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大伙兒總算明白藥兒和鑄月是師“兄”妹的關系,除了無法認同兩人同房外,對于藥兒,人人幾乎都是疼愛有加,戰戒不太喜歡有些高傲的她。
這一日,鑄月正要到戰戢的房里替他把脈。在路過花園時聽見了藥兒快樂的笑聲。原想藥兒大概是和黑狐玩耍,她并未多加在意,正要離去之際,卻聽到個不該出現在此的人出了聲!
“藥兒,你小心一點……”
是戰戢的聲音,為什么他此刻不是該在房內等她去把脈嗎?
一個旋身,鑄月放輕腳步,輕輕來到進入花園的拱門旁,她只微微露出半個身子,眼光落在歡笑的棄兒和在一旁叮嚀的戰戢身上。
他們看起來很快樂,也很登對,但她心中卻冒出許多莫名的不悅情緒,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拿劍刺穿般,痛得她臉色蒼白,無力喊出聲音。
心酸和自卑溥了上來?磻T了戰戢對她毛手毛腳,此刻見他與藥兒嬉戲,玩得如此開心。她竟對他感到生氣,再面對嬌美的藥兒,她覺得自己竟有一絲嫉妒——
自藥兒來到這里后,戰取不再動不動就黏著她,她本來不在意的,只是偶爾會突然想起他戲弄她的模樣,可是,現在她的情緒卻在看見一幕后完全大亂,幾乎像是練功練到走火入魔后神形俱滅的感覺。
“咦。大夫,你怎么在這兒發呆。俊鄙晖懒星∏陕愤^花園,看見站在拱門前的鑄月,隨口問。
鑄月突然轉身,出手襲擊申屠列。
他一驚,狼狽的側身躲過她的一掌然后看她輕功一施,轉眼間出了戰家不見蹤影。
申屠列滿心的疑惑,不懂自己哪里惹惱鑄月才換來這一掌。但他明明已經很久不和鑄月吵架了?
花園內又傳出藥兒和戰戢的笑聲,他往內一探,看見兩人正高興地追逐著,玩得如同孩子似的,還包括那只狐貍。他才有些明白。
一定是鑄月看見這一幕所以吃醋了,而他恰巧成了鑄月的出氣筒。但他倒寧可戢和藥兒在一起,雖然年紀上可能差了不少歲數,不過總比和鑄月在一起好得多了,他不想戢有那樣可怕的特殊癖好,相信這也是大家所樂見的,至于生氣的鑄月,他也莫可奈何了。
飛奔而去的鑄月,一口氣到達城外的后山,躲入了果林中,她發狂似的猛打著,一拳一掌全是真材實料,因此有好幾棵幼小的果樹在不堪槌打下東倒西歪。
泄去了好幾成的真氣后,她拔下臉上的面具頹坐在地。接著她看看自己的雙手,陡然大笑出聲。
“哈哈哈!”這一聲聲狂笑全注人真氣。維持了一刻鐘之久。
這樣瘋狂的笑聲微微的傳人城中,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原本是不想搭理的,但由于實在維持太久。有幾個人前去戰家報備。不料笑聲隨即停止,而戰戒便在那些人離去之后出了門。
笑過之后,鑄月又施了輕功,往另一邊的樹林里去。
她知道這么做很容易走火入魔。但她卻無法停止。這是她第一次這樣無法承受情緒上的巨大波動。因此她藏不住冷漠的面孔,而既要發泄情緒,又何必戴著面具?
她快速的步行在樹林中。樹林內有一名男子騎在一匹馬上,馬背上除了那名男子外還有許多重物,馬兒因此不愿前行,屢次停了下來,男子手中的馬鞭也毫不客氣的落在馬兒身上!
