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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蠻嬌嬌女 第四章
作者:沈柔含
  盈盈決定舍棄紀蔚宇,迎接嶄新的新生活。

  她不再和紀家的任何一個人出游,男人們總說:天涯何處無芳草。而她孫盈盈也不是除了紀家那幾個男孩,就世界末日,別無選擇。

  于是,她又開始活躍起來了。只要有同學打電話約她,不論是男是女,盈盈一概接受。

  他們高中那一群同學,玩樂的花樣還真不少。前天唱歌,昨天郊游,今天聯誼,明天還說好要趕三場電影。

  說到今天,倒是頗為精采,讓她的「整人功夫」沒放著生銹,有了機會小小地發揮了一下!

  今天下午在溪邊聯誼烤肉的時候,她因為嬌生慣養,養尊處優,什么事都不會。

  不會生火,不會串洗,不會烤肉,不會揚風,任何一個步驟只要有她參與,只能用愈幫愈忙來形容……

  最后她被請到了一旁休息,這時,烤肉才真正像烤肉。木炭燒紅,食物上架,上面涂著沙茶和醬油,肉香緩緩四溢,讓人不覺食指大動。

  盈盈被挑起食欲,聞著香味,垂涎地靠近烤架,手里的筷子就湊上去。

  「嘿,不能動!」一個男孩朝她叫著:「這些東西都還沒熟,不能吃的!

  盈盈轉頭看他,不認識!改闶钦l?」

  「我叫黑皮!」

  「哦?」盈盈打量他!缚墒悄悴缓冢f你紅皮還差不多,你大概有印地安血統,皮膚傾向紅色!

  「哈哈!」黑皮笑了,圍在烤肉架邊的一群人也笑開了!肝医泻谄げ皇且驗槲液冢且驗槲液躧appy,經常樂于散播歡笑、散播愛的緣故!

  盈盈聽了只覺他耍寶。

  「你呢?漂亮的美眉。」換他問她是誰。

  「那我跟你相反,我叫瑟琳,sullen,我是一個不高興的美眉。」

  「為什么不高興?」黑皮興趣滿滿。

  「要你管,哼!」

  盈盈不理他,一個人跑去溪邊獨坐發呆。

  「喂,她怎么啦?」黑皮問一個盈盈班上的女同學。

  「她就是這樣,家境太好,天之驕女,動不動就發大小姐脾氣。不過,她很慷慨,常愛請客,正常的時候還滿可愛的,所以她的人緣也不錯。」

  「嗯嗯。」

  黑皮點點頭。等到食物烤熟,立刻盛了一盤子,端去找盈盈。

  「喂,瑟琳,瑟琳!」他邊走向她,邊對著她的背影叫。

  盈盈望著潺潺溪水,正在想紀蔚宇。

  冬天好像快過去了,連著幾天,氣候溫暖宜人。昨天晚上媽媽又帶她去百貨公司買款式最新的漂亮衣裳了,可是,那有什么用?她無法穿到紀蔚宇面前給他看。

  「喂,你聾子呀?瑟——琳!」黑皮突然冒出來在她右耳大吼。

  盈盈嚇了一跳,搗著右耳,反射性地轉頭瞪向那個害她受到驚嚇的人。

  「你干嘛?你叫那么大聲要嚇死我啊?」她生氣地罵。

  「喂,我溫柔地叫了你很多次,是你自己沒聽到的耶!」

  「你走開啦,煩死了!」盈盈趕他走。

  「怪事了!這塊溪地是國家的,又不是你家的,我為什么要聽你的?」黑皮把她瞪回去。

  從沒遇過這么討厭的人!盈盈認識的人,除了紀蔚宇,哪一個不是對她百依百順、言聽計從?這個黑皮是什么東西,他又不是紀蔚宇,憑什么對她大呼小叫還唱反調。

  「我叫你走你就走,滾開……」

  「好恐怖喔!」黑皮故意夸張地叫,還出言損她!甘裁瓷,我看你應該叫母老虎!還有,虧你長得那么漂亮,原來是空有其表,事實上你一點氣質都沒有!

