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海失蹤了。
楊馥非并不急著找他。很多事得讓他自己想明白,也許讓他沉靜一段時間,他才能真正想通某些事。
可是,一個星期過去了,楊馥非開始心慌著急。
關海沒跟任何人聯絡,也不讓別人找到他,他甚至連百勝都丟下,無聲無息的,像是從地球上蒸發。
第二個星期也過去了,她整天心神不寧地胡思亂想。
想他會不會和人結怨,有人來找他尋仇?想他會不會開車不小心,在某個地方出了意外?想他會不會想不開,真的和可欣去了?
工作他可以不做,反正有底下的人替他頂著;書他不可不念,那是他平反的唯一機會,如果連學校都找不到他,她考慮回老家去找外婆,以他和外婆的感情,他絕不會丟下外婆不管;如果連外婆都不知道他的下落……
她愈想愈不安,她決定親自到校園一趟。
寬闊的校園里,她連問了好幾個學生,才來到法學院大樓。她不知道他的課表,更不知道他今天幾點有課,她只能用最笨的方式來個守株待兔。
稀稀疏疏的陽光從樹梢間灑下,明明一早天氣還很溫暖,讓她連外套都沒穿就趕著出門,現在溫度卻驟降,冬風吹來的冷冽,讓她只能全身發著抖。
坐在位置顯眼的花圃矮墻上,她從早上等到日落,緊盯著從大樓內走出來的一波波學生,就是沒見到關海的身影。
難道她才離開一下子去吃飯、上廁所,就這么錯過他了?
第二天,她又來到學校,同樣的位置,同樣的等候,今天的天氣似乎更冷了,讓她只能將自己縮成像顆球一樣。
進進出出的同學都對她行注目禮,她不以為意,連中飯都以面包解決,希望能減少錯過的機會。
可惜她還是白等了一整天。
她給自己三天的時間,若再等不到他,她就打算去找外婆求救。
第三天的中午剛過,天空飄起了毛毛細雨,在她打算躲雨時,關海終于從法學院大樓走出來。
頭發稍長的關海,發型似乎讓他不再顯得惡氣騰騰,轉而感覺像是滄桑中有股漂泊的英雄味。
楊馥非看著關海被幾個女同學簇擁在中間,他和她們邊走邊說,邊說邊笑,她心里的大石總算落下。見他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她大方地走到他面前,一開口便問:“你什么時候才要回家?”
他一出法學院大樓就瞥見縮在冬風細雨中的她,從那一刻起,他從興奮到苦澀再到取舍之間,最后他決定視而不見,和身邊的女同學談論起功課。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在大學里,他似乎印證了這句名言。他特有的江湖味、特殊的工作背景,吸引著許多女同學的愛慕。從以前的乏人問津到現在的炙手可熱,他的行情真可謂是水漲船高。
她的發絲凝上了一層水霜,氣色顯得蒼白而無力,他本該狠下心的,卻怎么都無法做出傷害她的事。
“趕著做期末報告,所以最近都窩在同學的宿舍里!彼φn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只能靠苦讀來補拙。
“那你什么時候要回家?”她不在乎那幾雙盯著她看的眼睛,執意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臉上有著失眠的痕跡,讓他心疼的想放棄這段日子的堅持,可是,他能心軟嗎?
“等趕完報告、考完期末考我就回去!
“關海,她是誰呀?不幫我們介紹?”女同學們都很好奇這個突然擋住關海去路的女人。
“她……”關海看著楊馥非,不知該怎么說。
楊馥非替他開了口,“我是關海的女朋友,你們好!
女同學們個個小嘴張成了0字型;她們心目中的壞男人,原來早已經有了好女人了。
聽她這么說,如果是以前,關?赡軙_心得暈頭轉向,可是現在?
像他這樣什么都沒有的人,他可以給她幸?鞓穯?她會不會是下一個被他傷害的可欣?
“關海,原來你早已經有女朋友了!”女同學七嘴八舌地怨聲載道,紛紛斥責關海的不夠意思。
他看見她顫抖的肩、顫抖的小嘴,原本假裝的堅持再也無法無動于哀。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覆在她身上,“你先回去,別再淋雨了,我還得去參加小組會議。”
身體因為他的外套一下子就暖和起來。“關海,我等你回來!彼蝗缤5淖孕,只是心碎的聲音是隱藏在他看不見的內心深處。
他無法應允,卻拗不過她大眼里的固執。
見他點頭,她才轉身離開,細雨紛飛中,他看著她愈走愈遠的背影。
“非非!”他忍不住地喊了她。
風在飛,雨在飄,她回頭看著他。
他再也無法克制地沖到她面前。
“別再來了!”他終究還是隔開了兩人的距離。
她的眼睛酸酸澀澀的,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掉過的眼淚,在轉身的那一剎那,終于讓晶盈的淚水悄悄地滑落。
楊馥非生病了。
先是喉嚨疼痛,再來鼻涕不斷,最后咳嗽咳到聲音沙啞,反正感冒該有的癥狀,她是一樣也不少。
她整個人軟綿綿的,腳下像是有千斤重,但她還是強打起精神到公司上班。
服役中的秦天和藍沙,只要一有休假,都會到公司來幫忙雜務。
這天,兩人不約而同的在周末來到百勝報到。
藍沙一看見楊馥非整張臉紅撲撲的,警覺有著不對勁!胺欠牵阍趺茨樇t成那樣?”