鑄月看了一眼,抽出寶劍削落男的人頭,并且像泄恨似的把尸體削成了好幾塊。血染了自己一身,然后再削去馬背上的重物,頭也不回的離去。
直到她來到一處淺潭,她想也不想“咚”的一聲將自己投人潭心,讓冰冷的潭水冷卻她沸騰的情緒。
◇ ◇ ◇
樹林中全是沙沙的樹葉聲和蟲鳴。鑄月坐在潭邊。衣衫已經半干,面具也戴了,她再度回到冰冷的保護之下。
她坐在潭邊一動也不動,不知呆坐了幾個時辰,天色漸漸變暗,她的心也已隨著日落,讓激動的情緒沉靜下來。在月升時,讓冷漠再回到心中。
此時,有腳步聲來到她身后。
鑄月沒有回頭,因為來者沒有殺氣。只有滿身的銅臭,看來應是要來向她買命的。
“說吧!贝巳诉真是有本領,竟然找得到她,既然人都親來了,那就姑日聽聽吧。
“我要買命。”來者的聲音是故意裝出來的,為的是怕被識破。
“說清楚!睅е簧磴~臭來我她,不是買命。難不成是賣命?哼,鑄月在心底譏笑著。
“黃金百兩再加倍,要戰戢死無全尸。”來者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
“仇深似海?”她問道。
上次是黃金百兩,要戰戢的命而已,這次是加倍的金錢。卻要他死無全尸,不是仇深似海,何必如此。
“哼!眮碚咧皇菤鈶嵉暮吡艘宦。沒有正面的回答。
但鑄月并不在意,因為這在她的預料之中。
“你接是不接?”上次鑄月撕碎了紙,這次該答應了吧?
她沒有回答,只是自地上站起來,旋身面對對方。一身的黑衣,連頭發、臉也蒙了起來,比她更要見不得人。她訕笑一聲?绮阶呦蚝谝氯。
黑衣人原是一驚。隨即嚴陣以待,卻見她自他身旁走過。漸漸沒人黑暗的林中。
“你……”難道鑄月……
豈料就在她消失前.突然開口道:“我會如你所愿的,七爺!敝缶拖г诹种。
黑衣人原本十分高興鑄月終于答應了,卻在末了聽見她似乎叫他什么爺,令他嚇了一跳,難道鑄月已知道了他的身分?不可能的,應該不可能。
◇ ◇ ◇
清晨,天還未亮,戰戢便在龍月居住的庭園內等著。昨夜他哄藥兒入睡后,發現鑄月失蹤了一整天。之后又聽見申屠列說她是在花園看見他和藥兒后才走掉的。讓他心急如焚,因為他知道她誤會了。
藥兒還是個大孩子相當可愛,他只是把她當妹妹疼,沒想到因此忽略了敏感的鑄月。
而且在他注意到鑄月一夜未歸后,心里更是懊悔萬分,昨日千不該、萬不該忘了鑄月為他把脈的時間。還讓她撞見那一幕。莫怪她要生氣了。他為此一夜輾轉難眠,卯時未到。便來到這里等人。
他站在門口看著太陽上升。心里越來越急。不懂鑄月怎么不快點回來聽他解釋,都已經失蹤一天一夜。難道她會不告而別嗎?
不不不,她千萬別這么做。他不想失去她!
“咿呀,”一聲,他身后的門開了。
“唔,戰大哥,你昨晚沒回去。俊彼巸喝嗳嘈殊斓乃圩吡顺鰜。
“呃,藥兒,你醒了!睉痍灰姷剿,便提醒自己別太靠近。
“嗯。”藥兒像孩子般應聲,之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說!昂闷婀郑伦蛲砭谷粵]回來!彼⑽⒈г怪
“嗯,是啊!睉痍珦牡膽,又補了一句話!拔以诘仍禄貋!
“把脈嗎?我幫你看好了!彼巸呵逍押螅阋嫠衙}。
“不用了!睉痍豢诰芙^她,他怕若在把脈時,鑄月恰巧回來。又看見這一幕豈不是雪上加霜。更加糟糕了碼?所以他根本不敢答應。
“放心吧,我的醫術比月更厲害呢?”她沒發覺不對勁,仍面露燦爛的笑容。
“真的不用,我只是在等月回來而已。”他躲過藥兒伸來的手上動作卻惹惱了她。
“不管,我一定要幫你把脈!彼巸旱木笃庖黄穑握l也擋不住,因此她硬是撲了上去。
“藥兒,你……”戰戢總算須悟到她的倔強,無可奈何之上,只好讓這小娃兒把脈了。
藥兒一得逞,開始樂得為他看脈象,并仔細道出他的病況。
“依你的脈象來看,你是塊練武的料子,雖然這三年來內傷纏身,武功一直無法進步。不過月已經幫你醫好了,兩天后你就可以開始練功,而且我保證你一定會進步神速!彼V定的宣布著。
此時,果然如同戰戢所擔心的。鑄月適巧回來,再次看見他和藥兒在一起,這下他更難解釋了。他該如何說明他讓藥兒把脈的前因后果?
