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焱與尹琳在官道上與張晉鎰及十萬大軍分道揚鑣。
他不能把尹琳這小丫頭帶進宮去,因為那不是她該去的地方,更不容她恣意進出,因此,他決定先帶她回裴府安頓,然后再自行進宮復命。
忌焱跨下的馬兒在一座華麗大屋前停下腳步。
“該死!”忌焱低聲咒罵。
尹琳扭頭瞥了忌焱慍怒的臉一眼,然后循著他的目光往前望去,只見華麗大屋的門口延至門內三十公尺處,立著兩排類似歡迎的隊伍,左邊一排是穿著黑服的家丁,而右邊那排就奇怪了,居然全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而且個個如花似玉、艷光四射,尤其站在最前頭的那位才嚇人,都已經徐娘半老了還濃妝艷抹,活像個妓院里的嬤嬤桑!尹琳開始懷疑這就是妓院,但是……也不太像啊!妓院門口不都是掛著紅燈籠嗎?而且,也不該在大白天營業啊?可是那排女人真的是太像妓女了!她干脆扭頭詢問忌焱:
“這里是妓院嗎?”
忌焱的身子晃了一下,一張臉綠得很難看。
“你怎么啦?不舒服嗎?”尹琳緊張的問。
忌焱沒回答,鐵著一張臉下馬,然后摟住她的腰攬地下馬。一位穿著黑服的老家丁迎上前來,笑容可掬地道:
“少爺,恭喜你旗開得勝、平安歸來。”這話是對忌焱說的,目光卻在尹琳身上溜來溜去。
忌焱低哼一聲,把手中的韁繩遞給老家丁,臉色酷得像敷了層冰。
尹琳詫異的嚷嚷起來:“他喊你少爺耶!那么這是……”抬眸望向大門上那塊寫著“裴府”的門匾,大叫著:“你的家!”
忌焱的臉色益加難看,拉起尹琳的小手朝里邊走,右腿才跨入門檻,那半老徐娘便指揮那兩排歡迎隊伍齊聲高喊。
“恭喜少爺旗開得勝、平安歸來。”
忌焱一臉不屑的拉著尹琳,大步往屋子里走,結果那半老徐娘追上前來,用責備的口吻道:
“你這孩子怎么回事?娘率隊給你歡迎,你卻擺著一副棺材臉,甚至連娘都沒瞧一眼就往里邊走,我這……”
孰料尹琳打斷了裴夫人的話,心直口快地道:
“哈!原來她是你娘,我還以為她是妓院的老鴇呢!”
忌焱怒目一瞪止住了尹琳的笑聲,一張臉比原先更難看好幾倍。
裴夫人上下打量一下尹琳,見尹琳不僅生得漂亮且冰肌玉膚,職業本能的笑起,拉著忌焱問道:
“這丫頭片子是誰呀?雖不是什么絕色大美女,卻是個可造之材,若經我一番調教,假以時日……”
忌焱氣得頭上冒煙,大吼一聲令裴夫人立即噤聲,就連尹琳也嚇了一跳,差點就忘了呼吸。“您到底有完沒完?既然您已經不再是怡花院的嬤嬤了,為什么還是不能端端正正的做人呢?如果您真的那么眷顧當嬤嬤桑,那您干脆再回怡花院好了,別在這里丟人現眼,更別把家里弄得像妓院,把家里的丫環打扮得像妓女!”
原來忌焱的母親曾經是妓女院的老鴇!尹琳實在佩服自己的眼光,看得一點兒也不差!她看著忌焱鄙夷的眸光,再看看裴夫人,她正不勝欷虛地顫著唇、雙眸含淚地注視著忌焱。
一股同情、憐憫之心油然而升,尹琳覺得裴夫人好可憐哦!如果可以選擇,相信裴夫人也不愿從事那種行業的,弄得現在還要被自己的兒子瞧不起。尹琳決定站出來替裴夫人說幾句話。
“你怎么可以對裴夫人這么兇呢?不管她曾經做過什么,都是生養你的母親!你在地面前這樣吼來吼去,是很大逆不道的你知道嗎?有道是‘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當初她跨入這一行想必也是不得已,更何況她現在已經從良,你應尊重、接受她才是呀!”
