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陽身后緊跟著魯誡,而魯誡手中緊捧著錦盒。兩人快速的穿過林陰間,來到竹籬圍墻外。
目光鎖住垂柳旁的身影,他不意外會在矮籬的這一方見到她,而她正倚著楊柳觀賞水蓮池畔的幾株水仙花。
伸手推開竹籬矮門,項陽如入無人之境,態度輕松自若的往內走,敏健的腳步輕點過泥地上的鵝卵石,他很快地走往水蓮池塘,魯誡還是緊跟于身后。
主仆兩人一前一后走著,身影快速地接近池塘,接近塘邊的楊柳樹,和柳樹下的那抹身影。
“你們是誰?為何擅闖私人住宅?”雙方尚有幾步距離時,女子反應敏捷的躍起身,一對眼兒緊瞪著項陽和魯誡。
她冰冷的星眸中竄出兩道寒光,表明了不歡迎眼前的兩位不速之客。
聲音不對?!
而且該死的,黑瞳中的神情也與他腦中的人兒不同!
項陽擰起了劍眉,沉默不語,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人兒。
雖是一模一樣的容貌,但他卻知道不是她,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視線下移,飛快掃過女子的一對黛眉、冰冷雙眸,落于她左耳下的一點殷紅朱砂痣。
項陽劍眉揚起,唇畔綻開滿意一笑。
答案揭曉,果真不是她!
但,天下竟有容貌如此相像的兩人,除非是雙胞胎。黑眸一瞇,閃過一道銳光,項陽思忖著。
“你們是誰?”寒眸中透著敵意,樂下弦小心的打量著眼前的兩個男子。
爺爺和七叔行事一向低調、深居簡出,所以從無往來的朋友。而上弦和她則從不招惹男人,更不可能有人來訪。所以眼前這兩人,來意絕對可疑。
“樂小姐,你——”魯誡上前欲表明來意,但項陽舉起了一手,阻斷了他的話和動作。
魯誡想過當樂上弦再次見到他和主人時,可能會有的怒火。但,如今看來,她卻是一副不認識他和主人的樣子,而且黑瞳中也無預期的怒氣,反倒是一派的冷漠。
“我們來拜訪樂芮,樂先生!笔疽怍斦]退下,銳利黑眸一轉,項陽的態度看來恭謙有禮。
樂下弦黑瞳中的寒氣未斂,足以凍傷周遭的所有生物。
“我想你們找錯了,這兒沒有樂芮,而我也從未聽過此人!币豢诜裾J,直覺告訴她,此人找上爺爺絕對另有目的,而且來意絕不單純。
她拍拍一身白衣裙,修長手臂一伸,表示不歡迎兩人久留!斑@是私人住處,擅闖非明智之舉!彼龗佅略挘D身欲走往屋子的另一端。
“主人。”魯誡低喚一聲,欲上前去阻攔。
“退下。”淡淡兩字,威嚴卻不容質疑。
項陽的聲音如平地驚傳的急雷,讓魯誡和樂下弦同時頓住腳步。
魯誡后退一步,而樂下弦則緩緩轉過身來。
寒眸中透出一絲光暈,她在審視他!澳阋业娜瞬蛔≡谶@兒,如果沒別的事,請你離開!彼苯酉轮鹂土。
幾乎是同時,在樂下弦瞳眸中閃過光暈時,項陽睿智的腦中即斷定了他們的推斷無誤,樂芮絕對是隱居于此。而眼前的女子與他腦中的人兒,和AVC會是何關系?一會兒謎底便能揭曉。
項陽嘴角漾著笑意,讓人猜不透心思!拔沂莵碚埵緲废壬皇,以解開我心中疑竇!奔热粊砹,豈有空手而回的道理,這非他的處事原則。
三人六眼,就這樣僵持著,樂下弦的眸光在兩個男人間打量、思索。而項陽銳如鷹的黑眸則直接越過眼前的人兒,焦距停于屋內的方向。至于魯誡則偏著頭思考,他還是不懂,眼前的人兒與他前兩天見著時,怎會判若兩人。
“大小姐。”程七由菜圃的方向走來,見到庭院里多出了兩個陌生男人,他不悅的擰起泛白的眉結。