鑄月回來便看見這一幕,原本冷卻的心已經沒有任何波瀾,她一句話也沒說,靜靜的自兩人身旁走過,仿佛一切都不曾看見。
“月……”好不容易讓率兒探完脈象,戰戢飛快的叫住鑄月,并趕至她身旁。
鑄月停了下來,卻沒有看他。一身森冷的氣息讓心亂如麻的他讀不出她的表情。
“月,你誤會了,聽我解釋好嗎?”戰戢小聲的在她耳得說道。
鑄月仍然不看他一眼,定在原地不動,神情遠比當初兩人結識時更加冷漠!
“月,你別生氣;卮鹞乙痪湓捖!彼募钡纳焓掷氖帧2辉兕櫦霸趫龅乃巸。
但他這一拉卻被嚇了一跳,他發現鑄月的手十分冰冷,像凍了一夜,幾乎沒有溫度。
“你的手怎么那么冰?你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嗎?”戰戢忍不住驚叫出聲,頓時也明白她肯定傷心至極,才會這般自虐。
藥兒原先不懂,后來漸漸明白了。原來戰大哥喜歡月,難怪堅持不讓她把脈,因為怕月誤會他們。她心里有了一層認知,在聽見戰戢說鑄月的手很冰之后,立即沖上前去替鑄月把脈,將不高興的心情拋到九霄云外。
她把了脈之后,什么也沒對戰戢說。只是看著始終雙目無神的鑄月!澳憬o我進去睡一覺,你若病了,我會讓你好看!彼目跉庀喈攭,幾乎是與她爹如出一轍,習慣性的命令方式,讓關心的話一出口全家咒罵。
鑄月底開腳步,誰也沒理的便進了屋內。
“藥兒。月……她……”戰戢非常擔心的問。
“沒什么,不過一天一夜沒有進食,沒有休息,并耗盡大半的內力。還讓自己渾身濕淋淋的超過三個時辰而已!彼巸旱恼f。似乎事不關己,完全和剛才的表情判若兩人。
戰戢心頭一驚,不知該說什么好。她是這么虐待自己的嗎?那他還真是該死,完全無法制止她,更是她自虐的始作俑者,他巴不得時光倒流,不讓她傷心。
“藥兒,她會沒事吧?”他雖問著藥兒,眼神卻直往屋內探。
“不會!彼室膺@么說。
戰戢一聽。視線瞬間回到藥兒身上,激動的伸手搖晃她。“你說月會怎么樣?”
“你別搖我,反正月是一定會生病的!钡共蝗缯f是已經生病了。
“我去請三大夫!”他轉身就要去請人,但藥兒不讓他去。
“不用了。月的病只有我可以看!彼痍,道出鑄月不讓其他人看病的脾氣。“如果你想照顧她,最好去弄點清粥小菜來,心中還要有些準備!彼巸杭沂┳哟蠖魉频恼f。
因為月身分特別,準許戰大哥照顧月,無疑是極大的恩惠,一點也不夸張。
“好!”戰戢應道,隨即去廚房準備清粥小菜。
見到他離去,藥兒也進了房間內。
現在是清晨,廚房剛煮好早膳,因此戰戢很快的捧著一托盤的粥和小菜回到鑄月的房里。
藥兒坐在床邊等著他來,然后告訴他,“你先吃完早膳,我再開始治病!
弄了半天粥不是為月而準備,竟是為了他?
