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過后,洪于璇與三位好友相約在學(xué)生餐廳見面,或許因為明天就是周末的緣故,餐廳里人潮稀落,只有小貓兩三只。
約定的時間尚未到達(dá),然而,洪于璇已在她們習(xí)慣坐的位置上等待。
“你先回家,我等一下就要回去了。嗯,我會小心的,bye—bye!彼掌鹗謾C(jī),嘴邊噙著抹甜蜜的笑容。
沒錯,電話里頭的人正是她的“新家人”,也是她最心愛、最心愛的男朋友。
在學(xué)校里,他們是單純的師生關(guān)系,除去必修課兩人會碰面,其他時間根本就是各走各路的陌生人。
沒課的時候,她會待在他的住處,打發(fā)時間,即使他不在家,只要被屬于他那股溫暖的氣息包圍,她就覺得相當(dāng)安心。而且他也會趕緊把手邊的事情處理完,然后回到家中陪她,盡量不讓她孤單一個人。除了睡眠時間,她幾乎都賴在他家呢。
呵,感覺真好。
不過,他們兩人的交往是個秘密,絕不能公開。
她不知道為何他老是義正辭嚴(yán)地對她耳提面命,但她一點也不在意,她只希望他能一直陪在她身邊。
“笑什么呀?那么開心?”
“心情好像挺不錯的,考試‘歐趴’了嗎?”
同是外語學(xué)院的舒品潔和陶子綾一起出現(xiàn)在學(xué)生餐廳,她們倆任意揀了張椅子便坐了下來。
“還好啦!”洪于璇的語氣里凈是掩不住的笑意。
從她生日的那天晚上起,她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呢,全都是因為“他”。
天啊,她根本整個腦袋都徹底地被他給占據(jù)了!
“怪里怪氣的,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陶子綾黛眉輕輕挑起,眸光也銳利地梭巡。
直覺告訴她,洪于璇變得不一樣了。
“奇怪,菁云怎么還沒到?”洪于璇連忙轉(zhuǎn)移話題,不想讓陶子綾觀察出任何端倪。
“她一向都是提前赴約,今天怎么反常了?”陶子綾也覺得疑惑。
“來了,來了!笔嫫窛嵵钢蛷d門口,開心的揮手。
“很抱歉,我來晚了。”藍(lán)菁云坐了下來,歉然說道。她唇畔依然掛著溫柔的笑弧,然而,眼中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憂傷。
“都到齊了。小璇,繼續(xù)剛才的話題,你變了喔?”陶子綾繼續(xù)逼問她。
“哪有!彼裾J(rèn)。
“對耶,聽子綾這么一說,我也覺得你不太一樣喔,啊,你的頭發(fā)變黑了!笔嫫窛嵵赋龉之惖牡胤。難怪她一看到洪于璇那顆頭,就非常的不適應(yīng)。
“橘紅色留膩了,所以換個發(fā)色啊,有什么好奇怪的!焙橛阼行┡つ蟮孛^發(fā)。
“你那一排亮眼醒目的耳環(huán)呢?”舒品潔繼續(xù)發(fā)問。
“每天都要換來換去,麻煩死了,而且,戴久了,耳朵還會臭臭的,所以就全部拆掉了!边@一次,她不自在地摸摸兩邊的耳朵。
“夠了!今天又不是公審大會,不要再問了!”洪于璇忍不住低吼,阻止舒品潔再度發(fā)問。
她承認(rèn)她真的對自己的外型稍作了些改變,其實也不能這么說,她只是褪去叛逆的外殼、愛好流行的假象,將自己最原始的那一面展露出來罷了。
先前會那樣,是為了要逃避父母死去的事實,忘卻孤單一人的事實?墒牵F(xiàn)在她已經(jīng)有了闕修文的陪伴,這些虛假的外表便不再需要了。
而且她不希望成熟穩(wěn)重的他,身邊站的人是個“橘紅毛”小丫頭。
“不要再說我的事了啦,對了,菁云,你怎么晚到了?”藍(lán)菁云的靜默不語,令她有些好奇。
雖然她本來就不太多話,在她們四人當(dāng)中總是當(dāng)個溫柔的聆聽者,但她就是覺得她今天沉默得不太對勁。
“我剛剛?cè)バ姓髽寝k點事。”藍(lán)菁云垂下眸,幽幽地說。
“怎么了?”她問。
“我要休學(xué)了!北M管藍(lán)菁云刻意維持平靜的語調(diào),但,仍是對她們投下了不小的震撼。
她們?nèi)水惪谕暤卣f:“為什么?!”
