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官爺,小姐人就在馬房里頭,你確定不要我先喚醒她?”春月領(lǐng)著真無劍來到青樓的馬房。
“不了,我看看就走!闭鏌o劍邊說邊走進(jìn)臭氣沖天的馬房。
稍早前,他已經(jīng)向大家說明那晚的真相,如花小魁所愿,還她一個清白。
事實的真相雖再度引起大家的討論,不過討論應(yīng)該很快就會平息,屆時小魁的耳根子應(yīng)就可以清靜許多。
真無劍輕步進(jìn)到馬房,在可見到天空的破屋下,找到了正窩在一角睡覺的花小魁。
她躺在一堆干草上,披蓋著一件衣物,正呼呼大睡著。
真無劍走近一看,認(rèn)出了那一團(tuán)臟兮兮的黑布是什么——正是四年前送給她的銀灰披風(fēng)。
“把我的寶貝披風(fēng)弄得這么臟,你也真有本事!闭鏌o劍哭笑不得地望著她身上的那一團(tuán)臭布,緩緩低下身來。
她的睡顏他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不過卻是第一次這么靠近地凝視。
此時的她,眉頭緊蹙,臉色微白,顯然睡得很不安穩(wěn),和上等房那晚的安祥睡顏比較起來,此時的她,看來相當(dāng)憂慮和不安。
她嬌小的身子蜷縮在披風(fēng)下,偌大的披風(fēng)幾乎覆滿她嬌小的身軀,只有雪白的粉頸和臉蛋露在外面。
“大混蛋……冷木頭……去死算了……”她模模糊糊地低喃。
“又在夢中說我壞話。”真無劍搖搖頭,忍不住伸手觸摸她的小臉。
方才在大廳說完話后,他便在江漢和春月等人的掩護(hù)下,來到馬房。
偷偷摸摸的原因有三,一來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特來探望花小魁,引起一些閑言閑語;二來,這十六年來,他的行事作為已經(jīng)習(xí)慣慎重低調(diào);第三,他不希望驚醒花小魁,讓她知道他曾前來探望她。
“混蛋東西……”當(dāng)他的手輕撫她的小臉時,她又補上這么一句。
“知道了!闭鏌o劍無奈地?fù)u頭,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如果這小東西可以一直這么安靜、這么柔順的話,她和他之間也就不會每次見面都大吵小鬧了。
他和她的好強(qiáng)個性實在是太相像了,相像到似乎可以從她身上聞到他的味道……咦,是他的錯覺嗎?他真覺得她的身上有他的味道,一股他相當(dāng)熟悉的輕柔香味。
真無劍納悶地傾身,嗅聞到她身上的香味。
“你這小家伙,怎么會有官府的香味呢?”真無劍納悶地聞著她身上的味道。
不論宰相府還是其他官府,通常都有專人清洗衣物,而每一件衣物都會添加一股特殊的香味。
就算不清楚衣服上的香味是什么,但經(jīng)由長久相處,哪個官服上有哪種味道一“聞”了然。
因為每個官府負(fù)責(zé)清洗的機(jī)關(guān)不同,衣服上添加的香料也就各有千秋,這種特殊的香味是王公貴族的特征之一。
因花小魁睡得正熟,真無劍尋找味道的動作也大膽起來,他的鼻子往下移動,來到她雪白的粉頸間,一股強(qiáng)烈的香味隨即竄人他的鼻間。
“這個是……”真無劍確定這股香味來自披風(fēng)下,他伸手翻開她身上的披風(fēng),不翻還好,一翻他當(dāng)場傻眼。
披風(fēng)下的她,穿著一件他常穿的紫色衣袍,從胸前遮蓋到雪白的大腿,除了衣袍外,那天被她吐得一團(tuán)糟的其余衣物,此時正干凈的鋪放在她的身下,稻草堆的上面。
此時此刻,她不是直接睡在稻草堆上,而是躺在他那一身的衣物上。
“小魁……”他已經(jīng)不知該說什么了。
為何她這么喜愛他的衣物?此時圍繞在她身邊的,除了干草堆就是他的披風(fēng)、褲子和毛皮背心。
就在真無劍納悶時,忽地,一直安睡的花小魁有了動靜。
只見她緩緩睜開眼,由半夢半醒漸漸轉(zhuǎn)為清醒,然后,她清醒地迎上他的視線。
