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仙靈覺得自己好像從一個牢籠搬進另一個牢籠里,趙子惟被封靜宣王,有自己的宅邸,可她是他的奴仆,當然是他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吉星相蔭,榮登顯貴之命”,她那日說的話竟然應驗了,嘿嘿,這下他就不能再說她算得不準了吧!
雖然那是她無心之話,但只要她不說,又有誰知道呢!
可是為什么她無心之話反成真了?那為何她幫人算命的結果卻老是相反,到底是哪里出錯了?
“在想什么?”趙子惟喚她。
姚仙靈驀地回神,撫著胸口!皶!你干嘛嚇我?”
“我看你一臉癡呆,幫你把魂叫回來。”
“你……你才一臉癡呆。”姚仙靈白了他一眼,繼續整理著書冊。
聽她對自己不敬的語氣,趙子惟無奈地苦笑。
他冊封為靜宣王參與朝政,朝中大臣哪個見到他,莫不比以往更加恭敬,只有她仍不把他當回事,說話還是這么隨心所欲,絲毫不把他當主子看。
剛搬人新環境,有好多東西要整理,而姚仙靈的工作就是要把一牛車的經史子集放到新居澄齋里,可她老覺得背后有道灼熱的視線,她轉過頭,對上了那深不可測的眸子,心里登時彷佛小鹿亂撞。
他……還沒走!
干嘛還不走?她惱怒地瞪他一眼,見他不怒反笑,真是有病!
她轉回頭繼續手邊工作,既然他不說話,她也不想理他。
手里拿著幾本要放在最上層的書,姚仙靈踩上小椅凳,因為分心想著他,她一個重心不穩,幾本書先摔落在地上,人也跟著往后仰。
“小心!”趙子惟千均一發之際接住她。
她在搞什么,差點就沒命了!趙子惟嚇得心跳都快停了,若不是他剛好在這里,恐怕她真要摔個四腳朝天。
趙子惟并不知道這樣的情況是自己造成的。
他愣愣地看著她,突然軟玉溫香抱在懷的感覺被抽離,看見她慌亂跳離他懷里,他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他從沒有這樣的感覺,難不成……不,怎么可能?
“呃……謝謝!币ο伸`羞窘地站好,力持鎮定,卻掩不住內心的澎湃情緒。
她干嘛要跟他道謝啊?若不是他一直盯著她,她怎么會跌倒?
“不跟你說了,我要進宮面圣!彼嫔y看地離開了。
他今天好奇怪哦!姚仙靈困惑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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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里——
“皇上!”
對于這個稱呼,趙昶不悅地眉一蹙!安皇钦f好了,私底下要叫皇兄。”
“是,皇兄。那日被逃掉的刺客定是加凈王派來的!逼鋵嵹w子惟早就猜想,父皇應是聞訊才氣得病重,卻不愿將此事擴大。
聽聞此事者都很有默契地三緘其口,因為父皇愛子心切,仍想再給四皇兄機會,就不知道他覺悟了沒?
可依他的猜想,四皇兄不但行刺失敗,野心未成卻反將五皇兄推向帝王的寶座,心里一定嘔極了。
“若真要追究起來,也不是無跡可尋。不談這個,最近你這王爺可真是炙手可熱,眾愛卿頻頻跟朕說項,想要朕從中牽線。”
“皇兄,您別開玩笑了,我還不打算娶妻。”見鬼!他心里竟然浮現姚仙靈怒瞪他的臉蛋。
“莫非是皇弟眼界甚高,庸脂俗粉看不上眼?放心,朕會為你物色適合你的對象,若我發現當中有適合當你王妃的人選,會讓你先行挑選!壁w昶逕自說著。
“真的不用,皇兄,娶妻并非在挑貨,貴在能情意交流、心靈相通,相處才能長久!
“所以我說了會先告知你!