樂下弦轉向程七!捌呤,他們來找人!彼曇羝椒,小嘴撇向一旁的項陽和魯誡。
聽到是來找人,程七的神色中除了不悅,更顯出了幾分戒備。
“這兒沒有你們要找的人,請離開吧!”只差沒拿來掃帚趕人,程七快步上前,拉著樂下弦的手,就往屋內走。
“我想樂先生會想見我。”項陽眼色一使,下一秒鐘魯誡上前,攔住了程七和樂下弦的去路。
一時間,緊張氣氛彌漫,程七和樂下弦互使眼色,心中絲毫不敢松懈。
雖然眼前的兩人,一看便知非簡單之人,但若真動起手腳來,他與大小姐也非泛泛之輩。
項陽頭一輕點,魯誡即退開一步,而他則慢慢的走到三人面前,由西裝口袋中取出一信封,將那封信遞到程七手中。
“我想樂先生會想見我!庇种貜鸵淮畏讲诺脑挘陧芯`著篤定的光芒。
程七伸手接過那封信,不悅的抬起頭!澳銈冊谶@兒等著。”然后他轉向樂下弦!按笮〗,我們該進去了。”
低低冷應了聲,樂下弦連頭都沒回的就往屋內走,程七自然是跟著她的腳步。
兩人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項陽和魯誡眼前。
“主人——”看著那纖細的女子背影,魯誡擰起了眉頭。對于方才樂上弦的舉動為何會判若兩人一事,他還是不明白。
“不是她!”項陽卻是淡淡一笑,簡單的三個字,就解去了魯誡心頭的疑云。
“我們等嗎?”魯誡單手捧著錦盒問。
“等!
簡單的聲音不容質疑,伴隨著微風拂過一旁的楊柳,飄蕩于空氣中。
*** www.fmx.cn轉載制作 *** 請支持鳳鳴軒 ***
“程七上茶。”威嚴的聲息回響于簡單的廳堂,銳氣不減。
廳堂上安置著樸實的幾張藤椅,樂芮端坐于主位上,手中握著的正是項陽轉交給程七的信箋。程七依從命令退下去倒茶。
而樂下弦則是徑自在一旁的搖椅上坐了下來,她不想回避。聰明如她,當然知道爺爺手中所握著的那封信里大有文章,所以她豈有回避的道理。
“請坐!睒奋且粚︿J眸先掃過孫女,然后落于項陽主仆身上。
選擇一個離主位不遠的位子坐定,項陽敏銳的眼神仔細打量著眼前的老人,而魯誡則緊靠著他身旁站立。
“這是一份薄禮!彼p道,魯誡立即將錦盒捧上前。
微起身,掀開錦盒,看著那一對白玉圭,樂芮嘴角揚起淡笑,笑紋似有含義。“無功不受祿!”蓋上錦盒,他將盒子推回魯誡手中。
“只是一點小禮!表楆柺疽怍斦]將錦盒置于一旁茶幾。
魯誡依意欲放下手中錦盒,誰知盒子一觸及桌面尚未放走,茶幾上的桌巾即讓人使力一抽,錦盒依著力道揚起,飛向項陽所坐的位子。
左手一抬,幾乎沒有起身,項陽輕松的接住錦盒!翱磥順防舷壬幌矚g我的薄禮!表庖粧,魯誡不發一語的回到身旁。
灰眸一亮,樂芮的眼里透著贊賞,畢竟現在的年輕人能練出如此拳腳的,已屬不簡單。何況眼前這人,銳眸中還充斥著少有的正氣。
“我早說過無功不受祿!睒奋堑徽f,眸光定在孫女身上。
“我只希望你能解開我心中疑竇。”項陽意指信中一事,而這封信正是幾日前紀雒德派人送來的信。
緩緩抬起手,樂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手中的信箋撕成碎片。
“項先生,如果你是單純拜訪,我樂芮很歡迎你這位朋友。如果你問的是信中之事,我只有四個字,無可奉告。”
由信中他知道了項陽的身份,卻也印證了心中不愿的推測。
當年樂 的死果然和紀家有關!否則“月缺”又豈會落在紀家手中!