  盈盈氣死了,氣得咬牙切齒,兩手握成兩個發抖的拳頭。

  她一口怒氣梗在喉嚨,想罵罵不出,胸口起伏著,眼淚也幾乎逼出來。

  黑皮把她惹了十足十,才忽然又恢復一張笑臉,對她說:「不服氣的話,你反駁呀!」

  盈盈眨都沒眨眼地死盯著他,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她有一股很深的委屈,此情此景又讓她回想起那一天下午在紀家書房,紀蔚宇是怎么樣唾罵她、嫌鄙她,把她轟出紀家大門。

  眼淚無聲地掉下來,黑皮大驚失色。他真沒想到這個千金小姐那么難相處,對她好,她吃定你;給她一點顏色瞧,她又哭得像淚人兒……

  「欸,你別哭好不好?大不了我也讓你罵回來嘛!」他說。

  盈盈吸吸鼻子,搖搖頭,很俐落地抹去瞼上的淚水。

  「算了,我要回家了!」

  說完她往上坡走,黑皮追在后面,亦步亦趨地跟著!肝,那個瑟琳,你別生氣了好嗎?我是跟你開玩笑,你別當真哪……」

  盈盈沒想他,繼續走。

  「喂,算我該死好不好?喂,你別走啦!喂喂——」

  盈盈不理他就是不理他,愈走愈遠,把那些同學拋在遠處。

  黑皮沉不住氣,上來抓她的手臂,鄭重其事地說:「對不起,我向你道歉,沒水準的人是我,你不要跟我一般見識可以嗎?」

  盈盈停住腳步,淚眼望著他,不為所動地說:「不可以!

  黑皮急得搔頭撓耳,后悔自己口沒遮攔,自討苦吃!覆蝗,我做一件事讓你開心,那我們就扯平,好不好?」

  「什么事?」盈盈面無表情。

  「隨你說什么事!」黑皮攤開手,滿臉滿眼都是誠意。

  盈盈打量著他,兩手叉腰地想了片刻,說:「我要你跳下溪水!就這件事,你要不要做?」

  黑皮苦笑著,惹到「恰查某」,代價不低。

  「好啦,我跳啦!」他壯烈地說:「但是我真的跳下去后,你就原諒我,不要回家,跟我們一起烤肉、一起玩!

  「一言為定!

  「唉……」黑皮嘆著長長的氣,自認倒楣。

  盈盈噗哧笑出來,占了優勢不饒人!高黑皮呢!你改名算了,我看你也沒多  happy!

  黑皮不再跟她斗嘴,反正斗贏自找罪受,斗輸又氣不過,忍一忍,算了。

  他拉著她回溪邊,說:「看著喔,我要跳了,我跳了以后你可別黃牛喲!」

  「知道了,快跳啦!」盈盈催促他。

  「好,那……我……」黑皮打了一個冷戰,老天,冬天跳水,真夠帶種的。

  他往靠近溪岸,脫了鞋襪,先用腳趾測測水溫。唔……好冰!冰得讓他腳趾麻痛。

  他回頭看盈盈一眼,希望得到特赦,可是盈盈的神態比溪水更冰。

  黑皮認命了,眼睛一閉,準備縱身下水。突然,后面一道沖力偷襲,把他無情地推入溪中。

  「哈哈哈!」盈盈抱著肚子,蹲在地上大笑不已。

  好好玩!活該,誰教他欺負她。

  黑皮狼狽落水,摔倒在淺溪中,渾身都濕透了,成了一副又丑又鱉的鬼樣子,冷得簌簌發抖。

  「喂!你耍陰招!

  「哈哈哈!」她指著他頓足嘲笑。

  「卑鄙!哈——啾!」黑皮抱著身體打噴嚏,牙關咔咔作響。他奮力站起來,全身濕衣服滴滴答答淌著水。

  「喂,拉我一把……」他伸出大手給距離岸邊咫尺距離的盈盈。

  盈盈立時跳得更遠,扮鬼臉說:「別妄想了,誰不知道你想趁我拉你起來的時候,把我也拖下水去,笨蛋!」

  黑皮不知道他碰到老奸巨猾的前輩,當然計謀落敗,只得摸摸鼻子,自力救濟。

  他登上岸,雙眼怨毒,表情哀苦地看著盈盈,看看她會不會心生愧意。

  盈盈只說:「哎呀,肚子好餓喔,要去吃烤肉了,保重!」

  丟著黑皮,她開開心心地跑回烤架旁,吃著香噴美味的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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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我要出門去了,今天要去看電影!