忌焱甩手,“不是我不尊重、不接受她,而是……你仔細看看她的樣子,她全身上下有哪一點像個正經人家?最令我痛心的是,她居然叫那些丫環也打扮成像她一樣的德行!”他眼角余光痛恨地掃了那群丫環一眼。
尹琳的目光瞟向那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丫環,不自在的摸摸小鼻子。
“的確是太……那個了一點,不過有話可以好好說嘛!也許……也許裴夫人只是想重溫一下舊夢而已。
“重溫舊夢?”忌焱驚呼起來,“你認為做那種行業很光彩嗎?”
尹琳別扭地搔搔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你不用再替我說話了,他一直都瞧不起我,一輩子都不會改變了!迸岱蛉丝薜,語畢,蓮步疾走的進屋里去了。
忌焱用鼻子噴了一聲氣,旋身往大門外走。
“喂!你去哪兒?”尹琳追上去拉住他的袖子。
“我進宮面圣去!奔伸鸵荒槕C色。
“我也要去,你不能把我丟在這陌生的地方,我會害怕的!币杖碌。
“留在這兒等我回來,管家、丫環會照顧你的!彼樕陨跃徍。
“不要。拜托你讓我和你一塊兒去,好不好嘛!拜托啦!忌——焱?求求你啦!”尹琳死纏著他撒嬌。
忌焱嘆了口氣,一臉沒轍,“好吧!反正我也不太放心讓你跟我娘在一塊兒,不過你得先答應我,換上士兵的衣服跟在我身邊,最重要的是,不要亂說話,知道嗎?”
“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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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這就是皇宮。亢闷僚!”面對這雄偉壯麗的皇宮,尹琳忍不住驚呼起來。
忌焱望著前方守門的御兵,示意尹琳噤聲,然后大步邁入宮門,走了片刻,發現尹琳沒跟來,扭頭一看——噢!天!那丫頭居然在大門口和站崗士兵聊了起來?他拍了下額頭,趕緊喊她,只聽見她“哦!”了聲,過了許久才跟上來。
“拜托你跟緊一點,別東張西望、四處找人聊天行不行?”忌焱感到啼笑皆非。
尹琳不以為意的笑道:“我覺得他們跟總統府前的憲兵比起來,真是輕松得太多了!蓖矍昂陚サ慕ㄖ,不禁又喟出一聲嘆息:“真是太美了!”
“總統府?憲兵?”忌焱斜睨她,腳步沿著階梯往上爬。
“是啊!你們這時代的治國者叫皇帝,而在我們那時代叫做‘總統’,你們的皇宮我們稱它為‘總統府’,而在總統府前站崗的叫做‘憲兵’,他們只能立正站著,不能說話也不能動,一次要站兩個時辰!币昭笱鬄⒌慕忉尩。
“哦?”忌焱半信半疑。“進了殿門就不能開口了喔,知道嗎?”
“好啦!”尹琳心不甘、情不愿地允諾。
殿前的守衛只朝忌焱行軍禮,忌焱回禮,然后順著回廊繞向后殿,尹琳緊跟在他身后,不過,仍然東張西望,也許跟得太緊了,因此不時地踩到忌焱的鞋跟,還差點撲倒在他身上,搞得忌焱哭笑不得。
兩人行至“御霞殿”,殿前有六名御林兵守衛,忌焱跟其中一名衛兵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只見那名衛兵掉頭進入御霞殿,片刻后出來道:
“請裴元帥晉見!
忌焱扯了下尹琳的衣袖,示意她跟進,別又在門口和衛兵聊天。尹琳翻翻眼珠子,跟在他屁股后面進入殿內。
“哇!”
尹琳實在忍不住又要驚呼,這御霞殿內的擺飾,全是雕工精細的上上之品,桌子、椅子全是上等的紅木所制,上頭全雕著龍啊、鳳啊,以及福壽之類的花樣,真是美不勝收,教尹琳看得目不暇接。最令她欣賞的是,墻上那幅駿馬圖,畫得栩栩如生,就連馬兒的眼神都畫得十分傳神,活像是用照相機拍出來的,令人想不贊嘆都不行!
