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說要交往的?是哪一個豬頭說要交往的?
交往個鬼!交往個頭!人都沒出現,難不成叫她跟空氣交往、跟空氣戀愛?
自陽明山那晚之後,靳天珩那家伙就像自人間蒸發似的,整整十天,再沒有出現過!
不出現也就算了,連通電話也沒打,這算什么交往?算什么追求?
她不能上他家找他或打電話給他,因為這些舉動都會昭示她不夠矜持,然而,等待的時間,實在磨人心神!
她從滿懷期待到滿心失望,從一聽到電話響起就心跳失速,到一看到電話就討厭。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不得不告訴自己,對這樣狡猾、危險的男人心存期待,是一件很蠢的事。
什么玩意嘛!來撩撥她之後,就這樣拍拍屁股不見人影,根本連一絲一毫的真心誠意都沒有!
對一個女人開這種玩笑,實在是太惡劣了,簡直不可原諒!
更氣人的是,她還當真不爭氣地受了他的影響,讓他在心底占了一席之地後,這會兒才在這兒懊惱不已!
哼!他以為她真的沒人要嗎?
是她眼光太高、要求太高,至今才仍會小姑獨處,否則,想追求她的人可是排隊環島一圈還綽綽有余呢!
她大小姐為他動了心,他還不曉得把握,等她感覺不見了,錯失了機會,他就後悔莫及了!
母親訂下的相親宴就在明天,從母親口中,她知道這回的對象比起以前都好上許多,男方相貌堂堂、家世優良、有才能、脾氣好……
好!她要打扮得很美很美出席,她打算相個比靳天珩還好的男人來交往,才不要讓他給看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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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先生主菜要點什么?」
「和小姐的一樣就好!
「請問先生前菜要焗烤田螺還是煙熏鮭魚?」
「和小姐的一樣就好!
「請問先生的沙拉要搭配哪種醬料?」
「和小姐的一樣就好。」
「請問先生的菲力要幾分熟?」
「和小姐的一樣就好!
「請問……」
「你不用問了,他全部都和我的一樣就好。」曾楚寶微抬起手,揚起一抹僵硬笑容代答。
不是她霸道,而是依這情況看來,再問下去,所得的答案也不會有變,與其一項項問,她不如果決阻止侍者繼續浪費時間。
這就是母親替她安排的相親宴,地點是在一間頗富盛名的庭園餐廳。為免過於尷尬,除了男女主角外,只有牽線的媒人婆陪同。
「對對對,曾小姐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今日相親的男主角——吳葛幸綻開了憨厚的笑容,迭聲附和。
真是超級沒個性!曾楚寶勉強地扯出一個不至於太難看的笑,心里卻忍不住批評。
「對了,吳先生,您對曾小姐應該很有好感哦!」媒人婆看出曾楚寶的想法,連忙插話。
見對方靦腆得臉頰泛起紅暈,低頭羞赧微笑,曾楚寶受不了地雞皮疙瘩掉滿地。
據初步資料顯示,吳葛幸現年三十四歲,事業有成,交過兩個女友,已不是情賣初開的少年郎了,竟然還害羞?
真要演出這戲碼,扮演的人也應該是女方,而不是他吧!
看著這樣一個過分含蓄又沒主見的男人,曾楚寶驀然想起某人的霸道果斷厚臉皮,相較之下,那人還比較有男性本色。
時間就在她心不在焉地回答媒人婆和吳葛幸的話題中,悄悄流逝。
相親就是這樣無趣,千篇一律的模式,問工作、問專長、問家庭背景、祖宗八代……她出席過N次,也回答過N次,會有多厭煩,可想而知。
最痛苦的是,要從頭到尾保持優雅笑容,讓她每相完一次親,顏面神經就差點麻痹。
「欵,曾小姐聊聊興趣和平時消遣吧!」媒人婆又開啟新話題,暗示全副心思都放在餐食上的曾楚寶多多說話。
曾楚寶抬起頭來,瞧見媒人婆對她使著眼色,這才知道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了,為免失禮,回頭還得被母親大人數落,她突兀地綻開粲笑。
「興趣很多啊!比較值得一提的是行俠仗義、鏟奸除惡。」母親給的腳本是琴棋書畫,但她比較偏向誠實坦然。
「呃……曾小姐的興趣真特別!」吳葛幸以為眼前的美女應該會有比較文雅的喜好,不禁頓了頓。
「那可不,我平時的消遣就是上健身房鍛練身體、練練跆拳、打打沙包,如果正好有人讓我實際演練,那是再好不過了!吳先生呢?」在媒人婆與吳葛幸張口結舌的表情下,她故意透露自己粗暴的一面。
吳葛幸猛地甩甩頭,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這些百分之百是男人才會有的消遣,怎會出自嬌美的曾楚寶口中?
