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咖啡店里太久,原先萬里無云的天空不知不覺已變得烏云密布,灰暗的色調(diào)取代了清朗的湛藍,像是象征某人陰郁的心情。
當(dāng)韓爾晏追到一旁的公園,瞧見那頹坐在長凳上捂面涕零的淡藍色身影時,心間像是響起了一記悶雷,猛然地劇烈撼動,令他防備不及。
腳步在十步遠的距離外停頓,他的胸膛因奔走而快速起伏,鏡片后的眼瞳閃動著莫名疼惜的眸光,兀自調(diào)勻著紊亂的氣息。
原來,她并非如她所表現(xiàn)的那樣堅強,她的瀟灑只不過是讓自己和對方有臺階可下的假象,從頭到尾都是在硬撐。
不知她還要讓自己在哀傷中沈浸多久?韓爾晏再次舉步,以不驚擾到她的輕緩動作在她面前站定。
「小姐……」他遲疑地開口。
因啜泣而顫動的肩膀僵了僵,捂面的雙手緩緩擱下,蕭允瑤疑惑地抬起蒙蒙淚眼,望向站在眼前影像模糊的男子。
韓爾晏看著她,有片刻的錯愕……好吧,更明確的說法是嚇到。
她哭得很丑,眼淚鼻涕沾了滿臉不說,眼線糊了、眼影散了、整個妝都花了,活像是打翻顏料的調(diào)色盤。
幸好旁邊沒有小孩子,不然看到這副鬼樣子后,可能還得大費工夫帶去行天宮讓人收驚。
然而她的模樣丑歸丑,當(dāng)他無視那些人工色彩、凝望那雙水汪汪的無助眼睛時,心口卻一陣揪疼。
「妳的包包忘了拿。」避免給人唐突之感,一斂回心神,韓爾晏馬上遞還她的提包。
蕭允瑤愣了愣,這才驚覺自己匆忙之間遺忘了隨身包包。幸好被他撿到,否則包包里的重要東西那么多,丟了會很麻煩的。
「謝謝你!顾舆^手,簡言道謝。
換作是平常,個性開朗的她應(yīng)該是歡天喜地把他當(dāng)成大恩人,但今天她沒有多余的氣力展顏綻笑。
她緩緩打開包包,翻找面紙,糊在臉上的眼淚鼻涕需要清理。
一般而言,沒有了下文應(yīng)該要識相地走開,韓爾晏也這么想過,但是雙腳卻像生了根似的,始終邁不開步伐。
發(fā)現(xiàn)那雙棕色男性休閑鞋還杵在原地,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教蕭允瑤在清理儀容之余,不禁納悶地把目光調(diào)向他,只見他一臉便秘似的表情,一張嘴開開合合,欲言又止。
難不成,他想討?yīng)勝p?
唯有如此,才會想說又不好意思說吧?
唉~~瞧他戴著充滿書卷氣的無框眼鏡,穿得衣冠楚楚,一派斯文儒雅的模樣,沒想到竟是這等貪小便宜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低頭,打開皮夾,掏出一張千元大鈔──
「喏,給你,謝謝你撿到我的包包,還特地送來給我!
這什么意思?看著眼前的鈔票,韓爾晏呈現(xiàn)石化狀態(tài)。
唷,不收?!蕭允瑤心中升起不悅。老天爺今天可真是厚愛她,嫌她不夠慘,還派了個渾球來乘機敲竹杠?
「我皮包里只有兩千元,一張是我領(lǐng)薪水前的伙食費,只能給你一千,再多就沒有了!顾弥请p被眼線渲染成煙熏妝的黑青眼睛睨他,故意把自己形容成像是窮得快被鬼捉走。
她居然把他當(dāng)成趁火打劫的流氓地痞?!拜托~~他像嗎?穿著整齊、渾身正氣,哪一點像壞人?
韓爾晏額角滑下三條黑線。
「小姐,妳這舉動太傷人了!不是每個人做好事都想著要回報的!顾樕y看地瞪著那張侮辱他人格的鈔票。
沒走開是因為看她哭得這樣凄慘,安慰她的沖動指數(shù)又升高,并沒有其他不軌意圖!
