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你在想什么?”
舞月踩著輕快的腳步前來,兩個月了,她已從失恃的傷痛中走出來,吃得好、睡得飽,體態豐腴了不少,整個人精神煥發。
舞月的笑容,是解除他身心疲憊的最佳良藥。
摟著她,煩躁的思緒早飛了。
“我在想你!”他低頭吻她。
舞月輕笑著!岸家呀浽诩伊,你干嘛還想我?”
“我就是忍不住要想你!”
美眸一睞,她笑睨著他!褒垼瑬|城堡大不大?”自問自笑著:“我真傻!東城堡一定很大,因為那是東城主住的地方!
他點點頭。
“東城主每天都和你商量什么事?”閑閑在家沒事,舞月總希望自己,能替他分擔憂勞!皷|城主會不會再派你替他出巡?”
“我們……都談一些治理地方的公事,至于出巡……暫時不會了!睎|方臥龍擠出一抹笑容!澳氵@么關心東城主的事,我可是會吃醋的!”
說著,他還真露出吃醋的不悅神情。
舞月嬌笑著。“我不是在關心東城主,我是在關心你。有什么難題,你可以告訴我,我不一定能解決,但我可以提供意見!
“為什么你會以為我遇上難題了?”
“從我隨你回大宅院來,你說管家乾坤,讓東城主征調去當東城堡的軍師助手,而你每回從東城堡回來,總是愁眉不展,你沒說,一定是怕我擔心,對不對?可我希望你和我說!蔽柙聺M臉真誠!半m然我娘剛過世不久,我沒讓你在百日之內娶我,可我的心,早就屬于你,我也一直當自己是你的妻子。”
“舞月,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睋Ьo她,他知道,這輩子,他是放不開她了。
“我是你龍方的妻子,對不對?”他告訴她,他姓龍,單名一個方字。他喜歡她喊他的姓,不要喊他的名,真怪!
“是,你是龍方的妻子!”在這里,他不是東城主、不是東方臥龍,而是龍方。她是龍方的妻子,這是毋庸置疑的。
但,這個虛擬的身份,能維持多久呢?
舞月笑了。
“龍,我真的想為你分擔憂勞,看你這樣,我會很心疼的!”
“好,我答應你,如果真有無法解決的大難題,我會回來請教你的,好不好?”
他拱手作揖,踏踏的恭敬態度,令她莞爾。
“好,我這個東城的女諸葛,隨時候教!”她也不客氣的意氣洋洋了起來。
花前月下,小倆口甜蜜恩愛的打情罵俏著。
整日在大宅院里,閑得發慌。
一大早,舞月如同往日一般,起床梳洗后,便到后院一間小房,給爹、娘、大哥,上過香,再到一畝小田里,看看她種的菜,拔拔草、澆澆水。
龍方真把她當寶了,什么事都不讓她做,怕她累著、傷著……煮菜、洗衣、整理宅院,全有丫環伺候著。
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她過的挺不習慣的,所以,她要求龍方,無論如何,一定要讓她種種菜,來,有事可做;二來,種菜可以讓她回憶和娘賣菜的那段時日。
拗不過她,他只好答應。
“夫人,我今天要出去買菜,您有沒有特別想吃什么東西?我買回來,煮給您吃!毙N娘阿珍,提著竹籃,準備外出買菜。
“菜不用買,這兒摘就有,另外,買條魚吧,我想喝魚湯!
“是,夫人。”
“阿珍,要不,我和你一道出去買吧?”舞月興致勃勃地。
“可是,夫人……”阿珍臉為難。“大爺交代過,不可以讓你上市場去,怕你太累,也怕有危險!薄澳臅惺裁次kU?”舞月嘀咕著。
雖然不能出門,很是心煩,但她知道,龍方規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夫人,你若缺什么,我出去時,順便幫你買吧!”向珍正色的問。
“我什么都不缺,我只是想出去走一走。算了,既然大爺不讓我出門,我就不出門!倍紫律恚柙掠掷^續拔草。
“夫人,您想出去走一走,可以叫大爺陪您出門!”
阿珍看著年紀和她相仿的舞月,整日窩在大宅院內,也覺得納悶。
大爺是很愛夫人,可是為什么不讓夫人出門?也許,大戶人家的規矩,真的比較多吧!
原先,她阿娘還擔心她煮的鄉下菜,不合大爺和夫人的口味,不過,主子們從來沒嫌棄過,讓她安心不少吶!
再者,夫人也從未規定她們不準這個、不準那個,在這大宅院工作,她很開心的。
“不行,大爺很忙的,我不想煩他!
“喔!
“你去買菜吧,記得挑新鮮一點的!”
