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都沒想到,昏倒的人依然能找麻煩。
走不到十里路,橫趴在馬背上的小青便將胃里的東西全吐了出來,更離譜的是,她依然沒有清醒。
韓滅當然沒事,倒霉的是梅莞曦,左腿沾了很多穢物,惡心得讓她差點也跟著狂吐。
「妳有沒有考慮過把她留在梅莊?」韓滅蹙眉。
「然后讓她對我抱怨一輩子?不,謝謝你的提議,雖然我很想這么做!顾粗x不敏,她完全能推演出留下小青之后的情形,不管過程如何,小青最后一定會找到她,然后對著她哭訴抱怨一輩子。
不得已,他們只好停下來休息了。
在溪流旁一處平坦的空地上扎好營,生了火,韓滅才走向馬匹,將小青倒掛著扛在肩上,放置妥當,梅莞曦在清理好自己之后,回到火堆旁。
「對不起!顾裏o奈的望著他,他面無表情的模樣讓她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不是在意還是在生氣。
「沒關系。」他搖頭。
「什么事?」她立即問。
他一愣,才想到她誤會了。
「我不是在叫妳。」他失笑。
「哦?喔--」有點尷尬的笑了笑,都怪爹娘取這種怪名字。
「一個丈夫不會連名帶姓的叫自己的妻子!
「說得也是,那……我該叫你什么?老爺嗎?」娘似乎都是這么叫爹的。
「妳呢?要我叫妳夫人嗎?」韓滅反問。
「不要,怪怪的,我會以為你是在叫我娘。」梅莞曦立即搖頭。「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歡老爺這個稱呼!
「叫我韓滅就行了。」
「可以嗎?」連名帶姓的。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不過是個稱呼,毋需太過介意!
「那你也叫我曦兒吧。」
他點頭,無言的撥了撥火堆。
「韓滅,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問看。」他不置可否。
「荒谷是什么樣的地方。俊
「荒谷……」他望向遠方!富墓仁且惶帋缀跖c世隔絕的深山谷底,是師父發現了那里,并在其唯一的入口處設下奇門八卦陣,以防止外人闖入;谷里除了師父和我之外,還有三女九男共十二個人,我想妳和他們不會有太多的機會接觸!勾蠹叶济χシ溉祟I賞金,鮮少留在谷里,除非累了、想休息,才會回荒谷休養生息。
「荒谷里大家都是以何為生?」
「荒谷『里』嗎?」他故意問。
「對啊。」
「在荒谷『里』,大家都是自給自足,有空的人就負責耕田、種菜、采收、打獵、捕魚。」這是大家休養生息的方法,而平日維護田地作物的人,就是師父和從不離谷的師叔了。
「那里很荒涼嗎?」
「不,荒谷雖然名為荒谷,可是其實是四季如春,景色宜人,一點也不荒涼!
「那為什么叫荒谷呢?」她疑惑地問。
「他高興。」
「什么?」她眨眨眼,不懂。
「荒谷這個名字是師父取的,之所以取名如此,沒有什么特殊原因,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含意,純粹就只是因為師父高興取這個名字,就取了。」
「喔,原來如此。」她恍然大悟的點頭!改悄隳翘鞛槭裁磿窔⒐硗幽?」
韓滅微愣,她轉話題的速度挺快的。
「妳不是說,問一個問題嗎?」剛剛就已經不只一個問題了。
「哦,不能問嗎?」她顱著他。
他聳肩,緩緩開口,「鬼童子是榜上有名、死活不論的通緝犯,追殺他,當然是為了高額的獎金!
「領獎金?嗄,難道你就是那種賞金獵人?」梅莞曦突然睜大眼。
「對!顾蛄怂谎郏难凵褡屗X得自己好象是砧板上的肉,等著人來宰割吞吃入腹。
「你知不知道你們這一行有一個叫『絕命』的獵人?」
他表情有點古怪的望著她!钢。」
「你認識他嗎?」
「算認識吧!」
「哇,好棒喔!」好羨慕的口氣!改阌幸娺^他嗎?有嗎?」她急切地問。
「……見過。」
「哇!他的武功是不是就像傳言一樣那么厲害?」
「傳言是怎么說的?」
「很多,不過有一點是每一種說法都會提到的,那就是只要絕命的劍一出鞘,就是惡人命喪黃泉的時候!