蕭允瑤的手因為自己的判斷錯誤而僵住。
不是要報酬,那他像個青仔欉杵在這兒做啥?
似乎從她的目光中洞悉她的疑問,韓爾晏續(xù)道:「我只是想安慰妳,又不知該怎么開口!
不是要錢,那好,省起來,錢可不好賺呢!
低著頭,她驀地哼笑了聲,嘀咕道:「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安慰什么?」看她哭就安慰嗎?免了吧,省省他泛濫的同情心。
沒遺漏她的自言自語,韓爾晏主動說明。「我什么都知道,所以才想安慰妳!
聞言,她霍然抬起頭看他,那目光中充滿防備、警戒和狐疑,但他卻以坦蕩的溫暖眼神回視。
「其實失戀也沒啥大不了,幸好妳的戀情還沒有展開,傷害程度是最最輕微的,而且天涯何處無芳草,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只是緣分未到罷了,妳也別太傷心!」韓爾晏第一次雞婆安慰人,經(jīng)驗不足,說詞老套。
蕭允瑤震驚得呆若木雞。
他知道?!她以為這事是神不知、鬼不覺的,甚至連告白對象也被她后來的態(tài)度給唬咔過去,以為她真的只是開玩笑,沒想到剛剛出糗丟臉的經(jīng)過,他全都看到、也聽到了?
她緩緩地站起身,危險地瞇起眼。「你偷看、偷聽?」
「我就坐在妳隔壁桌,因為聲音不小,所以不用偷聽也能聽得到!鬼n爾晏為自己澄清。
蕭允瑤氣悶地皺眉咬唇。
他說的沒錯,隔墻都有耳了,更遑論根本沒有遮掩。
「那你知道多少?」她咬牙問。
「從妳一個人自言自語開始!估蠋熡薪,做人要誠實。
她杏眼圓睜,不敢置信地捧著頭爆走!柑炷!讓我死了吧!」
連演練的蠢樣都被人看光了,無疑是丟臉加三級!想到整件事赤裸地攤在他眼前,她就懊惱得想大哭。
好!既然她這么丟臉的樣子都讓他看過,那她也不用顧及什么形象了。
霍地,她跳到他面前,小手揪住他的衣領(lǐng),拉低他的身子,湊近他的臉,惡狠狠地警告。「你發(fā)誓絕對不會把今天看到的事說出去?」臉上彷佛寫著要「殺人滅口」四個字。
意外她「真情流露」的反應(yīng),韓爾晏莞爾地笑了!肝野l(fā)誓,這事只有妳知、我知!拱萃小l說去。
「發(fā)誓是一件很嚴(yán)肅的事,請你不要笑,看著我,再說一遍!顾浅2粷M意他的態(tài)度,正色要求。
「好吧!顾麖纳迫缌,依照她的說法,不能笑,看著她,再說一遍──「我、發(fā)、誓,這事只有妳知、我知~~」
尾音抖了抖,原因是她要他看著她,而這樣近距離地觀賞那張大花臉,還要人不能笑,實在是一件很不人道的事……不行,受不了了!
「噗~~」他忍無可忍地噗哧笑出。
被噴了一臉口水的蕭允瑤本能地趕緊抹臉兼跳腳。
「喂!你很不衛(wèi)生耶!居然對著我噴口水?你有沒有傳染病哪!厚~~拜托,今天是什么鬼日子,我怎么會倒楣到這種地步!」她雞貓子喊叫,像是被蟑螂爬過般歇斯底里。
她的反應(yīng)真是很精采,韓爾晏看得興味盎然,笑意更是遏止不住。
「放心,我沒有傳染病,而且我是好人,剛剛在咖啡店時,我還在心里幫妳加油打氣呢!」瞧她這么有元氣,相信失戀的打擊一定會很快過去的。
一聽到咖啡店三字,就像是傷心魔咒般,讓她動作漸歇,目光黯淡下來。
明顯的變化讓她意識到,剛剛被他一鬧,她真有那么短短的幾分鐘忘卻了失戀的難過哩!