戰戢雖然感到錯愕,但立即領悟,他添好粥。夾了菜,遞一份給藥兒。不過她拒絕了,而他也不多理會,唏哩呼嚕的吃完粥,便等著她為鑄月治病。
藥兒見他吃得極快。不禁一笑。她沒多說什么,招手要他坐到床邊后,從懷中取出一把銀制的小刀。
那把刀極為鋒利看來有些嚇人。只見銀光一閃,藥兒割破了自己的手抬頭,血如泉水般涌出,此時,室內忽然充滿一股十分濃郁的藥香,仿佛是從她血中散出的。
戰戢一驚,正想說些什么,卻見藥兒滴了數滴血到鑄月口中。
“我自小吃了許多奇藥。渾身的血都是治病的良藥,舉凡各種病癥都能治,不過我很少用,這次算是破例了!闭f完,她走至另一張床鋪上躺下。
“我要好好睡一下,月就麻煩你照顧了!苯淮,棄兒也沉沉睡去。
戰戢愣了愣,雖然還是很疑惑,但他暫時杷問題擱在一旁,只要月沒有大礙就好,其他的事以后再說了。
◇ ◇ ◇
微弱的月光自葉縫中細碎的撒下,偶爾隨著微風的吹佛而搖曳,今夜的靜謐仿佛使得蟲兒也不敢出聲。
站在兵器城外的樹林中,鑄月的劍尖抵觸在地。背對著來時路,低迷沉寂中暗暗浮動著肅殺的氣息。不再是救人為先的醫者,現下她是取命的殺手冷酷無情,要將得到的性命賣給出錢的大爺。
她在等,等著有人把命送上。
戰戢踩在干枯的落葉上發出響聲,他一步一步來到鑄月的他的地點。
她病了一天,他天天隨侍在旁,無時無刻都想解釋那些誤會,卻始終苦無機會,因為她完全不理他,而他求助于藥兒時,藥兒也說不便插手,就在百試而不得方法之際,她竟突然告訴他。今夜支時在樹林中等地。
他原本相當高興,又覺得有些怪異,不過既然是月約他,他便非到不可。就算她的目的是要殺他,那么只要能夠讓他說明白,要殺就隨她了!
戰戢準時到達相的的地點。
“你來了!辫T月沒有回頭,憑著他的腳步聲斷定他已來到身后。
戰戢停佇在她身后十步的距離,眼神依戀的注視她的背影,但并沒有忽略她身畔的銀光。壓下心中的訝異。他只問“為什么?”
她的背影孤寂冷絕,看在他眼里心疼不已。
“有人買下你的命!辫T月徐徐轉身。輕風吹過,揚起藍灰色的衣角,那像是最后僅剩的一絲波動,隨風掠過后,七情六欲已然斷絕。
“命,我可以給,但是你要聽我解釋。”要給命還不簡單,他見識過她凌厲的劍法,隨手一揚,頭落地命已去。反正他這條命是她救的,她若要去也是應當,但是一切必須在他對她解釋清楚,她完全明白之后。
戰戢強硬的堅持,反正他此刻的功夫不如她。死在她手上他亦甘心,但求她能明白他始終只鐘情于她一人,從來就不曾玩弄她,是真心對待她。
“免了,拿命來吧!”鑄月一口否決,提起劍凌空一躍俯沖而,劍尖直逼他問。
戰戢見她持劍而來,直盯著她的雙眼,無懼銀劍的襲擊,在臨危時側身一閃,讓她劃破衣裳。沒一劍斃命。
他說過,要命可以,但得先聽他解釋,否則他怎能死得心甘情愿?
鑄月見他們過,雖是只劃破衣服,卻讓她心頭一震,頓時愣往,直到眼見劍尖落空,她臉龐一側,看往戰戢的方向,同時手中的銀劍亦再次揮去,好似欲慧劍斬情絲。
她的劍再次追逐而來,戰戢仍是只守不攻,只躲不打。
“咧!彼囊滦浔灰粍澾^,像張磁的蝶兒翩翩欲飛,而劃破的手臂流出殷紅的血,形成蝶兒帶血飛翔,飛得越快,血流得越多、象極了即使垂死前也要吐盡鮮血,表達情意,無怨無悔。
鑄月看在眼里,心里一陣間痛,手中的銀劍無形中又弱了幾分氣勢,少了幾分力道。天,那不過是這微小的口子,怎會教她心慌?
“聽我解釋吧!睉痍仡^看見她眼底的不忍和緊抿的唇,仿佛受傷的人是她,明白她在自我折磨,當下他的心遠比外在的傷口疼上千萬倍。
“沒什么好說的!彼浦约河财鹦哪c,莫要再心軟,揚手再次向戰戢攻去。
她幾乎是閉著眼剌過去的。
或許是她真的武功了得,也或許是他故意,抑或真的讀大病初越來不及閃躲,道傷口再次出現在他身上,紛飛的紅點在月光下劃過空中,墜跌在地,點點都像無言的哭泣。
“慘!”你怎不閃開?
一句話她問不出口,只能擱在心上,她別過臉去,手上的銀劍已似有千斤重吸難再提起,現在她總算明白師父為何告誡她殺人難了。
“為什么不聽我解釋?”戰戢任血淚淚的流,他不止血、不包扎,也不喊痛,如果她不愿聽他解釋,不能體會他對于她自虐的心痛,那么流血又如何?
