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竞技-中国知名电竞赛事平台

首頁 -> 作家列表 -> 古靈 -> 出嫁愿從夫
加入收藏 - 返回作品目錄
出嫁愿從夫 第九章
作者:古靈
  「滿兒姊,結帳!」

  「三十文!

  「滿兒姊,三碗豆汁,炸春卷兒,炸松肉,五顆饅頭!

  「記下了!

  面對萬明寺有家干凈清爽的飯鋪,東西不難吃,價錢也很便宜,總是人滿為患,這就是小七兒的鋪子,連隔壁的客棧也是屬于他的,一干店小二伙計們都是當初一起在萬明寺行乞的同伴,有男也有女,多一個女人來打打零工也不稀奇。

  「小七兒,還給你了!」

  小七兒好笑地站回柜臺后。「妳又想干嘛了,滿兒姊?」

  滿兒指指后頭!肝胰ハ赐。」

  小七兒不由笑出聲來!敢幌伦幼衽_,一下子客串跑堂,一下子又進廚房去掌廚,現在連洗碗都干了,滿兒姊,妳不怕累死?」

  「只不過動動手腳而已,哪里會累死!」滿兒不以為然地說,然后壓低聲音。「告訴你,在王府里那種整天閑閑作廢人的日子才會累死人,不騙你,好幾次我都發現身上結了好多蜘蛛網呢!」

  小七兒哈哈大笑!笣M兒姊,妳總是這么夸張!

  「誰跟你夸張啊!我是說真的,不信你可以……咦?那人又來了!」

  兩人四只眼盯住剛踏進飯鋪里來的男人,三十歲上下,高高瘦瘦的,模樣兒挺俊,店里的女跑堂們都搶著為他送酒送菜,有的拚命送去含情脈脈的笑,有的猛拋媚眼,恨不得整個人貼上去。

  但這并不是滿兒會盯著他看的原因,而是因為俊逸男人那種冷漠的氣質與允祿十分相似,使滿兒不由得多看了他好幾眼。

  「是個江湖人,」小七兒低低道:「四天前頭一回來我就注意上他了,只是看不出他來京城里究竟有什么目的。」這是他身為天橋地頭蛇的老習慣——時刻注意有什么扎眼的人事物。

  滿兒再打量幾眼!负茉郏俊

  小七兒頷首。「十分!

  「會惹事?」

  「有可能,不確定。」

  「那就直接去問。 共唤o小七兒阻止的機會,滿兒幾步便站到俊逸男人面前!刚垎栠@位爺兒,您到京城里是來干啥的?」

  俊逸男人冷冷地注定她片刻。

  「你們飯鋪對每位客人都這么盤問嗎?」他的語氣非常冰冷,如同他的表情和眼神,一般人聽了起碼要打上好幾個哆嗦。

  但滿兒可不是什么一般人,與允祿十年夫妻,歷經千錘百煉,她早已練就一身刀槍不入的真功夫,拿他那兩顆小小的冰豆子跟允祿那種差點掐死她的狠勁來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她還嫌不夠看呢!

  「那倒不是,可是看你很扎眼,不曉得會不會給我們添什么麻煩,」她直率地說:「不過只要不是什么雞鳴狗盜之徒,就算你真的會在這里闖什么禍,我們也絕不會趕人,可是總得給我們一點心理準備吧?」

  劍眉微揚,俊逸男人仿佛很意外地深深凝視她一眼!刚胰耍乙晃慌f識。」

  「原來是來找人的。」滿兒點點頭。「我明白了,您請慢用!

  回到柜臺同小七兒說幾句,小七兒點點頭,滿兒隨即到后頭去了。片刻后,她又回來,端了一盤點心送到俊逸男人桌上。

  「喏,茯苓餅,請你的,如果適才給了你什么不痛快,最好吃了餅后就一筆勾消,大男人可不作興記恨這種小仇小怨的。」滿兒輕快地說:「另外,如果你自個兒找不著人,可以問問小七兒,外城里的事他比誰都清楚,說不定他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俊逸男人看了一下茯苓餅,沒有吭聲,滿兒無所謂地聳聳肩,又回到后頭去洗碗又洗菜。半個時辰后回來,她再改行擔任跑堂,在鋪子里忙得團團轉,看也沒多看俊逸男人一眼。