可是傷沒那么快療好,疼痛依然存在,一個字眼就會輕易將她的心扯痛,就算有啦啦隊加油打氣,還是敵不過殘酷的事實。
「謝謝你喔!顾(yīng)。
見她又變得沮喪,韓爾晏懊惱著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但是轉(zhuǎn)念一想,暫時拋開也只是治標(biāo)不治本,想要復(fù)原就得坦然面對才是。
「反正我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如果妳需要有個人可以聊聊,我不介意當(dāng)妳的忠實聽眾!剐牡椎臎_動使然,讓他脫口而出。
脫軌的今天,就脫軌到底吧!
對于他的提議,蕭允瑤一陣訝異,可奇怪的是,她卻不會感到排斥抗拒,至于為什么呢?連她自己也不太明白。
若是依照視覺印象的說法,也許是因為他長得斯文俊逸收買了她的心,或是一身儒雅正直的氣質(zhì)給了她安心的感覺?
若是單憑心靈層面的說法,則也許是兩人之間似乎有著無形的緣分,或是感受到他真摯的誠意?
無解。
總之,她和這個陌生人后來竟以神奇的速度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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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異性好朋友的另一個身分是什么?
任何人都絕對猜想不到,大家眼中跩不拉嘰、有錢還不一定請得動的韓爾晏,竟會心甘情愿地成為一只隨傳隨到的奴役獸。
「韓爾晏,你現(xiàn)在忙嗎?」電話里,蕭允瑤問。
「不忙,怎么了?」他完全沒說出他正在寫詞,這通電話趕跑了他得來不易的靈感。
「我今天一個人看店,這個時間都沒人,無聊到快要捉蚊子來辨雌雄了!顾贌o聊賴地卷著電話線道。言下之意是要他來彩衣娛親……不是啦,是來聊聊天、解解悶。
事過境遷三個星期,這段時間因為認(rèn)識了他,讓她轉(zhuǎn)移了不少注意力,失戀的打擊似乎并沒有那么難以承受,可謂是她的失戀特效藥呢!
所以她只要無聊就想到找他陪伴解悶,心情不好就會想找他吐苦水,心情好也會想找他分享喜悅……反正無時無刻都能想到他。
誰會料想得到,一個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陌生人,會在這么快的時間里進入她的生活,成為她幾乎不可或缺的好朋友。
可見潛移默化的力量真的不容小覷,一切的轉(zhuǎn)變都在不知不覺之中,這人已在她心中占了一席之地。
「內(nèi)閱免費?」他輕快地問。
沒想到蕭允瑤年紀(jì)輕輕就開了間小租書店,自己當(dāng)老板,獨立的能力頗令他刮目相看。所以身為知己好友的他自然有這方面的好處,例如代訂書折扣、或是書報雜志免費內(nèi)閱。
「當(dāng)然,我又不是那么小氣的人!顾目跉夂盟谱约憾嗝纯犊。
「是是是。」飽含笑意的附和聲傳來,他靜待下文。
「記得帶晚餐來哦,要豐盛點,我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看吧,下文就是他得帶一頓豐盛晚餐,才能換一次免費內(nèi)閱,這妮子算盤打得可精咧!
「好啦,想吃什么?」雖然明知道被揩油,他卻心情好得連嘴角都要咧到耳邊去了。
也許是因為邂逅時她那令人心疼的深刻印象所致,他對她的態(tài)度寵溺得沒有道理;部分原因則是知道了她的成長背景后,他更是發(fā)揮了前所未有的憐憫之心,無須刻意就會對她好,耳聞目睹過的人都說贊──像是書店的員工妹妹啦、還有和他搭檔的錄音師、搞不清狀況的路人甲乙丙等等。
「嗯……」她認(rèn)真沈吟,準(zhǔn)備點菜。「就你之前曾買過的蚵仔煎、刈包,還有四神湯!
「XX茶坊的奶綠要嗎?」他記全了她的喜好。
「要要要,你不說我還忘了呢!呵呵,真是知我者莫若韓爾晏啊!」她開心地迭聲道。
的確,在他面前,她是透明的,她的心思、個性、想法、喜好……全都在無話不談的這段日子里表露無遺。
「少灌迷湯了,我大概一個半小時后到!顾虼叫Γf完后收線,開始想著路線要怎么走比較順路?因為點菜的那位女王并不知道,她要的四樣?xùn)|西可是分布在不同區(qū)域哩!
