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洛坐在偌大的總經理辦公室,看著他的小弟——沈惟恒,布滿陰霾的臉色,閃著不悅的目光。
“惟恒,你也不小了,在臺灣玩不夠,到了紐約,正經事不做,老是搞七捻三的,你什么時候才會清醒?”惟洛壓抑心中的怒火,耐著性子勸他。
“大哥,我沒興趣搞這些,你明白的不是嗎?我已經試過,沒用的。不如讓我別謀發展,大家都輕松!蔽┖阏J為以他目前的財力來說,他根本不需要花精神,他有的是員工部屬,交給手下做,沒什么大不了的。
“算了!蔽┞逋葱牡乜粗┖,知道他的想法,放棄了想要說服他的念頭。
李弘毅走了進來,掃了沈惟恒一眼,告訴惟洛:“這家伙可真有本事,把公司搞到這個地步!彼匆娢┖阈奶摰剞D移目光!安贿^,想要起死回生并不是難事!彼熥哉f下去,突然發現惟洛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但很快地,就不見了。
沉默了一下,李弘毅開口:
“別作夢,我才不要收拾他的爛攤子!痹捯怀隹,弘毅才發現惟洛正是在等他這句話,心中警鈴大作——糟了!這下可中了他的詭計了。
“弘毅,我們來打個賭,如何?”惟洛深諳他賭性堅強。“兩個月——賭你的能力,看你是否能在短短的兩個月內解決這個麻煩;同時,我也想看看平常你向我吹噓的那些本領是不是真的!彼蓯旱匦χ
明知道這是個陷阱,他仍然往下跳。“我有什么好處?”沒辦法啦!既然著了他的道,說什么也要他損失一筆。“我要這間分公司一半的股分,對你來說,不多吧!”李弘毅故意嘔他。“如何?”
“可以!”他在心里詛咒,李弘毅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損友。
他看著不敢置信的沈惟恒,告訴他——成交了。
辛苦是有代價的,李弘毅開心地笑了。
其實,惟洛對他這個損友,倒是信心十足;至少,把這筆爛攤子交給他,他便可以高枕無憂。一半的股分?值得!
一個禮拜沒看到雪雁了,此刻的沈惟洛,只想趕快飛回她身邊。
雪雁呢?她會不會想他?
一個聲音冒了出來!跋胨,就回去吧!瞧你這副德性!”弘毅譏諷他,腦海中卻也浮出一張亮麗、清秀的臉蛋。
惟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斥:“替你自己操心吧!不要讓我看你的笑話!
弘毅識趣地拉著惟恒離去,拋下一句話:“謝了!小心變成妻管嚴!钡拇_,看惟洛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分明是將雪雁視為愛妻了。幸虧他跑得快,在惟洛將盆栽砸過來之前,他已逃得無影無蹤了。
???
徐雅晴匆匆撥了電話給雪雁。
“雪雁,不好了!邵敏自殺,你要不要去看她?”
“什么?”雪雁一聽到消息,驚慌不已,但仍鎮定地問:“為什么自殺?”
“聽說是為了感情的事。一句話,你去不去?”雅晴干脆地問。
雪雁不再多問,很快回答:“好,我收拾一下,你開車來接我!