  孫夫人請人來家里美容作臉,盈盈對著滿臉綠藻泥巴的媽媽,報告今日游蹤。

  「有沒有錢?」因為敷臉,孫夫人的聲音傳來悶悶的不明朗。

  「有,有好多,夠我花到八十歲!

  「我在敷臉,不要逗我笑……」孫夫人盡力壓抑著笑意,以免眼角擠出皺紋來。「叫司機送你去、接你回來,知道嗎?」孫夫人囑咐。

  「知道了!

  當司機把孫家千金送到目的地,盈盈看見約好的兩個女同學已經在等她一個人了。    

  她奔下車,邊招手邊喊:「我來了,小雅、小卉,走吧,我們先去買票!

  「不必了啦!」黑皮帶著兩個臭男生,大搖大擺地走過來,嚷嚷地說:「有事帥哥服其勞,電影票我們已經買好了。」    

  「你又來干嘛?」盈盈看到他就沒好氣,把他當成討厭鬼,氣呼呼地問著。

  「喂喂,小鬼、小蟲,各取所愛,各自帶開!」黑皮朝著自己的伙伴吆喝指使。

  盈盈疑惑地望望同學,這才發現自己被出賣了?茨切⊙藕托』苣樕系谋砬椋置骶褪菭顩r內,她們顯然對于跟其他兩個臭男生結伴看電影之事,大有欣許之意。

  還是小卉比較夠意思一點,跑來拉拉盈盈,靦腆抱歉地笑說:「好了,既來之則安之,我跟小雅都有男伴,你將就一點,就陪黑皮玩嘛!」

  盈盈眉頭一皺。

  小卉又悄聲說:「我看黑皮對你還挺有心的,這個『各自帶開』的餿主意也是他出的,因為他想找你單獨約會。你就發發慈悲,成人之美嘍!」

  「你們收了什么好處?」盈盈臉色不妙地問。

  「沒啦……不過就是請我們看電影、下午茶,兼浪漫燭光晚餐而已嘍!」

  「哼!顾p哼:「就這樣?我也請得起,你們重色輕友,竟為了這點好處背叛我?」

  小雅見機行事,也過來和小卉站同一陣線,捍衛青澀的愛情。她帶著討好的笑臉:「盈盈,別那么難商量嘛,我們知道你請得起我們,可是那不一樣呀!」

  「哪里不一樣?有人請客、有人付錢,不都一樣?」盈盈還是不高興。

  「不一樣,不一樣!」小雅擠眉弄眼說:「可惜你不是男兒身,而是那同性相斥的女紅妝。」

  盈盈斜睨她們,調侃說道:「夠了!你們是不是要跟我說『少女情懷總是詩』,『人不輕狂枉少年』呀?」

  「沒錯、沒錯。」黑皮岔進來,以領導者的立場發表意見!负美,小雅、小卉,你們去找你們的伴,我們三對金童玉女,今天各自玩各自的,不要互相當電燈泡,解散!」

  小雅和小卉回眸對盈盈微微一笑,紅著臉,踩著輕快的步伐,投入她們所憧憬的綺幻愛情去了。

  剩下的兩個人,大眼小眼對瞪,一時間有些無措。

  「無聊!」盈盈嘟著嘴,高傲地說:「我不看電影了,我要回家!