「我……打電腦、看書、聽音樂……大概就是這樣!惯未從震驚中恢復,他愣愣地說著。
光聽,她就想打瞌睡了!跟這類型的男人在一起,肯定會把她悶死。
「我們倆的興趣還真是兩極,一動一靜,完全沒一項相同。」言下之意足,他們不合適啦!曾楚寶巧笑倩兮地說著話中話。
「不會不會,興趣可以培養,這樣才互補嘛!」媒人婆鼓起如簧之舌打圓場。
吳葛幸點頭如搗蒜;曾楚寶則在心里做鬼臉。
一頓飯都還沒吃完,她就對這個男人感到不耐煩了,看來,這回又是白忙一場了。
興趣是可以培養沒錯,但感覺、緣分這事,可不是說培養就能培養得來啊!
唉!她要的到底是哪一型的男人呢?輕輕嘆了口氣,她斂下美眸,舉起刀叉繼續用餐,藉以掩飾恍惚的神思。
驀地,靳天珩那晚挺身保護的情景浮現腦海,她的心口一悸,微微發燙。
難道,她一直尋尋覓覓,老嫌這個不好、那個差勁的原因,是因為下意識想找一個有寬闊肩膀讓她依賴、有本領能保護她的對象?
不會錯了,她向來強悍,總為身旁的人挺身而出,所以希望有個強過自己的男人,能讓她感受被保護的滋味。
可是,靳天珩那家伙……
哼!不要想他、不準想他!既然他沒誠意地鬧失蹤,那她何必不爭氣地連捫親都還會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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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不見曾楚寶,靳天珩才知對她的掛念幾乎超出自己所想像。
富豪銀行在亞洲各國皆有設立分行,這十天的時間,他臨時被父親派到國外視察去了,除了短暫的睡眠,他成天都在跟各地區高層主管開會,再不然就是搭著飛機在天空飛來飛去!
忙碌時,思念的情愫或許會暫時遺忘,然而,當他結束所有事情踏上歸途時,對她的想念便像洶涌波濤般席卷而來。
會將她這般一點不漏地刻在心間,是他始料未及的。
然而,這樣的喜歡也是象徵他對她的情感已生了根、發了芽。
今天,他一大早抵達國門,稍作梳洗便又馬不停蹄地前往公司進行會議,中午,好不容易可以松口氣,卻還有一個推不掉的午餐邀約得參加,讓他不得不把約曾楚寶見面的計畫往後再延。
只是沒想到,他竟會在這提早見到她!
靳天珩黝深的黑眸望向位於窗邊角落的曾楚寶,眼底的銳光被溫柔笑意所取代。
睽違多日,她依然是神采奕奕、朝氣蓬勃的模樣,只是,在別人面前,她似乎還多了一份與他相處時所沒有的優雅。
對她,就算已不再陌生,但每次見面總還是會有驚艷的感覺。而不論她的哪一種風貌,柔美、潑辣、嗔怒、粗暴……在他看來,都是那么的與眾不同。
這或許就是愛情的魔力吧!
「不好意思,我打個電話。」靳天珩朝同桌友人打了聲招呼,便拿起手機撥出電話。
「喂,好久不見!挂婚_口,他就忍不住揚出笑意、
「哦,我以為你從人間蒸發了。」在怔愣過後,曾楚寶立刻以鎮定的口吻譏諷。
靳天珩在這頭將她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笑容不禁加深。
她此話一出,多少代表了她對他不在的那段時間是介意的。
「公事忙!顾喲詭н^,「你呢?現在在忙什么?」話鋒一轉,他試探的詢問。
「我也忙得很,忙相親哪!」她故意說得慢條斯理,有點炫耀意味。
「相親!?」像接獲一顆炸彈般,他霍地瞪眼驚呼,旋即察覺失態,趕緊朝同桌友人頷首歉笑,緊跟著再壓低嗓音對曾楚寶說:「你現在在相親?」
握著行動電話的手一緊,凌厲的眸光掃向與曾楚寶同桌的那名男人,怒意、醋意陡升,頭一次,他嘗到了嫉妒的滋味。
該死的!他才離開十天,她竟就跟別的男人相親去?
她剛才有說有笑的模樣,竟是在和別人相親!