“真的不用了!我不想惹得一身腥!睘楹位市滞蝗幌胱雒,聽得他頭皮發麻,直想腳底抹油溜了。
“為何你會這么抗拒?”趙昶不解。
“我怎么會抗拒呢?我只不過是不想被女人給纏住,不得翻身!睕]錯!要是不幸被蛇蝎女纏住,他就沒有安寧之日。
“算了,既然你不愿意,朕當然也不會逼你!
太好了!不過趙子惟并沒有輕松太久。
“對了,跟你聊聊,你還記得朕的舅父有個女兒吧?你小時候也見過!壁w昶有目的地將話鋒一轉。
“曹杏兒!”怎么突然提到她?“那個女娃不知天高地厚,十足被寵壞了!毙r候的曹杏兒十分頑劣,想必長大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兄為何提到她?”可能的話,他希望永遠別再見到她。
“她央求朕讓她到你那里小住一陣子!
這話讓趙子惟的神經一陣緊繃,腳底竄起涼意。“萬萬不可,皇兄你千萬不能答應。”——
“你現在跟我說這個也沒用。”
“皇兄的意思是……”他有不好的預感。
“她現在可能已經在你府上了。”
“什么!你怎么可以……”趙子惟震驚到忘了敬語。
“我曾經答應過舅父,必須允他一件事,不過你應該感謝他,幸好不是要求賜婚,畢竟他也知道姻緣是勉強不來的,讓愛女到靜宣王府和你培養感情,若你還是不愿意,他老人家也無意勉強。”
太過分了,這分明是先斬后奏,一點也沒經過他的同意。“不行,我得趕回去阻止,我先告退了!
顧不得君臣進退之禮,趙子惟轉身就跑,現下他只想趕回府好阻止曹杏兒,可要來得及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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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嬌生慣養的曹杏兒,是不會懂得客氣為何物的,仗著皇上是她表哥,爹親是皇上的舅父,守門人不敢加以阻攔,她有恃無恐的領著人馬住進靜宣王府。
這趾高氣揚的女人是誰,敢在趙子惟的地盤上呼暍來指使去的?姚仙靈見著眼前的陣仗,還以為靜宣王府被人占領了。
“你!過來把車上的東西搬下來。”曹杏兒對著晾在一旁的姚仙靈使喚著。
“我?”被點名的她,錯愕的指指自己。
“就是你!”看她反應遲鈍,曹杏兒顯得不耐煩。
“我為何要聽你這來路不明的女人的指使?”在靜宣王府里,除了云繡姐,她大可不必理會別人的命令。
仔細想想趙子惟好像也不包括在內。
曹杏兒的婢女舒兒聽了姚仙靈的話,很是為她擔心,因為她了解自家小姐的脾氣,果不其然………
“你這賤婢,竟然敢對我不敬!辈苄觾鹤呱锨,動手甩了姚仙靈一記耳光。
舒兒一驚,趕忙阻止道:“別啊,主子!好歹她是靜宣王爺的人,沒有得到靜宣王爺的許可,怎么可以隨便動王爺的人。”
“只不過是個仆婢,有何不可?”
舒兒不敢再言,以她的經驗,若是惹得曹杏兒不快,她免不了要挨一頓打。
“膽敢得罪我的話,我這未來的王妃可饒不了你!比思疫沒答應呢,她已經自恃靜宣王妃非她莫屬。
好痛!姚仙靈撫著臉,這個女人真是過分,她憑什么打她?“你是誰呀!在這里大呼小叫,到底誰才沒規炬了?”
“你這賤婢!”曹杏兒揚起手,又要往姚仙靈的臉打下去。
“這是在干什么?”一道沉穩且飽含怒氣的聲音大暍。
曹杏兒一見來人,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先發制人地道:“子惟哥,你瞧她啦,這個賤婢竟敢對我不敬,你要罰罰她!
這女人是怎么回事?都已經十多年沒見,一見面竟喊得如此親熱。他們充其量是有姻親關系,其他的可是半點也沾不上邊。
“這個女人是誰?”姚仙靈像是被人欺負的小媳婦一樣,可憐兮兮地問他。
“我不認識她!币娝樀吧线留著血紅的摑印,趙子惟不由得怒火攻心,他很想回曹杏兒一巴掌,但他不能!