“我會的,夫人。”阿珍走了一步,又踅回來!胺蛉,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要煮什么,你決定就好!蔽柙马樖终藘砂巡!爸形绯磦菜就行,我沒什么胃口。你去吧,菜我拿去廚房放了!
“夫人,你不是想出去走一走嗎?”阿珍笑著:“昨天我買菜的時候,聽到一個老婦人說附近有座金花廟,不知夫人想不想去?”
“金花廟?!”
“是送子娘娘。夫人,您今晚問過大爺,大爺如果沒空陪你去,我和阿惜可以陪您去。我再去問昨天那位老婦人,金花廟的確切地點,回來再告訴您!
阿珍說完,便走了。
送子娘娘?
舞月站在原地,愣笑著。
是啊,她怎么沒想過要幫龍方生個孩子呢?如果她有了孩子,白天他到東城堡去,她就不會覺得無聊了啊。
去,她當然要去!
拉高裙擺,她高興的把菜放到廚房,然后,興高采烈的奔回房間去。
“嗄,夫人,你說你現在就要去金花廟?不……不問過大爺嗎?”
中午,阿珍和阿惜陪著她吃中飯,阿珍告訴她金花廟地點后,她立刻決定吃完飯,馬上就去。
“別告訴大爺,不然,他會擔心的!”
舞月想過了,這陣子,龍方似乎有心煩的事,如果她告訴他,她要出門,他不能陪她去不打緊,她倒是怕他為她的安危擔憂。
其實,只是到廟里去拜拜,路途又不遠,哪會有什么危險?
想了想,還是別讓他知道的好!
如果他不小心知道她偷溜出門,她是去求子嗣的,他應該不會怪她才是。
阿珍和阿惜點點頭,夫人的要求并不過分,再說,夫人待她們極好,隱瞞這小小事,應該不會遭天譴吧?
“好了,那我們走吧!”
“可是,碗還沒收呢!”阿珍一臉錯愕。夫人也太急了吧!
“是啊,我還沒幫夫人梳頭發呢!”服侍舞月的丫環阿惜,也愣呆愣呆的。
“我的頭發已經梳的夠漂亮了,這些碗,回來再收,要不,叫其他的丫環來做!蔽柙乱宦暳钕拢骸白甙!我們得趕在大爺回來之前回到大宅院!
說走就走,舞月一心想求子嗣,又擔心趕不在龍方之前回到家,腳程之快,讓兩個丫環,追得喘吁吁的。
玉顏當日睹金花,化作仙湖水面霞;霞本無心還片片,晚風吹落萬人家。
金花廟除了主神金花夫人之外,還供奉二十位奶娘,這二十位奶娘,各司其職、各有名目:有白花夫人曹氏(白花指男孩)、紅花夫人葉氏(紅花指女孩)、養育夫人鄧氏、保胎夫人陳氏、送花夫人蔣氏……等。
在廟公的指點下,求子者入廟禮拜,在二十位奶娘神面前,各插一炷香,直到手中的香全插完。舞月手中的最后一炷香,插在一位抱子的奶娘神面前,便是預兆能得子。
開心之余,依照廟公所指示,用紅繩系在奶娘神懷里抱的童子身上,一邊磕頭,一邊祈禱:“祈子金華,多得白花;三年兩朵,離離成果!
在謝過廟公之際,一名少婦,從她身邊,啜泣離去。
舞月納悶的望向那抹纖細的背影,只聽廟公低嘆:“唉,那名少婦,來過好幾回了,每回手中最后一炷香,總插在懷里沒抱子的奶娘神面前,唉,命中注定呀!”
望著那悲泣的瘦弱身影,舞月的腳步,不由自主的移向前。
“夫人,您要去哪兒?等等我們呀!”
阿珍和阿惜以為夫人要趕著回家,想到夫人剛剛的快腳程,可真讓她們吃不消。快快的收拾好東西,兩丫環,疾步跟上。
“荷夫人,您別傷心了!
水袖扶著柳心荷,滿臉愁色。
原本,她建議荷夫人到金花廟來拜拜,是希望能碰點好運,如果最后一住香,能插在抱子的奶娘神面前,那么,荷夫人一覺得有希望,心情開朗,身子也會好轉。
但,誰知,荷夫人今日最后一炷香,還是插在未抱子的奶娘神面前,難道真的是命中注定,荷夫人這輩子不能生育了?
“這個……不準的。”冒著冒犯金花夫人的大忌,為了荷夫人,水袖什么也不怕。
“水袖,你別亂說話!”縱使傷心,柳心荷也不想丫環冒犯金花娘娘。
“這位夫人……”
任舞月來到她們身后,一臉善意的想安撫柳心荷,卻讓死忠護主的水袖給擋住。
“你是誰?”水抽擋在自家夫人面前,一副不許外人接近的嚴謹神情。
“我……我也是來拜拜的人!蔽柙聯P唇笑著。
“你有什么事?”看她穿著一身素衣,肯定不是什么大富人家。水抽一臉傲倨,她家夫人,才不和窮婦交談呢!