她不看、不答,也決定不后悔。讓自己緩緩抑下心痛,慢慢武裝起冰冷的外表,重拾冷酷,告訴自己別再陷人他的網中。
“看著我!你看著我!”他幾乎是瘋狂的大吼。
“我不用聽你解釋,也不用看著你,這些都沒有必要!辫T月喃喃地道。這些都是她要告訴自己的詁,卻一字不漏的說給他聽,待她察覺時,話早已出口。
“有必要,我要你明白,我只當藥兒是妹妹,絕無其他!”怎能說沒有必要?他不明白這樣一件單純的事為何讓她如此傷心,甚至寧可躲回冷酷的外表之下?
“那又如何?你愛拿她當什么都與我無關!毙牡椎某菈υ诳窈爸H又崩塌角,同時也泄漏了她心底潛藏的剛烈。
這才是她原本的個性吧!冰冷的外表和行事作為都只是一層外殼,內藏的是剛烈、玉石俱焚的一面。
“怎能與你無關?你誤會了我和藥兒就有關系了。該怎么讓她明白?怎么軟化她剛烈的件子?就讓他把一切都坦承吧!
“你放心,最多我也和藥兒是同門而已,不會有太大的關系!彼桃馇馑囊馑迹凑膫押,她不再是他的大夫,往后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什么了。
“你在胡說什么,別扭曲我的意思,你該明白我嗎?”
他話未完。鑄月憤然轉身,一劍刺了過來。
她不想聽,什么也不想聽,面最好的方法是劍刺去教他閉上嘴。
一招顯然相當有用,他閉上嘴。可原因是她那一劍已刺中他胸口,他不閃不躲,連眼也沒眨一下,看著劍尖沒人,卻始終不吭一聲。
一顆眼淚透著晶瑩皎潔。在月光的輝映下落入土中。
這算什么?這到底算為什么?他竟不閃躲,他不是說要解釋清楚,才會將命給她嗎?為何此刻又不躲了呢?若不是她急收劍勢,這一劍刺下去,他想解釋也沒機會了,難道他不知道嗎?
“聽我解釋吧!睉痍珜在胸口的劍視若無睹,眼中只有她。
她雖未答話,卻已拋下銀劍,伸手要替他止血。
在鑄月靠近戰戢時。他雙臂一張將她緊緊攬人懷中,讓她動也不能動,只為了表達他滿心的愛戀。不止血也好,就讓這鮮紅的血為證。證明不是他一人在唱獨腳戲,她也是如他一般。至少他總算明白她那滴墜地的淚終歸他所有。
“別……窩在他懷中的她只能伸手壓住他胸口的傷.但是還有其他傷口正在流血。她無法置之不理。雖然這樣被他緊摟著讓她心中有種強烈的渴望,想就此棲息,然而她不能。
“聽我說,你是唯一令我心動的人,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子了,他們眼不明、心不清,怎么也看不清楚,但是我知這以后,就再也無法自拔。我鬧你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雖然這么做讓你感到困惑!但我成功了,不是嗎?還有我真的只當藥兒是妹妹,除了你,我誰也不會要,你明白嗎?”這般拘心掏肺的話,他可指天誓日,永不后悔。
鑄月在他懷中聽完,思緒早成了混亂的線團,翻來覆去就是尋不著線頭,她全聽進去了?墒撬裏o法處理,只好輕輕推開他,平復自己雜亂的情緒。
“我幫你上藥。”她的聲音充滿情緒激動后的疲累,沒有偽裝的冷酷、本性的剛烈,只是單純的累了。
“月,”他說了這么多,她只有這個反應嗎?
