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皓正式進入兩個男人、一個小孩的三人世界中。
她在第二天下午才出現在亞勛家的門口,她知道星期一亞勛必須上班,而家中只有阿哲和青雨兩個人,為了避免太多獨處而生的尷尬氣氛,她還是在將近五點時才出現在門口的,應門的正是阿哲。
阿操哲早就在等皓皓,但她一直沒來,他還以為她昨晚只是隨口說說,因此,為他看到皓皓抱著一大束花和新鮮蔬菜站在門口時,他的神智一時轉不過來。
“你在發什么呆,幫我拿東西好不好?”
阿哲一個動作,馬上伸手!安皇俏沂稚系模窃诤竺娴厣系,謝謝!
皓皓才進門,青雨就欣喜若狂的沖過來抱住她的腿,姨啊姨的叫個不停。
“青雨乖不乖?”皓皓用一種近似童聲的聲調低著頭問她,但青雨只是一手拉著皓皓的衣角,一手撥著散在臉上的頭發,什么話也沒有回答。
皓皓不死心的又對地說了幾句,還是得不到她的回答。
“沒有用的,幾個月來她始終不曾開口說過一句完整的句子,我們哄她、罵她都沒有用!卑⒄軇耩┎灰踪M力氣。
“你們為什么不帶她去看醫生?”
這句話問得阿哲啞口無言!拔覀儭瓘膩頉]想過這個問題。”
他的回答顯然不太令皓皓滿意,她看也不看他就自顧自的走進廚房。
阿哲一見她進了廚房,馬上拿起無線電話跑到陽臺上去。
“喂,請駱亞勛聽電話。喂!小駱,告訴你一個大消息!
“我也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車子已經找到買主了,七十萬。怎么樣,我幫你談的價錢不會讓你吃虧吧!”
“先別說那個好不好,你到底要不要聽我說?”
“怎么啦!這么神秘兮兮的,說吧!”
“湯皓皓來了!”
“!真的來啦?我以為她昨天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既然來了,就開門讓她進來呀!”
“她不但進來了,而且直接進了廚房,晚上你有大餐可以吃了!
“真的!”亞勛的語氣開始有些興奮,“那你先招呼她,我一下班馬上就回去,拜拜!”亞勛說完就掛上電話。
“喂,我還沒說完呢!真是的!彼弥捦沧匝宰哉Z的說著。
“電話打完了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把這花插在花瓶里好嗎?謝謝!”她把花和花瓶一起放在桌上,轉身又進了廚房。
皓皓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這可以從她臉上的笑容看出來,再加上她的穿著打扮,在在都顯示出她的愉快。
亞勛六點一過就踏進家門,人才到門口就高興的忍不住大叫。
“好香!我已經好久沒有吃到這種家常菜了,青雨,過來幫我拿東西。”他一進客廳,就看見阿哲懶懶的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他毫不考慮就把手上的書往阿哲身上丟過去。
“你是大少爺啊!閑坐在那兒,不會起來幫幫忙嗎?”
“我也想幫!可是人家不愿意,我有什么辦法!”
