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君夫人的房門被擂得震天價響,間夾杜嬌娥呼天搶地的哭叫聲:
“老爺、大娘,冤枉呀!求您們作主哪!”
睡夢中的君夫人被嘈嚷聲驚起,看看身邊的夫婿猶酣睡不醒,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叫醒他。夫婦二人急忙起床,穿衣開門。
“老爺,您要為妾身主持公道呀!嗚……”杜嬌娥一見君嘯天,立即跪倒門口,放聲哭泣。
“四娘,發(fā)生什么事?非得半夜三更喧鬧,擾了大家清夢!本龂[天嚴肅地問。
“老爺,事情非同小可,妾身才敢深夜驚擾!
“究竟出了什么事?”
“如虹……被……被莊公子給……欺侮了!”杜嬌娥做作地掩袖抽泣,斷斷續(xù)續(xù)哭訴。
“什么?!”君嘯天與君夫人皆面露驚疑,難以置信。
“四娘,你先起來吧。”君夫人扶起杜嬌娥,溫和地安撫她:“把話說清楚,這樣沒頭沒腦,老爺都教你搞迷糊了!薄爸x謝夫人。我是急怒攻心,才會語無倫次。”杜嬌娥拭去淚水,把如虹遭酒醉的莊逸玷辱一事,細述端詳。
“莊賢侄?!這怎么可能?我相信他不是這種下流之人。”君嘯天心中犯疑。
他稱雄商場數(shù)十年,善于觀人,自己豈會看走眼!莊逸雖玩世不恭,但本性卻是個坦蕩磊落的君子。
“老爺,難道妾身會拿自己女兒的清白開玩笑嗎?您若不信,請至如虹房間看個究竟,莊公子現(xiàn)還醉臥她床榻上呢!”
“老爺,我們就到如虹房里看看吧。”君夫人也覺狐疑,但,杜嬌娥聲淚俱下,似非造假。只好去看過現(xiàn)場,再作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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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如虹披頭散發(fā)衣衫不整,眼光呆滯神情迷惘,哭得兩眼腫如核桃。
他女兒家的貞潔,被不知名的惡客玷污了!
雖說自己嬌生慣養(yǎng),脾氣驕縱;但,女兒家該謹守的閨訓,她還是不敢逾越,因為君嘯天家規(guī)甚嚴。
被母親叫醒后,她痛不欲生,當即欲撞柱尋死;卻讓母親死緊地抱住,一再勸慰。杜嬌娥甚至口出威脅,表示若女兒尋短,她也活不下去,將一起跟上黃泉路。
之后,杜嬌娥要女兒冷靜下來,仔細聽她的計劃……
聽罷母親擬嫁禍莊逸之計,君如虹內(nèi)心掙扎不已。
坦白說,自己正值花樣年華,實也不甘心就此魂歸離恨天;且母親的計策若能成功,跟莊逸又可締結(jié)良緣,豈不美哉!
然而,栽贓給莊逸,毀了良人清譽,她又于心不忍,良心上也過不去……
君如虹舉棋不定,卻在母親苦口婆心誘勸下,終于昧著良知點頭同意。
君如虹當然也感到奇怪,為什么護院武師沈天剛涉入其中,愿意幫她們母女這個忙?
杜嬌娥跟沈天剛早就想好說詞,誰騙女兒說:沈天剛今晚輪值她們母女“留香院”的戒護任務(wù),雖發(fā)現(xiàn)有賊穿墻而去但為時已晚,那賊人已玷辱九小姐清白。這是很嚴重的失職,沈天剛擔心遭到老爺懲處,又恐九小姐聲名受損,遂先稟告同住一院落的四夫人,請她定奪。
二人商議結(jié)果,為了維護九小姐閨譽,決定嫁禍莊逸;而沈天剛為了將功折罪,自愿負起挾持莊逸,送進九小姐閨房的艱巨任務(wù)。
杜嬌娥說服女兒后,沈天剛也將爛醉如泥的莊逸弄進了房間。三人又布置了一番“犯罪”現(xiàn)場后,沈天剛才退出“留香院”,杜嬌娥則奔往老爺、夫人房中報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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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嘯天夫婦趕抵君如虹閨房,只見如虹鬢亂釵橫、呆坐桌前,一見父親到來立即撲地跪倒,哭得肝腸寸斷。
“爹,大娘,請您們?yōu)榕畠鹤髦。嗚……?br />
“如虹,你娘說的……都是真的么?”君嘯天瞥一眼羅幃低垂的錦床,神情肅然。
“是……真的。爹若不信,莊公子他……他還在床上!
