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當年的往事,龍昊良久無言。多么決絕無情的女人,愛盡了就用恨去延續,選擇玉石俱焚,讓對不起她的男人悔不當初。這就是玉家女人愛的方式?玉盞兒體內流淌著她娘的血液,同樣的熱情與殘酷。
“我不會違背我娘,不會把心給不配得到的男人。你的寵幸也許難得,可我不要,你的愛對許多女人而言是無上榮耀,可對我玉盞兒便是屈辱、不堪!庇癖K兒語氣寒如冰。
“玉盞兒,你要求的太多了。我是一個皇帝,有許多身不由己的事,你要明白!彼淖运揭巡皇菍櫩梢詽M足,她索取的也不是一個嬪妃可以要求的。
“我明白,我當然明白,你有三宮六院,所以我從不求你只專寵我一人,可心是我的,給不給你也由我,所以我選擇離開!彼心腥硕家粯涌尚Γ獝矍閰s不愿同等付出,給不起還反怪女人貪心。
“你是我的妃子,不要妄想逃,今世我們生同衾死同穴,你生死都只能在我身邊!彼陨矸謮核
“龍昊,以身分來論我只是你的妃子、你發泄獸欲的工具,那你就別問我的心給了誰!
“你是我的,無論身心!”
“你才是貪心的人,若要論心,我們是平等的,你并不比我高貴,你的心可以盡管去給麗妃或隨便什么女人,我玉盞兒不希罕。你若有一絲愛我,就放我走。”她鄙夷他的愛情觀,只肯享受別人的付出,自己卻吝于施舍。
“我根本就不該和你談這些,你若有心,就該知道我為你付出了什么,明明知道你服藥避孕卻縱容你,只希望有一天你真心想孕育我們的孩子,你卻帶著我的孩子逃跑,你究竟想怎樣?”他已到了忍耐的極限,不想再縱容她。
玉盞兒震驚地看著他,以一個帝王而言他是寬厚的,可是要讓她動情屈服,這還不夠。
“孩子不是你的,是我的。你還可以有許多孩子,可我只有他!钡玫揭粋子嗣對他而言很容易,她今生卻不會再讓另一個男人靠近她。
他無意再和她談下去,反正他在口舌上永遠斗不過她,他起身離開讓她休息,到了門旁又轉身柔聲地說:“盞兒,不要再逃了,如果以孩子當人質才能讓你甘心留下,我會做的。”
她眸中的淚已抑制不住,他居然想以孩子來要挾她,那她不如現在就和孩子去一個永遠不會分離的地方。她擦干淚,從枕下摸出一把匕首。
“龍昊,你不會如愿的……”她充滿恨意的眼最后一次看他,看到他驚恐的眼神,隨即將匕首刺向自己心窩。
“不——”他狂吼著,距離太遠他來不及阻止她;她怎能對他如此絕情……
龍昊生平第一次恐懼到不敢再看下去,閉上眼,心卻被掏空。
“放下,盞兒!”一道蒼老而充滿憤怒的聲音大喝一聲。
“芮叔——”玉盞兒手腕吃痛,匕首掉在地上。原來是芮峰攥緊她的手臂阻止她自盡。
驚魂未定的龍昊則戒備的瞅著而前這個中年人,他竟然沒發現有人潛入屋內,這個中年人絕非江湖上的泛泛之輩,武功遠在他之上。難道他是來搶盞兒的?