  「嘿,你都幾歲啦,怎么開口閉口像個小奶娃似的,動不動就說回家?」

  聽他的口氣真是不客氣,盈盈反感加深,可笑又好氣地回嘴:「黑皮先生,請問你現在這番話算是在求我賞臉屈就你,還是再接再厲堅定我回家的意念?」

  他打迷糊,拒絕應戰!赴ィ瑒e研究那么多,我們去看電影就是了!」

  黑皮牽起盈盈的手,再自然不過地緊緊握住。

  「走啦……」

  這是第一次,被一個男生當成女朋友,被牽起了手。她感慨好多……

  沒甩開、沒罵人,她暫時在幾秒鐘之內,假裝他是紀蔚宇。

  他把她的手握得那么緊,那么用力,彷佛自己是他最重要的瑰寶,稍有閃失,一縱即逝。

  他的手心,傳來濃得化不開的看重與溫情,她想要醉倒了。

  紀蔚宇……為什么不愛我?

  黑皮訝異地細看她。她合上眼簾,一副冥思神游的樣子,溫馴得讓他難以置信。

  等到盈盈幻想完畢,打開眼睛、回到現實時,又開始不假辭色,對他態度惡劣地說:「放開我的手,色情狂!」

  前后幾秒差距,判若兩人。黑皮覺得她好古怪、也好棘手,可是……他喜歡耶!

  他放開她,又快樂又復雜地說:「你好特別,你真的好特別喔!」

  她聽到他的形容,感覺滿舒服的,他好像上勾了,好軟腳喔!在她根本還沒釣他之前,他就自投羅網,被她征服,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而她?

  她不喜歡黑皮,可是對他好奇;她不想跟他單獨約會,不想當他女朋友,可是不甘放他溜走!

  留著他還算有用處。沒事可以哄抬自己的行情,有事也可以找他當做現成的戀愛實驗對象。

  這年頭同齡的女同學,個個都情竇初開了,光他們班上,就有好幾對班對。何況今天連小雅、小卉那兩個丑小鴨,都有男生追著團團轉,她們一定很得意,明天就會講來炫耀給她聽……當然啦,少不得也會問她約會的結果。

  好吧,算黑皮命太好,賺到了。

  「好。」換她干凈俐落地說:「走,跟你去約會!

  「嘩……」黑皮瞠目搖頭,對她的反覆無常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的車呢?停在哪里?」她問。

  「喔,在那邊。」他比著。

  「很頂級嗎?」她坐慣了平穩舒適的好車,稍微顛躓一點的她就暈。

  「我的愛車棒透了!頂級迅光!购谄と滩蛔〈祰u地翹起大拇指。

  「什么廠牌呀,沒聽過!鼓挠羞@種車款,跑車?房車?還是吉普車?

  「你好遜喔!來來來,我帶你見識見識……」黑皮又牽著她手,拉著她走。

  說到見識,盈盈才想見識呢!她跟著黑皮,愈走愈疑惑,怎么不是帶她到停車場,而是走進了骯臟狹小的巷弄中。

  「瞧,是不是酷斃了?」黑皮指著一輛嶄新銀白色的摩托車!竃AMAHA頂級迅光125!顾侯^挺胸,志得意滿地介紹:「鉆石大燈,雙重防盜,兩段式減震避震器,三合一智慧型開關,最炫的就是四行程強制氣冷單缸SOHC  2氣門……」

  嗄?搞什么東西!竟然叫她坐「人包鐵」的摩托車,多危險哪!

  「怎么樣?被我震撼到了吧?」黑皮得意洋洋,抽動他的眉毛。

  「我不坐摩托車!褂履,不肯屈從。

  「那你要坐公車嗎?」他說:「不好吧,又擠又慢,還要等很久!

  「神經病!叫我坐公車?」她臉色更差。

  「對喔,忘了你是千金大小姐。」黑皮一拍頭,想起來了。「你從沒坐過摩托車啊?」

  盈盈小嘴噴著氣,翻翻眼,不答腔。

  突然黑皮心念一轉,兩眼進射出金芒,激昂而雀躍。

  「喂,瑟琳!既然你這輩子都沒坐過摩托車,那你就更不能錯過現在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了呀!」