  當俊逸男人離去時,她壓根兒沒注意到,反倒是俊逸男人瞥她一下后才轉身離開。

  數日后——

  俊逸男人又來了,吃了一半東西便揚起手來,滿兒立刻上前欲待詢問對方還要點什么,不想她還沒開口,對方便先問過來。

  「姑娘,妳說若是找不著人,可以請教……」

  未等他問完,滿兒便回頭叫,「小七兒,來一下好嗎?」

  小七兒應聲自柜臺后快步而來!笣M兒姊,什么事?」

  「這位客人有事要問你!

  「我想找位姑娘,」雖然是請教別人,俊逸男人的臉色語氣卻還是十分冷漠,半點溫度也沒提高。「六年前同她母親與弟妹搬到京城里來,她姓鄭,今年該有二十六歲了……」

  他才說到這里,小七兒便脫口問:「這位大爺您貴姓白,是鄭姑娘的未婚夫是吧?」

  俊逸男人怔了一下。「是,我叫白慕天,小兄弟怎會知道?」

  小七兒點點頭!改蔷蜎]錯了,鄭姑娘一家子就住在后街的大雜院里,雖然大雜院里的人都知道她的未婚夫姓白,遲早會來找她,其他人可不知,您往別處去問自然問不到。」

  「那么她此刻……」

  「嫁人了,」小七兒歉然道:「三年前嫁給內城里一位旗人作繼室,因為她弟弟闖了禍,您知道,事兒可大可小,所以她只好嫁了個能幫她的旗人。不過她那夫婿雖然年紀大了點,但人不錯,對她挺好,不僅幫了她弟弟,還把她家人全接進內城里頭去住,尤其鄭姑娘生了兒子之后,她那夫婿更是寵她,因為那旗人的前妻并沒有給他留下一兒半女?傊,我想她應該過得很幸福!

  未婚妻嫁人了,新郎卻不是他,男人碰上這種事必然不會太高興,就算不生氣也會覺得很窩囊,性子暴躁一點的遺會提把刀立刻殺上門去,然而白慕天卻僅是垂下半眼,并沒什么特別反應,冷漠如故。

  「那就好!

  滿兒一聽就明白,這樁婚事肯定不是兩情相悅,而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甩脫這樁婚事,別看他一副閻王臉,說不定他心里頭正在放鞭炮。

  「謝謝你,小兄弟!

  白慕天起身付過帳后便離去了,滿兒猜想他目的已達,八成立刻就要離京,不覺有點懊惱。

  「哇,原來只是找未婚妻!

  「那又干妳何事了,滿兒姊?」

  「怎么不干,我跟小云打賭說他是來找失散的兄弟或姊妹的說!」

  小七兒哭笑不得。「滿兒姊,妳是日子過太閑了是不是,居然拿這么無聊的事打賭!」

  滿兒瞟他一眼,「沒辦法,」垂眸望住腕脈上的玉鐲子,那是允祿從新疆買來送給她的,油潤瑩潔,是最上等的羊脂玉!肝蚁肽钏!不然我干嘛跑來這邊打雜,不就是想把時間填滿,免得太想念他呀!」

  這種男女間之事,小七兒并不是很能理解。

  「可是滿兒姊和王爺不是已經成親十年丁嗎?」

  「那又如何?你以為十年就會厭了、倦了嗎?」

  像個大姊姊似的,滿兒拍拍小七兒的頭,雖然他比她高,要拍他的頭還得踮高腳尖去拍。

  「不,小七兒,將來有一天當你碰上了能讓你生死相許的女人,屆時你就會了解,如果是真心去愛,一輩子都厭倦不了,只要你真心愛上了,死也停止不了。更何況這十年來他老是忙著,我們實際上能相處的時間并不多,有時候明明兩個人都在內城里,卻一、兩個月見不著面……」

  她深深喟嘆。

  「我常常在想,如果他只是一個平凡人不知該有多好;我也常常想到那年在廣州,如果我們及時在皇上找到我們之前上了船不知該有多好;我更常常夢想著我們能夠時刻相依偎,日夜共相伴,那該有多好……」