“芮叔,你怎么來了?”她曾囑咐芮峰在渡口的船上等她,如果她沒有到,也不要來行宮找她,他出現在龍昊面前太危險了。
“我不來,等著給你收尸嗎?”芮峰皺眉,這丫頭和她娘一樣烈性子,十幾年前,他阻止不了慧云,今天若再阻止不了她,他會遺憾至死。
“你是誰?”龍昊問,這個陌生人對他毫無敬意,似乎和玉盞兒有關聯的人全將皇帝視若無物。
“我是一個皇上毋需知道的小人物!彼闹袑σ磺卸疾豢粗兀辉诤跻咽诺膼廴撕陀H若女兒的盞兒。
玉盞兒揪著芮峰的衣角,“芮叔,帶我走!彼灰粼谶@個讓她傷心的男人身邊,即使用強,她也要離開。
龍昊立刻緊張地抽出腰間軟劍,厲聲喝道:“誰也不能帶她走!彼洲D向玉盞兒,“你想讓他死在亂箭中嗎?”
芮峰在玉盞兒的手上安撫的拍了兩下,“芮叔會處理!彼D頭看向龍昊,“草民能和皇上到外面去談嗎?”
龍昊點頭應允。
玉盞兒緊張地抓住芮峰,在他耳邊低語:“芮叔,你要小心,也不要傷他!闭l受傷她都會心痛,她只求離開,別無其他。
兩人退出玉盞兒的房間,龍昊做出手勢想以武力解決,芮峰卻停下腳步,“皇上,草民只想談談!
兩人對坐在庭院的石墩上。龍昊先開口:“你不想帶她走嗎?”
“那你想讓她走嗎?”芮峰不答反問!澳隳芙o她快樂嗎?讓她從桎梏中解脫而不再逃避?”
芮峰能感覺到這個男子是愛盞兒的,可身為一個皇帝,他的愛有多少可信度?
“我會珍惜她,封她為后!饼堦恢荒苋绱顺兄Z。
芮峰露出一絲苦笑,“你以為這是她想要的?她只是不想成為她娘那樣的女人!被墼茻o情,盞兒更無情。
“她絕不會如她娘,因為我不是玉石恒!饼堦槐WC。
“你能保證一生只在乎她一個,不對其他女子動心?”
龍昊不語,他不知自己做不做得到。
“你有三宮六院妃子無數,比玉石恒有更多女人,讓我怎么相信你?盞兒的睿智和決絕比她娘更甚,若有一日你背叛她,你將會比玉石恒更悲慘。會失去什么,你自己知道。”他必須提醒龍昊,盞兒的幸福才有指望。
龍昊依舊低頭不語,但剛剛盞兒自盡那一幕讓他嚇得肝膽俱裂,前所未有的恐懼襲上心頭,他終于明白今生都不能失去她。
“我會為她解散后宮,給她希望,讓她有勇氣來愛我。”他要結束她的惡夢,從桎梏中解脫她,也是解脫他自己。
芮峰微笑,十幾年來第一次笑。“不要忘記你的承諾,若有一日,你背叛盞兒令她傷心,我會取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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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峰進房看玉盞兒,玉盞兒忙問:“他呢?”她還是為龍昊擔心。
“盞兒,若真對他無情又何必問?”
佯裝沒聽見問話,她哀求芮峰:“芮叔,帶我走!
芮峰撫摸著她的額頭,“芮叔不能帶你走。離開他你不會快樂,難道你要用自己的后半生去思念他嗎?你娘尚有勇氣賭一次,你不該懦弱逃避!
“可是娘輸了!彼驼Z,她沒有勇氣承受失敗。
“你娘沒輸,事實證明你爹愛她,只是他們不懂得如何相處,所以你娘無悔。你該走出她的陰影,給自己一個機會!
“不!如果失敗,我也會像娘一樣迷失自我,做出令自己也害怕的事!庇癖K兒撲進他的懷里,孩子氣的搖頭,想像著最壞的結局。
她的眼中淚光閃閃,除了離開保護自己,她別無選擇。
“盞兒,相信他一次,他是愛你的,他不像你爹!
“可他是個皇帝,當我年華老去時,他的愛能維持多久?”她依然沒有信心。
“若他為你解散后宮所有妃子,這也不足以讓你試一試嗎?盞兒。”
玉盞兒自芮峰懷中抬頭,震驚地看著他,“他真的這么做?”