「是啊,這位吳先生很優秀呢!回頭再跟你說吧!Bye!乖䦟毧桃馇尚毁獾乜戳藚歉鹦乙谎坩,直接收了線。
「呃……副總裁?」同桌友人見他在一通電話後臉色大變,不由得納悶輕喚。
聞言轉頭,來不及收回的兇惡目光朝發言者看去,無辜遭受波及的友人趕忙垂眸。
「你這度假村的提案雖然很不錯,但還是需要從長計議,我回去會派專人評估,很抱歉,我還有點事,先失陪了!挂闳唤Y束這場應酬,靳天珩有更重要的事必須立刻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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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是曾楚寶小姐嗎?」侍者突然而來的詢問,打斷曾楚寶及吳葛幸的交談。
曾楚寶抬眸,有些納悶!肝沂,有什么事嗎?」
「門口有人找您!
「找我?知道是誰嗎?」她下意識朝門口看去,卻什么也沒看到。
「是位先生。」
先生?真奇怪!除了家人,沒人知道她今天中午會在這里,怎會有人找她?
覺得失禮的曾楚寶向吳葛幸與媒人婆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我去看看好了!
拎起手提袋,她在侍者的領路下往門口走去——
「怎么會是你。俊拐б娊扃竦膭x那,曾楚寶萬分詫異地愣住了。
靳天珩不由分說地將她拉到餐廳門外的庭園里。
「你做什么啦?我還在相親,別這樣動手動腳!」好歹也要留點名聲給人家探聽吧!
穿著緊身窄裙和高跟鞋的她,被他拉得差點踉蹌跌倒,一從怔愣中回復,便氣惱地用力掙脫。
她不否認再見到他,心里的確升起一絲絲的欣喜之情,然而,話還沒說上一句,就被粗魯對待,再加上之前對他的埋怨,實在數她不生氣也難。
「相什么鬼親?誰準你相親的?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交往嗎?你為什么還跟別的男人相親?」迭聲爆出不悅,靳天珩的兩顆眼珠子已快要燃燒起來。
「你有妄想癥啊!誰跟你說好了要交往?全都是你自己說的!」向來吃軟不吃硬的她也氣憤難當地吼回去。
「你也沒說反對啊!」他完全沒發現一向冷靜自若的自己,此刻竟被滿肚子的醋意激得發怒失控。
「就算沒反對,那你說消失就消失又算哪門子交往?光靠嘴巴說說就算了嗎?告訴你,本小姐行情還好得很,相親宴排到明年也排不完,沒時間等你!顾p臂環胸,下巴揚得高高的,一副高傲得不得了的嘴臉。
說到底,她就是怨怪他整整十天不聞不問!?
「我也是因為公事的關系,忙得分身乏術。」靳天珩這會兒多加了點解釋,從不曾向女伴交代去向的他,為曾楚寶破了例。
她抿了抿嘴,能接受這個理由,但……打個電話說一聲「最近很忙」,能花多少時間?
哼!沒誠意就是沒誠意。她決定對他的理由充耳不聞。
「怪了,你為你的事業而忙,我為尋找我的Mr·Right而忙,我們之間又沒有什么承諾約定,我參加相親難不成還要經過你批準啊?」分明是管過界了嘛!
她譏誚地堆出一抹假笑,賭氣地說著,卻沒察覺自己口氣里的PH值不在正常范圍里。
「你……」她挑釁的話令他氣結,幽深眼眸中燃著危險的火焰。
她也不馴的挑眉迎視他。生氣吧!害她這幾天來的心情隨著他起起伏伏,她不氣氣他,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靳天珩深吸了口氣,收斂起自己失了冷靜的態度,眼色復雜地看著不馴的美艷人兒。
如果她急著要找個結婚對象的話,那他……思緒至此戛然而止,他震驚於自己心頭冒出的想法。
著魔了!他居然想叫她把他當結婚對象交往。
明明他們之間,充其量只能算剛開始,明明他從沒有過娶妻的念頭,可是,她相親的事和她的言論卻令他不由得緊張,差點就脫口說出類似承諾的話來。
「無話可說了吧?」睇著靳天珩陰冷的臉,曾楚寶冷哼一聲!溉思疫在里頭等著,我就不跟你多說了。」轉頭她就要走人。
「再相下去也沒用,因為你已經被我訂下了!
靳天珩猛地扯回她,手臂一縮,攬緊她纖細的腰,偏頭便封住她的紅唇。
「唔……」沒料到他有此舉動的曾楚寶震愕地杏眸圓睜,掄起拳頭捶他。
他怎么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吻她?
