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洛依終於熬過去了,面對雨棠她不得不承認,她依然深愛著他。
雖然他的臉上已失去原有的溫柔,易怒的脾氣也令她驚懼,但她不敢奢望雨棠能像以前一樣溫柔地對待她,她只希望他能心平氣和地和她說話,她就滿足了。
第二天,雨棠依舊以惡劣的態度對她。
第三天,依然如此。
第四天,毫無進展。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一天復一天、一日復一日,雨棠的態度始終沒有任何轉變,洛依不得不認命,或許是當初她給他的傷害太深了,讓他至今仍無法原諒她。
這一天,洛依一如往常,默默地做著清潔工作,齊雨棠在鋼琴室里練琴,她根本不敢打擾他創作。
齊雨棠彈完一首曲子,興高采烈地捧著新作品沖出來,忘情地拉著洛依的手,"你來聽聽我新完成的曲子。"說完就拉著她沖回鋼琴室。
洛依一時愣。
她瞅著一臉狂喜的齊雨棠,又凝視著握住她的大手,失去的感覺又再一次重現,讓她心里有著莫名的激動,驚喜的淚水倏地在眼眶里打轉,她極力強壓住眼眶里的淚水,隨著他踏進鋼琴室。
齊雨棠神情愉悅地坐在鋼琴前,十根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著。
洛依倚在鋼琴邊,靜心聆聽著,曲子里充滿如春風般的柔情,令人有種置身於春天的感覺,讓人忘卻所有的煩躁,心胸豁然舒暢。
曲畢,齊雨棠笑逐顏開地瞅著洛依,"怎樣?"他等著她的評論。
洛依忍不住稱讚道:"好棒!真的很棒,聽了之后會有股舒暢感。"
"對!我要的就是這感覺。"齊雨棠掩不住心中的雀躍,快樂得有如要飛上天。
但就在一瞬間,他忽然記起她的背叛,臉色驟變,"你出去!"他大聲狂吼著。
洛依被他善變的情緒嚇壞了,倉皇地跑出他的鋼琴室,跑出他的辦公室。
門口的布萊妮一臉訝異地瞅著臉色刷白的洛依。"干嘛?像是撞了鬼似的。"
洛依受傷的眼神瞅著布萊妮,卻沒說一句話。
恰巧在此時,久未出現的龔浩野正準備走進辦公室,他訝異地瞅著呆若木雞佇立在門口的洛依。"發生什么事嗎?"
洛依因從來沒見過龔浩野,只能無奈地搖頭,"沒事。"
龔浩野則一臉疑惑地看著洛依,又瞟了布萊妮一眼,希望布萊妮能告訴他,到底發生什么事?
布萊妮正要開口說話,倏地,齊雨棠狂怒的聲音從辦公室里傳出來——
"洛依!"
龔浩野愕視著被驚嚇得不停在顫抖的洛依。"你就是洛依?"語氣中充滿質疑。
洛依畏懼又無奈地低垂著頭。"是的,我就是洛依。"
龔浩野仔細的瞧著她,那梨花帶雨的樣子,雨棠怎舍得對她大聲斥喝呢?
"洛依,你沒聽見我在叫你嗎?"齊雨棠怒不可遏地拉開大門斥罵。
背對著齊雨棠的龔浩野,面帶笑容回頭瞅著一臉盛怒的齊雨棠。"干嘛?像是吃了幾噸炸藥似的,火藥味這么濃。"
齊雨棠驚見突然出現的龔浩野,盛怒的俊秀臉龐隨即浮現愉悅的笑容,疾步走到他身邊,親暱地將手搭在他肩上。"你可終於出現了,我以為你就此失蹤了呢?"
"誰舍得離你而去?"龔浩野脫口說出一句玩笑話。
"哼!"齊雨棠無端地冷哼一聲,惡狠狠地斜睨著仍佇立在原地的洛依。"就有人舍得離開我琵琶別抱!"語氣里充滿冷嘲熱諷。
龔浩野恍然大悟雨棠所指為何事,只是他沒想到雨棠竟會當著洛依的面,毫不留情面地譏諷她,為了不讓場面過於尷尬,他只得無奈地擠出笑容瞅著雨棠。"我今天是有個好消息帶給你。"
齊雨棠勉強地淺笑著,"什么好消息?"語氣里卻沒有一絲有興趣之意。
"今晚要和李察共進晚餐,并商討簽約之事。"龔浩野掩不住心中的狂喜,因為李察可是當今最紅的鋼琴演奏家。
"你是說……你已經準備要簽下李察?"這個消息確實讓面有慍色的齊雨棠展露出一抹喜悅之情。
"可不是!"說著他便擁著齊雨棠走進辦公室。
齊雨棠臨走之前,嫌惡地睨視洛依一眼,"倒兩杯咖啡進來。"
洛依靜默地點頭,"是的。"
齊雨棠旋即與龔浩野相偕走進辦公室。
布萊妮斜睨著窘迫的洛依,冷笑地譏諷:"要是我如此遭人嫌憎,索性就不做了。"
洛依不等她把話說完,便噙著淚水轉身去做雨棠交代的事。
***
"你是說新曲子已經完成了?"龔浩野喜出望外地注視著齊雨棠。
"我現在就彈給你聽。"齊雨棠已經按捺不住喜悅地想表現。
"你最近是怎么了?前陣子我問你新曲子進行得如何,你還說一節音符都寫不出來,這會兒才幾天的工夫,你卻告訴我已經完成了!"龔浩野震驚地瞅著他。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只知道腦袋里有著源源不絕的靈感,一直涌出來……"齊雨棠開心不已。
龔浩野忍不住竊笑地斜睨著齊雨棠。"該不會是因為洛依在你身邊吧?"