  聽她說得如此凄然,小七兒不禁有些無措,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是好。

  「滿兒姊……」

  滿兒瞄他一下,笑了,無奈地,認命地!覆贿^這些都只是夢想,我很清楚,即使一輩子實現不了,我也認了,誰教他那樣狡猾,用他的命綁住了我的心,使我再也離不開他……」

  愈聽愈不對頭,小七兒不覺脫口問:「滿兒姊,王爺這回又上哪兒去了?」這是此時此刻他唯一想到能岔開話的問題。

  「呃?」滿兒愣了愣,腦筋有點轉不過來。

  「莊親王,記得吧?」小七兒提醒她!笣M兒姊的夫婿,他到哪里去了?」

  「哦……」滿兒想了一下,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他又沒告訴我!

  「王爺不是一向都會告訴滿兒姊的嗎?」

  「也許他有說……唔,我想應該有吧!」覺得這話題挺無趣,滿兒便擠著身子進慣臺里,翻開帳簿來看看這兩天的營業額……還不錯嘛!「可是我沒認真聽,那種事我知道了也沒什么意義,我又不能去找他!

  見他的問題終于成功的使滿兒擺脫晦澀的情緒,回復平常神色,小七兒不由暗暗松了口氣。

  「說得是,不但不能去找,還得避得愈遠愈好!

  「就是說咩!所以我也懶得問太多,只隱約記得他說要去找……找……啊~~對了,漕幫!」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漕幫起于康熙初年,為了加強漕運,朝廷懸榜招賢,三位天地會員揭榜受命,表面上組織運河各碼頭漕船的舵工、水手以協助漕運,暗地里卻是為反清復明作準備。經過數十年努力,一百二十八幫半的漕幫成員累至十數萬,形成龐大的幫派體系,包攬了大運河南來北往所有漕運業務。

  然而他們幫眾雖多,卻有不少并非真正的漕幫弟子。

  「又是旱碼頭孝祖的人?」

  「是,二爺!

  「人數太多了!

  所謂孝祖,即是拜師。除了開香堂隆重行過拜師禮,必須嚴守十大慎尊與九大戒律的正式弟子之外,漕幫內還有另一種由臨時搬運工、捆工等組成,雖入幫卻未正式拜師的「旱碼頭孝祖」成員,他們僅受普通幫規約束,并沒有太大的戒律,因此最容易鬧出事來的也是這些人。

  「我知道,二爺,但他們都是逃難到這兒討生活的,咱們能不管嗎?只要是真有需要,咱們漕幫就不能拒絕人家,這也是大爺的交代,不是嗎?」

  生性沉靜少言的漕幫二爺王均不禁默然,反是一側的三爺蕭少山,一副吊兒郎當、隨心隨性,那張嘴又老停不下來的家伙,沒人問他,但一逮著機會開口,馬上氣憤地嚷嚷起來。

  「又是從田文鏡那邊過來的?」

  「是,三爺,」漕幫公所職事康伯無奈地頷首。「河東總督田文鏡那老小子為了諂媚討好雍正,不但清理虧空搞得官場人仰馬翻,墾出的荒地連種子都收不回,還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饑民都跑到咱們這里來要飯了,他還在那邊呈報豐收,明明鬧水災,朝廷說要撥銀兩賑災,他卻說他們沒有災,不需要賑災,朝廷就說那免稅吧!他也說不必免,百姓們都在賣小孩了,他硬說是豐衣足食,而且……」

  滿山滿谷的怨言方才傾吐一半,不遠處驀然殺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嚎啕大哭,三人不禁面面相覷。

  「又是阿榮?」

  「聽聲音應該是,八成又掉了貨。」康伯苦笑道。

  「就算是,也沒必要哭成那樣吧?」蕭少山喃喃道:「真是,都二十五、六歲的人了,不覺丟臉嗎?」簡直跟吵著要喝奶的娃娃沒兩樣嘛!

  「但他的腦子大約只有五、六歲!

  「那就不該讓他出來工作!

