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虎兒和單純沒心眼的棒槌精小綠果真很快就結為莫逆,蒼狼每天忙得緊,幸好有個小綠,可以帶她東奔西跑,但只能在長白洞天內。
小綠說洞天出入口那兒設有結界,目的是防止境外之人或妖不小心摸了進來,可相對的,洞天里的妖精在進進出出時,也就受到了管制。
不過光是一個洞天府就夠她玩瘋了,人間有界,妖境無邊,一切似真且幻,似假還真,但她唯一能夠愈來愈確定的,卻是她對于蒼狼的感情。
最近蒼狼來找她時多半已入夜,且來時都累壞了,像今夜,他甚至又染了一身的血。
「你又受傷了,這是怎么回事?你為什么就不能小心一點呢?」
駱虎兒心驚膽戰(zhàn)地將蒼狼給拉到浴池旁,脫下他的衣服細細審視,幸好大部分的血都是來自于別人的,他只是受了些皮肉輕傷。
覷著她氣急敗壞的小臉蛋,蒼狼浸在浴池里單手支頤開心地笑著,壓根不在意那些來自于其他妖精帶出的傷,因為每回只要一見他受傷,她就不會再趕他走了,還會可憐他讓他睡她的床,抱著她共赴夢鄉(xiāng)。
他好喜歡--受傷!
「笑什么?」討厭他那邪氣的笑容,她忍不住撈了l掌水用力潑他。
他沒閃,乖乖領受,只是笑得更開心了,「我笑妳愈來愈會叨念,像煞了個親親小娘子了!
她略紅了臉,哼聲扭過螓首,原沒打算理他,卻忍不住要問:「你最近干嘛幾乎天天都掛彩?」
「因為我去除妖!」
他說得一本正經,她卻指著他大聲笑道:「除妖?你自個兒都是妖精了還去除妖?」
蒼狼無所謂,陪著她笑,「妖也有分好的和壞的,那種不自個兒去創(chuàng)建家園,光思搶人地盤的,就是壞妖!
「所以你去除壞妖……」她邊說邊用熱水幫他搓洗長發(fā),幾日下來,她的動作果真已熟練得像個小妻子了,但她死也不會承認的。她邊幫他洗邊問:「是為了保家衛(wèi)國?保護這洞天府地?」
他搖搖頭,定定地看著她,「那都是其次,主要的,是我和爺爺交換的條件。」
「交換的條件?」她不懂,面帶好奇,「交換什么?」
「妳先別問了,小虎兒,我問妳,如果有一群壞妖上門來找碴,但因為她們都是雌兒,我雖有把握打贏,卻覺得勝之不武,妳能不能幫我?」
「幫你?幫你做啥?」
「幫我打贏她們!
駱虎兒想了想,忍不住握緊了雙掌。老實說,來這里這么久除了和雪狐姊妹花打過那一架外,她已經很久沒有活絡活絡筋骨了,打打架?嗯,那倒是個好方法。
「我?guī)湍隳苡惺裁春锰??br />
「妳想要什么?」他問。
「我想去看爹!顾攵紱]想就說。
蒼狼低頭思忖,末了抬眼認真覷她,「好,我答應,只要這一戰(zhàn)妳好好地打,打完后我自然會帶妳去看妳爹!
戰(zhàn)?她滿臉困惑,究竟是打架還是打「戰(zhàn)」?他不是說只要對付幾個上門找碴的壞雌妖罷了嗎?
蒼狼沒再讓她有機會問了,他一邊壞笑一邊用力拉,一把將她拉進浴池里,還逼她陪他洗了一場鴛鴦浴……
事后駱虎兒懊惱不已,怪自己太過輕忽,還當一只受了傷的狼是不會有心思去干壞事的,事實證明,她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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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起床,蒼狼按例已不知去向,跑來帶她出門的是小綠,只見那孩子興高采烈地拉著她急急往外走,甚至還將她帶出洞天府外。
聽小綠說今兒府中有大事,是以結界取消,對外開放,駱虎兒許久沒嗅到人界氣息,立時就同那棒槌精孩子一樣地興奮了。
小綠帶她出了洞天府,還將她帶到一處雪峰上的大廣場,說是少主讓他帶她過來的,接著小綠給了她一柄斧頭,再將她推進場中央。
「虎兒姊姊,看妳的啰!」
看她的?看她的什么?