“主人!笨粗鴮儆谥魅说男殴{被撕毀,而好意帶來的大禮也被退回,魯誡臉上閃現了不悅。
淡淡一抬手,即打住了魯誡接下來的話與動作。“遇事不退卻是我的個人優點與人生哲理,既然樂先生不愿意說,我也不勉強。不過這事,我不可能罷手!
以退為進,項陽站起身,銳眸一掃,魯誡迅速跟上腳步,欲往外走。
“項先生!睒奋情_口喚住他。
項陽停下了腳步,卻沒回過身。
“有些東西只會招來禍害,你何必執意尋根呢?”他話中有話。
“是禍才能稱得上寶!”項陽揚肩一笑,徑自往外走。
誰知壯挺的身影才跨出一步,即讓一道由外往內沖的綠色纖柔身影給撞個正著。
那嬌小身影在撞到眼前堅硬如墻的胸膛時,悶哼一聲,黛眉倏擰。
她抬頭欲罵那擋路的人,誰知眉兒一揚,便驚訝的闔不攏嘴!澳恪睒飞舷业男∽炖镏荒苊銖姲l出單音。
是、是,是他!
雖然那天夜里燈光昏暗、月暈無光,但她還是一眼即認出了他!
那狂妄又邪惡的笑、那肆無忌憚的眼神、那可惡卻迷人的古龍水味、那……那她所害怕的氣息。
喔、天啊!他是她的噩夢嗎?而且是無法終止的噩夢!
她驚慌地將手中咬了一口的黃瓜一拋,揉了揉清澈澄亮的眼兒,大眼眨都不敢眨的緊盯著他看。
項陽看著眼前的人兒,嘴角揚起笑意。“誰說我們沒機會再見面呢?”低沉的音量控制的剛好,讓第三者聽不見。
“你……”嘴里還是只剩單音,但樂上弦的身子卻已機靈的退開幾步。
又揉了揉眼兒,一股怒火由她的胸口猛然竄至大腦,于是她惱怒的狂喊。
“你當真為了要分一幅畫,由巴黎一路追我到臺灣!”話一出口,她即后悔了,連忙以小手捂嘴。但,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般難收。
靈動的眼兒一轉,她瞧見了廳堂里的爺爺和姐姐,而爺爺的灰眸中似乎點燃了兩盞火炬。
完了,她慘了!
她完全不敢想象,一會兒爺爺會如何責罰她!
靈動的眼兒頓失光芒,她嘟起嘴,收回視線,目光卻不經意地掃過項陽身后的魯誡。
這、這、這張臉,好熟悉的臉、好熟識的長相呀!
買、買、買畫的人!下一秒鐘,她恍然大悟,澄亮的眼兒燃起兩盞熾烈火焰,她瞪向項陽。
原來這一切皆是他在搞鬼!