“我要結(jié)婚了。”這句話令她們更加吃驚。
“別問我任何事,好嗎?”她柔柔地說道!昂鼙肝覜]辦法請你們來參加我的婚禮,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痹挳,不理會三人的錯愕,她起身離開,纖荏柔美的身影逐漸從她們的視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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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菁云離開后,她們?nèi)死^續(xù)留在餐廳聊了會兒,對于她震撼的言詞,直讓她們無法從錯愕的情緒中抽出。
直到三個人分道揚(yáng)鑣,各自回家后,洪于璇仍不斷思索這個問題。
“想什么?”闕修文坐到她身邊,寵溺地輕點她的鼻頭。
方才她一進(jìn)門,只除了和他打聲招呼外,便兀自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連他忙完手邊的事走到她身邊,她都沒察覺,讓他有種被忽視的感覺。
“菁云今天去辦休學(xué)了!彼恼Z氣里有著難掩的落寞。
“發(fā)生什么事了嗎?”他知道藍(lán)菁云是她系外的好友之一,而她相當(dāng)重視那些朋友。
“她突然說要去結(jié)婚,可是我們從來沒聽過她有男朋友,怎么可能說結(jié)就結(jié)?而且她還要我們不要問她。我覺得菁云一定不是出于自愿的,她的臉上根本沒有任何喜悅!焙橛阼瘜⒆约旱囊苫蟊M數(shù)道出。
“她或許有難言之隱,不方便對你們說。既然你們無法幫她,那就只能默默地支持她,希望她能得到幸福,不是嗎?”闕修文客觀地分析。
“可是,人家不希望她休學(xué)嘛!我還以為大家可以一起開開心心畢業(yè)呢。”她討厭那種分離的感覺。
“就算她們都無法陪你,別忘了,你還有我啊!标I修文捧起她的臉,深情地說道。
他已經(jīng)毫無保留地完全釋放對她的情感,或許他仍介意橫亙在他們兩人之間的身份問題,但,當(dāng)他們獨處時,他的眼中僅有她——這個他愿用盡一生心力呵疼照顧的小女娃。
凝視著她完美無瑕的臉蛋,漸漸地,他俯下身,攫取那令他依戀的甜美果實。
輕啄、吮吻,舌尖靈活地勾勒她美麗的唇形,撬開她的貝齒,與軟滑香甜的丁香小舌翩然起舞。
直至兩人氣喘吁吁,他才停止,然后將她擁在胸前。
他愛極了她馨香甜美的滋味,但,每一次卻都能在欲望完全凌駕理智之前,中止動作。并非他不愿再有更進(jìn)一步的親密接觸,然,只要他還是她的老師,他便會竭力克制這樣的念頭。
因為他無法保證自己在要了她之后,還能若無其事地在學(xué)校里維持師生關(guān)系,他怕的是,自己會無時無刻地想占有她。
也因為如此,他幾乎每次熱吻過后,都得洗冷水澡降火哪!
洪于璇倚在他的懷中,胸前急遽的起伏著。這種唇舌交纏的感覺,每一次都令她臉紅心跳。與每一次他的熱吻相較之下,上次她主動親他根本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嘛!