忌焱搖著頭苦笑一下,吩咐道:“你就待在這兒別亂跑,知道嗎?”
“知道啦!”尹琳對他的叮嚀感到不耐煩。
忌焱又搖了不頭,邁步朝屏風后面走去。
屏風后頭便是御霞殿的殿廳,殿廳中央鋪著三尺寬的紅地氈,地氈兩側各擺著六張很古典風味的椅于,地氈末端擺著一張“龍椅”,而此刻,唐太宗正高高在上的坐在上頭,身上穿著一襲黃色長袍,作輕松打扮,兩旁各站有一名武裝的四品帶刀護衛,身上各配戴一把劍。
“微臣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奔伸拖鹿虬莅病
太宗微笑著,“裴卿平身!
“謝皇上!奔伸凸笆终酒,自懷中取出突厥的降書高棒過頂,“這是突厥國的降書,請皇上過目。”
護衛上前取走降書交予太宗,太宗翻閱一遍,大笑道:“好,很好。裴卿,此次能順利平定戰亂,你功不可沒,明日早朝朕會好好封賞你的。請坐!
“謝皇上!奔伸凸笆秩胱。
“裴卿,”太宗的身子微往前傾,眸中閃著好奇的光芒,“朕聽說,你與突厥交戰的當時,天空忽然風云變色,接著有一名奇能的美麗女子從天而降,助你降服突厥軍,此事是否真實?”
該死!忌焱低咒一聲,他真該在回京之前割掉那些大嘴巴的舌頭。
太宗的風流是眾所皆知的事,既然他得知尹琳的存在,豈有輕易放過之理,加上尹琳生得一張芙蓉臉,難保皇上不動心!忌焱真是想不擔心都不行。眸光閃了閃,“是的,皇上!
太宗聞言笑意更深,閃亮的眸光明顯地露出他對那名女子的好奇心,“那,那名女子現在何處?朕想見見她!闭嫒缂伸退!
“她……”忌焱顯得局促不安,他該怎么告訴皇上,他已私自將她帶入宮來了?而且現在就在御霞殿內?他壓根兒就不希望皇上見到尹琳,偏偏這又由不得他,如今之計只有先撒個謊再另外想辦法了,“啟稟皇上——”
哐口當!陶瓷的破碎聲自屏風后面傳來,忌焱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綠,在心中暗忖道:
“這個惹禍精存心想害死我是不是?這下完蛋了!”
太宗驚愕的挺起背脊,兩名護衛立即握著劍柄箭步如飛的奔向前廳,然后便是做士兵打扮的尹琳被拎著進來,還一邊掙扎一邊嚷著:
“干什么?放我下來啦!哎喲!要死啦?這樣丟人家,會疼的,你們知不知道?”尹琳摸摸被摔疼的小屁股站起,一把扯住已經驚慌失色的忌焱的手臂,直嚷道:“他們怎么可以這樣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不過看見那只花瓶很漂亮,所以忍不住摸了一下,哪里知道它會掉下來,分明是它有意想要賴我,怎么能怪我嘛?”
忌焱板起一張煞白的臉斥道:“放肆,見了皇上還不下跪?”
尹琳忽視了忌焱的臉色,睜大一對燦亮明眸看向一臉錯愕的太宗,驚呼著:“皇上?你就是李世民?你本人比歷史課本里的畫像還要帥上好幾十倍耶!”
她直呼皇上姓名?!這小丫頭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忌焱的臉這下不黑都不行,連忙跪下告饒:
“皇上請恕罪,此人乃微臣的隨身侍從,因年紀輕不懂事,所以胡言亂語冒犯了皇上,請皇上念在微臣平寇有功的份上饒恕他的無禮!
太宗在驚愕之中恢復過來,迅速的上下端詳尹琳一遍。隨身侍從?裴卿分明有欺君之嫌!瞧此人杏眼、桃腮、柳眉、朱唇,分明是個姑娘家,而裴卿居然說是他的隨身侍從?太宗沉住氣,不想這么早拆穿他,他要看看這裴卿與這名“女”士兵到底在搞什么鬼?想著,嘴角揚起一抹詭異極了的笑容,虛情假意地開口道:
“裴卿,朕何時說過要怪罪任何人了?你快起來吧!”
