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無咎拿著一些洗過的果子來到楚鳳衣面前,「鳳兒,妳先吃點東西,吃完再告訴我妳中的是什么毒,好嗎?」
楚鳳衣搖搖頭,閉著眼睛躺在地上,她看起來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
「不餓?還是不想吃?」
她還是搖頭,雪白的牙齒略略咬著嘴唇。
他在她身邊坐下,「那我先用銀針幫妳把毒性引開,讓妳舒服些!
他取出銀針,往楚鳳衣身上扎,試著將她體內的毒引到四肢末端,再從四肢末端擠出體外。
楚鳳衣又搖頭,「毒已入臟腑,引有何用?」
「能排出多少算多少,總比一直積在妳體內好!
他在她手指上扎了針,跟著用力一擠,果然血緩緩流出,而且是呈現腥臭味的黑色。
楚鳳衣抽回手,「你何必救我呢?你應該知道即使你這么做,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我本就不求妳的原諒,我只希望妳能給我機會彌補自己的過錯!顾肿セ厮氖,在她十根指頭上一一扎針,一一擠出毒血。
她冷笑一聲,「過錯?你有什么過錯?你不但是個孝子,還是個聽話的好徒弟,你怎么會有過錯?錯的人是我,是我不該愛上你,不該嫁給你,不該帶你進鳳宮,還為你生了一個孩子:千錯萬錯,都在我身上,你怎么會有錯?」
「鳳兒,別這么說,我是不得已的。我知道妳恨我隱瞞妳、欺騙妳,但是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絕對不會這么做的!妳知道我寧可自己死了,也絕對不會傷害妳的!」
「你已經傷害我了。這十年來,你不斷傷害我,你不斷讓我知道,原來你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男人,甚至你連自己的兒子都可以……」想到無忌,楚鳳衣臉色漲紅,眼中含淚,整個人也激動起來,「他是你的兒子,他才四歲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忍心……咳咳咳!」
楚鳳衣猛地劇烈咳著,彷佛挖心掏肺般不斷咳著,咳得她上氣不接下氣,釵橫鬢亂。
突然,只聽得她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人也差點暈了過去。
南宮無咎又是疼又是憐,手忙腳亂地拍著她的背,又用袖子替她擦去嘴角的血,直到她平靜下來。
他說道:「我沒有,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真的沒有!」
楚鳳衣喘息著抬頭看他。
他繼續說:「妳和無忌,都是我生命中的唯一,我愛你們都來不及了,我怎么可能會做傷害你們的事!」
「可是夏織紅說……」
「她說無忌是我害死的?」
「嗯!她一直都是那樣說,即使這次我到幽幽谷見到她,她也是那樣說,而且她還給我看了證據,證明是你害死無忌!
南宮無咎眼睛一瞇,一手摀著胸口,顯然他的傷口疼得讓他有些受不了。其實他的傷并沒有徹底治療,一來這里是深山絕谷,缺乏藥材;二來他并不是那么在乎自己的傷,以至于他人是醒了,傷口卻仍滲血滲個不停。
他忍痛問:「她給妳看什么證據?」
楚鳳衣從懷中取出一只已經濕透的小瓶子,倒出幾粒有些糊掉的藥丸說:「五毒腐心丹,這是你親手配制、親手熬煉出來的,你該不會忘記吧?」
南宮無咎接過那幾粒五毒腐心丹,怔怔看著。
那不聽話的淚水像斷線的珍珠直直落下,楚鳳衣哽咽地說:「無忌是中這五毒腐心丹死的,這五毒腐心丹放眼天下,除了你南宮無咎,還有誰會煉制?除了你南宮無咎有,還有誰會有?」
他靜靜看著手掌心的幾粒丹藥,眉頭皺得緊緊的,「鳳兒,妳所中的毒,是不是也是這五毒腐心丹?」
「沒錯!我原本只是懷疑無忌的死因,但是當我確定無忌是死于你親手所配制的毒藥時,我就想,既然你毒死自己的兒子,那何不連我也一起毒死?」
「所以妳就自己吃了?」
「是的,反正我先前已經中了子午斷腸散,再多一個五毒腐心丹也沒差,說不定還可以讓我提早去見無忌呢!」
南宮無咎點點頭,又看著那幾粒丹藥;猛地,他抓起那幾粒丹藥往自己嘴里送,連咬都沒咬就直接吞下肚。
楚鳳衣一愣,「你……你做什么?那是毒藥,你為什么……」
他勉強一笑,「我知道這是毒藥,正因為知道這是毒藥,所以我才要吃!