“咦?”花小魁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眼花,她不死心地睜大眼瞧,確定自己真的沒有眼花。“你……怎么會在這里?”映入她眼簾的,是真無劍那一張放大的冷俊面容。
他那雙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的深邃黑瞳,正放肆地打量她。
“我來要回衣服!彼匾砸荒樀睦涞
他沒想到她會忽然清醒。依上次的經(jīng)驗,這小麻煩即使天塌下來依舊睡得很沉,沒想到,這次卻如此輕易將她吵醒了。
“衣服?”她一時會意不過來。
“就在你身上!闭鏌o劍忽然伸出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深紫的布料沾染上滲出的血,混合成一小片醒目的深色污漬。
那污漬所在,肯定是她的傷口處。
“沒把衣服還給你是我不對,但你也沒必要這么激動!庇橙胨壑械模撬渑谋砬。
“你連小命都可以不要了,還要我不激動?”真無劍又氣又惱地低望著她,找不出合適的字眼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別這樣,我胸口會痛的!碧撊醯乃緵]力氣和他爭辯,他壓在肩上的力道弄痛她的傷口。
“怕痛的話就別學(xué)人家自盡!闭f著,真無劍開始解開她胸前的衣扣。
“你做什么?別這樣……住手!”她驚慌失措,想要推開他,然而卻怎么也推不動。
“別擔(dān)心,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口!
真無劍解開她的衣扣,拉開衣服,映入他眼簾的,是她纏繞著白布巾的胸部。
“放開我!聽到?jīng)]有……”花小魁依舊拚命掙扎。
當(dāng)他的視線落在她胸前滲血的傷口時,他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當(dāng)她拿著玉簪刺入自己胸口時,到底在想些什么?這般近乎愚傻的沖動和勇氣,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你看夠了吧?”花小魁不再掙扎,她只是別過頭去,一臉的倔強(qiáng)和不甘心。
“都是我不好……”真無劍緩緩伸出手,觸碰她胸前染血的布巾。
聽說大娘已經(jīng)請大夫來看過,但由那粗糙的包扎手法來看,著實讓人擔(dān)心大夫是否有所謂的醫(yī)術(shù)。
“喂,你干嘛解開我的布巾?這可是大娘好不容易請來的大夫幫我……”花小魁驚慌失措地抵抗,可話還沒說完,她就感到自己胸前一片涼。
她不敢相信,這家伙竟這樣無禮地解開她的布巾,她又羞又氣地瞪著他。
真無劍瞧見她胸前的傷口,眉頭再度蹙起。
大娘所請來的大夫,根本就是個學(xué)無專精的爛郎中!
傷口雖不大,卻已經(jīng)發(fā)炎潰爛了。
“你再不讓我把衣服穿上,我就……我就……”根本沒轍的花小魁,氣得不知該說什么。
她雖然死命推著他,然而他根本像座山一樣,動也不動。
“我?guī)Я藢V瓮鈧乃幐鄟!闭f著,他從袖袋中取出一個小巧精致的木藥盒。
“不用你多事!”花小魁別過頭,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我向來不愛多事!闭鏌o劍一打開藥盒,強(qiáng)烈的草藥味道立刻撲鼻而來。
“好臭……”她皺著鼻,一臉受不了地望著那又臭又黑的藥膏。
“這是我常用的特制藥膏,結(jié)合多種珍貴藥材煉制而成,味道雖然重了點,卻很有效!彼呎f邊挖了一坨藥膏出來。
“有效?我的傷還沒好,就已經(jīng)被這藥草臭昏了!被ㄐ】訍旱赝崎_他的手。
“連擦個藥也這么不安分!闭鏌o劍不理會她的抗議,輕易地鉗制住她的小手,冷靜地上藥。
“痛死了!你想痛死我是不是?”當(dāng)藥膏觸碰到她的傷口時,一股強(qiáng)烈的疼痛感襲向她。
這團(tuán)又臭又黑的藥膏根本是痛死人的毒藥!
