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丁涵水痘完全好了后,她才覺得大事不妙。
孟雅陽帶她上山下海的玩,而她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孩,隨著這個男人的帶領,興奮的認識全新的世界。
然而董大姊的來電也在在提醒她,董大姊可是很在乎MAY在花東一帶設據點的事情。
「小涵!跟孟秘書周旋的怎么樣了?」
每當接到了董大姊的電話,丁涵就一個頭兩個大,只好硬著頭皮扯謊,「嗯……很好!今天到龍騰集團的花東采石場去參觀,等下就要進會議室討論第一間店的事情!」
實情是,他帶她到七星潭,在海風的吹拂下兩人都露出了孩子氣的一面,盡情的在一堆海砂小石中嬉戲,彷佛回到過去天真無邪的童年時光。
「小涵!孟秘書有沒有說要我們在花東增添什么東西呢?是不是要有些東西是跟我們在西部的據點不一樣的?」
「嗯……基本上,我發現這里的原住民還是很多,而且她們大部分都信仰基督教,也許我們可以研發野性美的彩妝也說不定,孟秘書說要多帶我去看看,增加彩妝靈感!
實情是,孟雅陽帶她去太魯閣國家公園,看盡山水靈秀,還有神秘的原住民傳統。
「小涵!那花蓮有沒有什么是值得我們可以取經,帶回研發的呢?」
「嗯……我想……知識跟肚皮是一樣重要的……」天啦!她掰不出來了。這實在是太難開口了啊!
孟雅陽帶她品嘗花蓮市區的某間著名的小籠包、晶瑩飽滿的大餛飩、剛煮好的德利入味鹵豆丁,以及酸甜甘美的洛神花蜜餞,喂飽了她的肚子,也充實了她的心靈,丁涵恨不得將所有的花蓮名產帶回臺北,讓店員們也嘗嘗這種美味。
唉!希望神可以原諒她,這全都是善意的謊言。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然而越待在花蓮的孟家大宅,丁涵就越了解孟雅陽。這個男人的個性,霸氣中帶著溫柔,總有讓她驚喜的一面,她心里那道高高厚厚的圍墻,也隨之漸漸傾塌。
然而,她也明白,這不是個好現象。
越是被孟雅陽的個性吸引,她就離臺北的董紹青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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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參加你的生日宴會?」
她震驚的瞪大眼,原本一口要吞下去的蛋餅,差點噎住自己。
「是!妳不用擔心,我會替妳準備好衣服和飾品,到時候妳只要漂漂亮亮的出席就好了。」
只見長桌對面的孟雅陽慢條斯理的說著,一面用刀叉切開了滑嫩的培根,優雅的模樣教人以為他只是在說件輕描淡寫的小事。
「但、但是我、我要以什么身分參加?我跟你非親非故的,我……也不懂上流社會的禮節。」
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手上切培根的動作仍是沒有停,「這妳不用擔心,雖說我父親是連任地方上六屆的民意代表,到時候跟我父親有關的親戚、朋友、商業往來的客戶,全都會到場,但他們只是借著為我慶生這個理由,藉此交換彼此的商業情報,或新的法規,我們不是重點,到時候妳只要注意禮貌即可!
「真……真只要這么簡單?」
這一大早她就聽到這么沖擊的消息,讓丁涵好緊張。
原本就料中孟雅陽的家勢顯赫,但是沒有想到他的父親竟然會是地方民意代表,這更顯得自己的渺小跟不足。
「真的!姑涎抨栁⑿σ詫,「妳將以我的女伴的身分參加!
他的女伴?
眼看這英俊的男人又投給自己一個這么美好的微笑,剎那間讓丁涵紅了臉兒,心中小鹿亂撞,小手不禁握緊了刀叉,手心里沁著汗,她不敢直視他,因為那雙深邃的目光,教她無力招架。
她是要嫁給別人的啊!可是這男人霸道的溫柔,卻已經讓她的心魂蕩漾。
明明知道自己不能這樣,但是卻深陷其中……
看到她羞答答臉紅的摸樣,孟雅陽的心里有了另外一種舒坦,總算這些天來的工夫沒有白費了,這個小女人慢慢的接受了他的一切。
其實,他這次辦生日宴會是有原因的。
他要借著那天,向她求婚。
無論如何,他絕對不將丁涵交給其他人,絕不!
兩個人的濃情蜜意在無言的早晨中偷偷加溫,然而在一旁,沒有人發現老管家,那一雙眼睛,閃著難以捉摸的詭譎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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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原本晴朗的天氣突然間有了一絲灰暗的陰霾,空氣里嗅得出風雨欲來的味道;果真沒多久,天空中便飄下細細雨絲。
孟家大宅所有的仆人,正為了這次的生日宴會卯足了全勁,一張張整齊的桌子鋪好了紅白相間的桌布,上頭擺滿了擦得晶亮的高腳杯和昂貴的餐具,以及一盤盤美食佳肴,全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只是不曉得為什么,已經過了宴會入席的時間,孟家門口,卻連一個賓客都沒有。
「這是怎么一回事?」
孟雅陽質問老管家,西裝筆挺的他,忍不住咆哮了起來,「我不是叫你發邀請函給大家嗎?為什么一個人也沒有來?」
「少爺,我的確寄了邀請函給各個跟我們有關系的政商人士,但是我不曉得他們為什么沒有赴約?」老管家依舊直挺挺的站在角落,老臉上寫著「他不清楚」的表情。
「別發脾氣呀!也許是因為今天下雨的關系,所以大家才會遲到,不是管家的錯!拐驹谝慌缘亩『B忙安撫他的情緒,其實今天她好緊張的,面對孟家的客人,她深怕自己是個不稱職的女伴。
「那也太巧合了吧?總不可能大家一起遲到!」就在孟雅陽說話的同時,他懷里的手機突然響起。
孟雅陽看見了來電顯示,立刻低聲說:「我出去外面說,順便看看有沒有人來!