駱虎兒還沒將周圍看清楚,就先讓場邊那鬧烘烘的聲響給勾去了注意力,好多人哪,黑鴉鴉一片數不完,不,她更正,好多妖哪!
嚴冬之際,長白山巔,遍地是刺目銀芒,日頭高高掛在頂上,四周可見懸垂著的樹掛,以及那一株株銀戟似的蒼柏,廣場四周,妖影幢幢,她沒能從中立刻找到那頭碧眼狼。
她原還想再瞧清楚點的,突然天外飛來一條帶刺銀索撻在她肩上,不但撕破了她衣裳還劃破了她的肉,她氣惱地瞪過去,一把扯住了那條銀索。
「干嘛莫名其妙傷人?」
哇嗚!好臭!駱虎兒一邊開罵一邊屏息,這看來還挺嬌艷的雌物,莫非是個臭鼬精?
「笑話!還裝蒜?誰不知曉妳的企圖,我絕不會讓妳如愿的,看招!」
裝蒜?她還裝蔥咧!
駱虎兒皺眉,卻連再說話的機會都沒了,臭鼬精纏著她狂追猛打,繼肩膀后又傷了她其他地方,惹得她又氣又惱。駱虎兒暗自尋思,看來這就是蒼狼所說的壞雌妖了,瞧對方毫不留情、招招索命的架式,果真是來打「戰(zhàn)」而非打架,很好,想打是唄?本姑娘奉陪到底!
利斧掄高,她決定大開殺戒了!
一斧劈落,她「一不小心」將對方給劈成了兩段。
臭鼬精倒下,趴在地上瞪大了的圓滾滾瞳子讓駱虎兒暗暗生慚,呃,抱歉了!一來怪妳自己本事不濟,二來怪妳笨,去惹毛了一頭虎。
駱虎兒瞧著嫌血腥,正想好好反省一番,場外的眾妖卻似乎不做如是想,爆出了一長串的喝采叫好,在他們的世界里,物競天擇,弱肉強食實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情了,有本事?那叫做真英雄,沒本事?閃一邊涼快去吧!
收到喝采總是樂事,原想反省一番的駱虎兒自然無法例外,只見她舉高雙手,開心地向四方揮動,卻在此時,那原是斷成了兩段的身軀緩緩爬動,一俟抵近便緩緩黏上,扭了扭纖腰、轉了轉螓首,雖受了重傷,卻還要不了命。
原來,駱虎兒瞠目結舌地想,這才叫做妖族的真本事哩,小綠給她的斧頭是人類的武器,能傷的僅是肉體,若真要滅魂毀體還得仰仗高深的法術咒語,不過這樣一來卻還是傷了對方不少道行,且在眾目睽睽下顏面盡失,沒臉再戰(zhàn),臭鼬精灰頭土臉,快手快腳地逃離了戰(zhàn)場。
見此情況,駱虎兒心頭陡然浮起了一件事,既然如此,那……那頭壞狼的傷為什么會……會那么嚴重……會常常受傷……會名正言順爬上她的床……
她還沒能想清楚,又是一堆妖女朝她沖了過來,頓時百樣利戟、千種暗器,樣樣種種都朝著她攻了過來。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真是個個都不怕死、不怕被砍嗎?
虎兒向來最恨人不講道理,又恨人不給她時間將事情好好想清楚,成!都不講理是嗎?那她也不講了!
利斧霍霍,她也懶得去分辨誰是鹿精、誰是鼯精、誰是兔精、松鼠精,誰又是啥圈圈叉叉小妖精了,她只知道閉上眼睛,用盡全力,砍砍殺殺!