再怎么說她都是皇上的表妹,雖然他是不怎么情愿,但對她還是盡量能忍則忍。
“子惟哥,你怎么不識得我呢,我是小杏兒啊!”曹杏兒一臉凄苦,宛若棄婦狀的看著他。
“哪個小杏兒?我不太記得自己有認識什么叫小杏兒的女人!壁w子惟才不理她那套,他故作不認識。
“子惟哥,你真的不認得我了,我是當今皇上舅父的獨生女,也是當今皇上的表妹曹杏兒啊!我們小時候還一起玩過,你部忘了嗎?”曹杏兒嬌嗔著。
“你是皇兄的表妹,又不是我的表妹,為何大張旗鼓的闖進我靜宣王府?”趙子惟依舊不給她好臉色看。
“討厭!表哥不是告訴你了嗎?我是來小住一下,順便……和你培養感情。”說到此,她的頭低得不能再低。
可她的嬌羞看在趙子惟眼中顯得非常矯情,若她真懂得羞恥為何物的話,就不會厚著臉皮要住進靜宣王府。
姚仙靈翻了翻白眼,那自稱曹杏兒的女人,方才還囂張跋扈著,怎么見到了趙子惟便做出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真是有夠做作。
“你這賤婢,再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沒得到趙子惟善意的對待,曹杏兒把怒火轉向在一旁的姚仙靈。
“你真是夠了!壁w子惟怒不可遏地撥開她指著姚仙靈的手,教訓起她來!斑@里是我靜宣王府,就算你是皇上的表妹,也不容你在這里大肆喧嘩,充其量你也不過是個客人!辈皇軞g迎的客人!
“子惟哥,你怎么可以如此粗魯對待我,是這賤婢無禮在先!”曹杏兒露出委屈的神情,心里非常不甘心,但是他說的也沒錯,她是客人,他隨時可以趕她走,所以只要她能留下來,還怕修理不到那賤婢嗎?
“別老是賤婢、賤婢的叫著,難不成你是在指責我管教不嚴嗎?”
“子惟哥,我沒這個意思!”
“就算她有做錯的地方,你也該等我回來再做處理,不該動用私刑。”
“杏兒知道了。”曹杏兒不情愿的應聲。
“好了,沒事的話,你請自便,反正我府里的下人,你也指揮得挺順手的!壁w子惟覺得他繼續待著,一定會氣得把曹杏兒趕出府!白甙,靈兒,我還有事交代你去辦。”
趙子惟走了一會兒,卻發現姚仙靈沒跟上他,不禁回頭。“走啊!你還愣在那里干嘛?”
“我?”姚仙靈狐疑地指指自己。
“不然還有誰?”這個笨蛋,要讓她遠離那個女人,她還傻愣在那里。
“你不是在叫靈兒嗎?”姚仙靈愣愣的問著。
“難道你不是嗎?”趙子惟吼著,直覺得自己簡直快被她氣昏了。
她的名字的確有個“靈”字,但他好端端干嘛幫她改名,害她以為他是在叫別人?
“是,來了、來了。”姚仙靈不滿地嘟著嘴,小跑步到他面前。
雖然趙子惟對她說話的口氣也不是很好,但看到曹杏兒眼里,覺得趙子惟對她比對自己好,難道在他心里,她比不上那個賤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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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澄齋,趙子惟為姚仙靈的臉頰抹上消腫的藥。
“曹杏兒蠻橫不講理,以后你就盡量不要跟她起沖突。”趙子惟難得溫柔的說著。
“我哪有,是她找我麻煩,而且還賤婢、賤婢的叫著。”看見他溫柔的為自己抹藥,她心里不由得漾起一股暖意!澳悴皇钦f有事叫我去辦?”