楊馥非正埋首在電腦螢幕前,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坝袉?”
秦天廢話不多說,手背立刻貼上她的額頭。“你發燒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嗎?”他憂心忡忡地叫得很大聲。
她連咳了好幾聲,趕忙拿起桌上的保溫壺,灌下了溫熱的開水后,才說:“沒關系啦!我只是感冒,多喝開水就沒事!
“你都咳成這樣,聲音也快沒了,還說沒事!”藍沙聽到她那如鴨子叫的喉音,啪的一聲,就將她手中的滑鼠給拿開。
“關海呢?”秦天問得很不客氣。
“他趕報告,又要準備期末考,所以他最近都和同學在一起。”她忍住喉嚨痛,勉強解釋。
“騙我們沒念過大學呀?!”秦天這下真的生氣了。
“太可惡了!你病得這么重,這家伙竟敢把你一個人丟在公司!彼{沙也發火了。
“他不知道我生病,我沒告訴他。”她簡直是用著氣音在說話。
秦天質問:“你們不是住在一起的嗎?他怎會不知道你生?”
“他已經有半個多月沒回他的頂樓花園了!彼拇竭呉鐫M苦澀,生病中的虛弱,讓她看起來更是可憐。
“我早就說過不能將你交給他,就知道他一點都不懂得珍惜你!鼻靥扉_始后悔沒有出手去追求非非了。
“你少說兩句。你沒看非非很難過嗎?我們還是先帶她去看醫生,她不能再燒下去,要是轉成肺炎那就不好!彼{沙制止秦天的抱怨。
“我沒事的!”她猶在掙扎,能不去看醫生,最好就不要去。
“別逞強了!鼻靥煳兆∷氖滞螅霃娖葞メt院。
她腳步不穩,身體晃了下,直往秦天的懷里倒下。
“秦天,你小心點!”藍沙也趕過來幫忙攙扶。
秦天干脆打橫將楊馥非攔腰抱起。
“秦天,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彼皇且粫r腳下不穩,還沒病到這種程度。
秦天根本不理她!八{沙,你去開車,我們送她去醫院。”不顧外頭員工的異樣眼光,秦天將她緊緊抱在懷里。
其實她也無力掙扎,高燒讓她有些頭昏腦脹。
“到一樓等我!彼{沙早一步的沖進電梯,打算先將車子從地下室開出來。
怕懷里的她會不舒服,秦天放慢腳步走出公司,電梯門打開的同時,關海正巧走了出來。
關海凝結著一張臭臉,顯然對眼前這件事誤會得非常深。
秦天也滿肚子的火氣,就這樣與關海牛眼對牛眼的瞪看。
楊馥非原本半覆的眼睫在感覺到秦天全身緊繃的氣息時才把頭抬高。
“關!彼穆曇簦话l至喉底,沙啞干涸的音調,讓她只剩微弱的氣音。
“你怎么了?!”關海貼近到她身邊,也發現了她臉上那不對勁的潮紅。
“你還會關心她的死活嗎?!”秦天一個跨步,就想超過關海,卻被關海擋下。
“秦天……”她搖著頭。
“我來抱她!”關海伸出手想接過非非,秦天卻不想如關海的意。
“你不是要念書、要考試?!你還有這個時間來照顧她嗎?!”秦天毫不客氣地損著關海,刻意將楊馥非抱得更緊。
“秦天正要送我去醫院!彼嫠麄兙徶鴼夥眨@三個死黨可能太熟了,每次講話都非得這樣沖來沖去的。
看到楊馥非的雙手還攀附在秦天的脖子上,關海不理會秦天的挑釁,他看著她說:“我送你去醫院!