愈戰(zhàn)愈勇、愈砍愈猛,受傷倒在她身旁的小妖精都快堆成了小山,還有一大半是被她的勇猛給嚇跑了的,場外叫好的聲音漸漸降低,似是看傻了,等她解決完最后一個轉錯了方向逃的笨笨貍貓精時,場子內外,終于全部安靜下來了。
滿身腥紅、殺紅了雙瞳的駱虎兒仰首,霸氣滿滿,卻已沒半個妖精敢再接近了,她冷眼掃過,看見了些邊竄逃邊尖叫的雌妖背影。
她立在場子中央,像頭蓄勢待發(fā)的虎,氣勢之猛足以震懾住全場的心。
好半晌后,她聽到了一個輕輕擊掌的聲音。
她循聲看去,發(fā)現那是個白髯老人所發(fā)出的掌聲。
她瞇緊杏眸,不是看向老人,而是惡瞪著老人身旁的罪魁禍首--那害她發(fā)了火在此大開殺戒的大壞狼。
蒼狼面無表情,漠著張俊顏,事實上心底卻在暗暗叫好,但在叫好外他可沒忽略了她眸中的惡火,呃,看來待會她可有筆帳要和他算了。
老人的掌聲讓眾妖大夢初醒,紛紛回過神來也陪著大聲叫好,駱虎兒這回沒空再去虛榮地揮手了,哼,她必須先和大壞狼將騙人的帳算清,省得過一會兒她一定會忘記的……一定會忘記的……
但她還來不及算帳,小綠就已興奮地撲了過來。
「虎兒姊姊!妳真的好強喔!」他邊笑著稱贊,邊拉著她朝老人及蒼狼的方向過去!缸撸烊ハ蛟蹅兺跎霞吧僦黝I賞吧!
賞?!什么賞?莫非……
她心頭熱起,莫非大壞狼果真要守約帶她回去看爹了嗎?
駱虎兒來到老人跟前,蒼狼則坐在老人身旁,在蒼狼身后,一左一右立著臉上蒙著層白紗遮傷的艷容及玉容雪狐姊妹。
兩姊妹明顯怏怏不樂,在親眼見到駱虎兒成功地降伏了群雌之后。
「妳不錯!」
老人率先微笑點頭出聲。
「謝謝!」
駱虎兒原是想開口罵人的,但既有長輩在,而且人家長輩又開口夸了她,那她就不好發(fā)難了,反正將來有的是機會,可以讓她痛懲惡狼。
「妳既然贏了,本王言而有信……」老人將視線轉往一旁的蒼狼,「孩子,她是你的媳婦兒了!
蒼狼聞言沒作聲,澄碧的眸里卻是強忍著奸計得逞的狂喜。
是的,這就是當初爺爺同意讓他娶虎兒的條件,除非她能夠技壓群妖,自己去打下她在眾妖民心目中的地位,那么,爺爺就許他娶她。
所以今日這場盛會,就叫做擇妻武斗,他必須迎娶勝者為妻!
這消息一經傳出,許多遠方雌妖紛紛不辭千山萬水,特意來此一戰(zhàn),而他之所以先前不告訴虎兒,是因為知道她的性子,與其要她承認早已愛上了他,愿意為他而戰(zhàn),還不如推說是壞妖上門找碴,讓她為了保家衛(wèi)國而出手還較能說動她。
蒼狼臉色未變,駱虎兒卻是大變,身子還忍不住輕顫了顫。
什……什么?那老爺爺在說什么?
小綠憂心的看了她一眼,當她是流了血,不舒服了,「虎兒姊姊,妳還好嗎?」
不好,她后悔死了!
「小綠,這些女妖精打架是為了……呃,想當你家少主的媳婦兒嗎?」
小綠點點頭,「妳不知道嗎?」
她咬牙怒瞪蒼狼。是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讓人給設計了,這下子可好,在場眾妖都看到了她的浴血奮戰(zhàn),這件事將會傳頌百年,且都會以為她駱虎兒沒他蒼狼就要活不下去了,好丟臉!
老天!她真后悔打了這一場架。
駱虎兒回頭睇向后方,原想隨意抓個替死鬼,卻只看到了一堆堆正在蠕動著的殘破身軀,她垂眸懊悔地瞪著手上的利斧,頭一回恨起了自己的驍勇善戰(zhàn)。
她抬頭,正想和老人解釋清楚自己的誤打誤撞,卻恰好聽見老人對著蒼狼欣喜開口。
「孩子,原先我顧慮過她的族類出身非你良配,但一來她的英勇配得上你,二來……」老人一臉莞爾地撫了撫白色美須,「沒想到這姑娘竟有一半的血統(tǒng)是和咱們是一樣的,將來為你生兒育女、與你舉案齊眉、與你夫妻共修將不是問題,不過你要記得婚后多費點神為她調養(yǎng)體質,使她逐步歸入妖精正統(tǒng)--」
「對不!」駱虎兒舉手打斷他的話,一臉困惑,「老爺爺,我實在聽不太懂耶!