靳天珩輕而易舉地制住她,將她的兩只手反剪在身後。這樣的姿勢,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更是密不可分。
糟了!她忘了他是深藏不露的武術高手,她的攻擊和抵抗根本是蚍蜉撼樹,一點效果都沒有,所以才會屢次被他得逞。
他蠻悍地欺入她的唇舌之間,霸道地掠奪她的呼吸,恣意汲取她的芳軟甜美,烙著情人間專屬的熱情記號。
他的吻充滿了侵略性和霸氣,火辣得讓她幾乎窒息,在他蠻橫的需索下,剛開始的抗拒不消一會兒就化成屈服,僵硬的身子被酥麻、暈眩的感覺給軟化了。
隔著落地玻璃窗,餐廳里的人莫不瞧見了這火熱的一幕。當然,位置就在窗邊的吳葛幸和媒人婆也沒有錯過,只能震驚地目目相覷。
片刻,侍者送客時所喊的「謝謝光臨」聲,總算喚回曾楚寶被情欲所迷惑的理智。
她使盡全力掙脫,跟他拉開兩步距離,緋紅著俏臉瞪著他。
「既然你一點認知都沒有,那么,我只好用最直接的方式讓你明白,也讓餐廳里的那個男人明白,你,曾楚寶,只能屬於我!」嘴角微勾,靳天珩率先開口,眸光里的灼熱是對她的愛戀。
曾楚寶還沒平息的心跳,在看到他臉上的俊魅笑容時,又持續失速。
可惡,她想對他的冒犯大發脾氣,但心底卻淌出了甜蜜的暖流。
真不爭氣!之前才打定主意不讓他影響自己太多,現在不過一個熱吻,一段噁心巴拉的話,就將她融化了!
「你太過分了,在這種公眾場合吻我,是存心要我一輩子嫁不出去嗎?」她羞惱地罵,但語調聽來卻像是撒嬌。
「這就是我目的,當眾蓋章,避免有不長眼的人來介入。」他意有所指,笑得很愉悅。
「楚寶……」他跨出一步,伸手欲撫上那誘人犯罪的紅嫩唇瓣。
「別來了!」她防備地猛退兩步,倏地搗住自己的嘴唇,就怕他又再當眾表演一次。
噢!Mygod!從她唇辦熱燙的溫度就可以揣測出,眼前這邪惡的男人一定把她的唇吻得又紅又腫!她怎么見人啊?
呵,聽她把這三個字說得多么咬牙切齒呀!他愉悅地朝氣惱的她露齒一笑。
「你別以為我是隨便說說,我對你是認真的。」
她不知道,他說這話到底誠不誠懇,她只知道,用這樣魅人的嗓音說情話,是一種誘人淪陷的絕佳技巧。
在溫和的陽光映照下,他的笑容足那樣的耀眼……她必須承認,她對他沒有抵抗力!
「認真也不是用說的,要看你的表現才行!够謴万湴恋纳駪B,她昂起下巴要求。
「那也得要你給我機會和時間表現啊!」靳天珩順著她的話說。
曾楚寶斜睨著他,似在思索能不能相信他。
「從現在起,不要再相親了!顾麥睾偷目谖怯兄蝗菥芙^的霸氣。
他熠熠發亮的黑眸里看不到一絲逗弄,只有灼熱如火的光芒,及蘊涵著令人心慌的認真。
「那是我媽的安排啦!」
他以為她喜歡啊!人家她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耶!微嗔的曾楚寶不自覺地噘起紅唇。
「如果有必要,我不反對你拿我當擋箭牌。」知道她不拗了,他不禁笑開來。
她睞他一眼,抿著嘴克制想綻放的笑意,整顆心暖洋洋、甜滋滋的。
「走吧!」他突然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去哪?」她錯愕地問。
「彌補這十天之中該有的進度!顾f得別富深意。
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也無暇細思,混亂中,曾楚寶沒忘記還在餐廳里的吳葛幸和媒人婆。
「那他們……」
「相親對象中途跟男人走了,他該回家好好檢討。」靳天珩好得意。
餐廳里的某一隅。
一道妒嫉的目光,始終鎮定靳天珩和曾楚寶的身影,直到他們相偕離去,才恨恨地收回。
那人紅著眼,滿腔的憤恨不平,手中握著的水杯幾乎要被捏碎。
「為什么差別這么多?為什么我不能得到這樣的對待?為什么我就得被狠狠拋棄?」
不甘、心,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