“愈痛愈有效,這下子你可以安心了!闭鏌o劍邊說邊拿起白布巾,動作俐落地包扎好她的傷口。
“安心個頭!被ㄐ】缤闯鲆簧砝浜。
他包扎的技巧竟然比之前的大夫還要好!為什么這家伙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沒有一件事情難得倒他?真是氣死人了。
“還能出口罵人,表示沒事了!闭鏌o劍面無表情地望著她嘟嘴罵人的模樣。
不得不承認(rèn),他真的喜愛她生氣勃勃罵人的模樣,比起她病懨懨的模樣好多了。
“哼!”她別過頭去。說也神奇,經(jīng)過方才那一陣劇痛之后,原本覺得沉重的腦袋和身子,竟然感到輕松許多。
“我把這藥留在這里,每天早晚上藥,不出幾日,你的傷口就會完全痊愈。”真無劍緩聲說明。
“我才不稀罕你的鬼藥,滾!”花小魁氣呼呼地將藥盒丟到地上。
好歹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說什么她也無法原諒他強(qiáng)行脫她上衣的行為。
“我本來就無打算久留。”真無劍說著便起身。
他一臉平靜地?fù)炱鹚幒校瑑?yōu)雅地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準(zhǔn)備離開馬房。
見他不生氣,花小魁對他的冷靜感到非常惱火。
“什么嘛?”何時開始,這個家伙變得如此耐打耐激,像個修行的和尚?
“我的衣服。”離開前,真無劍忽然伸出手來。
“你真要我還你衣服?”花小魁傻眼。
“我說了,我是為了衣服而來!彼谑切姆堑鼗卮稹
瞧他似乎是認(rèn)真的,花小魁立刻把身邊的衣服全部丟到他身上,真無劍不發(fā)一語地接收。
“好了,這下子你滿意了吧?快滾。”氣急敗壞的花小魁,決定從此以后不再理會這個大混蛋。
“還有你身上的衣服!闭鏌o劍冷道。
對于兩人老是聊著聊著就吵架,真無劍內(nèi)心其實相當(dāng)懊惱。
他今天來到這里,就是想要化解兩人之前的不愉快,沒想到舊的不快還沒化解,他和她之間又產(chǎn)生新的嫌隙。
“你要我當(dāng)著你的面脫掉這衣服?”她幾乎尖叫出來。
衣服一脫掉,她不就全身赤裸,這個混蛋到底在想什么?
“這衣服是侍衛(wèi)隊專用,代表官階和地位,我不能隨便給人!彼届o道。
那夜前往青樓前,他進(jìn)宮晉見了宰相,身上穿的就是她身上的那件官服。
如果是自己的衣服,要多少套他都可以給她,獨獨官服,是絕對不能外流到民間的。
“你想要欺負(fù)我、羞辱我就說一聲,不需要用這么卑鄙的手段……”
花小魁緊握拳頭,恨恨地朝他打了出去,但她才出力,就感到頭昏,身子瞬間軟了下來,真無劍見狀,立刻跨前一步抱住她。
“放開我……混蛋……”花小魁撫著胸口,臉色再度轉(zhuǎn)白。
“真要我放手?”真無劍低望一臉倔強(qiáng)的她。
她和他真的太相像了,既不坦白又不肯率直地表現(xiàn)自己的軟弱,總要逞強(qiáng),總是不肯讓自己居于下風(fēng),即使對方是自己相當(dāng)在意的人。
“沒錯,放手!”花小魁蒼白著臉,賭氣地道。
真無劍根本不理會她,彎身打橫抱起她。
“你又要干什么?”她捂著發(fā)痛的胸口,尖聲問著。
“如果想昏倒,就盡管動氣!彼樕辉ケе,步出那臭氣沖天的馬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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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馬房口的春月和江漢見兩人一起出來,臉色大變。
“真官爺,小魁現(xiàn)在正被大娘禁足,不能外出的!苯瓭h連忙將人擋住。
“是啊,小魁現(xiàn)在身體不適,不適合亂動的!贝涸聨椭鴦褡。
“我正要去見大娘。”真無劍沒停下腳步。
“找大娘做什么?告我沒乖乖還衣服的狀……”
花小魁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大娘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
“我還在想三更半夜馬房這邊怎么這么熱鬧,原來是真官爺還沒走!”大娘的語氣相當(dāng)客氣,“不知這么晚了,真官爺找我們家的小魁有何貴事?”
“我要替小魁姑娘贖身。”真無劍一語驚人。
“什么?!替小魁贖身?”
“是的,只要大娘答應(yīng),我現(xiàn)在立刻帶小魁姑娘離開青樓!