君嘯天走至床前,掀帳察看之下,不由氣綠了臉。床上被褥零亂,莊逸裸袒上身,睡得正香甜。
君嘯天放下帳幔,惱怒地負手踱步。
“老爺,到底怎么回事?”君夫人忍不住探問。
“當真是莊逸干的好事,老夫看走眼了!”君嘯天喟然長嘆。
“真有此事?實在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君夫人也唏吁。
“老爺,您要替如虹主持公道,不然,教她今后如何見人?”杜嬌娥把握機會乞求。
“我現(xiàn)在就叫醒莊逸,看他有何話說!你們女眷先到房外回避一下,待他整裝妥當后你們再進來!本龂[天示意妻女退出門外。
女眷避開后,君嘯天撐掛起兩側(cè)帳幔,也是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搖醒昏睡中的莊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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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逸驚悉自己酒醉間下大禍后,當場瞠目結(jié)舌。
自己一向是千杯不醉的好酒量,雖說壽宴當天因喝多了陳年烈酒曾醉過一次,但也只是嘔吐、頭疼而已,神智可清醒得很。
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君嘯天不敢再以烈酒待客,而是改以較清淡的酒與莊逸對酌。但,奇的是,莊逸回房后不久,即感頭昏腦脹,一頭栽到床上就沉沉入睡。
豈料,半夜被人搖醒,發(fā)現(xiàn)自己竟躺在君如虹香閨。而君嘯天對他的指控,更令他震驚不已!
莊逸難以置信自己會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丑事,且事后竟無一點印象!然而,衣衫不整睡在君如虹錦床上,卻是不爭的事實?磥,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莊二少,這事你要如何交代!”君嘯天冷然改了對莊逸的稱呼。
“君伯……老爺,”莊逸不得不跟著改口。“我尚有些疑竇不明,想請九小姐釋疑!
“如虹就在門外,你整妥衣裳后,我自會喚她們進來!
于是莊逸急忙下床,穿戴齊整后,君夫人帶著如虹母女入內(nèi)。
“莊二少,你可要還我女兒公道!”杜嬌娥進門后劈頭就指責。
“若真是莊某酒后失態(tài),定當還她一個公道!鼻f逸一反平日的瀟灑,沉凝著臉色回答!熬〗悖煞駥⑹录(jīng)過情形詳告?”他轉(zhuǎn)而向君如虹問話。
“這……”君如虹蒼白著臉囁嚅。
“虹兒,別怕。爹娘還有大娘都在這兒,我們會為你作主,你盡管說出來!
杜嬌娥暗中遞了個眼色給女兒。
“夜半時分,女兒原已就寢,卻被人叫醒。睜眼一看,莊二少爺醉意醺醺,立在床頭。當時女兒駭了一跳,旋即譴責他不該擅闖女兒閨房,但莊二少卻……向女兒傾訴愛慕心意,并要求……要求女兒立即與他……圓房……”
莊逸聽得眉頭深鎖。自己傾心的人明明是君如意,怎會向君如虹求愛?
“我當即正色告訴莊二少,若是對女兒有意也應(yīng)向父親提親,明媒正娶方合禮節(jié),豈可私訂終身……”
莊逸想破頭,也憶不起這段對白。
“沒想到莊二少不但不聽女兒勸告,反對女兒用強……嗚……”君如虹掩面悲泣。
莊逸一顆心直往下沉!這事透著詭譎,為何他沒有一絲與君如虹繾綣纏綿過的感覺?
他不相信自己會酒醉失態(tài)至此,昨晚的酒,大有問題!