但,為什么呢?她敢篤定,絕不是為了畫。
“我們會再見面!”不理會她的錯愕,項陽緩步朝外走,在經過她身旁時,低聲吐出這幾個字。
她看見了他的笑容,那驕傲、自信又帶了點可恨嘲諷的笑紋。
*** www.fmx.cn轉載制作 *** 請支持鳳鳴軒 ***
退出樂家后,項陽和魯誡并沒有馬上離開,兩人緩步于緊臨著樂宅前方的林陰間。
“主人!濒斦]緊跟在項陽身后,一副欲言又止。
他知道以主人的性子,一旦打定了主意便不輕言放棄,但依目前的情況和方才在樂家大廳所發生的事情看來,要由樂芮身上得知“月缺”的秘密已無可能。
若主人真答應了紀雒德的條件,取得這個寶物,卻獨缺了解密之人,屆時那寶物非但是廢物,甚至還會成為眾人掠奪的禍端。
單手輕撫著下巴,項陽深邃黑眸中綻著光芒,他的腳步沒有放緩。
“你說那個叫程七的,有沒有可能知道一些,所謂尋常人不知的秘密?”突然定住腳步,身后的魯誡險些撞上他。
由方才在大廳里,樂芮極不愿提及“月缺”二字的情況看來,樂家最年輕的一輩,必定不知道寶物的存在,更別說是有關“月缺”和“影無”的秘密。
但一直緊跟于樂芮身旁的忠仆——程七,依年齡來判斷,與樂芮不過差個十來歲,想必在樂家的時間已有幾十年了,既是如此,對于樂家的一切,自然有一定的了解。這或許還包括,樂芮不愿提及的秘密!
“這……”魯誡喉間發出單音,他不得不佩服主人銳眸的觀察入微。“主人的意思是——由程七身上下手?”
項陽淡淡的點頭!霸偻ㄖ。M速查出有關程七的所有資料!被謴鸵苿拥哪_步,精壯的身影很快來到車邊,魯誡快一步幫他拉開車門。
“一會兒,你叫小西馬上找一組人來,二十四小時守著這林子,盯緊樂家,我要知道樂家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項陽坐上了車,魯誡繞過車頭,坐人駕駛座。
“包括樂小姐嗎?”魯誡轉頭問,他指的是樂上弦。
“當然!表楆柧o抿的唇綻開一抹毫不掩飾的笑。
再次見到她,他發覺自己更加懷念她的淡淡發香、她那噘著紅唇的模樣,還有柔軟的身子。
如果說“月缺”這件寶物吸引他,而樂上弦則會是在這次尋寶過程中,上天對他的饋贈。
“記得告訴小西,有任何動靜,隨時通知我。”雙手悠閑地置于修長的雙腿上,項陽聞眸假寐。
魯誡依命迅速地撥通電話。
“說!我告訴過你多少次,別去偷畫,你為何就是不聽?!”廳堂里傳來樂芮狂怒的咆哮聲。
樂上弦兩手捂耳的跪于廳堂上,一旁則站著樂下弦和程七。
“我、我、我……”她嘀嘀咕咕著,小小的臉兒皺成一團,裝出一副極可憐樣,略抬的一對眼兒滴溜的看向程七,淚水已盈眶。
果然,收到眼波的程七,欲開口求情:“老爺……”
話未道出,卻讓樂芮的一聲暴喝所制止。
“今天就算上天出面求情也無效!”握于手中的馬鞭,被揮得呼呼作響!拔覒岩桑愕降子袥]有將我的話聽進心里去?”樂芮灰眸中如燃著兩盞火炬,蒼老的身軀甚至因過度氣憤而頻頻顫抖。
他氣憤樂上弦的不聽話而招惹了項陽,更氣憤那封信箋的出現,雖為女兒的死帶來了解謎的曙光,但他卻無力報仇!
更害怕樂家如迷咒般的宿命,繼續纏繞著兩個孫女。
樂芮的暴怒令上弦怔忡,她從未見過爺爺如此生氣。
上次偷畫被逮著時,爺爺雖生氣,也只是關了她禁閉,和不與她說話罷了。但這次真的不同,由爺爺手上傳來的馬鞭呼嘯聲,她即能斷定爺爺使了多大的手勁。
“我、我……”機靈如她,此時腦袋卻一片空白,半晌還是說不出一句話。
違反家規,偷畫在先是事實,而引來項陽登門拜訪更是無言以辯。樂上弦只能咬著唇瓣,垂著頭等待爺爺落下的處罰。
“好,你不說話是嗎?不說話則表示你默認了!”馬鞭被高高舉起,灰眸緊盯著跪于地上垂低著頭的嬌小身影。
樂芮心疼,卻不得不作出懲罰,這一鞭若能喚醒孫女的任性,他會狠狠地打醒她。
咬著粉唇,上弦眼眶里的淚滴溜溜的滑下,其實她心里是不服的,腦中盤踞著滿滿的疑問。
什么都能偷,為何獨不能偷畫?為何餐桌上永遠留著兩個不能坐的空位?為何桌上永遠擺著一盆金盞菊?