洛依?齊雨棠心中倏地浮起一股難以形容的愁悒。"也許是吧。"
"明明就「是」,還模稜兩可的說「也許是」。"龔浩野臉上掛著一抹嗤笑。
齊雨棠不再避諱,終於點頭承認。"似乎任何事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而小心翼翼手捧著兩杯咖啡的洛依,正駐足在鋼琴室外,她無意中聽到雨棠和龔浩野之間的對話,芳心不禁一悸。她倒抽一口氣,原來雨棠的心中對她還是有一絲情意,這段時間他極力的羞辱她、譏諷她,原來都不是出自他的本意,他只是在發泄積壓在心中的恨。
洛依將這份喜悅深藏在心中,臉上盡量不露出一絲痕跡,默默地走進鋼琴室。"對不起!咖啡來了。"她將盤中的咖啡先遞給龔浩野。
"浩野,你說今晚和李察一起晚餐……"雨棠對洛依的出現視若無睹,繼續問浩野所帶回來的好消息。
"對呀!讓你一打岔差點就忘了正事。我和李察相約在The Bannelong用餐,不過要各自攜伴參加。"
"攜伴參加?你準備邀誰?"齊雨棠詫異地瞅著他。浩野似乎胸有成竹,彷彿他心中已經有特定的人選。
"我呀……"浩野笑逐顏開地偷瞄著他。"我已經邀了雪芙一起去,你呢?"
"雪芙?她答應了嗎?"齊雨棠作夢都沒想到浩野的動作這么快。
"雪芙已經答應了。"提起雪芙答應他的邀請之事,龔浩野心中的喜悅表露無遺,他瞅著雨棠,"你呢?"又斜睨一眼在他身旁的洛依,暗示著他。
齊雨棠察覺到浩野示意的眼神,他不予理會地將頭一轉,走至辦公桌摁下對講機的按鍵,"布萊妮,進來一下。"
布萊妮立即走進他的辦公室。"總裁。"
"晚上可以陪我一起赴約嗎?"齊雨棠溫柔地詢問著布萊妮。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不僅令龔浩野驚愣住,更讓洛依心口一陣酸澀。
"當然可以,但是我還有工作還沒做完。"布萊妮喜不自勝。
"這還不簡單,等一下你教洛依,讓洛依幫你做完。"齊雨棠不假思索地說著,隨后臉上掛著一抹訕笑瞅著洛依。"相信你一定能勝任,我可以算你加班費。"他故意要引起洛依的醋意。
洛依心知肚明,他是故意要在外人面前刺激她、譏諷她。彷彿這會帶給他快樂,是項娛樂似的。
"好!只要有加班費,有何不可?"洛依終於反擊。
齊雨棠先是一怔!
她居然敢頂撞他,倏地他的眼里燃起兩簇火炬瞪著洛依。"沒做完,你就不能離開。"
"好!"洛依仰起頭瞅著齊雨棠。
齊雨棠故意面帶笑容看著布萊妮。"你現在就可以下班,回去準備一下晚上赴約的事,工作全交給她。"
布萊妮喜形於色連聲應答:"好。"
齊雨棠瞇著眼睛冷笑著,"你們都可以出去了。"
洛依挺直腰桿仰起頭,傲然地隨著眉開眼笑的布萊妮走出總裁辦公室。
龔浩野見狀無奈地嘆一口氣,"唉,你這又是何苦?"
齊雨棠緊咬著下唇一語不發,心中的憤怒在俊秀的臉上表露無遺。
"我要回去準備一下,還要去接雪芙。"龔浩野走到門邊,倏地又停下腳步,回頭瞅了齊雨棠一眼,"你每天都戴著一張面具過日子,不覺得很厭煩嗎?"語氣中的涵義令人玩味。
隨即他也走出辦公室。
齊雨棠無力地癱軟在椅子上,原本略微慍怒的臉在瞬間垮下來。
"戴著面具過日子?"他知道浩野所指為何事。
心里明明對洛依還存有一份不可磨滅的愛戀,但是想起她的背叛,他的心里就有一道聲音要他不可原諒她,而他的理智也會在剎那間蕩然無存,然后他就會做出傷害洛依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