“莊二少,你還有什么話說?”杜嬌娥咄咄逼人。
“我……為何我丁點兒感覺及記憶皆無?”莊逸提出質(zhì)疑。
“你酒后誤事,爛醉如泥,當然記不得細節(jié)!”杜嬌娥冷哼。
“貴府有護院巡守,為何沒發(fā)現(xiàn)我闖入留香院,而加以攔阻?”莊逸極力想辦法澄清。
“這話倒不錯。四娘,昨夜巡守‘留香院’的武師是哪一位?”君嘯天也不想冤枉好人,事情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是沈師傅。”
事實上,沈天剛昨夜并未輪值‘留香院’,但因在大廳對莊逸下了迷藥,準備半夜行動,故而臨時與巡守的武師調(diào)班。
“他人在何處?”
“可能在院子外面周邊巡邏戒護吧?妾身也不清楚。”
“你們稍候,我去找沈師傅過來問問!本龂[天跨出“留香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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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剛被找了來,肅手恭立一旁。
“沈師傅,今晚是你負責巡夜,可曾看見可疑之人進入‘留香院’?”
“回老爺,約莫子時時分,小的曾見莊二少爺欲入‘留香院’。當時小的頗疑詫,遂上前詢問。但莊二少告之:他已獲老爺首肯,今天起遷入‘留香院’居住。因莊二少在此作客,且是‘南京莊家’貴公子,料想不致謊言欺瞞,故而放行讓他進入!鄙蛱靹傉f謊不臉紅,很順溜地道出這段事先套好的說詞。
“這兒沒你的事了,退下吧!”家丑不外揚,這事豈聲張得?君嘯天先遣返沈天剛。
“哼!莊二少,現(xiàn)在你還想狡辯嗎?”杜嬌娥又發(fā)飆。
“我……實是憶不起……”莊逸百口莫辯!
“一句憶不起,就想脫卸責任嗎?”杜嬌娥得理不饒人!袄蠣,您要為女兒作主呀!”
“莊二少,你打算如何善后?我們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傳揚出去可不好聽。”君嘯天臉色沉重。
“如果莊某當真闖了大禍,定會給君家一個交代。只是,我對此事一無所覺,內(nèi)心難免不服;尚請君老爺明察秋毫,毋枉毋縱!
“莊逸,你敢做不敢當,還算個男子漢嗎?我女兒是個千金小姐,謹守閨訓,難道會拿自己清白落人笑柄嗎?”杜嬌娥怒聲譴責。
“莊二少,要如何方能令你心服?”君嘯天也問道。
“這……”杜嬌娥應(yīng)該不至于拿自己女兒貞潔作文章吧?莊逸決定孤注一擲:“如果君小姐已非完璧,莊某就認了!
“你這是什么話?床上落紅斑斑,還不能證明么?”杜嬌娥叫囂起來。
“我不能確定那是……君小姐的落紅。”
“欺人太甚!難道如虹會誣賴你不成?你人在她床上,事情還不夠明顯嗎?”
“好了!”君嘯天制止杜嬌蛾的謾罵!斑@事關(guān)系到莊家名譽,當然要教人心服口服。莊二少,若小女已非完璧,你打算怎么辦?”他轉(zhuǎn)向莊逸,神色嚴肅。
“莊某愿娶令璦為妻!鼻f逸咬牙允諾。
“好。莊二少夠爽快!本龂[天立即囑咐王氏:“夫人,就麻煩你替如虹檢查一下吧!我跟莊二少到外頭等候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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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逸臉色慘白一片!
君夫人檢查結(jié)果,君如虹果真已非完璧!
“莊逸,這下你沒話說了吧?”杜嬌娥一派盛氣凌人。
“我……”莊逸懊惱不已。
“莊二少適才答應(yīng)之事,是否還算數(shù)?”君嘯天也凝重著表情。
“莊某一言九鼎,斷無失信之理!鼻f逸騎虎難下。
“那好。老爺,天亮后就讓如虹與莊二少拜堂成親吧!”杜嬌娥擔心好事多磨,拜過堂后,她才能安心順當。
“四夫人,何以如此倉促行事?”莊逸頓起疑云。
他早就懷疑此事定有蹊蹺,只苦于一時無法洗清自己嫌疑。假意先應(yīng)允婚事,就是想換取時間,查明真相。沒想到杜嬌娥竟然提出立即拜堂的要求,令他措手不及。
“我女兒已失身于你,若不趕緊拜堂,只怕莊二少出爾反爾!