“皇上?”忌焱對太宗遭冒犯卻仍平心靜氣感到詫異不已。
太宗拂了下袖,“唉!朕叫你起來你就起來嘛!”
尹琳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連忙插嘴,“對嘛!人家叫你起來你就起來嘛,干嘛那么愛跪呢?真是無聊!”
忌焱就算不被她害死,也遲早會因她吐血身亡!他惡狠狠地白她一眼,“是,皇上!辈啪従徴酒鹕。
尹琳不甘心平白無故挨白眼,立即嗔道:“我又沒有說錯,你干嘛瞪我?眼睛大呀?”
太宗因尹琳的話而發笑,用興味十足的眸光再度上下端詳尹琳一遍,然后走下來,笑問:
“你叫什么名字?”
瞧太宗的眸光,分明已看出她是女兒身。忌焱感到背脊一陣冷,連手心都沁出汗來了。
“尹琳。”尹琳甜甜一笑,唇邊的兩個甜窩教太宗看得著迷。
太宗伸手拾起尹琳的下巴審視,他的動作嚇得一旁的忌焱冷汗直流。
“瞧你生得眉清目秀,簡直像個姑娘!”太宗古怪笑道。
“嘿!你怎么知道?我是女人。 币仗舾咝忝,佩服太宗的好眼力。
忌焱吐血了!如果可以,他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太宗愣了一下,這率真的女子令他為之困惑,既然她可以坦白承認自己是女子,為何還要做此打扮?這兩者之間實在無法劃上等號。
“既然你身為女子,為何身著士兵服?”
“是他啦!”尹琳瞪了忌焱一眼,“他叫我穿這樣的,還拚命的叮嚀我不要講話呢!”
忌焱面無表情直怔怔地站著,完全是準備隨時昏倒的模樣。他連看也不敢看她一眼,盡管只是眼角余光不小心掃到的一眼,他怕自己會一時克制不住氣血攻心而亡。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女人,今天就算不把他害死,也遲早會害到她自己,瞧她呆頭呆腦、胡言亂語,一副看起來仿似天真,其實骨子里蠢得跟豬一樣的模樣,她大概連自己在說些什么也搞不清楚。
天曉得,他怎么會跟這樣一個女人“注定”要做夫妻?
老天真是瘋得可以!
也許他不該否認自己對她的喜歡,已經在相處的這數月中,發展到連他自己也說不出來的地步,但是,這一切無非是“天注定”這始作俑者在擺布捉弄,如果可以讓他有選擇的話,他——還是會選擇她——噢!裴忌焱,你瘋啦?瘋到神經錯亂、不能自主啦?
如果這個笨女人也適合做他的妻子的話,那天下的女人隨便抓一個都比她更有資格,偏偏——該死的天注定!
太宗因尹琳的天真而忍不住大笑出聲,笑聲卻被一名突然闖入的絕色美女——不過,是個身懷六甲的孕婦——中斷。
“皇姊夫,姊姊她吐得好厲害喔,你快過去看看。”那孕婦一闖入便拉著太宗直嚷。
太宗白了那孕婦一眼,不疾不徐地問:“是嗎?”
那孕婦點頭,“是!你為什么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她很詫異太宗的反應。
“我的好郡主,你別鬧了好嗎?如果艷妃真的吐得那么厲害,為何你不留在香苑照顧她,反而挺著肚子大老遠地跑來告訴我?”太宗道。
他太了解這丫頭了,平日無事就愛捉弄人。連他這個要日理萬機、成天為國事忙的皇姊夫也不放過,若不是他太了解她調皮搗蛋的個性,恐怕成天非被她耍得昏頭轉向不可。
“我——”那孕婦一臉詭計被拆穿的神情,腳底抹油準備開溜。
“等等。”出聲的是尹琳,她旋身來到孕婦身前,一對如星的眸子眨也不眨一下的,盯著眼前這所謂郡主的美少婦直瞧,接著突然驚訝地叫著:“是你,真的是你!”