「為什么?你又想用自殘的方式來逼迫人嗎?」
「鳳兒,妳知道我不是那種人,更沒有自我虐待的傾向;只是如果我不這么做,妳根本不會相信我的。」說著,他也從懷中取出一只小瓶子,倒出幾粒糊了、但依然香氣十足的丹藥!高@是五毒腐心丹的解藥,我一向都帶在身上。如果妳從夏織紅那里拿到的真是我做的五毒腐心丹,那么我現在只要吃下解藥,應該就可以解開身上的毒。」
他把那幾粒解藥放入口中,咬碎吞下,然后在楚鳳衣身邊躺下,靜靜等待時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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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頓飯工夫過去,南宮無咎忍著腹中翻滾撕裂的痛楚,抓過楚鳳衣的手放在自己手腕上。
「鳳兒,妳現在號號我的脈就知道了。」
楚鳳衣帶著些許狐疑地伸出三根指頭輕輕按在他的手腕上,頓時,她臉色慘白!改恪@……這是怎么回事?」
南宮無咎咬牙說:「妳拿到的,根本不是五毒腐心丹!
「可是……那味道、那色澤怎么看都像,你為什么說不是?」
「當然不是,如果是,我還會中毒嗎?」
她看向他,「那無忌……」
「無忌不是我害死的……不,就結果來說,無忌可以算是我害死的,他是因為我才會被毒死,但絕對不是我親手下毒毒死他;他是我的兒子,我最愛的親生兒子,我怎么可能會做那種事?」
「那……她給我的是什么東西?」
「應該是她自己提煉的毒藥,因為我曾經把我在鳳宮學到的一些配方告訴師父,她大概是從師父那兒知道的。不過妳知道,名雖同為五毒,但有毒的藥材起碼也有上百種,因此除非她自己說出來她用的是哪五種毒,否則即使我再厲害,也解不開她所配置的毒藥。」
楚鳳衣點點頭,表情卻有些呆滯,似乎仍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但這的確是事實啊,因為這男人又一次不惜犧牲自己來證明事實。
南宮無咎握住她的手,「鳳兒,現在知道無忌不是我害死的,妳還怪我嗎?」
「我……」
「鳳兒,我真的很后悔,后悔當時不該為了信守對師父的承諾,而把鳳宮的一些不傳秘方告訴師父,進而間接害死無忌,我很后悔,真的很后悔。我不敢求妳原諒,只求妳給我機會補償妳,好不好?」
「我……」楚鳳衣不再拒絕他,不再把手抽回來,卻也沒有答應他。
「鳳兒,如果妳不答應我,那我……我……」南宮無咎說著,突然噴出一口血來。
楚鳳衣嚇了一大跳,換她緊張起來,「無咎,你要不要緊?是不是很痛?你等等,我馬上……」
南宮無咎搖頭,伸手抱住她,「求求妳,給我機會,讓我彌補妳,否則……否則我死不甘心!」
楚鳳衣伸出手微微抵他胸前,「胡說,你不會死的,我中的毒比你深,我都沒死了,你怎么可能會死?」
他愛憐地撫著她蒼白的容顏,「小傻瓜!這方面妳應該比我更清楚,怎么反而說這種話?求求妳,看在我快死的份上,答應我,好不好?」
她略略一怔,繼而想到自己之所以中毒中得這么深,卻得以存活,除了有九鳳玦保命外,也和中毒的種類有關。
她中的是兩大劇毒--子午斷腸散和五毒腐心丹。
就論理而言,如果單中其中任何一種,都足以要人性命,但現在她卻是同時中兩種毒。同時中兩種劇毒,并不代表毒素的進行一定會更快,因為有些藥物有相生相克之效,毒物亦同;所以她雖然同時中兩種毒,卻因為毒性相克,反倒使得她從中取得生機,加上南宮無咎抱著她從高空墜下,在急速又強大的沖力下,轉移了一些毒性到四肢體表去,所以她才能撿回一條命。
可是南宮無咎卻不相同,他先是受了傷,又吃了夏織紅的五毒腐心丹,所以此刻的他,早已痛得死去活來,半截身子都在鬼門關前徘徊了。
「鳳兒,求求妳,求求妳……」南宮無咎抱著她,意識已經逐漸迷糊,雙手慢慢松了開來,「看在我快死的份上,求求妳……」
楚鳳衣忍不住淚眼汪汪,伸出手來緊緊抱住他,「不準你死!我不準你死!你欠我這么多,欠無忌這么多,你怎么可以就這樣死了?我不準,不準,不準!」
他勉強一笑,湊過嘴想吻她,「是嗎?那我就……」
一語末畢,他已然癱在楚鳳衣身上,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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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鳳衣手握銀針,在南宮無咎身上連下數針,正想再往他胸口的檀中穴落針,好制止他身上不住加速運行的毒氣時,一只大手握住了她。
「不要這么做,妳自己也傷得不輕,不要再費神為我做這種事!」
楚鳳衣一愣,看向南宮無咎毫無血色的蒼白臉龐,「你醒了!
