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求得最完美的成績,不管是比賽或者是練習,梁詠詩都會參與檢查車況、調校的工作,與技師討論如何將賽車的性能完全發揮。
第三次試車,她刷新單圈紀錄,車況調整到相當不錯的狀態,終于能夠放松心情休息。
「Freya……Freya。」于似水急忙朝她的方向跑來。
「是什么事情讓妳跑得這么急?」
「不好……那個……」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又加上緊張,話更是梗在喉間說不出口。
「呵,聽說李先生又來找妳啦!怪砝蚰日门踔斫涍^。
不知情的人都以為梁詠詩多了熱情的愛慕者。
「還不死心,哼哼,看我怎么對付你!顾继羝穑~開腳步準備應戰。
仔細分析,鎬隆極怕長輩擔心,根本不會把賽車的事攤上臺面,他的愧疚感極重,她只要抓住這一點,要應付他就容易的多。
于似水急喊著,「等等!妳先別去……」!已經來不及。
「妳別擔心,怎么了?妳的臉色好蒼白,活像白天見鬼……」梁詠詩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紅潤的臉在一瞬間刷白僵化。
「老姊!」能夠這么快相聚,他興奮得不得了,可以說是一路從臺灣傻笑到上海,而且計劃運用難得機會拉近父母親的距離。
「書燁?!」她冷汗涔涔,很想象鴕鳥一樣把自己給埋起來。不會的,這只是幻覺。
李書燁加快腳步來到她面前,「哇!真的是妳,這打扮真帥!難怪隆哥說,我會認不出妳!
「呃……」一時之間,梁詠詩不知該如何應對。
混帳,那個死男人竟然這樣對付她!死了死了,現在該怎么辦。侩y道真要被迫放棄賽車生涯。
繞著她走一圈,他摸摸她的衣服、頭發,「哇塞!近距離看妳更帥氣,像女中豪杰真是酷斃了,妳以后就這樣穿!
「我……」梁詠詩額頭上的汗又滴落下來。媽呀,她的心臟快無力了。
「書燁,詠詩這樣打扮是為了展示設計的服裝,你別為難她!估铈隆并沒有泄她的底,在孩子的心里她仍是服裝設計師。
哼,算你有良心!她松了一口氣的補充道:「是啊,這只是拉拉隊衣服,我怎么可能常常這樣穿!
「可以穿類似的衣服啊,這發型也真夠俊俏的。」李書燁覺得衣服、發型還真神奇,打扮好看后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這、這……這樣真的好嗎?我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犧牲的。」她很努力的笑得靦腆,真像是她很不習慣這俊俏的一面。
「當然好。」李書燁在她耳邊悄悄低語,「其實很久以前我就想跟妳說,妳的打扮很遜,跟隆哥站在一起就像他的姊姊,老到不行,更無法想象妳就是服裝設計師。」
「……」死小子,她那是高雅貴婦的裝扮好嗎!
他當她是哥兒們,摟著肩膀安慰,「別傷心啦,妳現在找到自己的型,年齡至少減了十歲,走在路上包準一票男人對妳流口水,像我就愛死了!
「謝謝你的稱贊!沽涸佋娬媾滤衷谒耐庑蜕洗蜣D,急急轉移話題,「你不是還要上課嗎?怎么能來?」
李書燁立刻揚起乖寶寶笑容,「隆哥說我成績一向不錯,所以特別給我獎勵。」
喂喂,你不久前才去日本玩耶!此刻扮演的個性不同,她不能吐槽。
梁詠詩笑著關心,「不會影響到功課嗎?」
「安啦,還是能拿全校第一。」他拍了拍胸膛保證。
「別太自負喔!顾⑿Χ摗
李鎬隆故意激她,嚴俊臉龐浮現溫柔笑容,「詠詩,看妳工作這么辛苦,我想這是慰勞妳的好方法,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縱使氣得牙癢癢,她也只能忍氣吞聲,勉強扯著微笑,「不會,能在這里看到書燁真好,謝謝你的體貼!
「不客氣!鼓茏屗缘酶∝堖湟粯,李鎬隆前兩天的悶氣一掃而空。
梁詠詩皮笑肉不笑,說著雙關語,「改天換我給你一個『驚喜』,慰勞你的辛苦!