那孕婦便是經常與唐煒一塊兒出現在尹琳夢中的絕色美女,尹琳認出是她。既然這絕色美女出現在此,那表哥……
尹琳的唇微張著,一顆心在沖擊之下差點忘了跳動。
“你……你是誰?”那孕婦回看尹琳。
尹琳猛地回神,表情僵硬的笑笑,“我叫尹琳,”伸手握握孕婦的手,“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那孕婦被尹琳的舉動嚇了一跳,“男女授受——”
“我是女人!币盏,摘下頭上的士兵帽,一頭烏黑的青絲披散而下。
太宗的眼珠子差點掉到地上來,尹琳清麗的粉紅容顏透著一股活潑靈動的氣息,深深的吸住他胸口下的那顆心。
“呵!真的是個姑娘!”孕婦燦然一笑,“我叫喜小霜,你好!边@回換郡主自動與她握手?ぶ魍蝗惑@覺地問道:“你怎么也會北方人的問候方式?莫非你也是北方人?”
喜小霜說的問候方式是指“握手”,那是她夫君的家鄉流行的玩意兒。
“北方?什么北方?”尹琳翕張睫毛不解地問。
“我夫君說那里叫什么……對啦!臺北!
“臺北!”尹琳驚叫起來,她可沒讀過在七世紀地球上有某處叫“臺北”的!除非——她不得不聯想到唐煒。
“對!是臺北!毕残∷欀。
尹琳的胸不自覺地上下起伏,事情真相愈來愈接近她的聯想及揣測,緊張與狂喜差點淹沒了她。
“我也是臺北人!彼齾葏鹊氐馈
“真的?哇!那太好了,干脆你留下來小住幾日,我帶你見見我的夫君,好不好?”郡主不自覺地勾住尹琳的手。
尹琳點頭如搗蒜,喜小霜的熱情之邀正中她的心懷,她一定要留下來瞧瞧這絕色美女的老公,到底是不是她的表哥?而且,這富麗堂皇的皇宮豈是一般人可以隨便住進來的,既然她尹琳有幸,何樂而不為?
“尹琳!”忌焱喊了一聲,他沒想到尹琳會隨隨便便地答應。在宮中小住這非小事,他擔心尹琳這惹禍精不知道又會惹出多少禍事來?
尹琳扯扯忌焱的袖子撒嬌道:“好啦!人家長這么大又沒住過皇宮,你就讓人家住一下嘛!”
“是!裴卿,你就答應她吧!”太宗道。
連皇上都這么說了,他哪敢有異議?只好點頭答應了!
“謝謝!”尹琳一開心,送唇往忌焱右臉親了一下。
“那我們走吧,我帶你到香苑去,我姊姊她……”喜小霜一面拉著尹琳往外走一面說著。
“裴卿,你坐,朕有話想問你!碧谡f著,率先坐下。
“皇上請說。”
太宗眸光透著古怪神采,“那尹姑娘是哪家的姑娘?”
忌焱遲疑了下,“不瞞皇上您說,尹姑娘正是那從天而降的奇女子!碧陧械墓殴謱嵲诹钏械綉n心。
“哦?”太宗怔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
“皇上?”
“朕有意納她為妾,裴卿覺得如何?”
“納她為妾?!”忌焱差點兒跳起來。
皇上要納尹琳為妾?段淮不是說他和尹琳的緣份是“天注定”的,可現在冒出這個一表人才、風流瀟灑又位高權重的皇上想納尹琳為妾,那老天豈不——
“裴卿?”太宗詫異忌焱的反應。
忌焱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定定神,“皇上,尹姑娘可不同于一般女子……”試圖打消皇上的念頭。
“呃,就是不同于一般女子,朕才更加有興趣呀。”
“可是……”
“唉!有什么好可是的?難道裴卿認為朕配不上她?”太宗露出一絲不悅。
忌焱趕忙站起,躬身作揖、神情慌張地道:“皇上請恕罪,微臣的意思是……是……不如皇上親自問問尹姑娘的意思。”
“要我親自問她的意思?”
太宗拉高好幾度的聲音嚇得忌焱臉色青白交替。他是忙中有錯,居然叫皇上紓尊降貴去詢問尹琳的意思,豈不有意藐視圣上龍尊,這下罪大了!