“那是騙曹杏兒的,我若說我是要幫你上藥,以后她肯定會再找你麻煩的!庇行┤瞬坏貌环溃螞r她那破破的算命術,還總把壞人當好人。
像四皇兄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放心,我也不是省油的燈,更何況有你在!比粽嬉撈饋恚顗男牡娜丝峙戮褪茄矍暗乃,若不是他大人沒大量,也不會逼她非當他的婢女不成。
“我不能時時刻刻都待在你身邊!笨粗菑埛勰樕系膿澓巯舜蟀耄軡M意。
“你擔心我會被她欺負?”姚仙靈雙眼饒富興味地瞅著他。
驀地,趙子惟原本正輕揉她臉蛋的手,僵在半空中!拔沂桥履愕米锪巳耍瑏G了我的顏面!
“你……哼!”姚仙靈撇過臉。難道做主子的都只顧著面子,完全不顧下人感受?害她以為他是在關心她,讓她暗自竊喜的心像是被澆上一桶冷水。
“瞧你,敢用鼻孔哼我!我看也只有我受得了你,換作別的主子你早就要挨一頓打了!
“要不是我跟你打賭輸了,你以為我愛當下人嗎?”姚仙靈白了他一眼。
“幸好你是跟我打賭輸了!壁w子惟喃喃低語著。
“你說什么幸好?”話說得那么小聲,誰聽得見啊?
趙子惟想到若那日他未到她算命攤前,她不知會被哪個男人給帶走?想到這里,他便覺得惶恐不安。
難道她在他心中,已經占有一席之地了?
“不干你的事!”他不禁氣惱,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莫名地對她在意起來?
“兇什么兇嘛!”姚仙靈撇撇嘴,這人真是陰晴不定。
趙子惟瞧著她,覺得她的紅唇像在邀請他品嘗似的,他像著魔地俯身,一瞬間使吻上她誘人采擷的紅唇。
姚仙靈猛地推開他,用手背掹擦自己的唇。“你干嘛用你的嘴碰我的嘴?很惡心耶!”
“是嗎?很惡心……”趙子惟失神地喃喃自語著!澳恰媸潜噶!
多少閨女巴不得嫁給他好做靜宣王圮,竟然有女子嫌棄他,這著實傷了他的心;而且他才認知到自己是喜歡她,可這小妮子何時能明白他的情意?
他不禁搖頭苦笑著離去。
“呃……”他定了!姚仙靈沒留住他,
她很想安慰他,其實也不是惡心,只是他碰上她的唇那一瞬間,她好像被電到一般,全身像麻痹了一樣,情急之下才反應過度。
但他也不必擺出像家里辦喪事的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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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死我了!那可惡的賤婢,臨瘧前還瞪了我一眼,高傲得不得了。”
她有嗎?舒兒不認同地想著。
“留著她,靜宣王府里怎會安寧?”
有了她主子曹杏兒,靜宣王府才會不得安寧。舒兒暗忖。
“我好歹也是客人,子惟哥競然護著那賤婢不讓我修理她。”
客人?是不請自來的外人吧!舒兒只敢在心里想著。
“舒兒!”曹杏兒不滿她一聲不吭,怒叫著。
“是,小姐說的極是!笔鎯汗Ь吹貞,謙卑且害怕的抖著身子。
曹杏兒見了甚是滿意,她不容許有人比她囂張、比她目中無人,這對她來說是莫大的侮辱。
只要別人畏懼她的氣勢,表現得愈低微,這樣才能顯現出她的高貴。
“瞧你一臉思春樣,是不是瞧上我的子惟哥?”
舒兒一聽連忙跪在地上,否認道:“舒兒不敢,舒兒只不過是一個低三下四的仆婢,絕不敢有這種奢望!
“沒有最好!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只有我配得上子惟哥,也只有我配得上那六王妃的頭銜!辈苄觾鹤曾Q得意,心里的一股悶氣頓時也消了不少!八懔,看在子惟哥的面子,這筆帳先記著,我就大發慈悲放過那個賤婢。”
舒兒難以想像她居然可以忍了她三年,若不是曹舅爺早就明白自己的女兒是這樣的性子,花了比一般奴仆多四倍的俸餉,否則誰會愿意委曲求全,被人踐踏了敢怒不敢言,還要死賴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