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那女人是神經病!巴不到男人就找我們出氣!”
“噓,你小聱黠,別讓其他旅客聽到了。”裘莉趕緊制止她。
“真是氣死人了!我們就活該讓她當龜孫子罵!”薇安依然怒罵著,但聲音明顯降低許多。
“大姊,就算對客人不爽,我們也只能摸摸鼻子,吞下這口氣,總不能為了一時之氣,把飯碗搞丟吧!”裘莉聳肩笑道。
“話說回來,起碼有件事大快人心,班尼先生居然對你笑耶!簡直是打了那女人一 巴掌,虧她那么用力地想跟他攀談。”薇安毫不客氣的掩嘴嘲笑。
“不過就是對我笑而已,哪有什么,”她不提還好,一 提,裘莉就想到了那時心跳加速的感覺。
“是!就只對你笑耶!搞不好人家帥哥對你有意思呢!”薇安笑得曖昧,還輕推了她一把。
“你也想太多了吧!不過是個平常的微笑,也可以讓你想這么多!”裘莉利額上冒出小丸子般的”排黑線。
“不不不!那位班尼酷哥上機后就一直板著臉,直到剛剛才終于笑了,而且還是對你笑,這還不稀奇。∫悄前嗄峥岣缯娴膶δ阌泻酶,你要不要考慮來一 段異國戀啊?”薇安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腦中開始浮現粉紅色的瑰麗幻想。
“異國戀?算了吧!你當戀愛是吃飯睡覺啊?哪有那么容易?再說,跟一個外國人談戀愛,有什么好的?”談過幾次不大不小的戀愛后,裘莉對男人已經沒什么期待了,現在她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
“哎喲:姊妹,戀愛不死啊!不要對愛情這么失望嘛,這世上總還有好男人存在的!”光看她的表情,薇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好男人?哈哈哈——那不是死了,就是還沒出生!彼尚θ,完全不認同。
想她前幾任男友,常是交往不到一個月,就想把她帶上床,到最后總是因為她不肯而分手,幾次下來她就死心了,男人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大姊,好男人是需要調教的!哪有男人天生就完美。慷悸镄枰{教!鞭卑舱f著自己的見解。
“是!像馬仔就是被你長期調教出來的新好男人是吧!”但又不是每個男人都很受教,切!裘莉忍著不翻白眼給她。
“裘莉,不要轉移話題到我這里,我現在是跟你說真的,那個班尼酷哥要是真的對你有興趣,千萬不要拒絕!”收起笑容,薇安認真的說道,她衷心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可以得到幸福。
“是哦,那也要他真的對我有興趣才行,”裘莉撇了下嘴,壓根不信班尼老兄會對她有興趣。
“我有預感,一定會的!”薇安頗有自信的說道。
“是哦:”
“不要不信,要是他真的來追你,你就叫我一聲大師吧!哈!”薇安笑道。
“好!他若真的追我,要我請你吃好料都行!”反正不會成真,裘莉隨口答應道。
“好!這可是你說的!鞭卑泊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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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餐時間,為配合東方人的喜好,日光的豪華經濟艙準備的是中式餐點,主菜是糖醋排骨和沙茶牛柳兩種。
分發的過程順利,裘莉本以為可以松一 口氣,誰知不到十分鐘,服務燈號就問了起來。
“是誰?”薇安皺起眉。
“我去看看!濒美驈臏蕚涫易叱鋈,抬頭看了看機位上方的服務燈,忍不住嘆口氣。
唉—是班尼酷哥身邊的女人按的,想必不會有什麼好事。雖這麼想,她還是走了過去。
“小姐,請問有什麼事?”
“我服務鈐都按這麼久了,你怎麼到現在才來?”一見是裘莉,關惠珊幾乎是立刻批評道。
“很抱歉,請問有什麼需要服務的嗎?”裘莉保持笑容道。
“你們這是什麼餐點?難吃得要命,也敢拿出來給我,”關惠珊只差沒拍桌罵人了。
“對不起!您點的是糖醋排骨,我幫您換沙茶牛柳好嗎?”裘莉看了一眼主菜,仍舊客氣的說道,但心里卻在暗罵:拜托!誰不知道機上食物都是微波的,會好吃才怪!她這不是雞蛋里挑骨頭嗎?