  「不要啦!」盈盈極力抗拒。好丟臉!叫她坐摩托車,萬一被親戚朋友看到,不但面上無光,回家還得被媽媽念到耳朵長繭。

  「哎喲,走啦,試看看嘛!」黑皮陪盡笑臉。

  「不要不要啦!如果你不叫計程車給我坐,那我們的約會就此結束,你我無緣,不必多說。」盈盈看都不看他,僵在那里生悶氣。

  「讓我騎摩托車載你啦。」他哀求著!肝壹夹g很棒的,不會讓你摔跤受傷,況且,你是第一個坐上我摩托車的女孩子耶,別人想坐還沒得坐呢!」他望著她,眼光里可以找到戀愛訊息:「我好想帶你騎摩托車兜風哦!」

  「真的嗎?」她有些動心:「我是第一個坐上你摩托車的女生嗎?」

  「真的!顾忘c頭!肝抑蛔屜矚g的女孩坐我的車!

  他承認喜歡她了!盈盈驕傲地笑起來。

  「很動聽,你灌的迷湯真好喝,好吧!」盈盈答應是答應了,但是另外有條件:「可是你的摩托車載過我以后,就再也不能去載別的女孩嘍?」

  「好霸道喔!」黑皮咋舌:「我媽算不算?」

  她說出考慮結果:「除了你媽之外的都算!

  「OK,就這樣說定了!請上車!

  他給她準備了一頂超級可愛的卡通安全帽,盈盈很高興,愛不忍釋,急著往頭上戴。

  黑皮跨上車摧動引擎,盈盈也跳上去就位。

  「走嘍?」黑皮回頭問她。

  「嗯!顾f。

  噗——頂級迅光的車身,向前呼嘯而去,穿出巷子,沖到大馬路上,左彎右拐地在汽車、公車的夾縫中鉆行。

  涼涼的風襲面吹來,混合著廢氣排放的異味,盈盈覺得耳邊有颯颯的風掠過,很冷,但很新鮮,把她野性的血液都給喚醒了。

  她興奮地在他的背后喊:「黑皮!我喜歡這種風和速度的快感,騎快一點,再快一點!」

  「你不怕嗎?」黑皮詫異得很。想給她一個驚嚇,自己反而大吃一驚。

  本來他故意一開始猛摧油門,沖得飛快,就是想看她嚇得魂飛魄散,開口求饒的模樣,F在她居然不叫怕,還叫他騎得更快更快?

  「怕什么?好玩極了,嘿,你會不會特技,來一下吧?」

  「哈哈!」黑皮大笑。

  刺激、善變、辛辣、獨一無二,他好喜歡她!

  他說:「好,等一下到車少的地方,我讓車立起來,前輪懸空,只用后面一個輪子跑!

  「好棒呀!我好期待喔。啊——」盈盈伸手抓住黑皮肩膀,大膽地踩著踏腳板,從座位上立了起來,然后高舉雙手瘋狂揮舞,尖叫大笑,情緒沸騰燃燒。

  今天她是野丫頭,不再耐煩當什么乖乖牌的千金小姐。她就是她,她的真面目就是這樣,不管人家是不是喜歡。呵!痛快死了。

  黑皮沒有阻止她做出危險舉動,看她胡鬧,看她歡笑,他心里的甜度在加重。

  盈盈心情奇好,覺得被摩托車載著,自己好像在飛,飛呀飛的,呵呵!她忍不住引吭高歌,歡唱起來:「飛呀,飛呀,小飛俠,在那天空邊緣無際的飛翔,看他們多么勇敢,咚咚!多么堅強——」

  黑皮一愣,驟然封嘴悶笑。媽呀!破鑼嗓子,音癡,五音不全,難聽得要命!

  美女也有致命缺陷,幸好當初不是在KTV認識她的,不然鐵定被她的歌喉嚇得退避三舍,逃之天天,絕不敢談追她。

  至于現在嘛,既然被她騙到了,那就回頭太難,只好認命,繼續從一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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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米花、鹵味、汽水、鹽酥雞、巧克力、棉花糖……黑皮與盈盈抱了一堆零食進入電影院,把旁邊的人看得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尤其是坐在他們旁邊和后面的人,不知道招誰惹誰?