這時皓皓正好端著一大碗熱湯走了出來,亞勛馬上走過去想接過來。
“不用!你會讓我更緊張,我自己來就行了。”皓皓很害怕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好!好!你自己來,我走開。”他一轉頭就看見阿哲沒有善意的微笑著。
“去洗洗手就可以吃飯了。”
兩個男人互看了一眼,亞勛拉著青雨往浴室走去。這是他們三個人從來沒有的習慣,第一次這么做,惹得兩個男人都忍不住的憋著笑。
這頓飯吃得出奇的靜,三個成人之間完全沒有共同的話題,就連青雨的事也沒有拿出來討論。
往后的日子只要有皓皓出現,客廳的桌上一定有一瓶新鮮的花,而餐桌上也一定有熱騰騰又豐盛的晚餐。即使皓皓工作再忙,她也強迫自己抽時間往這里走一趟。
皓皓的態度其實是怡然自得的,她真的照自己所說的,就像陌生人一樣的相處著,這種態度讓她很有安全感。可是對阿哲而言,卻是五味雜陳很難取得平衡,兩個人明明就是舊識,如此一來連個可以交談的話題也沒有,這些年來的空白不是這么快就可以彌補過來的。
或許是亞勛天生粗心又遲鈍,這些細微的異像他從來就沒發覺,日子對他而言是快樂又充滿希望的。
他甚至天真的想著,這樣過下去也挺好的。
可是現實世界一向是很殘酷的,平靜的日子眼看就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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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上班了!”亞勛張著嘴頗訝異的看著皓皓,坐在旁邊的阿哲雖然沒開口,眼神里也充滿了好奇的等著她說下去。
“我閑得夠久了,是該好好努力工作,而且這是個很難得的機會,去幼稚園教書一直是我最大的夢想,我實在不能放棄!痹谒f話時,眼中隱隱閃著愉悅的光芒!暗攘诉@么久終于實現了,我真的好高興!
“那……真好!不是嗎?”他說得很勉強,“你沒有義務幫我們這么久,真該好好謝謝你!”
“那倒不必,做這些是我心甘情愿的,而且我們都希望把青雨照顧好,對不對?”
亞勛頗有同感的點點頭,正當他要再開口說話時,電話響了起來。
阿哲兩只眼睛目不斜視的盯著正在播報新聞的何以涵,可能連鈴聲都沒聽見,而亞勛正被青雨纏著說話,也沒有接電話的意思,皓皓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起電話。
“喂!”
“你是誰?為什么會在卓圣哲那里?”
“我……”皓皓被這突來的問話和極不友善的口氣弄得傻在那兒,完全不會反應。
“你到底是誰?你不要想騙我他不在家,我知道他沒有工作的,我甚至可以告訴你我和他的關系已經不是普通朋友,聽你的聲音可能很年輕吧!不要輕易被他的花言巧語和外貌騙了,他不會對你認真的。”
“那你呢?”
“我……我怎么樣?我當然和你們都不同,你不要岔開話題,你到底是誰?在那邊做什么?”嘉玲的語氣顯得不耐煩,而且非常急切的想問出她到底是誰。
這一點被皓皓看穿,她當然不會這么輕易的被套出來。
亞勛也開始感到奇怪,他用手肘碰了一下阿哲,因為皓皓在說話時眼睛是盯著阿哲看的。
“是嘉玲!”亞勛低聲的說:“你忘了交代她,這下你可慘了!”
阿哲開始緊張的對皓皓猛搖手,她什么表情也沒有,只覺得這一切很好笑。
“你不會想知道我是誰的,我和他只不過是認識很久的普通朋友而已!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叫他來接電話。”她命令的說。
“他說他不接,我要掛了!”說完她啪的一聲掛上話筒。
空氣中立刻凝聚著一股沉重的氣氛,不到一分鐘電話又響了起來。
這次沒有人要伸手去接。
“拜托你!”阿哲終于開口哀求。
皓皓只有無奈的再拿起電話!拔梗
“喂!你是誰呀?”不是剛才那個女人,可是說的話都一樣。“你怎么會在那兒?亞勛呢?”
“你的,”她沒有多做解釋就把話筒拿給亞勛。“女人!”
“我的!?怎么會有女人找我?”他很為難的接過話筒,“喂!”
“亞勛,剛才那個女人是誰?”
“小尤!你怎么會打電話來?你現在在哪里?”他幾乎不敢相信這個女人會在這個時候又突然出現,驚訝使他的聲音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傻瓜,當然是在澳洲,不過我下個月就會回去了,這么久沒有聯絡,你有沒有想我?”
“當然!”
“你有沒有交新的女朋友?”
“當然沒有!”他肯定的說,眼睛看著青雨和抱著她的皓皓,卻覺得有些心虛。
“那剛才那個女人是誰?”
“朋友而已,信不信隨你!
