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自個兒那一塵不染的屋子里,梵旭日將疲憊的身軀投入舒適的大沙發里。
他以為回程上,她應該也會同去時一股吵鬧,但他錯了,送她回家的這一路上,她始終沒開口說上半句話。
平時他是個很享受沉靜氣氛的人,但為何這回卻是覺得沉悶?而且那股窒悶,著實讓人難受。
為何認識她才沒多久,多年來的習慣就在突然問變成了不再是習慣?
一開始,她的笑顏就吸引住了他的視線。因為那笑容真切卻不做作也不造假,更因為那帶笑的眸子里沒有害怕也沒有恐懼,所以他難免會覺得她特別。
但僅僅只是特別兩字,就足以讓他將心思放在她身上嗎?很顯然的,答案是——并不!
那么,答案是什么呢?
是因為在次次的相遇及應對進退問,教她的坦率及自在給捉住了心嗎?
有她在,氣氛總是熱絡:有她在,感覺總是輕松;有她在,心情也跟著愉快……是因為這些原因,所以他變得如此在意她了嗎?
或許是,也或許不是,他想……他需要再多一些時間,才能整理出完善的結論,
合上眼,那張平淡無奇卻教人移不開視線的清秀容顏,此刻竟又再度躍入了他的腦海中,梵旭日不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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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氏集團總部總裁辦公室
如果他原本期待能藉由多一些的相處,而探討出自己真正心思為何的話,那他注定是要失望了。
因為事隔三日,她雖然就在他的公司做事,但他卻沒時間和她聊一聊。
因為每次見到她,她總是對他投以復雜又難解的眼神,而後不到三秒的光景,她已閃得不見人影。
他甚至來不及出聲喚她,她就消失在他眼前。
他想她是不是在躲他?但為了什么?陷入沉思,梵旭日因為得不到答案而覺得困惑不已。
桌面上的文件一如往常堆積如山,但他的心思卻早已飛到九霄云外,再也不同以往的專注且認真。
不該受她影響,但偏偏事實就是如此不爭!
心湖,已被攪亂成一團,再回不去過往的平靜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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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氏集團總部總務鄯
康玟君百無聊賴的呆坐在位子上直發傻。
怎么辦?她最近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勁,對什么事也都沒興致,就連男人來找她約會,也全都給一一回拒了。
她當然知道,讓她變得這么奇怪的罪魁羈首就是某人,那個讓她I見郵面就想逃的某人。
唉!從來沒有這么不對勁過,她對這種陌生的情緒感到無奈也不知所措。
「唉——」長聲一嘆,康玟君吐出的是數不盡的嘆息。
「玟君,有什么煩心的事嗎?」左側的女同事A靠過來,臉上寫滿了關懷之意。
「啊?沒有啊,沒事啦!」趕忙端上笑臉敷衍,康玟君并不想跟人討論心事。
「沒事才怪!你已經嘆了第三百零一聲的氣了!箤ψ哪型翧站起身,對這方投以不相信的眼神。
「是嗎?」真多謝他的雞婆,要不她還真不知自己嘆短了這么多年的壽命咧!
「有什么困難就說出來嘛,說不定大家可以幫你想辦法。」右側的男同事B也滑著椅子,向這頭靠了過來。
「不……」拒絕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人給截斷。
「就是說嘛,人多好辦事,你沒聽過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嗎?我們這么多人,一定能幫到你的啦!」斜對座的女同事B也加入戰場了。
「呵、呵呵……」康玟君乾笑以對,實在很想逃。
「玟君啊,你該不是跟老板吵架了吧?」不知何時,部長竟然也過來插一腳,康玟君只覺頭上三條線。
「啊?」一臉的錯愕,康玟君側首直盯著部長。
「對啊,你跟老板之間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啊?」女同事C也出聲了。大家都在談八卦,她當然也要插一腳。
「我跟他?不愉快?」有這回事嗎?康玫君直覺這道問題問得很莫名其妙。
「是啊!如果沒事的話,你干嘛每次見到老板就閃?」女同事D也按撩不住了,直把大夥心底的疑惑給點出來。
「對啊對啊……」一夥人直在那邊猛點頭,看得康玟君直覺無聊。
大家都吃飽了閑著是不是?要不,怎么會每個人都在注意她的動向?
「噯,談感情就是這樣,偶爾會有意見不合的時候,但你也不能老是跑啊,這樣要吵到什么時候?」年紀較長的女同事E也忍不住開口了。
「耶?」康玟君瞠目結舌,這下傻眼的徹底。
咽這是按怎?
從「兩個人之間有不愉快」跳到「談感情就是這樣」,媽啊,這會不會扯太遠了點?
「我跟他不是那種關系啦……」嗚嗚,她什么時候有在眼他談感情了?
天啊,救人喔!康玟君雙手掩面,直在心底大聲哀嚎兼呼救。
拜托,放過她吧!她已經快被自己的心事給煩到沒力了,請大家就不要再折騰她了吧?嗚嗚——
「噫?不是嗎?可是大家都以為你們是啊!」眾人齊聲驚呼,不愿相信康玟君的自白。
開玩笑,打從康玟君無所畏懼的拖著大老板跑的那日起,全公司上下就都認定了這件事啦!
現在她才說沒那回事,誰信?
「不是啦!我跟他哪里像是那種關系了?」他們是哪只眼睛看到的啊?康玟君眉眼鼻全數皺成一團,實在不能理解自己為什么會被誤會。
「很像啊!」他們每個都認定他們就是那種關系。
「哪里像了?」見鬼了!大家的眼睛是都出問題了不成?
那冷冰冰的家伙,哪里看起來像是對她有意思了?