  「可是他老父八、九年前就過世了,就連他唯一的哥哥也在三個多月前病逝,他不出來工做的話,他老娘以及寡嫂和亡兄的七個孩子,還有他自己的妻子和五個孩子,大家全都得餓死了!」

  「天哪!還真是一大家子人耶!」蕭少山驚訝地咕噥。「好吧!既然不能不工作,就找容易點的工作給他嘛!」

  「要他記條,他不識字;要他點人頭,他只會用手指頭比到十,再多就得脫鞋數上腳趾頭;要他上船去清掃,他摔進河里差點淹死……」康伯苦笑!肝疫能如何?只好要他搬貨,可別看他瘦瘦弱弱的,那身力氣還挺大,只不過……」

  「老掉貨,」蕭少山替他接下去說。「而且一掉就掉進河里,石材救不回來,糧食救了也沒用,對吧?」

  「正是如此,」康伯愁眉苦臉!肝乙呀洸恢撊绾伟才潘呛昧。」

  「那就讓他到公所里打雜吧!」蕭少山隨口說,腦子里根本沒考慮太多,純屬不負責任的言詞。

  公所職事尚未及作出任何反應,王均便大皺其眉地沉聲反對。

  「這怎么行,倘若……」

  「不然怎么辦?」蕭少山排行最小,但嗓門就是比誰都大!甘悄阋撠熧r償那些損失的貨?還是你打算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家人餓死?」

  王均頓時啞口,好半晌后才說:「不要讓他進公所后的總舵!

  康伯聞言松了口氣——總算有適當去處可以安排那個一無是處的大男人了,轉身急忙喚來仍在哽咽的阿榮。

  「阿榮,以后你就到公所里打雜吧!」

  「你們不趕我走嗎?」

  「不趕、不趕!

  「不叫我賠錢?」

  「不賠、不賠。」

  阿榮立刻破涕為笑,仍掛著淚水的笑容天真燦爛得教人整顆心都融化了。

  「好了,快去找老王,他會教你該作些什么工作。」康伯催促道。

  于是,阿榮抹去淚水,像個小孩子一樣蹦蹦跳跳的跑開了,蕭少山兩眼發直地看了片刻。

  「他真有上二十歲嗎?」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所謂禍不單行,這兩年可真應驗個徹底,去年四月淳親王過世,五月怡親王也過世了,而這年,二月初一愉郡王甫病世,到了三月……

  才進門,塔布便面無半點笑容的遞給滿兒一封信——一封信口經火燒的信。

  「焦口信……」滿兒喃喃道,咽了口唾沫!笍暮贾菟蛠淼膯幔俊

  杭州人習俗,喪家寫信報喪時,信口需用火燒焦,俗稱焦口信,接信的人不用打開就知道是報喪信。

  塔布頷首。

  滿兒深呼吸兩下,然后取出信函……「果然是外公!鬼樖置藦堃巫幼拢嗳嗵栄。「塔布!

  「是,福晉!

  「外公雖然對我不好,但他總算把我拉拔大了,而且這兩年他也常常寄信又寄杭州名產到京城里來,甚至把娘用過的衣物什品全送來給我,我也不該再記恨什么了,你說對吧?」

  他可以說不對嗎?

  塔布暗暗嘆氣!父x說對就對。」

  「所以你也認為我應該上杭州去奔喪啰?」滿兒試探著又問。

  就怕福晉這么說,偏偏她就是這么說,塔布一臉無奈地皺眉考慮了許久。

  「奴才和佟桂陪您一道去!

  滿兒松了一大口氣。「謝謝你,塔布!

  塔布苦笑!柑热襞耪f不好,福晉也一定會自個兒溜去,那倒不如由奴才護送您去好一點!

  滿兒忍不住笑了!改愕雇α私馕业。」

  塔布嘆氣!缸詈貌灰錾贤鯛敚駝t……」

  「哇,哪會有那么巧的事,大清朝上地那么遼闊,我們到杭州,王爺哪里不好去偏偏也要到杭州?放心啦,不會那么巧的啦!」話落,滿兒便起身回房去整理行囊了。

  塔布卻依然杵在原地愁眉苦臉的直嘆氣。

  倘若福晉知道漕幫總壇就在杭州的拱宸橋,距離柳家僅有一小段路程,她還敢說的這么篤定嗎?




Copyright © 看言情小說 2024All Rig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
本站收錄小說的是網友上傳!本站的所有社區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
執行時間:0.042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