那一端先是一陣沉默,隨即發出輕笑聲,“我當然信你,我還會不清楚你嗎?好了,不跟你聊了,記得要想我,拜拜!”
小尤已經掛了電話,亞勛還拿著話筒站在那兒發呆。
她的聲音還是那么好聽,她的話還是那么不著邊際。亞勛不敢相信已經跟她分開半年多了,在這段時間里,他甚至沒有想起過她,一次也沒有。
是自己薄情嗎?他已經不敢確定了。
“是誰打來的?”阿哲問。
“小尤,我以前的女朋友。”
“她不是在國外念書嗎?你們還有聯絡!?”
“沒有!半年多沒有聯絡了,我也不知道她又打電話來做什么。她干嘛告訴我下個月要回來?不是早就斷了嗎?”他喃喃的自言自語。他強烈的感覺到原本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
“我要走了,后天有考試,我不過來了!彼杆倨鹕碜叩叫P,加上穿鞋的速度,不到兩分鐘就離開了屋子。
三個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青雨最先反應過來,她踩著小步伐跑到門邊,皓皓早已不見蹤影。
“姨呢?”她不解的問。
“姨回家睡覺了!卑⒄芾淅涞恼f。
“姨呢?”她又再問一次。
“姨不要你了!”阿哲不耐煩的丟下一句。
她睜大眼睛瞪著阿哲,小嘴緊緊的抿成一條線,這模樣是她將要大哭的前奏。
“你跟小孩子胡說什么?自己的把柄被抓到了就拿孩子出氣,等一下她哭了你要負責!
他話才說完,青雨馬上扯開喉嚨,昏天黑地的哭了起來。
“你還配合的真好!”阿哲對青雨的哭功一點辦法也沒有,他抱起她往浴室走去,洗澡是唯一可以治她的方法。
亞勛呆坐在沙發上,回憶著某些事,這對記性不好的他而言是件很痛苦的事,但他還是強迫自己回想著半年前,甚至更久之前和小尤在一起的情景。心里已經做好準備,卻怎么也切不進記憶的通道之中,不論他多么努力,思緒總是鮮明的回映著最近幾個月來的日子,有青雨、阿哲,甚至皓皓,就是沒有小尤。
他開始害怕未來的一切,再面對小尤時,他幾乎就是個喪失記憶的人,他已經可以想見他們相處時的情景,光想到這,就足夠讓他坐立難安,更別說往后的長久未來。
阿哲抱著青雨從浴室出來,順手就把她放在亞勛的腿上。
“交給你了,我有事要出去,晚一點才會回來!彼昧髓匙往大門走去,“放心好了,太陽出來的時候我一定會出現的!
他笑了笑,習慣性的用手撥弄著頭發?粗谋秤埃瑏唲资裁匆矝]問。
這一刻,他突然有一種強烈的凄涼感,他覺得日子不可能永遠這樣過下去,阿哲會離開,連現在抱在他手臂里的小青雨也會有長大的一天,到時終究只剩下他一個糟老頭,如果他一直沒有結婚的話……
從來都沒有想過結婚會是如此艱難的事。在抱著青雨的時候,他開始覺得這不是件容易的事。在這個女人凡事爭取自由的時代,誰還會對一個三十歲仍一事無成,而且還帶了個小孩的男人有興趣?想到這,他又開始全身無力,為自己悲涼的未來感到心寒。
在他身邊也不是完全沒有中意的女人,但是青雨的存在使他對愛情不敢再存有一絲幻想,現實生活使他只能注意女人是否有寬大的包容心,和照顧別的女人生的孩子的愛心,光憑這一點,那些他名單上的女人就沒有一個及格,除了……除了……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想到她,自己怎么會在不知不覺中把她排進名單中。她是這些女人之中認識時間最久、相處時間卻是最短的一個,若論身材也是最矮的一個,但是除了這些之外,她是唯一及格的人。
她就是最近這些日子把他們照顧得無微不至的湯皓皓。
亞勛堅定的告訴自己這種念頭與愛情無關,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對她根本沒有愛情的感覺,日久生情似乎也不可能。