「妳還不懂嗎?小姑娘!」
老人勾高唇角,淡淡噙笑。
「瞧見妳身上的血跡了嗎?妳的血和咱們妖精族的血液竟可以混稠一起,不會生出排斥,再加上妳力大無窮遠勝常人,那都是因為……」老人住嘴不說,只是再度撫須笑著。
「因為什么?」
討厭!她向來最恨有人話說到一半,將人給吊在半空中的那種感覺了。
「姑娘莫急!」老人呵呵笑,「那是因為在妳的體內,有著一半的妖精族血統(tǒng)!
「你胡說八道!」
駱虎兒火大了,若非小綠強拉住,她真會掄斧跳上前去和老家伙一決雌雄,因為他竟敢懷疑她的出身「不正」哪!
她可以接受一對姊妹花變成狐貍的事實,可以接受她的愛人變成狼,可以接受一個小孩是棒槌精,可她自己?她壓根無法想象!她活了十八年,當人當了十八年,現在卻有人告訴她說,她……也是妖?!
「盡早接受事實吧,孩子!估先四樕闲θ莶桓!竸倓偽乙巡钋彩窒聦厼R在場邊的血送了來,相信我吧,以我的萬年道行絕不會弄錯這種頂頂要緊的事的,且若非如此,就算妳有再大的通天本事,我也還要再考慮考慮這樁婚事!
說到這里,老人深睞她,「妳的父親是人,而母親卻是一頭虎精,妳是人類與虎精混血而成的半妖人,這會兒的妳不能變身,只是因著修行還不夠,那屬于妖精族的一半血統(tǒng),尚未獲得啟蒙罷了!
「什么……意思?」她傻傻再問。
老人開懷一笑,無視她一臉的震驚,「就是等妳道行夠了,就能夠自在變身的意思。」
變成什么?變成老虎嗎?
她不要!她是人!她是人的!
她將眼神投往蒼狼,盼能看見他那總含著算計或是陰謀得逞的眼神,卻只看到了一片悲憫,他……他在可憐著她嗎?
血液快速倒灌,她瞬時暈頭轉向,駱虎兒大吼了一聲,拋去手中利斧,捂著臉逃離眾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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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嚴冬,鏡泊湖的湖水都結成厚冰,但冰也行的,駱虎兒趴在湖畔,傻呆呆地瞧著自己映照在冰上的臉。
她瞧了很久很久,瞧得雪花滿身也沒感覺,直到身旁出現窸窸窣窣的聲音,她轉頭看,是那頭頸間有著黑色豎立梗毛的灰青色龐然大狼,她的愛人。
她將頭扭回,沒打算理他。
大狼輕悄悄地湊身過來,伸出長舌舔她脖子;他太清楚她了,那是她全身最敏感的地方,通常一下下就會咯咯顫笑不止,但這回駱虎兒沒反應,心情太差,她只想安靜,一個人……呃,如果她還能夠用上「人」這單位的話。
銀影一閃,大狼不見,俊男現身,蒼狼學她的姿勢與她并肩趴在湖畔,湖畔頓時多了兩座小雪人。
駱虎兒依舊沒理,他卻不死心,一下子變狼一下子變人的,變得她眼花撩亂而不得不惱火地開口。
她冷眼瞪著那頭表情無辜的大狼,「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戲?」
銀影一閃,俊男重現,蒼狼睇著她,目光里有著深意,「我只是在證明給妳看,會變身,其實也沒什么不好。」
「你不懂!顾D回頭,跪著用手撥開厚冰上的雪花,好讓她能夠看得更清楚些。
他冷笑,「看冰塊有什么用?小老虎,妳該看的,是自己的心吧。」
「什么意思?」
「妳會如此震驚,會如此無法接受,那是因為在妳心底其實是瞧不起妖精的,可以當朋友、可以當愛人,卻無法忍受自己亦有一半血源是妖精的事實!
「我沒有!」她抬眸不悅地瞪他。
「妳有!」他面無表情地陳述,「否則妳何以會如此倉皇失措?」
「我只是……」她聲音空渺無力,充滿了不確定,「一時之間無法接受罷了!
「小老虎!」
蒼狼輕嘆,伸手將表情無助的她擁入懷里,拉著她在湖畔坐定。
「聽我說,這個世界并非只有黑白兩種顏色,當人,不一定就好,當妖,也是如此的,那只是因為彼此種族性不同、血源不同,所產生出的差異罷了,事實上,只要能活得輕安自在,快樂無憂,仙、人、妖、魔、精怪、天龍八部,各有各的世界軌道,沒什么大不了的!