“莊某絕非言而無信之人,四夫人毋須擔心!暇┣f家’與‘洞庭君家’均是大戶人家,聯(lián)姻如此急就章,恐遭人非議。”莊逸趕忙找借口拖延。
“那依莊二少之意呢?”君嘯天插口問道。
“婚姻乃終身大事,豈能草率成親?依莊某之見,先遣莊安回南京,請我大哥親自來提親,再擇日迎娶至南京,才能突顯莊家重視這門婚事的誠意。君老爺以為可否?”
“嗯……這倒也是。莊、君二府聯(lián)姻,馬虎不得,就依莊二少之意吧!在等候莊大少爺趕來岳陽的這段日子,我也得替如虹好好準備粗奩,以免顯得女家寒酸!
君嘯天考量兩家都是顯赫大戶,婚禮可不能辦得太寒倉,遂欣然同意莊逸的建議。
“可是,老爺……”夜長夢多,杜嬌娥惟恐事情會有變數(shù)。
“四娘,不必再多言,就這么決定。等莊大少爺蒞臨岳陽后,再舉行盛大婚禮!本龂[天打斷杜嬌娥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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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轉(zhuǎn)參橫,天色曉亮。
當君如意從母親口中得悉莊逸酒后失態(tài),不得不答應(yīng)娶如虹為妻時,一顆心如墮地獄般煎熬。
踉踉蹌蹌奔回閨房,遣退侍女吉兒后,抑止不住的淚水,簌簌紛落兩頰。
君如意這廂淚濕襟袖,隔房的莊逸更是苦不堪言。
與君如虹議定婚約后,為了取信于君嘯天,莊逸到客房囑咐莊安先回南京。不過,他當然未將“留香院”之事告訴莊安,更未要他轉(zhuǎn)達兄長,前來岳陽提親。
莊逸只告訴莊安,他在洞庭尚有要事待辦,過一段時間才會返回南京,故而先遣他回家報訊。
將莊安送出君府大門,親眼目送他上路后,莊逸回到“金谷園”。正在房內(nèi)愁腸百轉(zhuǎn),苦思洗清罪嫌對策之際,他聽見君如意奔回香閨的足聲。
料想她已得知消息了吧。
莊逸相當在乎如意對他的評價與觀感,若在伊人心目中自己是個下流胚子,他可承受不了。
去向她解釋吧!任何人都可以誤解他,惟獨君如意不能!
“如意!”輕叩門扉,莊逸柔聲低喚。
傷心欲絕的君如意,乍聞莊逸磁性嗓音,一時間思潮起伏。
雖說莊逸尚不知她的紅粉身份,自己對他的到處留情也心存芥蒂;然而,愈來愈遏止不住對他芳心暗屬的系念,卻是不容否認的事實。而今,他即將成為自己妹夫,再面對他時,情何以堪?
但,逃避現(xiàn)實不能解決問題,再心痛難忍,日子總得過下去。拭去淚水,君如意振作起精神。
“莊兄有事么?”她的聲音冷冽如冰。
“我……是的。我有事與賢弟商議。”莊逸語調(diào)也顯遲疑。
“我身體不適,改日再說吧!本缫饣亟^。她怕自己哭紅的雙眼,泄漏心房緊鎖的情意。
“可……這事很緊急。”莊逸猶不放棄。若不能向心上人解釋清楚,他難以釋懷。
“我說過,我身體不適,想休息!
君如意再三推辭,莊逸卻執(zhí)意要談個清楚,不管佳人同意與否,他已霸氣地推門而入。
莊逸平素雖是脾氣溫和,但莊家的男人一拗起性子就像只蠻牛,倔氣得很!
“你……”見莊逸硬闖入內(nèi),君如意不知所措,紅腫的雙眼遮藏不住,已落入莊逸眼簾。
“如意,你哭了?”莊逸內(nèi)心一陣絞痛,嘶啞地問。
“瞎扯,誰哭了;我只是……沙塵飛入眼中,難受得掉淚罷了!本缫庋陲椀馈
莊逸默然凝視她,百感交集!