電梯門在這個時候又打開了,秦天狠瞪了關海一眼后,自行沖進電梯里。那個腦子打結的家伙,他得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關海也跟著跑進電梯,又不能跟秦天當場搶起非非來,看著她偎在秦天的懷里,他只能糾結眉眼,徹底的怪起自己。
“非非燒得不輕,藍沙的車已經在一樓等。”秦天氣歸氣,還是很好心的解釋。
前天她淋雨回家,才會生病的嗎?關?粗加钪g的痛苦,他憎惡自己干什么要堅持那狗屁不通的道理,否則她今天也不會生病。
“把非非給我!标P海沉聲,臉上張狂著不耐。
“非非是你的嗎?”秦天反諷著關海。
楊馥非無力當和事老,對于關海的突然出現,她心頭的愉悅已足以減輕感冒所帶來的不舒服。
“當然是我的!她是我的女朋友。”關海這次沒有猶豫,說得斬釘截鐵。
“女朋友?”秦天冷哼一聲!叭绻惝斔悄愕呐笥,就不會這樣對她了!
“是我不好!
“敢愛就得敢負責,你愛非非愛這么久了,何必為了一個羅可欣,把你們兩個的感情搞砸!”
關海被罵得啞口無言,誰讓秦天說的句句都對。
“喏,非非還你,要是你敢再傷害她,我絕對不會饒你!”秦天雙手一伸,關海立刻將她接住。
楊馥非看著關海,又有想哭的沖動。她一向很堅強的,最近她是怎么了,怎會動不動就想掉眼淚?
懷抱著她,他心思百轉千折,以為能夠狠心的,卻還是情不自禁。
秦天挑高眉眼,雙臂環胸,一副向他宣戰的模樣。
關海不是不懂秦天對楊馥非的愛意,曾經也想過要成全秦天,只是,在看到秦天抱著她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醋勁有多大、占有欲有多強;他想他永遠都無法放開懷里的人,永遠都無法。
三個大男人折騰了一整晚后,終于在凌晨前將楊馥非送回關海的公寓。
經過一整夜的休息,在關海細心的照顧下,楊馥非的氣色明顯的好轉,只是她還是得乖乖躺在床上休息。
中午時,秦天來采視楊馥非,她已經能夠坐在床上吃關海親手煮的面。
秦天一到,關海的神經就繃得死緊。秦天看關海那個樣子,就愈故意和楊馥非聊東扯西。
“要不要我喂你吃?”秦天親密地坐在床沿。
“不用了,上次我手受傷,都沒讓你們喂了,何況這只是小感冒!彼穆曇暨是一樣沙啞,不過以她平常的健康寶寶情況,多休息兩天就沒事的。
“秦天,你要是閑著沒事做,可以去幫我修剪陽臺上的花草!标P海替秦天找事做。
“別想。我偏要在這里看著非非!
“以后沒事少來煩她!
門鈴聲打斷秦天正要反駁的話,關海身為主人,只好自己去開門。
門一開,關海驚喜地叫著:“美美!”
屋內的兩人——楊馥非詫異、秦天皺眉。
楊馥非雖然有金美美的電話,但歷經了羅可欣的自殺、關海的委靡下振,一連串的事情忙下來,讓她根本忘了要聯絡這位好久不見的死黨同學。
“嗨!好久不見。”金美美羞怯地對著關海打招呼。
“好久不見,快進來!
楊馥非先一步將碗筷擱在床頭柜上,然后連跑帶跳地沖下床。
“美美!”
“非非!”
兩個女人熱情地擁抱了好一會兒,才放開彼此。
關海拿著一雙室內拖鞋到楊馥非腳邊!按┥,地板很冷!
楊馥非聽話的套上拖鞋,然后拉著金美美在沙發上坐下,她難掩興奮地說:“你怎么知道我住這里?”
“秦天說你生病了,所以我過來看你。”金美美偷偷瞥看了秦天一眼,很怕她的突然出現又讓秦天不開心。
“我只是小感冒,不過這場病生得真好,讓我能夠再看見你,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你都沒聲音了,還說小感冒!苯鹈烂赖臉幼舆是沒變,嬌小玲瓏中是秀氣的柔美。
關海端來楊馥非吃到一半的湯面。“面涼了就不好吃了,你吃完再和美美聊。”
“美美,等我五分鐘,我先把這碗面給解決。”
“你慢慢吃,沒關系的!苯鹈烂烙挚戳饲靥煲谎,只是秦天飄睞的眼神里,絲毫沒把她看進去。
“秦天,你跟美美比較熟,幫我帶美美前后走一圈!标P海又替秦天找事做,省得他總覺得他礙眼。
“我剛好也有話跟美美說!鼻靥鞗]等金美美表示,先走到陽臺外,站在秋千架旁。
“非非,你慢慢吃!苯鹈烂离S后也走了出去。
秦天帶著金美美繞過屋子來到后陽臺,有意避開關海和楊馥非的注視。
冬風暖陽中,秦天面向著觀音山景,口氣不慍不火地說:
“你怎么來了?”