舞月因為娘親才去世不久,堅持不穿華麗衣裳,沒想到,這兒的人,好像會因人的穿著,而評論一個人的身份!
見水袖一直斜眼打量,舞月的兩個丫環看不過去,嗆聲道:“你干嘛斜眼看人?這樣很不禮貌的!”阿珍氣不過的回瞪水袖一眼。
水抽輕哼了聲:“沒人要你們站在這兒,讓我斜瞪的呀!”
“你……你沒禮貌!”阿惜嘴笨,只好借阿珍的話,再罵一遍。
“哼!”
“水袖,不許無禮!”紅著眼眶的柳心荷,輕斥著。
“夫人,我們走,別和她們這三個沒知識的村婦說話!”水袖壓根就瞧不起她們。
“你這人說話太不公道了!我只是見她傷心,想要來安慰她一下!蔽柙旅嬗袘C色。“我是村婦沒錯,沒讀什么書,是沒什么知識,但我可不會像你這么沒有禮貌,一見面就罵人!”
“你……”
水抽又瞪了她一眼,但被柳心荷給拉開。
“這位姑娘,實在是對不起,我家的丫環,她沒惡意,她只是想保護我。”柳心荷輕聲道歉,泛紅的眼眶,寫滿哀愁。
“這位夫人,你是不是很想生孩子?”舞月直腸子的問。
“你問的不是廢話嗎?”水袖又出聲了!皝磉@兒,當然是求子了!”
想到生子無望,柳心荷心頭一涼,不禁又掩面哭泣了起來。
“荷夫人……”
“這位夫人,您別傷心!
“你別在這里假惺惺了!方才你求子有望,你得意了吧?走開!別在這兒惹我家荷夫人傷心!”水袖怒瞪著她,口氣酸不溜丟!耙窍禄卦賮,你不一定會這么好運的,哼!”
阿珍和阿惜不愿見到舞月的一片好心,遭人踐踏,遂拉著舞月要走。
“夫人,我們走,別理她們!”阿珍和阿惜兩人分別挽著舞月的手。
好意被婉拒,舞月原是要離開了,但柳心荷卻突然傷心的大哭起來。
柳心荷蹙眉啼泣的模樣,拉住了舞月局促的腳步。
“夫人,別哭了,我們回去吧!”水袖也紅了眼眶,夫人心中的苦,她全清楚。
傷心欲絕的柳心荷,一站起身來,差點暈厥,還好舞月忙上前扶住她。
“你怎么還不走!”水袖惡娘著。
“如果你真的想求子,那就再求一次吧!”不理會水抽,舞月直接和柳心荷說道。
“你懂不懂規矩?哪有人一次可以拜兩回的!”水抽又瞪向她。
“反正最差的,你都遇過了,多求幾回,說不定金花夫人會被你的誠心打動,愿意賜子給你。”
“可是……”
“想求子,就來吧!要不,我也陪你一起拜!”舞月拉著她,再度走進廟里。
“喂,你……”
水抽想阻止,卻反被阿珍和阿惜給擋住。
“我家夫人,可是在幫你家夫人。如果你希望你家夫人,繼續哭個不停的話,那我也不擋你了!”阿珍讓開身。
雖然覺得這事荒唐至極,但如果荷夫人能有那么一回好運,她想,夫人一定會很開心的。水袖沒再阻止,走上前,她陪在柳心荷身邊,祈禱金花夫人,能賜點好運給她家的荷夫人。
舞月和柳心荷,各抓了一把香,一一地在二十位奶娘神面前,將香插上。
回繞了一圈,當柳心荷手中的香,只剩一住時,她的手,微微泛抖,因為下一個奶娘的懷中,并未抱子。
走在她身后的舞月,手中猶剩三往香,跳過下一個,之后的兩個奶娘神懷中,皆有抱子。
原先,她以為這只是碰運氣,沒想到,再拜一回,這位夫人,依舊求子無望,而她依舊好運連連。難道,生孩子這檔事,也得靠命中注定嗎?那對這位夫人來說,不是太殘忍了嗎?