他知道,君如意對自己花花公子的形象有所誤解。原以為經(jīng)過一段時間相處過后,她應(yīng)該會透析他赤子之心的真誠本性,而如“妙法寺”求得的簽詩所示,與他締結(jié)如意良緣。
焉知好事多磨!無端出了這場意外,佳人心中的誤解必然更深。莊逸不得不提前表態(tài),化解君如意心中疑慮。
“如意,令妹的事……你已知道了吧?”莊逸決定開誠布公,直指問題核心。
“剛才去向母親問晨安時,已被告知,恭喜莊兄!”君如意忍著心碎的折磨,勉強回應(yīng)。
莊逸難堪異常,苦笑不已!叭缫猓闶枪室庵S刺愚兄么?這種事丟人現(xiàn)眼,何喜之有?”
“難得莊兄亦知丟人現(xiàn)眼,看來尚非不可救藥之人。我為舍妹能得配良人慶幸!本缫忖鋈徊粣。
適才本無心諷刺,被莊逸一提醒,這才想起是該挖苦他兩句,出出怨氣。
莊逸自討苦吃,懊喪不已!加上蒙受不白之冤,更是一肚子不平。向來不輕易動氣的他,也上了火。
“這件事尚未真相大白,請賢弟勿輕率入人以罪!彼麗琅乜孤。
“事實擺在眼前,莊兄也已應(yīng)允婚事,何以又出此言?”
“答應(yīng)親事只是權(quán)宜之計,目的是想爭取時間查出真相。”莊逢解釋道。
“莊兄明明醉臥舍妹床榻,沈師傅也指證歷歷,罪證確鑿之下,莊兄還要狡辯,真教人不齒。”君如意鄙夷地輕斥。
“事情不是這樣的!鼻f逸心焦如焚,伊人的誤解教他肝腸欲裂!拔沂潜幌铝嗣运帲馊嗽在E。如意,你要相信我!”
“莊兄,你的意思是:我們君家要賴上你這位富家大少!簡直欺人太甚!”
如意根本不信莊逸的說詞,只因她早有先入為主的偏見。
今天,如果說是紀倫飛非禮君如虹,君如意或許還會存疑,因為她了解紀倫飛是個行為端正的讀書人。但,肇事者是莊逸的話,她可就深信不疑;只因他原本就是聲名狼藉的“情場浪子”、“花心大少”……聽說,為他芳心破碎的女人,數(shù)也數(shù)不清。
“如意,我不是這個意思。”莊逸急急分辯。
“那你是什么意思?”君如意內(nèi)心的傷慟教她失去自制,她只想重創(chuàng)莊逸,以弭平自己的悲情!扒f二少,別狡賴了。你原本就是人盡皆知,只會跟名伎廝混、貪戀女色、行為不端的花心大少……”
利口傷人,猶如一巴掌在莊逸顏面上留下火辣辣的掌痕,難以抹滅!
饒是脾氣再好的莊逸,也要忍熬不住。加上心中壓抑多時的愛意,以及“如虹事件”一口怨氣的沖擊下,莊逸史無前例爆發(fā)了怒氣。
他不想再隱藏自己的情感,一種想擁她入懷的渴望,如電般襲擊著他。一個箭步欺身上前,他打斷她的不實指控,攬過如意腰肢,放恣地橫掠她的朱唇,品嘗她口內(nèi)甜美雋永的甘泉。
君如意猝不及防,罵人的聲浪被吞噬到他掠奪的唇間。奔騰的情素,一下子全涌入她胸臆間,仿佛被一股綿柔深沉的力量主宰,不自覺偎緊莊逸健碩的胸膛。
大白天的,深情擁吻的二人卻仿佛瞧見滿天星斗光華燦爛;耳畔更如聞天籟,仙樂飄飄!
“你們在干什么!”尖銳的質(zhì)問聲震醒沉醉在激情中的兩個“男人”。
倏然分開相擁的身子,君如意恨不得有個地洞可鉆。
“莊二少,你怎么可以吻如意?他……他是個男人呀!”打斷他們兩情繾綣的,竟是君如虹。
君如意腦門轟然作響,內(nèi)心一陣紊亂!