「嗯,好!
丁涵柔順的點了點頭,看著他緩緩的離開大門,自己也轉身想回到樓上的房間休息;誰知道她一打開門,迎面而來的卻是一大束紫色鮮艷的紫丁香,就放在桌上!
濃郁的香氣在丁涵開門的那一瞬間沖入了她的鼻中,刺鼻的香氣讓她受不了,皺起了眉頭。
「這……這是誰放的?哈啾!」
丁涵連忙奔向前去,將落地窗的窗戶全部打開,讓濃郁的花香往外散去。
她錯愕的捂著鼻子,到底是誰把這束花放在她房內的?
這屋子里除了孟雅陽外,還有誰知道她對紫丁香過敏?
孟雅陽愛她,所以不可能在她的房間里面擺這種花,那就是有人想要以這么惡劣手法將她趕走……
不,或許是要將她驅離孟雅陽的身邊?
「……紫丁香很美……小陽要乖乖睡著喔!媽媽在這里,你要乖乖喔……」
就在她沉思之際,身后忽然出現了一個沙啞喃喃自語的蒼老聲音,丁涵立刻轉身,瞧見老管家推著孟夫人,就擋在她的門前。
「管、管家……」丁涵眨眨眼,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突然出現在眼前。
「這是我放的紫丁香,很美的花,對吧?丁小姐!估瞎芗业哪樕蠏熘荒ㄎ⑿,但是灰白眉毛下的眼睛,完全沒有和善的笑意。
「它們很香、很美,只不過對我來說似乎不太適合!
她勉強擠出一抹笑,住在孟家大宅這么多天,其實除了孟雅陽外,孟家的上上下下她都不是很熟,她對管家的印象,就停留在第一天遇見他時,那種錯愕跟慘白的神情。
「沒錯,妳的確不適合!构芗胰允切θ,只是他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讓人覺得顫栗可怕,「不適合紫丁香,也不適合我們家少爺!
「嗄?」丁涵萬萬沒有想到,原本一向服從的老管家,突然之間竟會冒出這樣的話。
「妳怎么能這么不知廉恥?」
不知廉恥?他憑什么這樣罵她?
這些話聽在丁涵的耳中,莫名的有一種排斥!腹芗,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這樣罵我?我想這些天來我并沒有答應你們少爺的追求……」
「但是他卻形影不離的帶著妳!」
管家忿忿打斷丁涵的話,怒瞪了她一眼后彎下身,將輪椅的開關固定,讓孟老夫人安坐在輪椅中而不至于滑動,并一面緩緩的說著傷人的話,「明明在當年,夫人安排了這樣的路給妳,還照顧妳,讓妳有一個重新來過的人生,忘掉那些卑賤的過去,只要妳不要再來糾纏我們家少爺就好,沒想到……沒想到十一年后,妳又出現了!」
「你說什么?」從第三個人口中得知的消息讓她更為震驚,原來,管家也知道這其中的內情?更甚者,他還參與其中?!
這究竟是哪里出了錯?
丁涵非?隙ㄗ约菏桥_北人,她從來沒有在花蓮這么偏遠的地方住過,可是管家跟孟雅陽,卻言之鑿鑿,聲稱她的確曾經在這里「存在」過!
「妳知不知道我們夫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少爺身上?」
老管家一面說著,一面從懷里拿出了一把白森森的刀,緩緩走近丁涵,逼得她步步往后退。
「妳知不知道,少爺原本可以繼承老爺所有的票源,順利從政,一路平步青云當上民意代表,進而進罩國會成為政治人物?如果沒有妳出現,夫人就可以靠少爺,對老愛在外尋花問柳的老爺出一口怨氣!」
「什么?」
丁涵冷汗直流,沒有想到老管家一口氣說出了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然而這些都是她所不知道的「過去」。
「什么什么?」管家冷笑,將她逼到落地窗前,「多年不見,妳倒是學會了很多騙人的花招!妳說,是不是妳已經恢復記憶了,才會找上少爺跟他一起回來?」
「什么記憶?我、我腦部從來沒有受過傷啊!」丁涵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現在妳可高興了吧?看到夫人變成這樣,妳一定很高興對吧?」
「我……我不曉得你在說什么!」她從老管家的眼中,看見了異常的閃光,駭得她直起冷顫。
「妳知道紫丁香的花語嗎?紫丁香的花語是青春期的回憶,既然是回憶就讓它過去,就像妳這個小賤人一樣,不該再出現在相安無事的孟家……」
管家似乎越說越氣,那一把白晃晃的刀子眼看就要刺進丁涵雪白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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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妳調查的結果怎么樣了?」
在孟家大宅外頭的另一邊,孟雅陽低聲跟手機里的女子說話。
「我查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相信我,你一定會覺得聘雇我們這種偵探是值得的。」對方嬌氣而得意的說著。
「廢話少說,究竟發生什么事情?」然而,他卻沒心情跟對方哈啦。
「好啦!根據我們的調查,十一年前,丁涵車禍墜崖后,被送進醫院,當時你的母親似乎有……」
「啪啷!」
電話的那頭還沒有報告完畢,突然之間只聽到巨大的響聲,玻璃碎片應聲而下,而在碎片奔落之中,還包含了一個孟雅陽熟悉的身影──
「丁涵──」
孟雅陽發出了慘叫,然而他卻來不及阻止這件慘劇發生!
她想起來了。
全部的情形她都想起來了。
丁涵的身體無止境的下墜,但她過往的回憶卻一樁又一樁,宛若跑馬燈般的浮現……
是的,關于他們「青春期」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