她也真佩服自己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竟然敢主動大膽地親吻男人?墒撬绻荒菢幼觯运敲丛谝狻皫熒鄙矸輪栴},他又怎么可能會輕易地表露自己的心意呢。
提到這個,她就有個疑問。
“為什么老師不能和學(xué)生談戀愛?這是誰規(guī)定的?”她在他的懷中,揚(yáng)起小臉問道。
“教師進(jìn)入學(xué)校是為了作育英才,教導(dǎo)莘莘學(xué)子,必須謹(jǐn)守身為教師的本分,也因為如此,社會大眾會以更嚴(yán)格的標(biāo)準(zhǔn)來看待教師,并且不容許教師在杏壇上有任何人格瑕疵。”
“你說得太復(fù)雜了,我聽不懂。我只知道,不準(zhǔn)教師和學(xué)生談戀愛實在太不公平了。
如果說那位老師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卻仍和學(xué)生談戀愛,那么或許還能說他們的行為是不對的。可是,既然老師單身,為什么他不能喜歡別人?那是他的權(quán)利啊,不能因為他喜歡的人剛好是學(xué)生,就指責(zé)他不對!睂τ谏鐣蟊妼處熡喯碌臉(biāo)準(zhǔn),洪于璇有些忿忿不平。
“你這個小丫頭說得都對,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一樣簡單!彼麑櫮绲卣f著。
“怎么會有那么多古板的人。恳稽c都不懂得變通!搞不好有很多好姻緣就是被他們這種人破壞的!彼洁斓。
“這樣偷偷摸摸談戀愛,真的難為你了!彼械嚼⒕,若不是他縱容自己的感情,或許她就不會有這些困擾了。
闕修文抵著她的頭頂,下顎輕輕地摩挲著。
“不會,我一點也不覺得為難。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想一直和你在一起,你別忘了,你現(xiàn)在是我最親的家人喔,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的。”她剛剛那些話才不是在抱怨,不知道他是不是誤會了。洪于璇美眸認(rèn)真地凝睇著他,焦急地解釋道。
“你不相信,那我證明給你看。”她第二次主動地吻住他的唇。
學(xué)習(xí)他親吻她的方式,柔嫩的唇瓣輕輕地摩挲、舔吻著他濕潤的唇,小舌怯怯地照著他的唇形劃過……
或許不是真的要證明吧,或許只是因為——她愛上臉紅心跳的感覺了。
很快地,闕修文反被動為主動,攫住了她粉嫩的唇,將自己滿腹的深情渴望,化成了一連串激情纏綿的吻……
淡淡的馨香氣息,不斷地飄進(jìn)侵略他的鼻息,幾乎將他的理智啃噬殆盡。他加深了吻,狂肆地掠奪她的唇。
霍地,闕修文停止動作,強(qiáng)迫自己離開她柔軟香馥的嬌軀,他深深吸了口氣,平息紊亂的氣息。
“不行……”真該死,他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沖動地要了她,不該是這樣的。
“呃……怎么了?”洪于璇氣喘吁吁,臉蛋漾起美麗的粉紅,她扇眨著迷蒙的雙眼凝望著他。
天呀,現(xiàn)在的她看起來竟是如此地誘人。倘若在與她多相處一秒,他的理智絕對會徹底崩潰。
“于璇,差不多該吃晚餐了,你先回去洗個澡、換件衣服,我們等會兒去外頭吃飯!标I修文低嗄道。
唉,他也得立刻去沖個冷水澡,澆熄自己火熱的欲望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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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周末假期,天氣晴朗,是個相當(dāng)適合出游的好日子。
午餐過后,闕修文便開車帶她前往北海岸。
轎車馳騁在公路上,他將車內(nèi)的空調(diào)關(guān)掉,搖下前座的兩扇車窗,享受著自窗外吹進(jìn)的舒適涼風(fēng)。