邵敏,是雅晴和雪雁的好友,她們三個人的感情好得不得了。但自從她們倆北上工作后,就變得很少聯絡;即使如此,她們的友情仍然有增無減。
沒有對雪倩多作說明,只是告訴她,有重要的事必須南下幾天,最晚大概一星期左右會回來。
然后她和雅晴加夜開著快車,直往臺南。
當醫生宣布邵敏脫離險境,她的家人和朋友都松了一口氣。
“邵媽媽,你別難過了,小敏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雪雁安慰著邵母。
“是呀!去看看她嘛!現在的小敏正需要你呢!”雅晴也說。
邵母一聽,連忙走進病房唉!天下父母心。
“謝謝你們專程趕來看她!鄙勖舻母绺缟坌l平,看著她們倆。
“別客氣,我們是她的好朋友,她有事,我們也不放心!”雪雁回答。
“是啊!小敏怎么這么傻,竟然吞服安眠藥自殺?”雅晴忍不住說。
“她的未婚夫不要她了。唉!”衛平想起他妹妹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恨聲道:“如果再讓我看到那個小子,一定要他死得很難看!彼粗齻儭!斑@幾年,你們過得好不好?”問這句話時,他的眼睛直瞅著雪雁瞧;他從來都沒告訴過她,他對她的一片深情;這一擱,竟也好多年了,如今,她變得更美了。
“還好!”雪雁輕描淡寫地回答。
“托你的福,過得去啦!”雅晴十分豪爽地說。
他們三人走進病房時,正看到邵母在低低地啜泣。
“媽,你別難過,我沒事了。”邵敏心懷歉疚地看著為自己擔心的母親。
“邵敏,你太不夠意思了,丟下家人和朋友,只是為了那個王八蛋!毖徘缗^就罵:“你自己看看,邵媽媽擔心得白了頭發,你想過這值得嗎?”
邵敏看見母親憂傷的模樣,不忍地說:“媽,我錯了,請你原諒我!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只要你以后不要再做傻事,媽就放心了!”
邵敏答應了母親。
雪雁和雅晴在邵家住了四天,雅晴還有工作,她該回去上班了。
雪雁原本也要回去,卻被邵敏留下;而邵衛平過兩天也要北上,承諾要順道載雪雁回去,雪雁只好接受邵敏的盛情。
她想,也許該撥個電話回去——或許惟洛出國了。
但是,她終究沒打這通電話。
雪倩卻接到沈惟洛的電話。
她告訴沈惟洛雪雁南下,并暗示他雪雁是和朋友去的,曖昧的語氣讓他誤以為雪雁另結新歡,度假去了。
她沒告訴他雪雁是和雅晴一道去的,也沒告訴他雪雁是因為有重要的事才去的。
她就是有心要讓惟洛誤以為……
???
“雪倩,晚上我就到家了。”雪雁握著話筒說:“惟洛回來了嗎?”
“他回來了!毖┵粏査骸澳阋趺椿丶?我知道雅晴已經先回臺北了!
“邵敏他大哥載我回來。”
“她好嗎?”
“好多了!彼姥┵恢傅氖巧勖,問:“惟洛有沒有找過我?”
“有,我告訴他你南下了!毖┵活D了頓:“你幾點到?”
“十點吧!”雪雁偏著頭看表。
“嗯!我等你回來,叫邵大哥開車小心一點!
“知道了。”
匆匆掛了電話,雪雁開始收拾行李。
就在同時,雪倩也撥著電話,告訴沈惟洛雪雁回家的時間。
當邵衛平送雪雁回家的情景被惟洛看到,不知道他臉上有什么表情?!
她等不及要看了。
???
一路上,邵衛平和雪雁愉快地聊著從前的一些趣事。
他發覺,她仍舊如他記憶中的可愛、善解人意,跟以前比,一點也沒變。
由于這次小敏的事,才讓他有機會和雪雁單獨相處,這一次,他一定要把握機會。
他要告訴她,在她第一次來邵家作客時,他就喜歡上她;即使到了今天,那分情,依舊沒變。
他知道,如果錯過了這一次機會,就不會再有下一次了;這是老天爺賞賜給他的機會,無論如何,他都要睹一睹。
當車子緩緩地開到雪雁家門口時,他開口了:“雪雁——”
“嗯?”雪雁看他吞吞吐吐的,知道他有話要說,因此,她調整一下坐姿,靜觀其變。
“我……”他提起了勇氣,繼續說:“我喜歡你,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雪雁聽了他的告白,當場愣住了。
“我一直沒有勇氣告訴你,可是我想,我若再不說,就握沒有機會了!毙l平深情款款地凝望她。“我愛你,真的,我愛你好久好久了!睂㈤L久以來一直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愛意全部說出來,他有一種輕松的感覺。
雪雁整個人都呆掉了,腦筋一片空白。
她萬萬沒想到他的邵大哥會喜歡她。
從來沒想過。
衛平望著她茫然的臉,以為她是因為羞怯而說不出話,情不自禁地吻了她。
待恢復大腦的運作后,她才急急忙忙地推開了衛平!皩Σ黄,邵大哥,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雪雁慌亂地解釋!拔抑划斈闶谴蟾,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辦法接受你的感情。”她讓他看她手上的戒指。“邵大哥,我真的很抱歉!”可是,當她看見他眼中溢滿受傷的眼神,心中一陣不忍。“我希望我們永遠是朋友,你是我永遠的邵大哥,好不好?”她在心中嘆道:對不起,我已經有惟洛了。
沉默半晌的衛平終于開口:“他,對你好嗎?”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答案,知道自己是失戀了。他苦澀地想,那家伙真是幸運!