“喂,你腦袋有問題是不是?干嘛無緣無故幫我贖身?”被他抱在懷里的花小魁驚訝地抬頭問。
“真官爺,稍早你才來青樓澄清小魁是清白之身,怎么這會兒又忽然要幫小魁贖身,這不是太奇怪了嗎?”大娘一臉曖昧地望著兩人。
這兩人看起來雖非郎才女貌,倒也挺登對的,尤其是花小魁不服輸?shù)木髿夂驼鏌o劍的冷肅氣質(zhì),兩人脾性一冷一熱,挺合的。
“我們家少爺最近身體不適,需要一個靈巧又有活力的侍女隨侍在側(cè),我想小魁姑娘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边@是個一石二鳥的方法,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天天和小魁相處了。
“真感謝官爺如此看重我們家的小魁,可我們家的小魁和其他的樂妓不一樣。小魁不是被買進(jìn)青樓,而是我在青樓門口撿來的,所以,小魁是沒有贖身價的!贝竽镆荒樀臑殡y。
“這……怎么會?我沒有贖身價錢?”第一次聽到自己沒有贖身價的花小魁,驚愕不已。這么說來,她得要有一輩子待在青樓的覺悟?
“那么就請大娘開個價吧!”真無劍直言道。
“官爺可能還不清楚我的意思,我們家的小魁是非賣品。”
“非賣品?!”果然,大娘早打定主意不讓她離開青樓了,這么說來,她這幾年來為脫離青樓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部白費了。
“大娘,就算是非賣品,只要店主肯放手,也是有談價空間的!闭鏌o劍冷笑一聲,“大娘不妨開門見山報個價吧!”他決心要把人帶走。
“真官爺這么有誠意,實在是小魁的福氣,只可惜,我還是那句老話,小魁是非賣品,官爺要是真想找靈活能干的侍女,青樓中還有很多姑娘可供選擇。”大娘毫不猶豫地拒絕。
大娘的拒絕,令所有人感到不可思議。
唯利是圖的大娘,為何會放過這么好的進(jìn)帳機(jī)會,讓嘴里的肥肉白白飛走?
“大娘……”花小魁同樣感到不解。一定是一夜五千兩的事件,讓她成了青樓的搖錢樹,大娘才會舍不得放她離開,一定是的!
“大娘既然這么堅持,無劍也不為難了,不過小魁姑娘既然已經(jīng)有了賣身的先例,那么從今夜起我用五千兩一天的價碼,讓小魁姑娘服侍我們家少爺,大娘應(yīng)該不會反對吧?”真無劍也不是省油的燈。
“這……”今天就是為了小魁要不要賣身的事情,才會鬧得滿樓風(fēng)雨,如果小魁愿意乖乖前往孫府服侍孫少爺,她高興都來不及呢!
“我不答應(yīng)!闭鏌o劍懷中的花小魁終于順利掙脫他,她撫著胸口,虛弱卻又一臉堅定地站在眾人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
“就算對方是正直的孫少爺,就算少爺真愿意花大錢要我去當(dāng)侍女照顧他,我也不會答應(yīng)。如大娘所說,小魁一出生就被丟在青樓了,青樓對小魁而言就是家,所以我是絕對不會踏出青樓一步的。”
“小姐,你的腦袋是不是燒壞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就算不是贖身,這也是離開青樓的好機(jī)會啊!”一旁的春月看不下去,小聲在花小魁耳邊說。
“我已經(jīng)決定了,既然是非賣品,那么我就開開心心的在青樓生活下去。我必須更努力,替青樓多賺一些銀子,報答大娘的養(yǎng)育之恩!彼难鄣讓憹M了認(rèn)真。
“是是是,沒錯,就是這個樣子,小魁,你這番心意真讓大娘感動!贝竽镆娝绱俗R相,頓時放心不少。她最討厭的,就是那種動不動就想離開,動不動就想尋死的樂妓了。
“既然想幫青樓多賺些銀兩,那你更應(yīng)該答應(yīng)我的要求。”真無劍冷靜地道。
“剛剛說了,小魁不會離開青樓。要是孫少爺真需要小魁照顧的話,就麻煩他住在青樓,屆時小魁愿意全心伺候?qū)O少爺。”她虛弱一笑,笑得既無奈又甘頭。
“什么?”真無劍緊握拳頭。為何她老是和他作對,沒有一次愿意乖乖聽命行事?
若非今夜見她被大娘關(guān)在臭氣沖天的馬房,傷口又無妥當(dāng)?shù)恼疹,他也不會如此沖動要帶她離開,她到底懂不懂他是在想辦法幫助她?