但是皓皓存在于他的生活之中卻是不容否認的事實。雖然那還不至于改變他的生活方式,卻真真實實的已經進入,就算是即將要回來的小尤,也無法帶給他這樣的感覺,他甚至敢大膽的假設,如果跟皓皓結婚,日子也只是這樣過下去而已,沒什么不同。
他這種荒謬的想法立刻被自己的理性給推翻,隨即他覺得自己非?尚,他不敢再幻想下去,怕自己在再見到皓皓時會忍不住尷尬起來,雖然一切都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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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大家似乎都忙碌起來,皓皓過了三天還是沒有出現,而阿哲在晚上外出的時間也愈來愈多,有時甚至到天亮才進門,亞勛無法過問他的私事,畢竟他還是沒有違背當初的條件,他總是在幫青雨洗完澡后才出門,也算是盡到責任了。
“你真是鍥而不舍。這次是認真的?”丁明把啤酒杯舉起,大大的灌了一口,在這嘈雜的PUB里,連說句話都得扯著喉嚨。
“只是想找事做而已,沒想過什么特別的理由!卑⒄苡盟回灥臑⒚撜Z氣回答。
“老兄,別跟我來這一套,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你這種人會主動請人幫你找工作?若不是這是第一杯酒,我還真以為是自己喝醉聽錯了!倍∶鞒靶χ,對阿哲的回答顯然并不滿意。
“老朋友了才找你,幫不幫一句話!”
丁明看了他一眼,說:“想威脅我!”
阿哲沒搭腔,面帶微笑的喝著酒。
“也不知道是你走運還是我倒楣,新聞部企劃組的一個助理下個禮拜出國念書,短時間內不會回來,如果你真的有興趣,約個時間面試,機會是給你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有沒有實力了!
“謝了!我知道該怎么做!卑⒄苄赜谐芍竦呐e杯敬他。
“你向來都知道自己要什么,不是嗎?那個你生命中的奇跡出現了,是不是?”
“你不知道,剛有那么點跡象而已,不能太心急,我不想再因為一些可以克制的人為疏失而錯過一切,普通人只有一次機會!”他看著啤酒杯透射出的金色光芒說。
“可是你并不是普通人。”
“可是我也不敢賭是不是還有第二次機會,所以我要好好把握。”
“我等你的好消息,有什么需要盡管來找我,兄弟嘛!還有什么好客氣的!彼鹕泶钪⒄艿募绨蛘f:“可不可以透露一點點,是新聞部哪一組的,說不定我認識!”
阿哲笑著搖搖頭,用一種曖昧又挑逗的眼神看著他。
“別白費心機了,在事情沒有明朗化之前,我是一個字都不會說的,里子沒了,面子總要保住吧!”
“好,算你狠!”丁明不敢再看阿哲的眼睛,他那充滿深情又幽郁的眼神,連男人都會忍不住心動,在不知不覺中被他深深吸引,難怪從沒有女人可以逃過他的手中,只要是他想要的,每每垂手可得,也因為習慣如此行事,在他的字典里沒有專情、珍惜、依戀等字眼。
“不過我必須先警告你,追女人不要緊,工作可不能出差錯!”
“這點我當然知道!
“還有……”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婆婆媽媽的?”
“說完這句我就走。新聞部里有個女人你碰不得,是好朋友才告訴你,晚間新聞的主播何以涵,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為什么?”阿哲不但不解,而且非常好奇,“我看過她播新聞,是個標準的大美人,而且未婚,不是嗎?”
這時后面有人叫著丁明的名字,他在猶豫著是否要留下來解釋,最后還是決定朝那群人走去,臨走前丟下一句話。
“聽我的話準沒錯,我不會害你的。我先過去了,有事隨時CaLL我,拜拜!”