芮峰點點頭,又道:“答應芮叔,不要再做自盡這種傻事,芮叔禁不起失去你,玉家也是。你曾答應過你爹照顧玉家,不可食言!彼Z重心長。
玉盞兒點頭微笑,“芮叔,盞兒不會了,若非剛剛一時情急,一尸兩命的事盞兒也不忍心去做。芮叔,你又蒼老許多,難道你還找不到可以替代娘的人嗎?”
“曾經滄海難為水。盞兒你記住,若離開他,芮叔現在的景況便是你未來的寫照!避欠逡宰陨頌殍b告誡玉盞兒。
“芮叔,別再自虐了,娘不會樂見的!庇癖K兒希望彌補娘的缺憾。
“不必為我擔心,我會珍重自己的。”芮峰安撫她,已準備離開。
玉盞兒牽著他的手不舍地道:“芮叔,照顧好自己,有空來京城看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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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峰前腳才走,龍昊后腳便進來。玉盞兒撲上前去伏在他的懷中哭,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到他的懷抱,終生都只能苦苦守著寂寞。
“你還要嚇我幾次?你的剛烈我見識一次已足夠。”龍昊鄭重地告誡她。
“是你太殘忍,要分開我和孩子,我能怎么辦?”她的淚又忍不住落下來,想到幾乎在瞬間失去他和孩子,那種恐懼她一輩子都不想再有。
“我只是要留下你,才會想到以孩子要挾你!彼难壑懈‖F出悔意,若失去她,他后半生也會如玉石恒股在痛苦中煎熬。
“我不能留下是因為對你沒有信心,怕你會像我爹,一旦擁有便不再珍惜,更怕落到我娘的下場。”
“你為了玉家安危,可以隱忍真性情,裝出溫柔,甚至獻出貞操;為了孩子也可以威脅我,決絕的在我面前自盡。玉盞兒,你又為我對你的愛做了什么?”他沒有給她想要的承諾,可她又曾給過他什么愛的回饋?
“之前的我不能為你做什么,在確信你可以為了愛我,放棄其他女人和所有的一切前,我不會放任自己的心去愛你。玉家人從不做無利可圖的生意!彼寡宰约褐暗男木场
龍昊輕捏她的鼻頭,“工于心計的市儈商人也是玉盞兒的一面對不對?想必掌控本朝兩成經濟命脈的玉府當家也是你!彼绮槌鲇癖K兒偷偷摸摸在做什么。
她甜笑點頭,“所以如果我有什么不測,江南經濟會亂上好一陣子,我的四位姐夫會為了爭搶玉家名下生意使出各種手段,連帶擾亂未朝經濟,到那時,你會手忙腳亂、不得安寧!
“不,你猜錯了。那時的我不會為政事憂心,失去你,我便不會有理智,你說的對,你可以完全毀了我,讓我忘記身為君主的職責。”他收攏手臂,讓她的臉頰貼在他胸前。
“對不起,昊。”她生平第一次道歉,充滿悔意。
“盞兒……”他憐惜地呼喚她的名字,捧起她沾滿淚水的小臉細細吻著,似乎要印證他的愛。“盞兒,我現在明白告訴你,我不是你爹,你也不會步你娘后塵,我們的孩子會健康成長,你也要學會以正常的心態來愛我。對了,我們回宮后,我便下旨讓后宮所有嬪妃回鄉嫁人!
她拭干淚,主動覆上他的唇回應他的承諾,直吻到自己無力的撫胸喘息,才羞澀地在他耳邊低訴:“昊,我愛你,今生不再逃了!
龍昊聞言狂喜,她終于肯付出她的愛,并承諾他永不再離開!拔业墓媚铮以鐬槟惆l狂了!
玉盞兒執起他的大手罩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讓他感受小生命的存在。
壓抑住狂喜的情緒,他握住她的手,沙啞地問:“告訴我,是什么使你不再那么堅決要離開?”