「可……」駱虎兒在他懷中起了微微哽咽,終于肯誠實面對自己的心了,「我既不是人,也不是妖!
他大笑,用下巴摩挲著她的發(fā)頂,「半妖人?!那很好呀!這可不是誰都能辦得到的,還有最要緊的,不管妳是啥,都是我最心愛的小老虎,不是嗎?」
「可……」她的聲音依舊微黯,褪不去傷心。
「別說了,小虎兒。」他用手輕堵她的嘴,用力將她摟進懷里,「這種事說多了沒用,旁人勸了也沒用,我等妳,妳自個兒想清楚了吧!
他果然不再出聲,由著她慢慢地想了。
他知道她直腸直肚慣了,要想清楚事情,得多花點時間的。
時間緩緩流逝,他沒再吵她,由著她慢慢想、好好想、徹頭徹尾地想。
日出日落,雪停了又下,下過了又停,他們就這么互擁著坐在湖畔幾乎都快變成兩座冰雕像了,他卻始終沒催她。
駱虎兒是有點感動的,并回想起他說過的那句話:不管妳是啥,都是我最心愛的小老虎。
就在感動之際,她卻聽見了一聲好長好長的腹鳴,是來自于他的。
她再也忍不住了,偎在他懷中咯咯笑,接著聽見他一本正經的聲音。
「我沒關系的,妳繼續(xù)想,別管我,真要餓得受不了,頂多再變成狼,啃自個兒的狼腿過過癮吧。」
她笑得更厲害了,伏在他懷中一抽一抽,好半晌后才總算能夠開口。
「那么以后,你會偶爾陪我回蘇州去看看老爹和大哥嗎?」
「那當然,陪親親小娘子回娘家,此乃大丈夫職責所在!」他理所當然的答復,安了她的心。
「也會教我變身嗎?」
「妳想變成什么?」
「老虎。」
「別告訴我,妳想變成老虎去吃人!
他故意逗她,果真得到了白眼一記。
「我又不是瘋了,吃人?快別讓我吐了,我只是想如果可以變身,也許就可以回到山林里去找我的親生母親了!
因為她終于憶起了襁褓時的虎襲,想起了那頭叼走她們的單眼斑斕大虎,事實上是要帶她們回「家」的,她隱隱約約有著三歲前的記憶,想起了那頭老愛用紅色長舌舔得她咯咯顫笑的大雌虎,那與她舐犢情深的……母親。
是因為她無法幻化成虎,無法再留在山林里,所以母親才會忍痛將她給送回生父的身邊吧?
過了好一會兒,她又問:「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大哥應該也有著虎精血統(tǒng),可為何卻會是個藥罐子呢?」
蒼狼失笑,「小老虎,妳當我神通,樣樣都知曉?但既然妳這么好奇,那我就只好胡猜了,或許他是被『人』故意封印住潛在的妖精本質,以免被不相干的人給看了出來吧!
她皺眉,對于這個答案雖不是很滿意,卻也只能勉強接受了。
「那么以后,我們會生娃娃嗎?」
「那當然啰!」他驕傲回答。開玩笑,以他的精力,十個八個都成的。
「那會是虎娃娃還是狼娃娃呢?」
呃……蒼狼再度被考倒,「我也不知道,因為之前并沒有咱們這種例子的!
駱虎兒愕然推開他,瞪眼瞧著他,「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是首例?你是說我們可能會生出個狼頭虎身或是虎頭狼身或是人頭虎狼身的小小妖怪?」
他都快讓她給搞暈了,「小老虎,我不喜歡妳用小妖怪來形容咱們的孩子,我們是妖精一族,卻并不是鬼怪,身為妖精,是很值得驕傲的!
「有分別嗎?」她嗤之以鼻,不以為然。
「當然有了!」他卻不認同。
接著他侃侃而談,告訴她關于人界、妖界、冥界及天界,各界之間的區(qū)別。
他才說到一半她就沒聲了,思考過久的她終于在睡神魔爪下認輸。
蒼狼含笑抱緊駱虎兒站起身,決定先去祭祭五臟廟,再帶他的親親小娘子回家睡覺。
反正說故事不急的,他們之間還有著天長地久的歲月要共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