呵護她、照顧她成了習(xí)慣,他莫名地愛上了這樣的做法,還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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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待會兒韓爾晏就要來跟她做伴,一個人坐在柜臺里倒數(shù)時間的蕭允瑤,嘴角就不住往上揚。
「老板姊姊,妳一個人在傻笑個什么勁?」兩名書包斜背、互傳著籃球的大男孩走進來,出口就是調(diào)侃。
「哪有?」蕭允瑤忙合起嘴巴,裝作若無其事。
這些兔崽子明明尊稱她一聲姊姊,還老愛虧她,她才不會落下把柄哩!
「明明有,剛剛蒼蠅都要飛進去了,是我出聲救了它一命!鼓泻⑸酚衅涫碌卣f,和同伴戲謔地笑著。
蕭允瑤翻白眼!甘鞘鞘牵憔攘松n蠅一命,今晚蒼蠅大隊會去找你以身相許!购瓦@些新新人類相處,還要學(xué)會沒營養(yǎng)的「啦咧」。
這回?fù)Q男孩被同伴取笑了。
看著他們推推鬧鬧地走向漫畫區(qū),蕭允瑤這才羞惱地捧住臉蛋。
真是糟糕!她怎么會有這種情不自禁的蠢樣呢?竟然因為期待韓爾晏的到來,連自己露出傻笑都渾然不知。
話說回來,韓爾晏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好男人,事業(yè)有成,體貼又穩(wěn)重,是個能夠傾聽相信任的對象,比起同一類型的南承哥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會對他產(chǎn)生好感,也是人之常情吧?
就在她神游太虛間,門口走進了一位約莫四十歲左右、身材略壯的中年客人,她看了眼,由于對方并未開口詢問便泰然自若地看著書柜,因此她認(rèn)為可能是最近增加的新客人,所以沒有特別留意。
片刻,稍早進來的兩名男孩租了幾本漫畫后離開了,店內(nèi)又恢復(fù)之前冷冷清清的情況,只有柔柔的背景音樂播放著。
感到無聊的蕭允瑤轉(zhuǎn)往店門方向,敲打電腦,查看新書租閱率以記錄欲退留的書籍,安靜的環(huán)境加上專注的察看令她漸漸忘了「他」的存在。
「哪里有錢?」突然,一道詢問從她頭頂落下。
「當(dāng)然是銀行里啦!」出了神的蕭允瑤反射回答,眼睛還黏在電腦螢?zāi)簧习尾幌聛怼?br />
哪個兔崽子問她這么好猜的腦筋急轉(zhuǎn)彎哪?問題太遜了吧!
「少給我裝傻!快說,錢放在哪里?」惡聲惡氣的口吻,加上粗魯踢腳,表明來此的意圖。
蕭允瑤這才心一驚,猛然回頭──方才的中年客人已搖身一變?yōu)槊婺开b獰的搶匪,手中還拿著一把水果刀。
這這這……是什么情形?她遇到搶劫了嗎?蕭允瑤臉上的紅潤瞬間全數(shù)褪盡,轉(zhuǎn)為驚恐的蒼白。
慘!店里一個人都沒有,除了自力救濟,別無他法。
有人說,遇到這種情況不要反抗,免得激怒歹徒,最好是盡量配合再伺機逃脫,千萬不要硬碰硬。
對對對,他漢草這么粗勇,光一拳就可以把她揍暈,更別說還拿了把刀,倘若要害被他用力捅一下,可能就小命休矣,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
「這位大大大……大哥,有有有……事好好說,不用亮家伙吧!」抖抖抖,好不容易從顫抖的唇瓣中抖出一句完整的話。
「大哥都去蹲苦窯了,別把我叫衰!快點,把錢拿出來!箵尫说秃,兇惡地催促。
馬屁拍到馬腿上,蕭允瑤噤若寒蟬,顫巍巍的手伸向放錢的抽屜,摸出所有的紙鈔──
「三百塊?!」不敢置信的咆哮爆發(fā)開來。
「別、別沖動,不夠還有!顾s緊搜刮里頭的零錢,雙手奉上。
「媽的!當(dāng)我是乞丐?」搶匪怒不可遏地一掌巴向蕭允瑤的腦袋。
「真的只有這些啦!今天生意不好啊!」她駭?shù)每s向墻邊,抱頭求饒。
嗚嗚~~好恐怖!怎么會遇到這種事?流年不利,好衰哦!