阿哲其實對丁明的話并沒有特意的放在心上,畢竟像何以涵這樣美麗又高學歷的女人,身邊有幾個追求者是很正常的事,他向來不會為這種理由而放棄自己的目標;相反的,何以涵曖昧不明的態度和一切加諸在她身上不容侵犯的理由,反而大大提高了他征服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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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之后,阿哲出現在人事組的辦公室里。
他并沒有剪去長發,只把它們整齊的梳成一束,這使他的五官更加突出,一身淺灰色的麻紗西裝,如此簡單的裝扮卻使他更加引人注目。
他順利的得到助理的工作,對于一個大學沒有正式畢業,而且又不是相關科系的人而言,這樣的結果每個人都心知肚明,但是這些外人不屑的目光對阿哲構不成威脅,因為他并不是來炫耀自己,和這些人搶飯碗的,他只是為了接近一個女人而已。
又一個星期過去,何以涵還是沒出現。從和同事交談之間,他輾轉得知她放了半個月的年假,這個答案使他寬心不少,讓他在她上班之前的時間里不必這么提心吊膽、戰戰兢兢的工作。
但是回家之后,他卻必須面對另一個戰場。
亞勛和他已經整整冷戰兩個星期。
阿哲知道自己理虧,所以在亞勛面前他總是一副低姿態,容忍著他對他的冷嘲熱諷,為了讓自己更心安理得些,他覺得必須有所表示。
“你這是干什么?”亞勛看著阿哲丟在桌上的一包東西,冷冷的問。
“你別像個女士樣的小家子氣好不好?這是我應該付的,原本我是想當做青雨的保母費,后來想想,或許送她去幼稚園也不錯!
“保母和幼稚園的事跟你有什么關系?青雨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沒有必要負這種責任,那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解決!彼麘崙嵉臄德浒⒄。
“你不要這么別扭好不好?什么時候了,難道你想一直把青雨托給房東太太照顧嗎?”
“反正都怪我當初太有自信,以為可以處理好一切,可是不管事情變成怎樣,我都不會丟下青雨‘背信忘義’的。”亞勛特別提高最后幾個字的音響,狠狠的瞪著阿哲。
阿哲不再解釋,他很無奈的搖搖頭!拔抑滥愎治遥菬o論如何這些錢你一定要收下,就算是房租好了。”
“我就是不收,你以為這樣做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在這住下去?我就是要讓你愧疚!”
亞勛話還沒說完,門鈴就響了起來。阿哲捉到這個逃脫的好機會,馬上起身去開門。青雨也好奇的跟在他后面。
“你來啦!好久不見……”
“姨……”育雨一把抱住皓皓,再也舍不得放手。皓皓手里的東西只好交給阿哲。
“你們在吵什么?在樓梯口就聽見你的聲音。”她對著亞勛說。
有幾秒鐘,亞勛不太敢正眼看皓皓,他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么,兩個星期沒見到她,感覺上似乎有些不同,她剛進門時他有種陌生感,但聽到她開口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時,又仿佛是熟悉的一家人。
亞勛一下子被自己的情緒搞得心煩意亂,情緒跌到谷底!拔以诮逃栠@個忘恩負義的人!
皓皓順勢看了阿哲一眼,“那就是你們兩個男人的恩怨NB462。這我就管不著了,青雨,我們去洗澎澎好不好?”
青雨用爽朗的笑聲回答她。
客廳里只剩下這兩個男人,和緊繃的低氣壓。
“如果你不收下,下星期我就帶青雨去皓皓的幼稚園注冊,我不會丟下爛攤子讓你收拾的!
“說得這么好聽,什么皓皓的幼稚園?”
“她最近就是忙著幼教的資格考試才沒有過來,現在一切都解決了,她正好在后面巷子的那家幼稚園上課,不但近又有熟人照顧,你可以放心了吧!”