對喔!她現(xiàn)在是個“男人”,莊逸怎會強吻自己?難道,他除了迷戀女色之外,還有不正常的斷袖之癖?!亦或者流連風月,只是個障眼法;他真正喜歡的,是俊美的男人?!
“如虹小姐,你說得沒錯,我就是有喜歡‘男人’的特殊癖好!庇袥]有玷辱君如虹,莊逸自己心底了然,無端被她誣攀,一口氣難消,因此故意夸張地嚇唬她。
最好她驚嚇之余,能夠主動解除婚約。
“你……”君如虹一顆心直往下沉。“那你為何要玷辱奴家清白?”
“是否玷辱九小姐清白,彼此心中有數(shù)!鼻f逸語含深意。
“你想……耍賴?”
“既已答應(yīng)婚事,絕不食言。等我大哥一到岳陽,就擇日完婚。”
莊安不曾傳話,莊嚴怎會來岳陽?加上莊逸有信心疑案定會水落石出,是以很篤定地回答。
“你是我的未婚夫,怎么可以跟如意胡搞,我要你馬上遷出‘金谷園’!”君如虹嬌蠻地頤指氣使。
不管莊逸把君如意,當成“男人”或是“女人”,君如虹都要阻止他倆接近。
“你雖是我未婚妻,卻別妄想對我發(fā)號施令!鼻f逸冷冷逼視她。
要搞清楚,他莊逸只是好脾氣,可不是沒脾氣,
在他冷厲的目光下,君如虹顯得有絲畏怯。畢竟她作賊心虛,無法理直氣壯。
“莊二少,舍妹說的不錯,為免遭人非議,請你搬離‘金谷園’。”
君如意也是一顆心寒到底。沒想到他竟有斷袖之癖,真教人難以接受?磥恚约阂黄V心,所托非人。
只是,剛才他那扣人心弦的熱吻,真的只是發(fā)自于對一個“男人”的畸戀嗎?真真假假、撲朔迷離,君如意已分辨不清。
“如意……”莊逸正想爭辯,卻有一個突起的念頭飛快閃入腦際——
他想起黑衣人夜間“金谷園”的事。君如虹失身,會不會也與那名“黑衣人”有關(guān)?這是個重要的線索,要想洗清自己冤屈,或許逮住黑衣人后,可以從他身上追查真相。
從君如虹被辱事件推斷,上次黑衣人竄入“金谷園”,或許也是想采花偷香;但因自己住進“金谷園”,他難以得逞,才轉(zhuǎn)移目標向君如虹下手。
這名黑衣人在君府來去自如,難道是個內(nèi)賊!
但是,自己為什么會睡在君如虹床上?這教莊逸百思不解。憑杜嬌娥母女倆的力氣,要將他這個大男人移進“留香院”,根本不可能。
除非她們有幫手!偏偏昨晚自己像睡死了,這不是透著懸奇!他從來不會睡得太沉,稍微有個風吹草動就會驚醒,否則,他又如何守護君如意?因此,他一直懷疑昨夜的酒,可能有問題。
如此一來,更能肯定這件事必是內(nèi)賊所為。而且,這名內(nèi)賊還與杜嬌娥母女有勾結(jié)。
然則,假若這名內(nèi)賊果真就是上回的黑衣人,且與杜嬌娥母女勾結(jié),何以又會玷辱君如虹?
“黑衣人”及“君如虹事件”,看似有關(guān)聯(lián),卻也有矛盾之處。一團謎霧深深困惑著莊逸!
不過,黑衣人是目前查案的一條線索,自己若搬離“金谷園”,或許可誘他再次現(xiàn)身。屆時,出手逮住他后,再詳細盤問一番吧!
為了引出黑衣人,莊逸決定遵照君如意的意思,即刻遷出“金谷園”。
“好吧!如意,既然你要我搬離此處,我聽你的便是!彼麥厝岬难凵,深情凝睇君如意。
君如意渾身不自在。天哪!她是個“男人”耶!莊逸那盯人的目光,深邃迷離得仿佛是在對心愛的女人無聲地傳遞愛語般。
兩個“男人”甚至還激情擁吻,夠驚世駭俗的!