“小魁,這么說……你已經(jīng)想開了,愿意賣身啰?”見她似乎開竅了,大娘小心翼翼地追問。
“不,小魁現(xiàn)在不愿意賣身!彼豢诰芙^。
“那你剛剛還說要幫我多賺一點錢,不是愿意賣身是什么?”大娘瞬間臭臉。
“小魁現(xiàn)在雖不愿賣身,但待我成為花魁時,我愿意賣身,以報答大娘這些年來的養(yǎng)育之恩。”她一臉平靜地說。
“小姐……”花小魁的“賣身宣言”,震驚了所有人。
“小魁,如果你是故意要氣死我,你已經(jīng)做到了!闭鏌o劍來到她面前,緊握拳頭怒道。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攸關(guān)一生清白的賣身宣言,竟也能如此心平氣和地脫口而出!
“不,我無意令任何人生氣!被ㄐ】荒樒届o的望著他!叭缯婀贍斔f,出身青樓的女子,不論如何努力,終究還是會走向賣身的命運,既然我是青樓的非賣品,那么我只好想辦法在青樓中,以最高貴的姿態(tài)生存下去!
一夜之間成了當(dāng)紅的青樓招牌,她所受的待遇和眼光也跟著在一夜之間改變,她嘗到了被人捧在手心的滋味,也看清了人情冷暖,她更完全明白,四年前真無劍對她聽說的那番話了。
身為非賣品,她無法離開青樓,但只要能夠成為花魁,她無疑是拿到了一張保障終生的王牌,屆時,她在青樓的日子,會比現(xiàn)在更加穩(wěn)固。
“小魁,你把話說得這么好聽,要是你無法成為花魁,我不就永遠(yuǎn)都沒錢可賺了?”大娘精明地說。
“大娘,你也知道,花魁是有年齡限制的,要是四年后,也就是我年滿二十歲時,還沒本事成為花魁的話,那么小魁就任由大娘處置了。”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喔,不管有沒有成為花魁,到時要是不守信,我可不會對你客氣的。”大娘語帶威脅。
“知道了,知道了,大娘也沒對小魁客氣過!”她拉著大娘的手,撒嬌地說。
見情勢轉(zhuǎn)變至此,真無劍二話不說的轉(zhuǎn)身,憤然的騎上馬匹。
“等等!”花小魁追了上來。
“我們已經(jīng)沒話好說!闭鏌o劍一臉怒意。
“這是你的衣服,還你!被ㄐ】巳砩⒙湓隈R房中的衣物。
“哼!”真無劍用力地?fù)屵^來。
“還有我身上的衣服。”花小魁賭氣似的緩緩脫下身上唯一的衣物。
“小姐,你在做什么?” 一旁的春月見狀,奔了過來,將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下來披覆在她身上,沒讓她春光外泄。
真無劍沒將衣服接過手,他只用相當(dāng)復(fù)雜的眼神望了花小魁一眼,然后頭也不回地策馬離去。
“無劍哥,謝謝你做的一切,謝謝你澄清了我的清白……”花小魁就這么靜望著真無劍消失在夜色中。
“小姐,外頭天冷,我們回房去吧!剛剛大娘有交代,今晚可以讓你回房休息了!币娀ㄐ】坏樕l(fā)白,還冷得在寒夜中打哆嗦,春月勸道。
“我不要緊。”花小魁回過神來,看著自己手上的紫色衣服。
輕薄的衣服還殘留有她身上的體溫,以及淡淡的香味,下一刻,她不知怎么地手一滑,衣服飄落在地,她彎下身,想撿起衣物,但忽然刮起一陣強(qiáng)風(fēng),吹走了衣服,她跨步追向前,又來一陣強(qiáng)風(fēng)將衣服吹得更遠(yuǎn)。
“我的衣服……”花小魁怎么也追不回那紫色衣服,只能眼睜睜地看衣服被強(qiáng)風(fēng)吹走。
她挫敗地軟坐在地,感覺整個人一陣空虛。
難道說,她剛剛的決定錯了嗎?不然為何現(xiàn)在老天爺也要和她作對?
花小魁抬頭望著星空,瞧著瞧著,不知怎么地,眼前的萬點星星,竟全部都化成了真無劍那該死的冰冷無表情的面孔。
而滴到她手上的淚,透過她的肌膚,灼燙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