「喔?我會期待的。」李鎬隆暗忖:妳已經沒機會反擊了。
「到時候我要插一腳!箖扇吮砻嫔嫌姓f有笑,實際暗潮洶涌,并不知情的李書燁還以為他們的感情轉好,更堅定實行讓他們復合的計劃。
「沒問題!
「你們準備去哪里玩?什么時候離開?如果工作不忙,我就去找你們。」真怕穿幫,她不敢留他們太久。
想逃?沒那么容易!李鎬隆一臉不解的問:「咦?妳昨天不是說工作已經完成,可以放長期休息嗎?」
好詐啊,挖了坑要她主動跳。
梁詠詩假裝為難道:「臨時出狀況,可能空不出時間……」
「要忙很久嗎?我只能待三天而已。」李書燁失望的擰起眉頭。
孩子的表情令她的心抽緊,那一天他轉頭離去的畫面浮現,心疼加深,這一刻真的為難了,「這個……」
李鎬隆代替她開口,「不會的,詠詩的能力很強,她在澳門的表現廣受大眾好評,相信在上海的工作一樣能順利完成!
變相威脅,梁詠詩聽到他提澳門,嚇得心臟狂跳,「我沒有你說的那么好,不過我會努力把手邊的工作完成,晚上一定去飯店找你們。」
李書燁笑開了,舉起雙手大喊,「耶!妳能空出時間真是太好了,我們可以在這里等,妳工作要加油喔!
「在這里等?不好吧!箲K,她頓時覺得頭好痛。
「嗯,就在這里等,省得在路上顛簸,妳盡管去忙,不用招待我們。」李鎬隆擔心又會出狀況,決定要在這里守著。
梁詠詩試著找借口拒絕,「太陽很大又沒有娛樂,而且我要整理衣服,沒有辦法招待你們。」
「不會無聊,我第一次踏進賽車場,看到名貴賽車覺得很新鮮、很興奮,聽說要舉行國際比賽,也許可以看到賽車手練習的情況。」李書燁的心思全轉移到賽車上,目光不停打轉。
「可是……」
再多的可是都被推翻,她沒有選擇余地,只好硬著頭皮讓他們留下,當然為了防止露出馬腳,不久后就拉著他們離開賽車場。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李鎬隆為了不動聲色讓孩子押著她遠離賽車,游玩計劃安排得很周到,像極了單純讓她與孩子放松心情享受。
豫園是座知名的江南園林,園區有峭壁、瀑布、溪流等美麗造景,亭臺樓閣如畫,曲徑幽雅,設計巧奪天工,徹底層露中國建筑之美。
內園為豫園的園中之園,景致精巧秀麗,一旁有戲臺供游客聽音樂、品茗,此刻他們正在這里休息。
「我要去廁所!
「我陪你去!沽涸佋姼酒。
「不用,廁所就在那里而已。還有,我已經夠格娶老婆了,不要把我當小孩看待!估顣鵁顡]了揮手便快步離去。
嗄?她搖頭失笑,「是是!
當他離開,刻意營造出的和諧在瞬間消失殆盡。
梁詠詩冷哼低語,「夠奸詐,算你狠。」
「跟妳比起來還差得遠呢。」他可沒忘記那一天被她折騰后的狼狽樣。
「也許我該拉攏書燁當支持者!顾龘P起下巴警告。其實呢,這話只是說來出口氣,她并不打算讓孩子知道。
李鎬隆篤定的響應,「妳不會。」
她討厭他犀利的眼神,彷佛看透一切似的。
梁詠詩氣憤站起,「可惡!」這一聲斥喝引來眾人注目,俊俏臉蛋瞬間漲紅,連忙避到一旁。
她的心情差到極點,陷入左右為難的困境真不好受!她既不想退出比賽,也不想讓書燁失望,該如何是好?
李鎬隆來到她身后,「詠詩……」
她板著晚娘面孔,怒瞪,「別吵我想對付你的方法!
「先休戰,妳不覺得書燁去廁所的時間太久了嗎?」
看了看時間大約過了十五分鐘,梁詠詩也覺得不對勁,「你去廁所找,我在這里等等看!