君如意私心里,寧可莊逸是因為識破她的偽裝,而不是有不正常的僻好傾慕“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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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逸遷出“金谷園”,搬進他原先住的客房。這個消息對沈天剛而言,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奸污君如虹后,好久沒患的那毛病又開始蠢動起來,尤其君如意美若天仙的姿色,更教他垂涎三尺。只是,礙于莊逸駐守“金谷園”,沈天剛不敢越雷池一步,輕捋虎須。
這幾日,沈天剛用心觀察,發(fā)現(xiàn)莊逸總是禁閉在客房內(nèi),甚少看到他露臉,大概也覺羞于見人吧?但這不過是他自以為是的想法。
莊逸少出客房,原因有二:
其一,他料想黑衣人不致敢白晝犯案。因此,白天里他放心地在客房補眠;深夜;待眾人熟睡后,就跟沈天剛一樣避開護院崗哨,偷偷潛入“金谷園”。莊逸總是藏身暗處,一瞬不瞬監(jiān)視著如意閨房,就等著黑衣人再次現(xiàn)身,直至黎明方去。
其二,他白天房門深鎖,以睡覺為由,也是為了避免君如虹糾纏。入夜后,君如虹一個閨閣千金,當然不好意思再到客房對未婚夫婿“噓寒問暖”,以免遭人非議。
沈天剛不明就里,一連觀察數(shù)天,確定莊逸在客房幾乎足不出戶后,放心地誤以為自己將可一償宿愿,親近美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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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低垂,夜幕沉沉,又一個神秘的暗夜來臨!
隱身灌木叢后的莊逸,苦熬多夜,守株待兔。他有絲預感,真相大白的日子不遠;今晚,必有斬獲。
莊家男人的預感一向靈敏。果不其然,一道黑影飛射入園,直向君如意閨房。
莊逸精目亮出神采,渾身神經(jīng)緊繃,他早已是有備而來。自腰際間摸出一塊紫玉,輕輕擦拭鼻間,那是西域出產(chǎn)的“檀香玉”,可以克制迷魂散侵襲。
他料定那惡賊又會以上回的手法施迷霧遁走,是以有備無患。今晚絕不容賊人走脫!
莊逸見黑衣人已撬門侵入如意香閨,立即騰起身形,像大鵬展翅般撲襲而上。
“惡賊,還不束手就擒!”身形甫落,飛腳蹬開房門,他沉聲怒喝。
花沖驚出冷汗,旋轉(zhuǎn)身子,果然又是一道青霧疾射而出。
莊逸擔心在室內(nèi)交手會誤傷君如意,故而縱退三尺,待黑衣人竄出房門后,又閃電欺身而上。
“哼,這招不靈了。來人。∮幸\!”
為了要有人證,也為了想盡早擒住黑衣人,莊逸一面與賊人纏斗,一面放開嗓子喊人。
“金谷園”附近的巡守武師一聽到格斗聲響,立即趕來加入圍剿。
不旋踵,莊逸使出一招“無影擒拿手”,將黑衣人制服住。
“二位師傅,這蒙面惡客夜闖君少爺房間,圖謀不軌;現(xiàn)在我就要揭下他面巾,請你們見證他究竟是何人。”莊逸對趕來助陣的兩名武師說罷,揚手扯下黑衣人覆臉面巾。
“嚇?!是……沈師傅!”兩位武師驚呼。
果然被自己料中,真的是內(nèi)賊!莊逸內(nèi)心冷哼。
忽地,他憶起“如虹事件”那晚,沈天剛曾奉君嘯天之命到酒窖取酒。想來必是他在酒中動了手腳,自己才會沉睡不醒,莫名其妙被人栽了贓。
而且,他那晚在大廳值守,何以半夜又輪值“留香院”勤務(wù),指證自己侵入如虹香閨?
看來,沈天剛應(yīng)與杜嬌娥母女有勾串。可是……君夫人檢查過君如虹,確實已非完璧;難道是這廝玷辱了她,又嫁禍到自己身上?
但,既是如此,又怎會跟她們母女沆瀣一氣?她們知道真兇是沈天剛嗎?
雖說疑云重重、混沌未明,然則,沈天剛已被逮,真相呼之欲出。
自己蒙受的不白之冤,即將昭雪。莊逸總算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