“一年前,我揭穿你身分后,你的習慣語就出現了,開始以朕來稱自己,那時我就知道要平等的和你相處根本是奢望,你也只是一個視女人為玩物的自大男人,所以我知道我必須逃?僧斘規缀鯄嬹R死去時,你又以‘我’稱呼自己,我想自己在你心中并非毫無重量,加上芮叔說你愿為我放棄后宮,我才想,也許我可以賭一次,因為我并非毫無勝算!
“如此細膩敏感的心思,這樣深沉的城府智慧,你絕對有本事逼瘋我,但我是如此深刻的愛你,姑娘。”他吻著她的發,甘心受她折磨。
“我會回報今生給你,還不夠嗎?”她仰起頭甜笑,讓他知道她不是個狠心的女人,只是對男人太失望了。
星兒繁華,月兒沉寂,在這樣如夢如幻的夜空下,一對戀人如泣如訴,相擁說著一生的纏綿和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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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玉盞兒懷有身孕,龍昊決定改走比較平穩的水路回京,可玉盞兒還是飽受害喜之苦,雖然吃了不少補藥,胎兒日漸長大,可她自己卻清瘦如昔。
回京時己近新年,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時節,宮中梅林花兒怒放,再次欣賞梅花的寒香冷蕊,玉盞兒幾乎垂淚,懷了孩子讓她變得憂郁、多愁,常常感性的傷春悲秋。
御書房內的龍昊卻為了解散后宮一事而煩惱。
“皇上,對解散后宮佳麗的事要三思啊!币坏郎n老的聲音質問,老者的身形也到了書案前,逾越了臣子該有的距離,只差沒擊案責問皇帝。
龍昊雖沒有表情,卻讓人感覺到他的冷峻,好像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隨時會發作。他以平淡的語調回答姒文忠的話:“朕的家事你也要過問嗎?國舅!
“這是靈妃的主意吧!您已陪她回鄉省親,現在又要為她破壞宮中規炬,您對她已是唯命是從了。”姒文忠把君臣的規矩忘得一干二凈,用教訓的口吻責備他。
“不對她唯命是從,難道對你唯命是從才好嗎?”龍昊輕呷一口茶,不慍不火的對答,話中之意要姒文忠收斂一點,好自為之。
“那個女人早晚有一天會讓你置社稷于不顧,把祖宗的江山獻給她,皇上不要忘了夏商是怎么亡的!辨ξ闹野阉茸骰杈。
“先皇對母后的專寵也是禍國之源嗎?那國舅又是何以有如今的位高權重?”龍昊已給足了親舅面子,他的后宮之事毋需別人多言。
姒文忠氣得面色發紫,手抖個不停。
“靈妃誕下皇子后,朕打算封她為后。國舅應早日回府學好對皇后的禮儀才是上策。退下吧!”
姒文忠氣得臉色更加難看,未行禮告退便轉身要走,口中囁嚅地道:“早知今日,當初便不該選你!甭曇魳O微,幾不可聞。
可從小習武的龍昊耳力極好,“國舅,你說什么?”
姒文忠身子一怔,佯裝未聽見,快步走出御書房。
望著他消失的身影,龍昊相信他已忘記多年前的教訓。當時他已十四歲,本該親政,姒文忠卻獨攬大權,只是因尚無把握才猶豫不敢篡位,讓他得以及時化解政變、順利親政。而他也念在姒文忠曾在他幼年登基時輔政有功,又是自己親舅,故未多加追究,只是架空他的實權。
事過境遷,姒文忠似乎已忘記了當年的教訓,且剛才他的話是什么意思……
突然,他朗聲對著屏風說:“還不出來,站那么久不累嗎?”
隨著他的話音一落,一張絕美的小臉從屏風后探出來,大腹便便地走向他,從背后拿出一束梅花插入書案上的花瓶里。
“香嗎?”她吐氣如蘭,人比花嬌。
“以后不要自己去摘了,還是留著體力迎接我們的孩子吧!”