“如果——我是想問——我有沒有可能,或者,我還有沒有機會再追求你?”他仍不死心地問。
她搖搖頭,肯定地拒絕他。
因為她知道,除了惟洛,她沒有辦法再去愛任何人;她的心,已經給了他。
但,惟洛卻是咬緊牙看著這一幕。
他恨她的背叛。
親眼目睹別的男人吻她,而她并沒有反抗,還跟他說了好多話。
事實已在眼前,還有什么可解釋的?
他才出國沒多久,雪雁就和別的男人相偕去遠行,真行!她可真行!一去就是幾天,連一通電話也沒打過;要不是今晚親眼目睹這一幕,打死他,他也不信——她居然會在他背后做出這種事來,可恨!
俞雪雁是個不折不扣水性楊花的女人。
尤其是他為她獻上真心之后。
“還真是依依不舍啊!”惟洛真是寒了心;雪雁她竟能如此輕易打碎他們之間的感情。
為什么?為什么她要做出這種事?
沈惟洛無言地吶喊。
今晚所發生的一切,全都落入雪倩的眼底;她陰陰地笑了。
她沒想到邵衛平會愛慕雪雁。
原本她只是想要讓沈惟洛看見雪雁讓別的男人送回家,結果卻發展得更讓她在心中大聲拍手叫好。
真是巧得太不可思議了。
他們注定是要分手的,她想。
???
雪雁等了好幾天,惟洛都沒有找她。
她不知道為什么。
打電話到他家,沒人接,只有電話錄音,她只好留下話。再打電話到他辦公室,他的秘書告訴她,惟洛正在開會,不能打擾,所以她只好收了線。她知道這是借口,總之,是惟洛不想見她。但為什么呢?她不安地想,會不會他在國外另結新歡,所以不要她了?或者他對她厭了、倦了?
不行!她一定要見他,她要他把話說清楚,不然,她不會死心!
拿著他給的鑰匙,雪雁決定去他家等;惟洛總不會連家都不回吧!她開了門進去,卻見到原本干凈的客廳,像是被砸過似的凌亂不堪;這不禁使她倒抽了一口氣。
發生了什么事?她心底閃過無數個疑問。
趁惟洛還沒回來之前,她快速地收拾著,然后照常做了兩份豬排,等著他回來。
她希望能心平氣和跟他把話說清楚。
即使他要拋棄她,也要給她一個理由。
否則,她不甘心。
她真的好愛、好愛他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仍然不見他的蹤影。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躺在黑色的皮沙發里睡著了。
是一聲巨大的開門聲驚醒了她,她看看墻上的鐘——已經午夜一點了。
“你在這里做什么?”沈惟洛喝醉了,瞇著眼睛問她。
“等你。”雪雁十分冷靜地回答他。
“我和你已經沒什么好說的了,你走吧!記得留下我這里的鑰匙,我不準你以后再進這屋子里來,聽清楚了嗎?”他的話是從齒縫中迸出來的。
“告訴我,為什么?”她吼他。
他迎住她悲憤的眼神,心想,她表演得可真好!吧僭谖颐媲把b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你說什么?”她追問。
“好,既然要撕破臉,那我成全你。我不要你,是因為你是個人盡可夫的臭婊子!”