聽完阿哲這番話,亞勛沒有一絲愉悅的神情,他用更疑惑的目光看著阿哲。
“為什么……她的事你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跟她……你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熟,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不是的,其實……早在她高中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我和她哥哥是好朋友,所以……”他不想再往下說。
“那幼稚園的事你又怎么知道的?”他用淡淡的質疑口氣問阿哲。
“上個禮拜她打電話告訴我,還要我轉告你知道,可是我一忙起來全忘了!
原來如此,原來從第一次見面開始自己就被這兩個人耍得團團轉,他更悲觀的往壞處想,眼前這兩個人說不定早就已經是情侶了。
在這個時候,自己的那個假設、幻想和名單,看來都是一個大笑話。
“既然你們都計劃好了,何必還來問我!”
“你怎么說這種話?再怎么說這只是一個建議,決定權還是在你這個名正言順的爸爸身上!
亞勛再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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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接近青雨要入學的日子,亞勛愈顯得焦慮不安,他每天晚上一定會從夢中驚醒好幾次,而噩夢就像連續劇一樣每晚上演,不但相互連貫,甚至延續到真實生活里……
在青而科學的前一天,噩夢正式開始。
“喂!”
“猜猜我是誰?”
亞勛一聽到這樣的對話,直覺就認為是惡作劇,接下來的口氣自然不客氣起來。
“你的聲音我不太熟悉,可不可以麻煩你自我介紹一下!
“你說什么?才不過幾天而已,你竟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駱亞勛,你給我好好記住。”小尤扯著喉嚨開始大罵。亞勛這時想解釋也來不及了,只有捺著性子讓她發泄。
“我剛剛真的是精神恍惚才沒有聽出來是你,最近工作壓力好大,連覺都不能好好的睡,別生氣了好不好?”亞勛用盡最后一絲耐性哄著她。“打電話來有什么事嗎?”
“沒事就不能聊聊嗎?”
“小姐,這是越洋電話,有什么事需要花這么多錢,非說不可?”
“我當然是有重要的事要提醒你,本來我是預計下個月初才回去的,對不對?”
“怎么樣?”亞勛心頭一緊,有了不好的預感。
“后來我想了想,反正我已經放假了,待在這也沒意思,所以……我把機票改成今天晚上,明天一早我們就可以見面了,你高不高興?”她在那頭為自己的決定雀躍不已,而這頭的亞勛早就涼了半截。
“真虧你想得出來,實在讓我太……太驚喜了!”他結結巴巴的說。
“本來是要給你一個驚喜的,可是想一想,這樣你就不能來接我了,所以……現在告訴你,明天早上十點半就到了,千萬不能遲到,知道嗎?”
“知道……十點半……”他無意識的重復著。
“我還有東西沒有整理好,不跟你聊了,拜拜!”
她輕松愉快的掛上電話,可是亞勛早被這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給攪得完全崩潰。
明天早上九點是青雨的開學典禮,他早就請好假等著這一天的來臨,新的西裝、鞋子,青雨的新書包、新洋裝,所有的新開始在向他招手之際,為何會跑出這樣一個早已進入記憶之中的人?