往窗外看去,收進(jìn)眼底的盡是一片蔚藍(lán)的大海。海天連成一線,描繪出壯麗的自然景色。
見到此景,洪于璇睜大雙眸專注的凝望窗外的景物,她的心情既雀躍又興奮。
天知道,她有多久沒接近大自然了。
“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兒?”她倚在車窗上,一邊享受著海風(fēng)的吹拂,一邊問道。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過了半晌,車子駛進(jìn)一處停車場,車一停妥,洪于璇已迫不及待地下了車,跑向停車場前廣場那一頭了望大海。
“好美喔,這是什么地方。俊彼`開燦爛的笑顏,對著后頭正走過來的人詢問道。
“這里是北海岸相當(dāng)著名的觀光景點——石門洞!标I修文輕撫她被海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溫柔地看著她美麗的笑顏。
“洞?可是我都沒有看到洞?”取這個名字好奇怪喔!她左右張望,根本看不出任何一個像洞的地方。
闕修文微笑不語,牽著她滑嫩的小手,往停車場外走去。
驀地,壯觀的天然石洞映入他們的眼簾。
“哇——真的有洞耶!怎么會有那么大一個洞,是誰刻的?”洪于璇忍不住驚嘆道。
“正確的說,它應(yīng)該是‘海蝕拱門’。它原本是海邊的一顆巨石,巖層因受到海潮長期侵蝕而形成海蝕洞,再經(jīng)過長期海浪沖擊,將巖壁貫穿,而形成海拱!标I修文詳細(xì)地為她解答。
“原來如此,大自然實在是太神奇了,竟然能創(chuàng)造出這么美麗的景色!彼潎@道。
“走,我們過去看吧!”闕修文帶著她往海蝕拱門內(nèi)走去,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石門洞的海濱巖石區(qū)。
放眼望去,巖石上布滿細(xì)石和貝殼,清澈見底的海水隨著海風(fēng)的吹拂,一波接著一波輕輕地拍打著細(xì)石,與灑落的陽光映照出粼粼波光。
不少的游客在礫灘上嬉戲追逐,有人彎身撿拾貝殼,有人裸露著腳丫子,坐在巖塊上踢打海水。
“我從來都不知道臺北有這么美麗的地方耶,謝謝你帶我來這里!焙橛阼`開燦爛的笑顏。
“傻丫頭,以后我一定會帶你玩遍臺灣每一個角落。”
“你說的,可不許賴皮喔!”她嘟起小嘴,稚氣的說。
其實不管到哪里,只要有闕修文的陪伴,她就覺得好滿足。
“我發(fā)誓一定會帶你玩到動不了為止。”她噘翹的嫩唇,令他顧不得周遭眾人的目光,忍不住俯身輕啄。
“討厭啦,人很多耶!焙橛阼瘚舌恋卮反蜿I修文的胸膛,螓首低垂,羞怯的環(huán)顧四周。
還好游客們都顧著玩,沒人有閑工夫去注意他們,否則真是羞死人了。
咦,那個人好像是……倏地,洪于璇目光直勾勾地看著某一定點,心中感到十分疑惑。
“怎么了?”闕修文循著她目光直視的方向看去,除了來此觀光的游客,他并沒有發(fā)覺任何異狀。
“我剛剛好像看到一個長得很像何盈臻的人!辈贿^那抹身影一閃而逝,讓她無法百分之百確定。
“或許只是剛好長得很像吧!”擁有大眾臉的人多得是,他并不會因此感到特別驚訝。況且,臺北這么大,他不相信會有如此巧合的事。
“倘若真的是她呢?”洪于璇十分擔(dān)心。她和闕修文交往的事情會不會因此而曝光?
“別想那么多,既然出來玩就別顧忌太多,否則就失去了我?guī)愕竭@兒玩的意義了!彼麑櫮绲剌p撫她的腦袋,勸說著。
“嗯,應(yīng)該是我看錯了。你說的對,要是我顧忌這、在意那,就枉費你特地帶我出來玩了。所以,我們現(xiàn)在就去玩?zhèn)痛快吧!”洪于璇握住他溫?zé)岬拇笳,開心地沖向石門洞內(nèi)的海濱巖石區(qū)。
同一時間,石門洞的某一個角落站在一個女孩子,忿恨地瞪視他們,手中的照相機(jī)一刻也不得閑地拼命朝他們倆拍照。
原來闕教授老是不理她,都是因為洪于璇的緣故;洪于璇也真不要臉,表面上裝作討厭教授,實際上心機(jī)竟然這么重,私底下偷偷勾引他。
可惡,我一定要你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