我煮的咖啡值幾分?”
“嗯……”見他的表情有些為難,她的心也跟著揪緊。
沒道理呀!她怎么會在乎這個自大狂的評價?可不得不承認的是,她真的介意緊張。
“你的咖啡……勉強可以給個七十五分。”以他吹毛求疵的挑剔要求,五星級飯店的咖啡也沒得過這么高的分數。
她的分數竟這么低。繜o法隱藏的,文卓臉上飄過失望。
環顧四周,他淡道:“你的咖啡跟這間屋子,給人的感覺很相似。”
“會嗎?”啜口香醇藍山,她的表情很不解。
“在我的認知里,喜歡牙買加藍山這種世界極品的人都崇尚完美、追求精致,喜歡與眾不同,卻又不為潮流所動!
“那……你覺得我是屬于你認知里的這類人嗎?”她問。
盯著她握著咖啡杯白皙修長的手指,東方爍有一絲閃神。
如果,她可以換掉那老土的發型;如果,她可以摘掉厚重的黑框眼鏡;如果,她可以做出適當裝扮……
也許,她也會是個牽動人心的女人。
“就算只是一杯咖啡,也有它自己的Heart,只要用心去感覺、去聆聽,你也可以讀到蘊涵其中的Feeling。”
她挑起秀眉,微微側著小臉!澳愕恼f法……很特別,我從來沒聽過咖啡也會有思想、有感情!
“這杯咖啡之所以有這些感覺,是因為你!
“因為我?”她滿臉訝異。
“就像母親賦予孩子思想、靈魂,你也可以給你的咖啡一些與眾不同的特質。”
他講話好像在跟她打啞謎,是她太愚魯,還是她缺乏慧根?他越解釋,她越是一頭霧水。
秀眉打結,她搖頭道:“我好像明白了一點點……但還不是很明白。”
“一個人的家和他煮的咖啡一樣,展現在別人面前的,都是發于內而形于外的,很自我的Feeling,而這些東西,在有心人面前是一目了然、無法隱藏的!
文卓呆了呆,閃避著他的視線。
他瞅著她的眼黑得發亮,若有所指的話讓她忍不住一陣心虛。
他已經瞧破了她的偽裝嗎?他到底知道她多少秘密?
“那你覺得我是個什么樣的人?”她單刀直入地問。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我覺得你應該是個典型的極端主義者,敢愛敢恨,愛與恨同樣極端到讓人不敢領教!
有嗎?她什么時候變成一個極端主義者的?但仔細一想,她的性格確實有些偏激。
媽咪過去就常說她個性過于倔強,決定的事沒有任何人能改變,對喜歡的人愿意掏心掏肺,對不喜歡的卻不屑一顧,這樣強烈的性子并非好事。
像這次,為了姊姊留下的一本日記,什么也不顧就決定留在臺灣為姊姊報仇,沒有一絲猶豫后悔,這的確不是普通人做得出的。
也許,她確實是他說的那種人,愛恨極端到讓人不敢領教。
“我說得對不對?”他問。
“你一定是個算命的!”
“你可以把這間屋子布置得如此舒適特別,為什么不花些心力在自己身上?我以為,沒有一個女生不喜歡漂亮時尚。”
“你現在就遇到一個啦!”眨著眼睛,她一本正經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