眼看鞭子就要落下。“老爺。”程七低喚一聲,單手擒住馬鞭,快速跪上前,以身軀護住樂上弦!皾L開!”樂芮怒目瞪視。
“老爺!背唐邠u搖頭!袄蠣斎粽嬉熈P小小姐,就連我一起打好了。”他無法不管樂上弦,她是他自幼看大、帶大的,他可一直視她為親生女兒看待呀!
“爺爺。”樂下弦也走上前,伸手欲取過馬鞭。
“你們都滾開,就是有你們護著她、偏袒著她,才讓她膽子越來越大,永遠也不知道闖了禍的危險!”暴怒使握著馬鞭的一手,手勁大增。
揮開了阻擋的兩個人,樂芮抬高握著馬鞭的手,狠心使力向下一揮——
呼嘯聲由頭頂上傳來,樂上弦連忙欲推開程七。
“七叔,你不用管我了。”
誰知程七硬氣,根本不愿意放開樂上弦,他甚至想以自己寬闊的背脊去擋那使勁的一鞭。
呼嘯聲接近,樂上弦身子機靈一閃,她本想推開程七,但還是太遲。
沒有叫疼、沒有悶哼聲,鞭子應聲落在兩人身上。
樂上弦眼睜睜的看著那鞭子落在程七與自己身上,熾烈的灼痛感迅速在凝脂般的肌膚傳開來,她眼底噙滿了淚,不為疼痛,而是不舍得七叔為她受苦。
爺爺不該連七叔都打的!
于是她推開了程七,迅速站起身,理智完全由她的腦中被抽離。
“我不明白偷畫與偷其他東西有何不同?”噙著淚的眼底有憤怒、有不平!熬拖裎矣肋h不知道,為何餐桌上要放著金盞菊?為何要多兩套餐具與空位?”
“小小姐,別說了!”程七上前想捂住她的嘴兒。
樂上弦一把掙開,一步步的逼近樂芮!盃敔敚阋蛭彝诞嫷男袨槎熈P我,我無話可說,因為畫我真的偷了!”搖著頭,她黑瞳里的淚飛撒。“但我不服!因為我不明白為何不能偷畫!”
“你、你!”擰著眉,樂芮氣煞,猛咳了數聲!昂、好得很!養大了、翅膀硬了,現在能跟我頂嘴、反駁我了!”握著馬鞭的手因氣憤而抖動,揮高后又狠心地倏抽了幾下。
樂上弦硬氣的挺著身子,承受那一下下的鞭打。
她咬著唇,不哭、不喊疼,只是睜著一對澄澈的眼兒,直盯著爺爺。
“爺爺!睒废孪以僖部床幌氯チ耍贡M了全身力道,搶過馬鞭!澳氵不走,真要爺爺打死你嗎?”她轉向樂上弦咆哮。
神情怔忡的樂上弦身子往后退了數步,她揮淚轉身沖出屋外。
“小小姐!”程七欲追上前去。
“不用管她!”樂芮怒喝一聲,胸口突地一緊,嘔出了一口鮮血,老邁的身軀隨即癱軟下來。
“老爺、老爺!”程七急喚,連忙上前攙扶。
“爺爺!”樂下弦冰冷眸中透出焦慮。
“答應我別說、答應我別說!”昏倒前,樂芮緊握著程七的手,嘴中喃喃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