忌焱跪了下地,“皇上恕罪,微臣……”緊張得話都說不清了。
太宗嘆了口氣,“起來吧,朕又沒有怪你,別老是動不動就下跪!泵掳统了及肷魏笮Φ溃骸安贿^,裴卿說的話也有道理,朕就親自問問她的意思!
雖然親自去辦這事實在有失身份,可不凡的女子就要不凡的對待。不過,說句真話,他后宮那群佳麗哪個不是他親自“追”到手的?沒錯,他是位高權重,可從不強人所難,尤其是愛情這等事,否則,那群女人怎會個個對他死心塌地,愛他愛得瘋狂?
不過忌焱的臉這下可綠了,而且綠得非常難看。
皇上親自出馬豈有不成之理?該死的!他怎會出這種餿主意?什么“天注定”,老天分明在拿他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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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這皇宮好大哦!你挺著大肚子走這么久不會累嗎?”
尹琳一邊隨著喜小霜的腳步走,一邊擔心她。
喜小霜笑咪咪的,“我已經習慣了。”
“你在這里住很久了嗎?”尹琳隨便問。
“也沒有多久,差不多四個月吧!”
“那很久了。∧憷瞎墒裁吹?”
“他在宮外辦了家私塾,專門教小學生。我告訴你喔,我夫君可是臺大法律研究所的高材生!毕残∷靡庋笱蟮氐馈
尹琳停下步伐,一對眼睛瞪得如兩顆銅鈴,“臺大法律研究所?你丈夫是不是叫做唐煒?”一顆心緊張得噗通噗通跳。
“是啊!你怎么知道?難道你們不止同鄉而且還認識?”喜小霜興奮地叫著。
“哦!天啊!”尹琳用手撐著額頭,感覺自己快要昏倒了?趕緊將身子靠在回廊的欄桿上。
“你怎么了?”喜小霜緊張地問。
“表哥?難怪找不到尸首,原來表哥也穿越時空跑到古代來了!呵!”尹琳喃喃自語,心中的感覺是又驚又喜,“我們表兄妹到底是什么命?怎么好事全跑到我們身上來了?宿命!宿緣!難道表哥就是因她而來?”她瞧著喜小霜,她長得真美,表哥真是走運,居然娶得如此美嬌娘!不過先別高興得太早,那人是否真是表哥還有待查證!
“尹姑娘,尹姑——”
“。俊
“你沒事吧?”
“沒事。我什么時候可以見到你丈夫?”她已經開始期待,并祈禱那人是她表哥了。
“晚上!毕残∷櫰鹆,對尹琳與她丈夫的關系感到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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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苑的花園里笑聲頻傳。
香苑是太宗的寵妃之一——艷妃的別苑。喜小霜正是艷妃的親妹,四個月前應艷妃之邀進宮來,從此便隨艷妃在香苑住下。
這會兒,喜小霜與尹琳這兩個天性活潑的小妮子,正在花園里的“夢月亭”中寫詩作樂,交換彼此心得。瞧瞧,這兩人分明在制造垃圾,把寫過的紙張丟得滿地飛,教坐在一旁的艷妃直皺眉頭,最倒楣的是艷妃的隨身宮女,她就隨著滿地飛的紙張跑來跑去,模樣像在撲蝶卻又累得大汗涔涔、氣喘吁吁。
那宮女心里頭直嘀咕抱怨——一個扶君郡主就已經搞得雞犬不寧的了,現在又來了個尹姑娘,天!這香苑大概不到兩日就會被拆了……!鞍!”她整個人撲倒在地上,手上成疊的紙張隨著她的動作往前拋去,瞬間成了天女散花。那宮女見狀,雙眼一閉,干脆來個昏倒。
尹琳和喜小霜哈哈大笑,就連艷妃也忍不住掩嘴輕笑。
“早說過叫她不要撿了嘛,就是不聽!币者呅叺,然后自大地道:“其實只要我使出超能力,便能讓那些紙張乖乖地回到桌上來的!币盏某芰Υ蟾乓仓荒芨氵@些亂七八糟的芝麻綠豆大事!