戰戢忍不住急躁,卻在看見她仍低著頭,手中拿著藥罐時沉靜了下來;蛟S他太心急了。至少她此刻很關心他的傷勢啊讓她自己好好的想一想也好。
“上藥吧。真不知我還能撐多久!彼行┳猿暗恼f著。也不管她聽懂他的話了沒。
他的“不知還能撐多久”就是他等待的心,而不是身上的傷,但不論她懂或不懂。他都不能再給她壓力了。
鑄月始終沉默的為他上藥包扎,心底隊平靜無波的水面下暗潮洶涌,卻看不出來,
“啊嗚!”一陣狼嗥自不遠處傳來。
一個細碎的腳步聲夾帶著動物輕巧的漫步聲。在月光的指引下出現。
“戰大哥,你和月三更半夜不睡,到這兒做啥?”精神飽滿的藥兒領著她的寵物黑狐出現。
“那你又為何出現在此?”戰戢搶先出口,語氣中有些責備。
鑄月則沒有回應,只是繼續手中包扎的工作。
“因為我帶狐兒出來賞月!”藥兒一派天真的說,但卻讓人覺得她話中有話!澳悄隳兀恳渤鰜碣p月嗎?”她若有昕指的陷了一眼始終不曾開口的鑄月。
“呃。”戰戢一時語塞,不知該怎么回答。
“哎,這樹林里的月亮老讓這些樹葉座著,看來看去,老以為自己在看星星,當我知道那真是月亮時,真巴不得欣了這些樹。”說完,藥兒當真讓黑抓去咬樹皮。表示她所言不假,一會兒又舉手制止。
戰戢有些傻眼了,他怎么覺得藥兒突然變得有此可怕?尖牙利嘴的,只怕那只抓理也比不上!
鑄月是看著藥兒長大的,菜兒的舉止言行,她早已是見怪不怪了,藥兒會如此調侃她,她并不訝異,只是讓人這么戲弄并不舒服。
“算了、算了,我還是去別的地方賞月好了,孤兒,走啦!”藥兒鬧夠了,自言自語的念念,喝著黑狐,往遠處行去,連頭也不曾再回過。
被人鬧了一場后,戰戢已什么話都說不出口,面對沉靜的鑄月。他也只能默默的看著她,暗暗的祈求上蒼別太捉弄他們。
◇ ◇ ◇
鑄月拿著藥籃走在街上,打算到城外的沼澤邊去采藥。昨夜那件事讓她心中亂成一回,不知該怎么面對戰戢,只有找藉口采藥,讓自己離他遠一點。
“姊姊……”一個小女孩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原本鑄月不以為是在叫她但有人已經沖上來。定定的站在她面一別,笑嘻嘻的喊著她。
“姊姊,我好久沒有看到你!睉鸩缴徧鹛鸬耐魝魅胨。
“是你。”鑄月認出了小女孩,原來是當日在城外遇上,因緣際會使她住進兵器城的戰步蓮。她放下籃子,蹲下身
來看著戰步蓮。
“姊姊,你真是好人,救了我,又救了城主哥哥,將來老天會保佑你,戰步蓮歪頭想著世上最好的事,好半晌,才突然冒出一話!崩咸鞎屇慵薜贸鋈。“她娘常說,她再野,將來就會嫁不出去,所以女孩子家嫁得出去是世上最好的事。
然而這句話嚇了鑄月一跳,近日來嚇著她的事越來越多了。
“你去玩吧,我要出城去采藥!彼竭呂⑽⒕`放朵笑容。
她摸摸戰步蓮的頭后,起身便往城外走去..
戰步蓮呆在鑄月的淺笑之下。愣了好半晌,那姊姊對她笑了耶!其是令她高興極了!
一會兒,等回過神后,戰步蓮才發現鑄月把籃子留下了,轉頭過去,卻早已不見鑄月的身影.她提著籃子蹙起眉頭。
“步蓮!”一個熟悉的男音出現在她身后。
“城主哥哥!睉鸩缴徃吲d的轉頭,閃亮的大眼盡是天真無邪的可愛。
“嗯,好乖,來,糖葫蘆給你。”戰戢像變戲法似的從身后變出一串鮮紅欲滴的糖葫蘆,遞給有著盈盈笑臉的小女孩。
“謝謝城主哥哥!苯舆^糖葫蘆,戰步蓮有禮的道謝,
“不客氣!睉痍念^,笑看著她欣喜的拿著糖葫蘆。
“嗯,城主哥哥,剛才大夫姊姊的籃子忘了拿走,你幫 我拿給她好不好?”她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拿著鑄月的籃子,考慮了一會兒,才決定拜托他。
“好,可是你得告訴我,姊姊上哪兒去了!睉饠÷冻鲂σ,心中早答應了千百遍。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呢?不過,沒想到原來一個小丫頭也是一個知道鑄月真實性別的人,看來她與他一樣都和鑄月有緣分。才能看破鑄月外表的假象。
“姊姊出城采藥去了!睉鸩缴彴谚T月的話轉述一遍。
“好,我知道了,你乖乖留在城里,我幫你把籃子拿給她!苯淮,戰戢加快腳步往城外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