南宮無咎起身,低頭拔掉她扎在自己身上的數枚銀針,卻也同時看見胸口上已經包扎好的傷口,他眼中露出一抹溫柔。
「鳳兒,這傷口是妳幫我包扎的嗎?這里沒有別人,一定是妳對不對?我好高興,我……」他這么一激動,猛然牽動到傷口,痛得他忍不住呻吟出聲:「好痛!」
楚鳳衣連忙扶他躺下,「別動!你的傷口很深,血流個不停,加上你又中毒,所以我費了好大功夫才使它不再流血,你可不能……」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妳在擔心我嗎?我以為妳對我除了恨以外,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我是恨你,但我也不能眼睜睜看你死掉:畢竟你欠我太多了,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會不顧一切為妳跳崖、為妳自殘、為妳服毒,因為我知道我真的欠妳和無忌太多太多了。告訴我,妳身上的毒要不要緊?需不需要我去找解藥?」
「你想去哪里找解藥?」
「解鈴還需系鈴人,自然是找她了!」
楚鳳衣搖頭,「不行,你現在連站起來都有問題了,更何況是去找她!」
「但是不找她的話,妳身上的毒該怎么辦?」
楚鳳衣溫柔一笑,「我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南宮無忌一愣,繼而想到一件事。
他伸手往自己身上一摸,果然找不到九鳳玦!妇砒P玦呢?妳收回去了?」
「嗯!你為了信守承諾,找到九塊九鳳玦,也見到了我,所以我自然得把九鳳玦收回來!
「妳用九鳳玦解毒了?」
她點點頭,「先前我一直以為無忌是你害死的,所以不肯用九鳳玦解毒,一心只想求死。現在你為我受傷又中毒,又置身在這種深山險谷中,如果我鐵石心腸,再不以九鳳玦解毒的話,我擔心我們兩人真會一起死在這里。」
「只要能跟妳在一起,死在這里也沒什么不好。」
她忙捂住他的嘴,「不許你這樣說,這樣太消極,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
他順勢吻了吻她的手掌心,「我愛妳,想和妳同生共死是很自然的事,這有什么消極、積極之別?」
她幽幽地看著他,「那夏織紅呢?」
「夏織紅?」
「對,夏織紅!」
「這和她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钩P衣一面說,一面又幫他重新扎針,好紆解他體內的毒,「當初師父之所以討厭我,不認我,就是因為我搶走他女兒的丈夫,可見在師父心中,你和她一定關系非比尋常。而且我想,她也一定很愛你,對不對?如果她不是很愛你,怎么可能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人神共憤的事情來?」
南宮無咎閉起眼睛,既是享受、也是感受楚鳳衣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扎針的觸感。「或許吧!或許她以她自以為是的方法在愛我!」
「那你呢?你愛不愛她?」
他睜開眼睛,猛抓住她的手,「我只愛妳!十年前……不,是十七年前,當我第一眼看到妳時,我就忍不住愛上妳了;到現在我還是只愛妳一個,甚至到了可以為妳不惜一切,乃至于犧牲生命的地步。鳳兒,難道妳還不了解我的心嗎?難道真要我掏心挖肺死在妳面前,妳才會了解嗎?」
如此激動的情緒,自然又引得南宮無咎咳嗽連連。
「不是,而是我怕,非常怕!
「怕?妳怕什么?」
她定定瞅著他,美麗的眼中陡然充滿淚水,「怕你會傷害我,怕你會再一次背叛我、欺騙我,怕我會再一次心碎!」
他深深的回望著她,眼里盡是溫柔、明亮而澄凈的!笂呏牢宜貋碛行┋偪褡源螅瑢幙韶摫M天下人,也不愿天下人負我;唯獨對妳,我是絕對不會背叛妳,也絕不會負妳的,妳知道嗎?」
他轉移視線,看著眼前蒼翠的山谷,「其實我之所以會入藥王門下,會和織紅訂親,是因為我娘!
「我知道,你說過師父曾救了你娘。」
「我娘本來是夏王獨孤雋的愛妃,是我爹在一次游獵中硬把她搶過來作為妻子。我爹很愛我娘,為了給她一個最舒服、最習慣的生活環境,他特地買了很多女孩子充作宮女來服侍她,讓她可以像在皇宮里一樣,過著皇后般的生活!