“我還能叫它們全都排隊站好呢!”喜小霜調侃地笑道,比吹牛?她不見得會輸喔。
“你不相信?”尹琳睜大眼睛。
“我相信。≈灰阋蚕嘈盼艺f的!毕残∷{皮的朝尹琳扮了個鬼臉。
“好,那我露兩手給你看,注意看喔!”尹琳挺挺背脊做出認真的表情,轉著眼珠子道:“來,一、二……”
紙張隨著尹琳的命令,一張接著一張飛回桌上,還自動地疊好,這等功夫教艷妃及喜小霜看得目瞪口呆、驚詫不已。
“你……你會妖法?!”喜小霜以看妖怪的眼光看尹琳。
“什么妖法?這叫超能力,你們可別和忌焱一樣說我是妖女!币锗僦降。
“超能力?”
“是!就是一種……超自然的能力啦!”
“那你還會什么?”
“你想要我表演什么?”
喜小霜想了一下,“叫小倩表演跳舞給我們看好了……”突然聲音又變小,“而且還要很騷包的那種!
小倩便是那假裝昏倒的宮女,此時聞言色變,腳底抹油就要開溜。
“回來回來!回——來!毕残∷娦≠灰_溜,立即出聲把她喊住。
小倩一張臉比苦瓜還要苦,求爺爺告奶奶地告饒:“我的好郡主,求求您饒了小的吧?只要您肯放我一馬,小倩這輩子作牛作馬來報答您,好不好?”
艷妃忍不住要開口替小倩說話,“小倩今天被你們兩個整得夠慘的了,別再為難她了嘛!”
“好吧!那算了,你下去休息吧!”說這話的是尹琳,話中的慈悲可比不過眸中閃爍著的古怪。
“尹——”喜小霜抗議的話因尹琳的眼色而吞了回去。
“謝謝艷妃、郡主、尹姑娘,小倩退下了!毙≠簧彶娇煲频某堇镒呷。
尹琳牽唇一笑,古怪的眸光膠著在小倩背上,只見小倩突然著魔似地跳起恰恰,嘴里還唱著閩南語歌曲:
“閃爍的燈光,迷人的歌聲,呼阮感到心茫!
那滑稽的動作惹得夢月亭里的三個美女捧腹大笑。
“什么事笑得如此開心?”一名穿著儒衫、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的書生型帥哥,步伐從容地自小道那頭走來。
最先止住笑聲的是尹琳,她的眸光停駐在那名由遠而近的男子身上,一顆心因喜悅而顫動起來,盈盈燦亮的雙眸也在瞬間濕熱一片。
喜小霜見她夫君歸來,立即奔上前去,撒嬌的在他懷里鉆了兩下,而他也愛憐的摟摟她,摸摸她凸著的肚于,一副恩愛樣兒。
尹琳緩緩站起,顫著唇低喊一聲:“表哥!”
唐煒怔了下,他好像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抬眸望向夢月亭,只見艷妃及一名穿著士兵服裝的女孩站在亭中,并無其他……哦!老天爺,那名穿著士兵服的女孩是——
“尹琳?!”唐煒大聲驚喊,整個人不敢置信的呆怔。
“表……哥!币诊w奔向唐煒,沖入他的懷里,眸中的淚霧凝成一顆顆水泡滾下臉龐,嘴里直嚷著:“真的是你!原來你沒有死,只是跑到古代來了,舅舅、舅媽如果知道這件事,一定會開心得大叫,表哥!
“尹琳,我的好妹妹!碧茻樢部刂撇蛔〉幕聼釡I,緊緊的擁著尹琳揉著她的小腦袋瓜。片刻,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推開她,神色慌張地問著:“你怎么也跑到古代來了?”
“這事說來話長,咱們坐下慢慢談!币蘸鷣y的抹了抹淚,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真高興你還活著,表哥!贝筋澲澲挚蘖,沒辦法,高興過度。
唐煒心疼的又擁她入懷,心中那股激動非筆墨所能形容。
“你們真的認識?而且還是表兄妹!”愣了片刻的喜小霜終于有機會出聲。
“是啊!”唐煒一手摟著尹琳,一手擁著喜小霜,一面朝夢月亭走,一面道:“這件事恐怕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咱們坐下來慢慢說吧!”
而夢月亭的艷妃還驚詫不已的愣在那兒,既然唐煒來自未來的時空,那么他的表妹當然也是,她不明白這些未來的人怎么會一個個來到她們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