「好,妳別亂跑!顾环判牡幕仡^警告。
「安啦,我就像被你用鏈子困住,還能跑到哪里去。」很不甘心,她賞了一記白眼給他。
下一會,李鎬隆快步跑回來,「他沒有在廁所,我也在附近找過,都沒有看到他!
「快打他的電話聯絡看看!顾帕耍@里可不比臺北啊。
李鎬隆連忙拿出手機撥號,「電話沒有人接!
「怎么會?你再多打幾次!
「還是一樣,我去請服務中心幫忙。」
不安漸漸籠罩,梁詠詩環視四周,「嗯,快分頭找……」
此時,李鎬隆的手機響起,「是書燁打來的。喂,你在哪里?」
「嘿嘿!隆哥,我們來玩躲貓貓的游戲。」李書燁笑得很賊。
「你……」他還來不及詢問,手上的電話已經不見。
梁詠詩很粗魯的搶過電話,「我們找不到你都快急死了,你到底在哪里?」
「老姊,放輕松,我等著你們一起來找我,要一起找到我才算數,也不能找人幫忙,要不然我還會跑掉!
她哪里放得下心,小心翼翼問著,「你是不是被綁架?剛剛說的是不是暗號?如果是,你再叫我老姊一次。」
「嗄?妳想太多了,老葉他在我身邊啦!」為了證明自己很安全,李書燁還讓老葉跟她說話。
老葉是李家的管家,是他護送李書燁來上海的,中午接梁詠詩離開賽車場時,他也一起隨行,那時他留在車上待命,這次游豫園他也是留在車上,而由于夫妻倆很心急,以至于沒有發現不對勁。
李書燁咧嘴笑道:「哈哈,現在可以放心玩游戲了吧!
這時候她已經顧不得溫柔,大聲吼道:「搞什么?!你別開這種玩笑,會嚇死人的。」
他搬出應對方法,很任性威脅,「不找我嗎?那就算你們輸,我會甩掉老葉,三天后再去機場等你們!
「不行!那太危險了!沽涸佋娭皇锹犅劸秃ε隆
得逞的李書燁清清喉嚨,「聽好喔,線索是大珠小珠落玉盤。別太遜啊,我等你們一起吃晚餐!
語翠,只剩嘟嘟聲在耳邊回響。
她急忙撥號,「真狠,這混小子竟然關機!
「他跟妳說什么?」李鎬隆同樣很著急。
「要我們找他,如果找不到人,他要甩掉葉管家,自己在上海玩三天。」她邊說邊徑自拉開他的西裝口袋,拿出豫園的簡介翻看。
「太胡鬧了,我聯絡服務人員幫忙找!
「等一下,他說不能找人幫忙,否則會跑掉。」滑頭小子向來敢說敢做,她不敢輕易忽略他的威脅。
「豫園占地約三十公畝,怎么找?他還有說什么?」李鎬隆的眼色黯沉,等著逮到愛惡作劇的孩子,一定要嚴格教育一番。
「他給了一個線索,大珠小珠落玉盤!沽涸佋娮屑毑榭磳в[地圖,試圖從中尋找出與線索相關的地點。
李鎬隆滿臉錯愕,「就這樣?」
「你想那會是指什么?」大假山、湖心亭、萬花樓、點春堂、玉玲瓏、魚樂榭……景點很多,只憑小小線索要找人不容易。
他很努力的發揮想象力,「瀑布嗎?水花四濺,就像大小珍珠掉落!
「有可能,馬上去看看!
他們連忙往大假山的方向尋去,大假山是用黃石砌建,高達十一公尺,絲毫不留人工痕跡,山峰重迭、連綿不斷,真像走入山里,不久后他們來到瀑布造景前,只見水由高處直瀉而下,連半個游客都沒有,哪里有李書燁的身影?
「也許指的不是水。」梁詠詩又拿出導覽地圖研究。
「聲音嗎?大珠小珠落玉盤……白居易的琵琶行?對了,琵琶是古樂演奏的壓軸,表演時間就是現在!箍戳丝磿r間,他很篤定這次的推斷無誤。
被擺一道的感覺很不爽哩!她把園區簡介揉搓成一團,「那就是說,他還在戲臺那里?!真是鬼頭鬼腦。」
「就當作是運動!估铈隆已邁開腳步定遠。
他們又回到了戲臺,臺上有位才女正在彈奏琵琶,曲調婉約,弦律宛如涓涓細水,每一微妙轉折皆扣人心弦,飭終人散,臺下游客只剩他們兩人,依然不見孩子身影。
「哼哼哼……你連續猜錯兩次啦!沽涸佋姷难凵駛鬟_無數個遜字送給他。
李鎬隆雙手攤了攤,「那請妳這個大偵探推理吧。」
「呃……」她一點頭緒也沒有,但連一個地點都說不出,豈不是比他更差,于是隨口胡扯一個,「不是水、不是聲音,那大概就是指玉華堂的玉玲瓏!