他不解、疑惑,把一切不幸全歸咎到上帝對他開了個大玩笑。
他在這時才開始恨起自己的儒弱和優柔寡斷,如果他有阿哲十分之一的灑脫,他的生活一定比現在快樂十倍不止。
氣歸氣、怨歸怨,到頭來他還是得厚著臉皮去求阿哲幫忙。
阿哲這次倒是答應的直接又爽快,這樣反常的干脆反倒使亞勛心里很不是滋味,直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勝任的父親角色,功勞全在阿哲身上,愈想心里愈不平衡。
但是即將出現的小尤使他再沒有多余的心思去理那些感覺,小尤會帶給他如臨大敵般的壓迫感是他從來沒想過的,他想著自己半年多前還為了這段刻骨銘心,喔!不!是自以為刻骨銘心的感情逝去而消沉,甚至哭泣,他從來不曾懷疑自己對這段感情的認真,但是他不明白的是,為什么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足以使好幾年的努力煙消云散,只剩下令他整夜失眠的恐懼。
該來的終究會來,早上八點亞勛在門口送走了阿哲和青雨這對“父女”,青雨的眼中閃爍著不解的光芒,但是學校生活畢竟還是牽引著她所有的思緒,對于究竟是誰帶她去,并不是頂重要的事。
這讓原本就心情沮喪的亞勛更加郁結,他仍舊穿上原來打算參加開學典禮的西裝,提早一個鐘頭動身到機場。
暑假時的機場從早到晚都擠滿了人潮,亞勛在確定小尤的飛機還沒降落之后,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兩眼直直的盯著前方的電視熒光幕,看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提著大包小包在出口穿梭,突然間,所有的熒光幕都是同一張女人的臉,她不但站得很近,而且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大約十五秒后她才面帶微笑的離開熒光幕。
亞勛被這突來的畫面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他不知道小尤為何會比約定的時間還早出關,但他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熒光幕里的短發女子就是她。
他努力推開人群往出口沖,小尤穿著一件鮮黃色的迷你裙洋裝,她的身影在人群中忽隱忽現,終于一個閃神,亞勛失去了她的蹤影。
他大口喘著氣,還來不及用目光再尋找一次,身后突然有人拍著他的肩,才一轉身,一個鮮黃色物體重重的貼在他身上,他還沒看清楚這一切,一個熱情的親吻立刻印上他的嘴唇,亞勛直覺的用手推她,卻反而被她抱得更緊,他完完全全被征服了。
“你的接吻技術一點都沒進步,我相倍你這段時間里真的沒有交別的女朋友,這才值得我愛!”小尤像塊牛皮糖似的緊緊依附著他,她身上的香味隨著她的擺動四處飄散,亞勛仍陶醉在剛才的甜蜜熱吻里,只是傻傻的看著她笑。
“你怎么又提早時間,昨天不是說十點半嗎?”
“我記錯了嘛!你看我這個發型好不好看?回來的前幾天才剪的!
“當然好看。”亞勛說的可是實話,小尤本來就長得好看,愈簡單的裝飾只會更加凸顯她細致的五官。
“奇怪,坐這么久的飛機我都不覺得累,可能是太高興的關系!彼f話時左顧右盼的,好像是在找人。
“現在我們要去哪兒?先送你回家還是……”
“等一等……媽,我在這兒啦!”她突然舉起手來大叫。
“既然你家人會來接你,為什么還叫我來?你明知我不想和他們碰面的!眮唲卓吹叫∮鹊膵寢尅⒏绺、姊姊一家大小全都到齊,其中還有她一向自視甚高的表哥。
“你別這么小氣好不好,我喜歡人多熱鬧嘛!而且你今天看起來好帥,我也想讓媽媽看看你!
“可是接了你之后我還有別的事,我今天是請假出來的!
“我不要聽那些理由,反正今天一天你得陪我,哪兒都不準去!”
小尤說完便留下他朝那群人走去,每個人對她又擁又抱的,就沒有一個人正眼看過亞勛。
他就這樣站著看他們,所有喪失的記憶一下子又鮮活起來,他想到那些仍舊梗在他們之間的問題,他開始意識到他們不可能再延續下去的未來,心里的感覺不再是負擔沉重,而是前所未有的釋然……
“亞勛,走吧!我們說好到晶華吃中餐,我要你跟我們一起去!毙∮让撾x那群人,走到他身邊用溫柔的語氣命令他。
“我想……我還是不去了!”
“為什么?”小尤不太能接受他的拒絕。“不可以!”
“對不起!我要先回去了,再見!彼蚰侨喝藴\淺的鞠了個躬,從從容容的轉身離去。
“駱亞勛,你給我回來……”
小尤的聲音在他身后逐漸變小,充滿憤怒的叫罵聲混著整個機場的聲音,一切都變得愉悅起來。亞勛從沒想過甩頭就走是如此痛快的一件事,此刻的他只覺得肩上仿佛有一對透明的翅膀,自己正要展翅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