“沙茶牛柳?我看不用了吧,反正是同樣的難吃!”關惠珊睨了她一眼,一臉很不屑的模樣。
“真的很抱歉,我們無法提供您喜歡的餐點。”裘莉捺著性子,維持禮貌。
“收走!收走!這麼難吃的東西看了就礙眼!”關惠珊故意撥開餐盤道。
“很抱歉!”裘莉沒有第二句話,收了盤子,便鞠躬離開。
剛看到事發經過的薇安,”見裘莉走進準備室,就迫不及待開罵:“可惡,她是想怎樣!喝的嫌、吃的也批,那她怎麼不乾脆不要搭飛機出去啊!”
“薇安!算了吧—.飛機上的食物本來就不怎麼好吃,你又不是不知道!濒美螂m然罵在心里,還是不想跟她一般見識。
“拜托!她根本是故音心的好嗎?飛機上的東西全都是以微波為主,我就不相信她不知道!什麼都不想吃,不如吃屎吧!”雖然不是她去面對的,但她就是氣不過。
“薇安,別這樣,旅客抱怨也不是第一次了!就當她在唱歌不就好了!彼v話越來越沒遮攔了,裘莉知道薇安已經被惹毛了。
“是。∪绻窃诔,那還真的是五音不全到了極點。 北凰@麼一講,薇安的火氣也比較緩和下來。
“不錯,可以開玩笑了,我還在想,怎麼我這個被掃的人都沒這麼氣,你這個旁觀者倒是氣得跳腳哩!濒美蛐Φ馈
“還說呢!我是為你打抱不平耶—”
“我知道 所以才要你別這麼氣嘛!”裘莉笑咪咪的說道。
“像你這樣忍法,遲早會得內傷的!辈贿^,話說回來,裘莉的脾氣的確比她好大多了!好像看什麼事都很豁達,不像她之前還有一次,真的差點跟旅客對罵起來。
“大姊,你每次都在我遇到“澳客”的時候,率先替我開罵,幫我罵出心里的話,那我還有什麼好氣的?要忍也是忍笑吧!”裘莉玩笑似的敲點她的額。
“哦——我現在才知道我的功勞這麼大,說吧!要怎麼感謝我啊?”薇安雙手擦腰、昂首,表現出驕傲的模樣。
“大姊,沒聽過大恩不言謝?真是哦——”這樣也要A東西。◆美蛘媸欠怂。
“哪有?我只聽過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哩——”
“是哦!那先記在我帳上,改天跟你算!濒美蚬室庹f道。
“可以。⌒⌒哪悴灰獋_高筑就好,小心到下輩子還不完,你就要來當我的丫環了!鞭卑残Φ。
“大小姐,你以為下輩子時光會退化到古代嗎?還丫環咧。 笔懿涣,裘莉快笑翻了。
“誰說以後就沒有丫環的?如果不想當丫環也可以!那來做牛做馬好了,我一點都不介意哦,”薇安伸手趴在她肩上。
“要我幫你做牛做馬?你想得美!不過,看看時間,應該是我們幫旅客做牛做馬的時候了,!”裘莉看看手表,示意她用餐時間差不多該結束了。
“是。鹤雠W鲴R,真是苦命的我們。骸鞭卑补首魇脺I狀,惹得裘莉又是一陣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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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墨鏡的班尼,完全不受關惠珊的影響,拿著叉子在吃東西。
坐在一旁的關惠珊,反倒因為餐點提早被收走而無事可做,現在正拿著一本雜志隨意的翻著,可是視線卻是放在班尼的餐點上。
望著他一口一口吃著機上的餐點,關惠珊的眉頭不禁蹙起,忍不住用英文開口:“先生,這餐點你不覺得難吃嗎?”
“——”當作沒聽到,班尼依舊沉默以對,逕自吃著餐後甜點。
事實上,他對自家公司的微波食物頗有自信,這可是他建立日光後,特別加強的部分,目的就是為了讓豪華經濟艙的旅客,也能吃到好吃的食物,而她竟敢打翻食物,還大聲挑剔!
“先生,這種喂豬似的東西,你還吃光,不覺得太委屈了嗎?”關惠珊口無遮攔的批評。
喂豬?班尼神色一凜,那他吃了東西,不就等於是豬了!
“對不起,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關惠珊也發現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改口,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閉嘴!”班尼第一次開口跟她說話,卻是又冷又硬,再附送冷冽的瞪視。
“先——”關惠珊被瞪得說不出話來,全身還不由自主的泛起雞皮疙瘩。
就在場面冷到極致時,剛好裘莉她們推著餐車走過來。
“先生,不好意思,請問我可以收餐盤了嗎?”