她愣住。
“限你在一分鐘之內給我滾出去,不然,后果自行負責!彼叵。
她仍舊沒有反應,但豆大的淚珠正大滴、大滴地從她臉頰上滑落。
他甩上門,走向前去,低吼:“我已經警告過你了!我倒要看看,你的床上功夫會不會因此大有長進。”說完,他粗暴地扯開她的衣裳,在她以微弱的力量反抗他時,殘忍地要了她。
結束之后,她面無表情地穿著衣服。
看著餐桌冷掉的豬排餐,她此刻的心也是冷的,她冷冷地笑了起來。
她看也沒看他一眼,走出門口時,拋下一句話——
“我恨你!”
惟洛眼睜睜地看著她走出了門口。
他也恨她,卻更恨自己傷害了她。
她離開了十分鐘之后,他對著屋子發出凄厲的狂叫——
那是一種痛徹心肺的狂叫!
???
俞雪雁回到家中,換了衣服,坐在溫暖的床上,腦海中一片空白。
她身上還殘留著惟洛的氣息,她知道。
她不敢相信他會這么殘忍地對待她。
她的靈魂似乎被吸干似的,很麻木,很冰冷,像是行尸走肉。
她蒼白的臉上,沒有淚,沒有任何表情。
她嘗到了從幸福的高峰摔到谷底的滋味了。
如果可以,雪雁情愿沒有認識過他。
他傷她,傷得太深了。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仍舊愛他。
無可救藥地愛他。
???
沈惟洛開始和一些美麗、風騷的尤物廝混。
他要忘了她。
他要將她徹底從心中除去。
和他進出的美女是一個比一個冶艷。
但是,她們仍舊讓他忘不了……
那個小女人——俞雪雁。
然后他開始買醉。
每天,他都爛醉在溫柔鄉中……
他沒有辦法。
所謂愛之深,恨更深……
???
當俞雪倩震驚地發現自己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后,她知道她必須當機立斷地采取行動……
于是,她在沈惟洛家門口徘徊,并如愿地等到了喝得爛醉如泥的沈惟洛。
他不知道這個扶著他的女人是俞雪倩,他作夢都不會想到!
雪倩穿著雪雁的衣服,讓他在迷茫之際無法分辨,這就是她的目的。
沈惟洛毫無知覺地倒在床上,口中還不斷地呢喃著:
“原諒我——雪雁——原諒我……”
不再考慮,雪倩快速地脫掉沈惟洛的衣服,再脫下自己的,迅速丟到床邊。
惟洛強壯的身體,令她油然而生一種小鳥依人的依賴感;她伏在他胸上,雙手貼著他,適意地入夢。
直到強烈的陽光照射在惟洛的雙眼上,他才勉強睜開眼睛。
他看到了令他無法置信的景象。
雪雁的妹妹——雪倩,竟和他光裸地躺在一起。
怎么會這樣?他酒后乍醒的頭,疼痛欲裂且快速地轉著這樣的問題。
身旁的雪倩,也在這時候醒了過來;一看見他,眼淚便撲簌簌地流下。
“告訴我——昨晚的情形。”沈惟洛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昨晚,我來找你,原本,只是想問你,你和雪雁發生了什么事。因為這陣子,她很反常,我在她那里問不出所以然,但我關心她,所以才來找你;沒想到,你一看到我,就硬把我扯進門,不管我如何阻止你,你都不理,最后……”雪倩的啜泣聲更大了。
“你先回去,讓我好好想想!蔽┞宓穆曇艉芷届o。
雪倩看他這副深不可測的神情,不敢多說,只是聽話、快速的穿好衣服離開。
她一點也不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綻。
沈惟洛是個什么樣的人物!他一眼就識破雪倩穿的是雪雁的衣服。
不再多說,他也知道她的打算和念頭。
雪雁啊!你竟有這樣的一個妹妹!他在心中為雪雁叫屈。
他并未因這件事而耿耿于懷;相反地,這教他認清了一件事實——即使雪雁真的背叛他,但,他已經不能沒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