“我沒有自己去,有銀羅陪我,現在她在外面陪那朗呢;何況小小運動一下對孩子也好啊!”她不喜歡被關在屋子里悶悶地等他。
“你這么瘦,怎么生?”他露出擔憂的神色。嬌小的她只到他肩頭,像個大娃娃,江南之行又使她消瘦了許多,如今單薄的身子卻要挺著日漸渾圓的肚子,教他怎么能不擔心?自己的母親便是因生產而去世的。
“不用擔心,我不會讓自己的孩子給別人教養的,我更不許你再有別的女人。”玉盞兒以臂圈住龍昊的頸,要他別再擔心。
“霸道!”他的評語。
“不要這種霸道?那我討別的男人歡心去!
“不許胡鬧。”他親昵地輕吻她的玉頸。
玉盞兒被弄得好癢,咯咯輕笑,突然又停下動作,一臉沮喪地問:“我懷孕的樣子很丑是嗎?圓圓的肚子、瘦瘦的身子,行動又不敏捷,很怪是不是?”
“你比過去還美,不許再胡思亂想,只要把自己養壯一些就好了。”他抱起她,不懷好意地邪笑,“現在我們去用晚膳。”
“我不吃了,再吃就要撐死了……”玉盞兒撫摸著肚子抱怨。
龍昊在椅子上放下玉盞兒,吩咐太監送上晚膳,正要開動卻被不速之客打擾。
“皇兄!币坏捞鹛鸬穆曇粼陂T外響起,隨之是一張小臉探了進來。
龍昊嘆了口氣,宮中只有姒云潔敢無視宮規,沒有一點兒待嫁郡主的模樣,而今再加上一個玉盞兒,看來宮中將要不得安寧了。
“既然來了,還不進來。”他無奈的宣姒云潔進毆。
姒云潔開心的跳過門檻來到案前,“皇兄,云潔也還沒有用晚膳呢!”說完,把捧著的湯盅放下,一副聽旨候吃的架式。
“隨你吧,國舅府里難道沒有東西可以喂飽你?”龍昊實在不明白,宮中食物的魅力竟有如此之大。
“謝謝皇兄。”姒云潔接過太監端上來的碗筷,沒形象地吃起來。
“沒有一點兒端莊的郡主儀態,朕怎么把你嫁出去!饼堦惶蹛鄣妮p斥。
“盞兒姐姐也好不到哪里去啊!”姒云潔望了望斜倚在椅子上的玉盞兒。
玉盞兒對她做丫個鬼臉,義轉向龍昊揶揄道:“皇上,這是不是叫家學淵源啊?”
一旁的姒云潔看著龍昊無可奈何的神情差點噴飯。
有人替自己吃掉那么多東西,玉盞兒樂得要嘴皮子自娛娛人。
看著酒足飯飽的姒云潔,龍昊開始下逐客令:“這下可以出宮了吧!”
“皇兄,人家才剛剛吃飽您就要趕人啦!我可是為了送這個才這么晚入宮的,今晚就不回去了!彼呐淖约簬淼臏眩荒樀靡。
她猛對玉盞兒使眼色,要她出聲援救,玉盞兒就順水推舟道:“已經這么晚了,就留她在宮中吧!不過那是什么?”她好奇地問。
聽到玉盞兒發問,姒云潔開始興奮的解釋:“這個是安胎藥膳。我從小多病,我爹就找了個專做藥膳的廚師,他比宮中的御廚還要好。銀羅說你越來越瘦,在杭州時又差點小產,所以我叫他精選了安胎藥材,熬了十二個時辰,我連夜送進宮里,現在藥效最好,咦……盞兒姐姐呢?”姒云潔一邊把藥湯倒入碗中,一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回頭卻發現玉盞兒的座位上早已沒人。
補藥吃到怕的玉盞兒躡手躡腳地逃到了門口,還沒邁過門檻,就被一只鐵臂攬回來。
“辜負了云潔的心意可不好啊!”