「沒那么夸張,遇到高手的話,也得多戰幾百回合!顾恼f。
咦?她新上任的夫君也是使劍,那天在客棧,她見識過他的武功,確實是非常厲害,而且劍一出鞘,鬼童子就一命嗚呼了。
「韓滅,你和絕命……」她上下打量著他,一副深思的模樣。
他謹慎的盯著她的表情。「我和絕命怎樣?」
「你和絕命的武功,誰比較厲害?」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開口,「伯仲之間吧!」
梅莞曦突然得意起來了,沒想到她家相公的武功,竟然和她最崇拜的賞金獵人并駕齊驅,真是太光榮了。
「韓滅,你可以介紹絕命給我認識嗎?」
韓滅斜睨了她一眼,微微蹙眉!笧槭裁矗俊
「因為我非常的崇拜他,他是我的榜樣!
「榜樣?」眉頭皺成了一座小山。
「嘿嘿,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成為一個賞金獵人喔,既能夠鏟奸除惡,又能夠賺銀子,一舉兩得的好差事耶!」
「妳是個姑娘家。」雖然谷里就有三個女的賞金獵人,可是這不包括他的妻子在內。
「姑娘家又怎樣,也是有女的賞金獵人啊!像我知道『紅牡丹』和『黑薔薇』就是赫赫有名的女賞金獵人!
真不巧,那兩個麻煩的女人就住在荒谷里。
韓滅開始為未來的日子憂心忡忡了。
「妳的武功太差了!
梅莞曦噘著紅唇,「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所以我才想請你幫我引薦絕命嘛,也許他愿意教我武功!可以嗎?你可以引薦嗎?」
他瞪著她,這個女人真讓人火大耶!他這個相公就在眼前,也告訴過她,他和絕命的武功在伯仲之間,她甚至已經得知他同是賞金獵人,在條件一樣的情況下,她竟然選擇絕命?!
「不要!挂豢谥苯踊亟^。
「嗄,為什么?」
他沒有回答她,微惱的瞥她一眼,徑自背對著她側躺在地上。
「韓滅,你說話啊,為什么不為我引薦?」
沉默。
「韓滅!」
「閉嘴。」
「可是我想……」
韓滅猛地一扯,將她扯到身上。
「呃?你……要干么?」話才剛問完,她的后腦便承受了一股壓力,將她往下壓。
男性的氣息拂在她臉,在他要封住她的唇之前,低語了一句--
「我要妳閉嘴。」
熾熱的唇辦接觸到她柔軟的紅唇,他先是輕咬,繼而充滿侵略性的舌頭長驅直入,在她唇齒間搗亂,也攪亂了她心頭的一池春水。
「唔……」她呻吟一聲,感覺到身體逐漸變得火熱,緊貼著他的身軀微微顫抖著,不知道該如何排解那股陌生的火熱。
就在她為了那股陌生的感覺感到驚慌,卻又忍不住沉迷其中時,他放開了她。
「韓……滅?」她呢喃,聲音沙啞。
他猛地站起身,背對著她,冷冷的說:「妳休息,我來守夜!
說完,便走離營火,在幾丈外的溪流邊坐下。
梅莞曦眨眨眼,理智漸漸的回籠,迷惑的望著他僵硬的背影,剛剛那個……是發生了什么事了?
「韓滅……」她對著坐在溪旁的他喊。
「明天我們要趕路,妳最好早點休息!鬼n滅打斷她。
「好吧,你不想談話就算了,不過我再問最后一個問題就好了!
「說吧!」
「你幫我引薦絕命,好不好?」
「不好!」斬釘截鐵的回答。
「哼!小氣!不要就算了!」梅莞曦微惱,賭氣的躺了下來,不理他了。
反正既然他們認識,她現在已經是他的娘子了,遲早總會見到絕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