“麻煩你!比缤兡槪嗄嵩谔ь^看裘莉時,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容。
“不客氣!彼男τ肿岕美虻男奶┝撕脦着,拿起餐盤的手更是微微輕顫。
原來他的眼睛是金色的,好特別。
兩人短短幾秒鐘的接觸,讓一旁的關惠珊不爽在心里,她故意拿高雜志,再松手一放——
匡唧一聲,餐盤整個被打翻,一部分的餐具掉在地上,一 部分則掉在她腿上。
“你這白癡!看你干的好事!”關惠珊先聲奪人地開罵,只差沒有從位子上跳起來。
“明明是——”根本是做賊的喊抓賊嘛!薇安蹙眉,想開口卻慢了一步。
“對不起!您沒事吧?”裘莉率先道歉,還拿出隨身的手帕要幫她擦拭,卻被一掌打掉。
“誰準許你碰我的!誰知道你是拿什麼抹布之類的,在我身上亂擦!關惠珊不客氣的吼道,完全不怕被周遭的人看笑話。
“那是乾凈的手帕!鞭卑怖淅涞牟逶。
“你是誰!插什麼嘴!”關惠珊狠狠的瞪過去。
“對不起!有弄傷您嗎?”裘莉見狀,趕緊把暴風圈再拉回自己身上。還好餐點被吃個精光,不然弄臟她的衣裙,她就更有藉口掃她了。
“弄傷是沒有,不過你看到沒?我的裙子沾到醬汁了!”關惠珊指著藍裙上不到一公分的黑點!翱茨阋觞N賠我!”
“對不起,真的非常抱歉!請問您有帶替換的裙子嗎?我可以試著幫您洗乾凈!濒美蜣嘀宰犹嶙h。唉——這麼小的污點也難怪她沒看兒。
“好啊!不過要請你自己去找了,因為我的行李都托運了。”關惠珊雙手抱胸,高傲的說道。
“呃——”裘莉突然詞窮了。這根本是強人所難,所有人的行李都集中在機艙底部,層層疊疊的,要找出她的行李來,簡直是大海摸針嘛!
“說。∧愦蛩阍觞N處理?”關惠珊冷笑道。
“小姐,如果您不介意,可以請您先換上我的裙子,等我將您的裙子處理好,您再換回來,可以嗎?︶”沒有辦法中的辦法,雖然很不愿意,裘莉還是開口道。
她的話讓附近的人驚訝,包括班尼在內。
他很清楚某些旅客的確很難纏、很難搞,但像這樣的空服員,從頭到尾沒有火氣,臉上還掛著笑容的,真的很少見了。班尼對裘莉的印象深刻,更對她受的委屈感到不悅。
“什麼都不必幫她做!”班尼出聲了,卻是用中文說的。
“你!”關惠珊被他的話嚇到,原來他聽得懂中文,還會說!那之前她發脾氣的內容,他不就一清二楚了?這個認知讓她的瞼上浮現難堪的神色。
“先生—”裘莉也被他嚇到了。
“你什麼都不用幫她做,餐盤是她自已打翻的,收拾地上的餐具,繼續做你的事!泵鎸λ嗄岬穆曇裘黠@溫柔,但話里的命令意味,卻讓人無法忽視。
“是!”回話的是薇安,她動作迅速地蹲下身收拾餐具,心里樂得很,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而且還是這位冷面酷哥哩!看樣子,他對裘莉真的有好感呢!
“這:”裘莉有些遲疑與發愣。
“走了!走了!我們的動作太慢了!辈坏揭环昼姡卑惨呀浭帐昂,開口催促道。
“慢:”見她們真的走開,關惠珊皺起眉,想阻止卻被打斷。
“閉嘴!”班尼冷聲道,他已經受不了這個女人的無理取鬧,若不是機位全滿,他又不想暴露身分,他真想換位署。
“我:”他眼底的金色火焰讓她全身寒毛直豎。
“你最好乖乖坐著,別再惹事,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班尼冷冷的瞪著她。
“你—你誰!憑什麼管我!”關惠珊壓下、心中的恐懼說道,但語氣已經沒有之前的強硬。
“你可以試試看!”丟下這句話之後,班尼躺回椅背,重新戴上墨鏡,沒有再說話。
他冷冽的氣勢讓關惠珊不敢再造次,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惹到不該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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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所有旅客用完的餐具收進準備室里之後,裘莉面對的就是薇安得意的笑容。
“看到沒有、看到沒有!人家真的幫你出頭耶!”薇安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線了。
“那又怎樣?你干嘛笑得這麼可怖?”裘莉不愿多作揣測。
“當然是有怎樣!我想他對你真的有意思呢!”薇安堅持自己的想法。
“拜托!人家說不定是因為受不了那女人一直鬧,才會開口制止她!辈贿^他開日說話時,她還真的嚇一跳,那強硬的氣勢讓她印象深刻,現在想來,心跳還會不自主的加快。
“我才要拜托你別傻了,他明明就是心疼你受委屈才開口的。”薇安反駁她的話。
“薇安,你也想太多了!