「玉玲瓏?」他撫著下巴思考。
玉玲瓏是豫園鎮園之寶,石身有很多小孔,從上方注入水,便會有細水從孔中涓流的奇特景象,但這與大珠小珠落玉盤有什么關連?
「走,過去看看。」不給他推翻質疑的機會,她率先離去。
于是他們又轉往玉華堂,很可惜又撲了空,不死心又到別的景點尋找,沿路尋問游客,沒有人見過那孩子。
梁詠詩雙手環胸,停留在九曲橋上,望著荷花池,「他是不是在等我哭,才要出來?」
「有可能,有人把眼淚比喻成珍珠,只要妳嚎啕大哭,再用雙手捧住淚水,那就像大珠小珠落玉盤了!
真是絕倒!聽他有的沒的扯一堆,她覺得更累了。
「你聽不出來我是在說冷笑話自娛嗎?」
有夠兇的!他終于說出悶在心里好幾天的話,「據我觀察,妳的肝好像不好,動不動就發火,建議妳去醫院檢查。」
關心?這家伙根本是在諷刺!
梁詠詩卷起衣袖,一步步逼近,揚起詭異笑容,「那你也一起檢查,也許遇到良醫,可以從此遠離過敏癥!
「妳別胡鬧,較量也要挑地方!估铈隆全身肌肉繃緊。
她一臉大發慈悲的表情,「放心,我行事很有分寸,如果你的過敏癥發作,我會去賣童玩的攤子,幫你買面具!
「想讓孩子看到妳母老虎的本性?」他搬出兒子鎮壓。
「哼,是你怕壞了父親形象吧。」她遠離他好幾步,免得控制不住壞脾氣。
連續對峙后,愈來愈覺得以往能夠相敬如賓是幻覺,這男人跟她非常不對盤,往后一定爭執不斷,成了相敬如「兵」。
接近日落時分,湖面倒映紅霞,兩人愈來愈擔心,李鎬隆開口打破僵局,「是不是忽略了什么線索?妳再回想跟他講電話的情形!
「我們才講沒幾句話,我確定沒有忽略!剐∽又v的話,她都可以倒背如流。
「那葉管家有沒有透露什么?」
「沒有啊,他只是要我安心……咦?」提到葉管家,她終于察覺不對勁。
他也發現有問題,「葉管家不是在車上休息嗎?他怎么會跟書燁在一起?」
「難道書燁早就跑出豫園!」如果真是這樣,她一定要修理這鬼靈精一頓。
「我也是這樣懷疑!估铈隆拿起手機撥號,打給在豫園外等候的司機,「電話沒有人接!
「我看是不敢接!惯@下,梁詠詩急得跳腳。「真是的,書燁的膽子真大,還有葉管家跟司機也真夠胡涂,竟然跟他一起胡鬧!
「依我看,他們是被書燁拐了!顾母庠甑膩砘仵獠。
「也許他已經甩掉葉管家……怎么辦?」惶恐憂心盤踞,她幾乎無法喘息。
「別哭,書燁不會有事的!顾统鍪峙吝f給她。
「我、我……」流淚?她怔住了,淚水又滴落,再也忍不住的哭出聲,「我好擔心,書燁是我的寶貝孩子啊。」
李鎬隆輕輕拍著她的背部安撫,「先別慌,我們一定可以找到他。」
此刻,她只是個找不到孩子的母親,揪住他的衣服依偎哭訴,「上海這么大,怎么找……」
「冷靜一點,我們先到東方明珠塔看看,如果真找不到人就報警。」
「東方明珠塔?」
范圍跳脫豫園,整個上海最符合大珠小珠落玉盤的地點就是那里,她曾看過高塔的奇幻色彩,心里又燃起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