“來看非非呀!苯鹈烂狼忧拥鼗卮。
“是嗎?”秦天側首,看著只及他肩膀高的她。
“嗯!彼c頭。
今天來到關海家,金美美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氣。
自從秦天去當兵之后,她就很少見到他。她明知秦天欣賞的是像非非這樣獨立自主、大方成熟的女人,可是她偏偏想不開的一腳踩入對他的情感漩渦當中。
自從第一次坐上秦天的自行車開始,她就像那些追求夢幻的小女孩般,死心塌地的喜歡上秦天。
秦天身上有股吸引女人的邪質惡氣,這么多年來,只見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前仆后繼地想擄獲他的心,偏偏他對誰都沒有認真過。
她始終以為自己有希望,始終以為時間久了,就能和他日久生情,結果,她還是只能將失望的苦果往肚子里吞。
她已經兩個月又五天沒見到他,她實在很想見他一面,剛好他有事打電話給她,順便跟她說了非非的事,她只好用非非當借口。
只要能遠遠地看秦天一眼,她就心滿意足了。
秦天怎會不知道她對他的情意,只是他沒那個心,既然無心,就不該耽誤她美好的青春。
她是好朋友之一,她也從來沒對他有過逾矩的糾纏,也沒對他說出任何表白的話。既然這樣,他只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如同往常般和她保持普通朋友的交情。
“我以為你是來看我的!鼻靥靿膲牡淖旖青咧σ狻
“我……我沒有!我真的是關心非非。”
“那就好!鼻靥鞗]再看著她,遠眺著淡水河口。
他敢對任何一個女人調情說笑,就是不會對金美美多說一句曖昧的話,中間的分寸他還懂得拿捏。
金美美隨著秦天的視線看過去,遠方天空烏云蔽日,山的那頭似乎已經下起雨了,就像她此刻沉甸甸的心情。
她要是有非非一半的勇氣和果斷就好,為什么她不能像非非一樣的大方自若,想什么就去做什么?她想她是深深的嫉妒著非非。
“非非真幸福,你、藍沙和關海,都對她這么好!彼皇潜г梗皇强跉庥行┯脑。
“我、藍沙和關海對你不好嗎?”
金美美苦笑了下,沒有回答秦天的話。她不在乎藍沙,也不在乎關海,她在乎的只有秦天。
屋內的楊馥非,在關海的緊迫盯人下,將一整碗的面吃得精光。
“別這樣盯著我。”楊馥非囁嚅抗議。
“你喉嚨還沒好,待會美美進來后,你少說點話,免得聲音愈來愈啞!
她搖頭!拔矣泻枚嘣捯烂懒!
“不急于一時,等你感冒好了,你聊三天三夜,我都不管你!
“你又開始霸道了!
“有嗎?”
“有!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你不準這不準那的,上次我手受傷,你好像還沒這么羅嗦,這次你好像變成管家公了!彼θ萏鹛,故意開他玩笑。
上次她手受傷時,他正在為羅可欣的死自責內疚,怎么可能有多余的心思來約束她。
“我寧愿讓你嫌,也不要讓你再吃苦受罪!彼麪科鹚氖郑o緊地與她十指相扣。
這是羅可欣過世之后,他第一次主動親近她。她有說不出來的感動,他真的已走出對羅可欣死亡的愧疚了嗎?
“干什么這樣說,我又沒吃什么苦!”她是死鴨子嘴硬。她為了他的事,不知道傷了多少神、失眠了多少夜晚,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在體力精神都不好的狀況下,才會讓這次的感冒來得又兇又猛。
沙發上的兩人膝蓋碰膝蓋,眼對眼深望,他臉色柔和得如春風吹過,空氣凝結在彼此的呼吸之中。
“非非……”他柔柔叫她。
“嗯?”
好像有什么事該發生,她大方的偷吻他是一回事,可是看著他緩緩靠近的方形瞼,又是另一回事。
她配合著他唇形的角度,自動覆上眼睫,當他的唇如預期地碰上她的唇時,她硬是頭一偏,躲開他的吻。
在他的自尊心受到摧毀之前,她就急著開口說:“我重感冒,會傳染給你的!”
他如釋重負地笑了,還以為……以為……原來是自己嚇自己,虛驚一場。
“我不伯,我愿意把你所有的病毒都接收過來!彼辉亳娉,就讓濃烈的情感盡情的宣泄。單手撫上她的后腦,不再讓她有機會閃躲,傾身吻上她因為感冒而干裂的唇瓣。
兩人吻得渾然忘我,陽臺門卻在此刻不解風情地打了開來。
兩人如彈簧般彈開相擁的身體。
秦天表情古怪,似笑非笑地看著好戲。
金美美一臉抱歉,很想再把陽臺門給關上。
關海張揚著惡人臉,恨不得一腳把門口的兩人踢飛。
楊馥非垂低著頭,只能緊緊縮進關海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