「這就是香雪海會有那么多女人的緣故?」
「嗯!香雪海這名字,也是我爹為我娘起的。因為我娘她非常喜歡花草樹木,閑來無事時,還會自己種植一些花草怡情養性,所以爹就派人種上千棵的桃樹、梅樹、李樹和梨樹,好讓這些樹開花時,放眼望去有如雪海一般。不過娘雖跟著爹多年,她心里最愛的,仍然是瀚弟的父親獨孤雋。
是以在爹過世后,她帶著我想回夏國,卻因被發現而遭到隔離;第二次,娘她獨自離開,終于回到夏國,可因為那時候我實在太小,因此差不多一年后,爹的屬下便潛入夏國皇宮把她劫了出來。這一劫,就劫出了我娘的病,也劫出我和藥王及織紅的一段恩怨糾葛!
楚鳳衣點點頭,這段經過她大致知道,也聽楚聿豐、獨孤瀚提過,不過從他嘴里說出來卻是第一次。
她邊說邊取下他身上的銀針,并扶他坐起來,拿了幾顆洗干凈的果子塞到他嘴里。「是不是因為你娘病了,在群醫束手無策的情形下,所以你找上師父?」
「沒錯。但妳也知道,師父他是不輕易幫人治病,可娘的病又很重,已經到了不得不治的地步,所以他開出一個條件,那就是我必須成為他的弟子,并娶她的女兒為妻!
「可當時夏織紅尚未出世,不是嗎?」
「沒錯,當時的約定是,如果師母生的是男孩,那么兩人就結為兄弟;如果生的是女孩,就結為夫妻。后來師母生下的是女孩,所以娘也信守承諾,答應等織紅滿十八歲,就讓我娶她過門。但是我不可能娶她,即使我沒有遇見妳、沒有愛上妳,我還是不可能娶她。」
「不過她住在香雪海,不是嗎?既然你不想娶她,為何她會住在香雪海照顧你娘呢?」
「。俊鼓蠈m無咎冷冷一笑,「說監視還差不多,因為她知道香雪海里都是女人,怕我和我娘見多了女人會變卦,所以干脆住到香雪海,省得她一天到晚提心吊膽!
他看向遠方,凝視著變換無窮的蒼狗白云,「問題是我根本不愛她,不,應該說只要是稍微正常一點的男人都不可能會愛上她;因為她既多疑又善妒,且殘忍自私,往往為了一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就疑神疑鬼,牽連他人。如果沒記錯的話,我的一個婢女只因為多看我一眼就被她毒瞎眼睛;一個為了博我歡喜,替我縫了雙鞋子的丫鬟被打斷兩條腿;還有一個丫鬟只因伺候我入浴的時間稍微久了點,就被她活活毒死。很難以置信,對吧?」
楚鳳衣聽得目瞪口呆,久久合不上嘴巴。
被毒瞎眼睛?被打斷腿?還被毒死?那么她這個和他成親、生小孩,又一起生活了數年的妻子,豈不是該被大卸八塊?
南宮無咎接著說:「最悲慘的,是一個娘送我的通房丫頭,已經懷了兩個月身孕,有一天突然莫名其妙的失蹤,幾天后她已經被野狼啃得剩下幾根骨頭的尸體終于在香雪海后山發現!顾麚u搖頭,「這種女人,天底下有哪個男人敢娶她為妻?」
楚鳳衣眨眨眼,依舊滿臉的無法置信。「可……可她愛你不是嗎?」
「愛?這種強迫人接受,甚至為了自己不惜傷害別人的愛,根本不能叫作愛,而是掠奪、是侵占,這種感情我承受不起,更無法接受。」
楚鳳衣頓了頓,心里想著記憶中的夏織紅,的確,她確實是那種敢愛敢恨、敢于為了愛付出一切的女人;這樣的一個女人,如果存心要報復男人的話,那……最好的方法就是從他心愛的人下手,所以無忌才會慘遭毒手。
楚鳳衣想到無忌,南宮無咎彷佛心有靈犀也想到兒子無忌。
「鳳兒,妳回家去看過無忌嗎?」
她搖頭,「沒有,一來怕觸景生情,二來我不想違背自己當初說不踏出鳳宮的誓言,三來我很怕遇見你,那會讓我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南宮無咎握住楚鳳衣的手,幽幽地道:「如果無忌還活著,現在已經十五歲,可以娶妻生子了!可惜他還來不及長到十五歲,就讓夏織紅那個殘忍自私的女人給害死了!」
楚鳳衣沒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垂淚。
就在楚鳳衣和南宮無咎相顧無言、淚眼相對時,有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聲音傳來--
「是嗎?南宮無咎,原來你那寶貝兒子竟是我一手害死的?原來在你眼底,我夏織紅竟是如此殘忍自私、如此不堪的一個女人!」
楚鳳衣一愣,抬起頭向前望去,赫然看見那個總是一身紅衫的夏織紅竟不知何時已來到兩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