  從電影開演到結束,都聽著他們兩個窸窸窣窣,不斷咬嚼食物的雜音。好煩,但真是夠香!特別是鹽酥雞,簡直嗅在鼻里,餓在心里,讓人妄想分一杯羹。

  散場之后,黑皮把手里好幾袋垃圾一丟,拍拍手,吃得清潔溜溜,一點不剩。

  「哇塞!飽得我心滿意足,死而無憾!购谄嶂拿浀亩亲诱f。

  「黑皮,我還沒玩夠,再帶我去玩!」盈盈意猶未盡,拉著他撒嬌著。

  「好呀,你想去哪里玩?」他覺得她撒嬌起來那種嗲樣,又酥又麻又電人,唉!是英雄好漢的都抵擋不住。

  「去同性戀酒吧!」她對于冒險犯難這檔子事,永不疲厭。

  「男的、女的?」黑皮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全力配合她。

  「你真爽快!」她玩興更好,想一想說:「男的好了,萬一有人搭訕,死你不是死我,我可以安然地全身而退!

  「果然高明!」他又牽著她的手:「好,走吧。」

  「耶!黑皮最好了!」盈盈歡天喜地,跟著他蹦蹦跳跳地一起去冒險。

  gay  bar會長得什么形狀咧?盈盈好奇到不能再好奇。

  直到推開營業當中的玻璃門,白色氣體迎面逸來,哇!滿室熏煙,在這里幾乎沒有一個人手上不夾著一支菸。整個酒吧,像被大霧彌漫籠罩,嗯……空氣污染,毒害身心,gay  bar就是gay  bar,處處氤氳著頹廢意味,果然名不虛傳!

  盈盈仰著鼻子,努力呼吸象徵糜爛的二手煙?磥磉@里生意還不錯,坐了八分滿,每一桌都是男男拍檔,她是唯一的異性來賓。

  黑皮牽著她的手走到最角落的一桌坐下,沿途之中他不斷被人用曖昧的眼光打量。盈盈有點吃味,怎么本該出現在她身上的仰慕目光,統統轉移到黑皮那里去了?

  如果沒有她在,黑皮大概會被好幾只手臂拉去搭訕了,真令人頭皮發麻呀!呵呵……

  「喝不喝酒?」黑皮問著盈盈。

  「當然喝,來到酒吧不喝酒怎么行呢?我還要來一管菸!顾纹さ卣f。

  「真的假的?你會喝酒,還會抽菸?」問是這樣問,其實黑皮立刻相信她會。

  「不會啊,不過沒關系,可以來一下!顾f,向他伸出手:「菸拿出來!」

  不會嗎?奇怪?黑皮被搞糊涂了。從內袋掏出香菸,遞給她……

  盈盈大感興趣地取出一根菸,快速放到嘴巴里叼著,有模有樣地說:「點菸。」

  黑皮幫她點了火,盈盈馬上狠狠吸了一口。

  「咳!咳——咳!」她被嗆得眼淚都滴出一顆。「好難抽的東西,咳咳!什么鬼玩意嘛!」

  「哈哈哈!」黑皮被她逗得捧腹大笑:「笑死人了,不會抽還裝酷,瞧你的慘相,沒帶照相機拍下來留念真是可惜!

  「爛人,死gay,你再笑,我就到你們學校貼公布欄,昭告天下你是個同性戀的事實!

  他急叫:「喂,我不是同性戀啊,你別誤會我!」

  盈盈才不信他,證據確鑿,一切眼見為憑。

  「少來了,你根本是老馬識途,對這里熟得不能再熟,我打賭你閉著眼睛也摸得進來。如果你不是同性戀,你為什么知道這里?你又為什么來過這里?」

  「因為這是我親戚開的店!顾f。

  「轉得太硬了!顾咧。

  「真的,真的,我發誓!顾o張得直冒冷汗!敢话隳型詰倬瓢,本來就沒有限制入場身分,是男同性戀能來,不是也能來呀!」

  「愈描愈黑,反正你已經被我標記了,否認也沒用。」她像紅衛兵一樣強悍地一口咬定。

  「對了!」她忽然想到:「我要喝那個酒,會『碰碰』的那個,你熟,你幫我點!