要是有的話,老早就該追上來了奸不好?那她也就不用這么困擾……耶?,等等,她要他追上來干嘛?
還有,為什么他追上來,她就不用這么困擾了?
啊——見鬼!心情更亂了,都是他害的啦……
「第一,你敢靠近他。」同事們供出佐證一。
「第二,你不只敢靠近他,還敢拉著他跑!估^續送出佐證二。
「拜托,他只是冷著臉而已,那又不代表他可怕!你們干嘛那么怕他啊?」這不是她第一次聽見這種話了,實在是忍不住想為他抱不平。
「第三,只有你會說老板不可怕!」佐證三出現,每個人都點頭點得好用力。
「第四,你那天在Cake House喊說要嫁給老板,我剛好有聽到!棺罴炎糇C四跟著提出。
媽啊,現在是怎樣?他們竟然連這出鬧劇都知道?
驚詫的瞪視著眾人,康玟君現在只想找個洞把自己埋了。
「第五,老板跟你說話的字數跟次數,比跟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還要多很多……」
佐證五、佐證六……陸續供出,聽得康玟君直想拿頭撞墻。
算了,她放棄抗辯,她下跟這些人爭了,隨他們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吧!她——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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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mosa Club
不同的場所,不同的生活圈,但她不明白的是——他們怎么又碰在一塊了?
這下可尷尬了,現在閃人來得及嗎?
康玟君懊惱的垂首直盯著地面。嘖,早知道他也會出現在這樣的場合,她就不會答應昔日同事的邀約了。
什么菁英聯誼?什么好男人集散地?她現在只想落跑,哪還管得了那堆男人長得是像香蕉還是芭樂?
腳步悄悄往出口處慢慢挪去,可惜才剛要跨出第二步,耳邊就傳來了熟識的呼喚聲。
「玟君?你終於出現了,好久沒看到你,奸想你喔!」
招呼語一出,接著就是上演熱情的擁抱戲碼,康玟君這下是想走也走不得了。
「嗨,Gin,謝謝你的邀請!箤段羧胀碌臒崆檎泻,康玟君雖然有點受不了,卻又不好推拒,只得認命的配合。
「還說呢?自從你離職後,我找了你多少次,可你每次都推說有事不能來。」單手攬著康玟君,Gin有些埋怨的說著。
「呵呵,是嗎?」康玟君笑得很尷尬。
「喂,你是怎么了?我記得以前你很好邀的,最近怎么都消聲匿跡了?該不是已經有了固定的對象,所以不想再參加這種聚會了?」Gin天真的問著,康玟君卻是覺得好罪惡。
「我……」這該怎么說?其實她一直都有對象,而且還不只一個。
「說實在話,你是不是有想要定下來的對象了?」挽著康玟君往臨設的吧臺走去,Gin好興奮的笑問著。
定?她才沒有!她怎么可能會想定下來?她……啊,該死,Gin干嘛帶著她往他在的那地方走去?
「呃?Gin,我突然想到我還有點事,我們改天再約時間見面。一拉開Gin的手,康玟君趕忙背過身去。
「啊?不要啦,你都來了,咱們就去喝一杯嘛!」Gin不肯放手,仍死拉著康玟君的手臂。
「我真的……啊?糟了!」開溜的理由還沒來得及說完,康玟君便活像見鬼似的猛向後轉,但這—轉,她又後悔了,因為——她知道他看到她了。
「玟君,我以為Gin是騙我的,原來你真的來了?太好了,我終於見到你了。」背後傳來一道柔聲低語,康玟君卻是全身寒毛直豎。
怎么會這么衰?腹背受敵,形容的是不是就是這般慘狀?後頭,是逼得她離職的林敬中;前頭,是她現在最不想見的大老板……嗚嗚,她好想哭。
「是你跟他說的?」含怨的視線直往身旁的Gin飄去,康玟君有種被出賣的感覺。
「呃?我看敬中他很可憐嘛,而且他真的很愛你耶!」Cin無辜的擺手道。
「你!」林敬中可憐?那現在的她就不可憐嗎?「我會被你害死!」
「玟君,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跟我說我一定改,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走到康玟君眼前,林敬中哀求的看著她。
「相信我,你沒有不好,不好的是我!顾龑嵲诤芟肫瓶诖罅R,但她不能!不單是因為這是高級場所,更重要的是她不想當眾丟臉。
「如果我沒有不好,那你為什么要跟我分手?玟君,我真的很愛你,你回來好不好?」林敬中伸手想抱住康玟君,但卻被她給避開。
「林敬中,你不要這樣!」伸手拉過Gin,康玟君很孬的躲在她身後。一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你值得更好的女人,看看,Gin就很不錯,你就忘了我吧!」
早知林敬中是這種放不開的人,她絕對不會去沾惹他的!可惜現在說什么都來不及了。
「玟君,你不要把我拿出來做擋箭脾哦!這種事遲早是要說開的,你就好好的跟他談一談嘛!」Gin想走人,但卻被康玟君死命的巴著。
「我……」她就是不肯放手。不拿人做擋箭牌,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啊!
難道要她說實話嗎?說她甩了他,是因為他跟她求婚?還是要她說……她根本從來沒愛過他?這種話很傷人耶!
林敬中跟倪大偉始終是不同的,她可以對倪大偉那種自以為是的家伙用惡招,但對林敬中這種死心塌地的傻瓜……唉,她實在沒辦法這么殘忍啊!
哎唷,沒事造什么孽嘛!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康玟君好苦惱,但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倍感無助之際,康玟君不自覺的投出求救眼神,而接收者——正是她躲了許久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想向他求救,但她就是這么做了!
為什么在這種時候,自己還要向他求助呢?是因為……那莫名其妙的信賴跟倚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