覺得被唬咔的搶匪認(rèn)為她是暗杠起來,索性自己翻箱倒篋。蕭允瑤很想趁他轉(zhuǎn)移注意力時奪門而出,無奈柜臺的唯一出口被搶匪擋住。
「瑤瑤,我……」跑了四個地方買齊貢品的韓爾晏,拎著滿手的塑膠袋走進店里,才剛開口便察覺到氣氛不對,聲音戛然而止,三人頓時面面相對。
他看向臉色蒼白、模樣狼狽的蕭允瑤,再看向正彎身摸著抽屜的猙獰男人──搶劫?!
警戒心重的搶匪最先反應(yīng)過來,沒魚蝦也好地一把奪過蕭允瑤放在柜臺上的三張百元鈔,拔腿就跑。
不過韓爾晏反應(yīng)也不慢,就在他擦身而過時,猛地揪住他,厲聲斥喝!竸e想跑!」
搶匪先是爆出一連串不堪入耳的粗話,接著兩人就扭打了起來。
「不要打了,讓他走,幾百塊而已!」
又兇又狠的打斗看得蕭允瑤怵目驚心,害怕斯文的韓爾晏會打不過兇悍的莽漢,只想息事寧人。
「憑什么把錢給他?這種人渣不能縱容!」韓爾晏頑固的不肯松手。
見他們打得難分難舍,蕭允瑤只好趕緊打電話報警,以免情況愈演愈烈。
眼睜睜看著韓爾晏回話時不留神挨了一拳,流出鼻血,她急得不知所措,都快哭了!
「拜托,大哥,你不要再跟他打了,錢拿了就走嘛!」求不過韓爾晏,蕭允瑤改求搶匪。
「拜托,大姊,是他硬要纏著我打,不讓我走,妳叫他停手,我錢不要了……」倒是搶匪求饒了。
真倒楣,遇到一個不知道什么叫死心的對手,死纏爛打的,為了區(qū)區(qū)三百塊,太不值了!
拜平日健身所賜,韓爾晏并不如外表那樣文弱不堪一擊,遇到這種事,戰(zhàn)斗指數(shù)飆到最高。
咦?對厚,仔細(xì)一看,兩人戰(zhàn)況雖然激烈,但卻不分軒輊……不行,她該助韓爾晏一臂之力才對,而不是矬矬地站在一旁當(dāng)布景。
眸子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最后目光定在不銹鋼垃圾桶上,她不假思索地拿了起來,箭步趨近他們,高舉垃圾桶,看著他們一會兒翻過來,一會兒滾過去,頓時有些眼花撩亂。
終于,她定睛相準(zhǔn)了搶匪的腦袋,心一橫,馬力全開──
「咚──」
「噢!」
「謝了!」
不銹鋼那撞鐘的回音、男性的痛呼聲以及道謝聲同時響起。
為什么會有人道謝?那是因為搶匪感激蕭允瑤幫忙解圍!
哇咧~~K錯人了!蕭允瑤冷汗滴下。
趁著被K得眼冒金星的韓爾晏戰(zhàn)斗力暫失,搶匪忙不迭拔腿開溜。
「妳干么打我?!」倒楣鬼附身的韓爾晏錯愕地?fù)嶂刺,揮趕滿頭啾啾亂繞的小鳥。
「對不起,我本來是要打他的,怎么知道……一時失手,歹勢啦!」蕭允瑤像是做了錯事的小學(xué)生,無辜又懊惱地垂著頭。
她怎么知道在下手之際,被壓在地上的韓爾晏會好死不死地來那么一招絕地大反攻,猛地翻身壓制,和搶匪易了位啊!
「妳哦!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真是迷糊到不行!」他晃晃腦袋,百般無奈地睇她。
「人家也是好意嘛,想要幫你!」蕭允瑤上前攙扶,愧疚的咕噥。
「謝謝喔!」死魚眼瞥過去,弄巧成拙的罪人立刻抿起嘴。
如同每部戲劇令人翻白眼的情節(jié),打完了,「效率一流」的警方才出場,警笛聲終于由遠而近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