“可我今天吃得好飽!庇癖K兒擺出苦瓜臉。
不聽她解釋,龍昊把她押回座位上。
龍昊和姒云潔圍住她,把碗端至她面前,臉上還露出一抹邪笑。
“我明天再吃不行嗎?”她懇求,但遭到雙重拒絕。玉盞兒欲哭無淚,他們存心要撐死她啊!
在龍昊嚴厲的逼視和姒云潔殷殷期吩的目光下,玉盞兒終于吃完了藥膳,痛苦的撫著胸口,活像剛剛吃進去的東西隨時會吐出來。
看玉盞兒吃光了自己所帶來的藥膳,姒云潔開心的往流云閣夜宿。龍昊和玉盞兒兩人也返回翔宇殿的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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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只慵懶的小貓,玉盞兒斜倚在愛人懷中央求:“很晚了,還要回御書房嗎?”
“唉!皇帝也很歹命啊!”她發出一聲長嘆,牽著他衣角的手已松開。
扶她平躺下來,他還是得走。
“早些回來……啊——”她還未叮囑完,腹部猛地抽痛一下。
“怎么了?”他擔心的問。
“沒事,這種抽痛偶爾會發生。”她微笑著安撫他,不想讓他掛心。
龍昊再三確定沒事后,才直起身,拂了拂她的云發,見她閉了眼才放輕腳步向外走。
“啊——”一聲痛徹心扉的叫喊,讓已到殿外的龍昊又奔進來。
床上的玉盞兒蜷縮著身子,臉色蒼白,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她身下的錦褥已被血水染紅。
龍昊不斷地在她耳邊呼喚她,唯恐她失去知覺便不再醒來,又狂吼著叫人去找御醫,翔宇殿內頓時一片混亂。
玉盞兒睜開迷蒙的眼,沾滿鮮血的手抓緊他,聲音極微弱,“昊,怎么會這樣?他在離開我,我們留不住……他了,這一定是我在杭州輕率舉動的報應!彼蕹蓽I人兒,然后失去了知覺。
龍昊則暴怒地叫著御醫,整個翔宇殿被恐怖的死亡氣息籠罩,每個人都在祈求靈妃娘娘及其腹中的小皇子平安無事,不然,將不知有多少人會被牽連同赴黃泉。
兩個時辰過去,十幾個御醫在龍昊面前跪成兩排,個個冷汗直流、抖成一團。一個資深的老御醫大著膽子開口,可發出的聲音依然顫抖:“稟皇上,靈妃娘娘已無性命之憂!
“那小皇子呢?”龍昊冷然開口,嚇得那老御醫汗珠如雨出。
“臣等無能,娘娘是服了一種藥效強勁的墮胎藥才小產的,不僅小皇子保不住,而且……”老御醫已不敢再說下去。
“而且怎么樣?”龍昊手中攥緊一個茶杯,五指青筋畢露。
老御醫深知自己和身后一干人等,全都命在旦夕之間,更加不敢隱瞞實情,“由于藥量太多、藥效太猛,靈妃娘娘恐怕今后已……已……”
老御醫雖然鼓足了勇氣,但舌頭還是不聽使喚,仿佛打了結似的。
“會怎么樣?”龍昊早就失去耐心,一把抓起老御醫。
“恐怕已難再有子嗣。”老御醫嚇得癱軟在地。
話音剛落,翔寧殿內一聲巨響,龍昊手中的茶杯應聲碎裂,由于用力過猛,他的手也被碎片割傷淌血,一名御醫想上前為他止血包扎,卻被踢出三丈遠,嚇得其余人都跪地求饒。
龍昊無情地開口:“你們去查靈妃是因何小產?為何人所害?若查不出,賜你們自盡。滾!”殿內所有人連滾帶爬地出了翔宇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