  明明是正常人,卻被最在意的女孩錯認成同性戀,他頓時失魂落魄,要死不活地應著:「我聽不懂啦!」

  她用心地解釋著:「就是那種呀,電視上演的那種,喝的時候要拿一張紙壓在酒杯上面,然后用力在桌子上『碰』一下,酒就會冒出很多泡泡來!

  「喔……」黑皮懂了:「TAGQUILA  BON啦,什么碰碰!好啦,你要喝我就點給你喝!

  他熟稔地離坐,直接到吧臺跟酒保要了一杯,端回來給她。

  「喝吧!」他說:「先警告你,這種酒一點都不好喝,尤其女生對它的味道更是不敢恭維。」

  「沒關系,我是喝好玩的,又不是喝好喝的……」

  她動手把杯墊放在酒杯上緣,舉高杯子,在萬般的期待亢奮中,重重將酒杯撞在桌上。

  「碰」地一聲……之后是玻璃碎片落地的鏗鏘響音。

  盈盈動作靜止,吐出舌頭呆望黑皮;黑皮瞪圓雙眼,張大嘴巴,一樣動彈不得。四周的客人,則像發現奇異的注目焦點,看到怪物似的盯牢他們直看。

  臨機應變,盈盈假裝自己一點都不糗,故意從容、鎮定、若無其事地笑給旁邊的觀眾看!赴,呵呵……怎么辦呢?」

  黑皮看看桌面,杯殘狼籍,酒汁四溢,那無所謂。他抓起她的手細細檢查,邊問:「你有沒有怎樣?手會痛嗎?有沒有被玻璃碎片弄傷?」

  「沒有,我的手不覺得痛!顾⒁馀赃叄^眾收回好奇,不再看他們笑話。

  壓力一旦減輕,她就故態復萌:「再來一杯怎么樣?」

  黑皮的視線,從盈盈臉上移到她的身后,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

  「喂,黑皮,我說再來一杯,你聽見了沒?」

  「紀蔚宇來了!购谄ぷ哉Z著。

  「嗄?你說什么?」盈盈聽見這個名字悚然一驚。

  黑皮怎么知道這個名字?又怎么會說出這么名字?她疑惑地望他,卻見他的眼神仍停留在自己身后,某個正在移動的點……

  不會吧!不會那個人是紀蔚宇吧?不會他恰巧也來這里玩吧?不會原來紀蔚宇是同性戀吧?更不會黑皮和紀蔚宇有過什么「交流」吧?

  懸疑緊張!撲朔迷離!恐怖絕倫!盈盈有種想哭的沖動……她困難地扭動脖子,回頭極速一瞥。

  第一眼,驚心動魄——沒錯!是紀蔚宇。

  第二眼,謝天謝地——林夢潔還跟著。嗚……從來沒有這么感激林夢潔存在過。

  沒事,沒事,紀蔚宇不是gay了!

  「黑皮,快點把菸收起來,酒也不要點了!」她混亂地叫著:「你看看我的頭發是不是坐摩托車時被風吹亂了,會很難看嗎?」

  「不會呀,你隨便怎么樣都美呆了!购谄ふf,不明白她干麻突然問這些。

  盈盈很滿意,想了一想,繼續維持著背對紀蔚宇的角度。

  「你看到紀蔚宇嗎?他沒往這邊看來吧?」她說。

  「你認識他?」他叫。

  「我爸媽認識他爸媽。那你怎么認識的?」對呀,她都還沒問他呢。

  「我說過了,這家店是我親戚開的,紀蔚宇是我親戚的朋友,也有一點股份。不過我好久都沒見過他來了!顾降卣f。

  要不要設法引起紀蔚宇的注意呢?盈盈好掙扎呀。

  她避開了紀家的所有人,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有骨氣,沒錯,她是不排斥要些小手段爭取心上人,但絕不會為了被愛而向紀蔚宇乞憐!

  可是今天并不是她去找他的,這樣就不能算乞憐了,不是嗎?

  該要把握?還是該要錯過?

  盈盈第一次躊躇了,不知該前進,還是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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