站在懷中未抱子的奶娘神面前,柳心荷有千百個不愿意,將手中的那往香插上。
淚,一滴一滴地落。
她的心碎、她的苦,舞月似也感同身受。
不忍見她懷抱的希望又落空,舞月拿了一柱香,遞給她。
柳心荷的淚刷過臉頰,滿臉錯愕的盯著她看。
“夫人,快把你手中的香插上呀!”舞月笑著催促她。
雖然這種“作假”,也許金花夫人不認同,但對柳心荷來說,拿著舞月遞過來的香,似乎又點燃她心中的希望。她極需的,就是能多一炷香,跳過令她心情跌落谷底的絕望深淵。
感激的看了舞月一眼,柳心荷把香插上,走到下一個懷中抱有童子的奶娘神面前。
她眼里閃動著希望之光,目光熒熒地盯著奶娘神懷中的童子看——那是她心中最渴望的期盼呀!
舞月也來到了,兩人相視一笑,一同把手中最后一炷香,插上。
太過高興,柳心荷又哭了,淚水中,含帶著希望和對舞月的感激。
“夫人,這下子,你安心了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夠生個白胖的兒子的!蔽柙掠纸o她打氣。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眼前這個憔悴的夫人的事,她不能置之不理。她想,她大概和她娘一樣,愛管事吧!
“謝謝你,姑娘。對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柳心荷心存感激,她不會忘記這個好心的姑娘的!拔医形柙拢隳?”舞月笑盈盈地。
“我……我叫心荷!彼q豫了一會兒,還是說了。她來金花廟求子,不想讓人家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對舞月,她覺得她是個好姑娘,讓她沒有防備之心。
“心荷?好好聽的名字。我可以叫你心荷姐姐嗎?”
“可以!
“不可以!”
柳心荷和水袖同時出聲。
“舞月妹妹,你可以叫我心荷姐姐!绷暮陕读藗笑容。
“荷夫人……”
“我說可以!绷暮蓤猿种!拔柙旅妹茫阕∧膬?”
“我住……”舞月愣了下。
方才她急急趕來,繞了幾個彎,都不知正確方向了。
“我……應該是……那邊!
舞月指著西邊,阿珍確定的指著東邊,糊涂蛋阿惜,跟著瞎攪和,指著南邊。
三人指著不同方向,教心荷主仆看了蹙眉。
尷尬的一笑,舞月笑道:“我們才搬來不久,東西南北,分不清楚……!糟了,我得趕快回家去!
想到龍方可能會提早回來,舞月赫然想起該趕回家去。
“心荷姐姐再見了,阿珍、阿惜,快走呀!”
舞月拉著裙擺,急匆匆的離開金花廟。
“真是怪人!說走就走!彼湟荒槻桓翌I教的表情!熬尤贿用跑的!”
望著舞月的背影,柳心荷淡然一笑。如果她真有孩子,舞月就是她最大的恩人。
回到大宅院,已近黃昏。
跑了一身汗,舞月先進澡間去沐浴,阿惜幫阿珍張羅晚膳。
勺了一瓢熱水淋下,疲勞去了大半。
想到她在金花廟里,接連求子有望,她摸著平坦的小腹,笑盈盈地。
呆望著小腹,她幻想著腹部隆起,一個小生命在她肚子里,孕育成形的樣子。
不求不想,此刻,她真希望自己的肚子,已經凸得大大的,很快就能生下孩子——龍方的孩子。
甜蜜蜜地笑著,她想,她能體會心荷姐姐是多么地希望能生孩子。
為自己心愛的男人,生個孩子,那一定是又甜蜜又驕傲的感覺。
她急著趕回來,竟忘了問心荷姐姐住在哪里!
垂首,懊惱著。
陡地,有人朝她灑了水花,驚地抬眼一看,原來是她心愛的郎君回來了。
“龍,你回來了!”
忘了自己身在澡堂,任舞月雀躍的站起身,撲向他,踮起腳尖,雙手圈住他的頸項,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她起身的那一刻,赤裸雪白的胴體,激發他體內的欲火。
“你今天……有什么特別高興的事?”他兩手托住她俏圍的玉臀,低啞笑問。
“我……”不行,不能說,說了等于自招她偷溜出門的事,也許他會不高興。“啊……”
低頭一看,她害羞地驚叫了聲。
太過高興自己求子有望,她竟忘了自己全身光溜溜的,還大咧咧的撲向他……真羞呀!
她掙扎著,想躲回偌大的澡池去,但他已褪去他身上的衣物,男性的原始渴望,在他身上,勇碩的展現欲望之姿。
驚呼了一聲,她羞地燙紅了臉。
“龍,我……我還沒洗完澡……”
“我陪你洗!
東方臥龍袍著她,一同進入偌大的操池內。兩人的下半身才浸入水中,他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占有……
“嗯……”
他的吻,在她眼波迷醉之際,翩然降下;鴛鴦戲水,在他們緊緊結合那一刻,于焉展開。
在東城堡的齋壇內,東方臥龍親自擦拭著臘簽兒,候在一旁的軍師乾坤,似乎想說什么,又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