“大姊,你才想少了!人家明明對你有意思,你還像個傻鳥,什麼都不想!”薇安真想敲她的頭,看能不能敲醒她,神經有夠大條的。
“姊妹,我可不想被當成花癡看!”裘莉搖頭道,她一點都不想像酷哥身邊的女人一樣,被冷冷的對待。
“問題是,現在就是人家對你有意思,你怕什麼啊?切!”
“就是怕!”裘莉擺出不然你想怎樣的態度。
“算了算了!不跟你說這個了!鞭卑卜艞,反正那酷哥如果真的對她有興趣,自然會來找她,她在這里急個什麼勁啊,
聽到這里,裘莉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有時候好友的緊迫盯人,讓她實在難以招架。
“不過話說回來,原來酷哥會說中文耶!還講得挺標準的,他剛開口時,你有沒有被嚇到?”薇安的話題還是繞著他打轉。
“當然被嚇到了,沒想到他會出聲啊,還是講中文。”裘莉拍撫著胸口道。
“我想啊,你之前被掃的經過,他想必是聽進去了,難怪他會幫你解圉!比粽f他對裘莉沒興趣,她真的不信。薇安又笑了。
“你不要笑得這麼詭異!”裘莉知道她又想講什麼了。
“好啊!反正事情的發展,”定會跟我想的一樣,你準備請我吃大餐吧!”薇安可沒有忘記之前她說的話。
“你想太多了!濒美蛉耘f堅持自己的想法。
“是啊!”
你就繼續當鴕鳥好了!薇安在心里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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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班尼的威脅收到了效果,接下來的航程,不管是送餐、送報,關惠珊都沒有再做任河的刁難,這讓裘莉松了口氣。
倒是那位班尼酷哥,在大部分的旅客熟睡時,還開著小燈看文件。這又讓裘莉覺得驚奇,燈光這麼昏暗,他居然還在工作。
回頭看看薇安已經人睡,這是她們跑長途的習慣,在眾人熟睡時,也要留一個人醒著,以防有突發狀況。
迅速地檢閱手里的文件,班尼拿著鋼筆俐落的標出問題和簽名。
他是故意選在隔壁女人睡覺時才工作的,一方面是為了調整時差,一方面是不想暴露身分,因為文件的抬頭就印著日光航空的標志,很容易就引起注意。
不期然地,他的腦中浮現裘莉帶著笑容與身旁女人對峙的樣子。
她每一次的應對都讓他印象深刻,就算她現在沒有面對他,他仍然可以清楚的記得她的笑容。
他看得出來那笑容是職業化的,因為笑意沒有到達眼底,甚至還有些壓抑的火氣,怛她對待旅客的確有著十足的耐性。
當然,要在日光做事,這些都是必備的條件,但她在對待小孩上又是另一種模樣。
她似乎對小孩很有一套,就像稍早之前,她不但抽空與小女孩聊天,還送上小玩具,讓小女孩開心不已。
可是,她也有害羞的一面,就在面對他的時候。班尼沒有錯過在他們偶爾對望時,她眼底閃過的羞赧,還有臉上浮現的淡淡紅暈。
這樣迷人的神采讓他看得目不轉睛,心里似乎有某個角落被觸動了。
“先生,您需要喝點什麼嗎?”裘莉走過來彎腰低聲問道,但雖然已經知道他聽得懂中文,看著他的發色及眼瞳,她還是習慣性的用英文問候。
“給我雙份威士忌。”班尼不著痕跡的遮住文件的抬頭。
“是,請稍等!濒美驔]發現他的動作,逕自去倒酒,不一會兒,她就將酒遞到他手里。
“謝謝!卑嗄狳c頭道,這時他早已將文件收進公事包里。
“這麼晚了,您怎麼不跟其他人一樣好好休息呢?”忍不住好奇,裘莉還是開口問了。
“還有工作要趁著抵達之前處理好。”班尼淡淡的說道。
“哦!那您忙,我不打擾您工作了!睕]有再多問,裘莉便離開了。
留下班尼還回頭注視著她的背影,久久收不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