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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奪姬 第四章
作者:香綾
  五月酷暑的天候,已近酉時仍熱得連狗都蹲在河邊找水喝。

  陸贏姬騎著快馬在狹隘迤邐的山徑上已狂奔了一個多時辰,斜陽不時從夾道酡紅的花樹葉隙間灑落下來,撫弄她長垂腰際的秀發。

  臨近市集大街時,她突然放緩速度,躊躇著是否就這樣返回驛館。

  隨軍北上,原來的任務是為了協助她爹剿平飛鷹幫,沒想到出師未捷身先陷,實是始料未及,若是讓她爹知道了將做何反應?

  這個外人眼里視為榮華富貴的家,實際上一點也不溫暖。如果娘或蘭姨在就好了,起碼她們是真心的待她好。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七、八年,還是十年前?長年過著戎馬生活,已漸漸將她的記憶腐蝕殆盡,但她依稀記得,那是一個下著綿綿細雨的午夜,娘因操勞過度舊疾復發,竟然就此撒手人寰。第二天黃昏,鄰家嬸娘帶著一名五十開外的老伯前來,說是她的舅舅。舅舅帶她到一棟超乎她所能想像的豪華別院,并要她叫里面一名陌生男子為爹。就這樣她成了陸廣榮的獨生女,陸家的千金小姐。

  在豪華別院短暫過了十一天錦衣玉食但毫不快樂的生活后,她又被帶往峨媚山和北域,接受一長串非人的訓練。她從來不知道對待自己的女兒,也可以這般薄情寡義。當時要不是遇到了蘭姨,她幾乎要懷疑自己和爹是世仇而非至親。

  蘭姨猶似菩薩的化身,不僅雍容出塵,而且溫柔慈藹。然令她費解的是,蘭姨柔聲細語,總是笑靨如花,但一見到她爹就立刻變了張瞼。在她看來,他們是標準的孽緣,一點都不相配。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已不知不覺回到驛館門口。

  外頭的守衛一見到她,先是驚詫呆楞得不知所措,接著才飛奔入內通報。

  “小姐?”一開始就等在前院的盈盈,第一個趕出來相迎!澳恪貋砹耍磕銢]事吧?那個那個那個黑……”

  “噓,什么都不要問,先去幫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更衣!边@身狼狽相,讓她覺得有愧皇恩,到底她是皇上御封的郡主。

  “好,我這就去,你別走前門,從側門進來,免得被衛公子撞上!

  “衛子丹?他來做什么?”陸贏姬對衛子丹印像不惡,但也并不特別好。

  “來談婚事,老爺已經決定要把你許配給他!

  陸贏姬大驚失色!霸趺磿?”她遭人擄走,她爹不思營救,居然還有心情選女婿?

  “唉,這件事說來話長,咱們先回廂房再談。”盈盈急急忙忙將大門掩上,并用嚴厲的口氣警告門口守衛,得暫時裝聾作啞,否則得小心她的“潑婦功”。

 。

  大廳上宴席已撤,陸廣榮叫人端上兩杯雨前茶,即藉口有公文待批,溜到后堂躲起來。

  衛子丹把瓷碗中的茶葉撥了又撥,最后終于捺不住性子,生氣地站了起來。

  “去告訴陸將軍,我——”話聲未全落盡,突然一把長劍欺到咫尺處,直搗他的天靈蓋。

  衛子丹駭異之余,連忙操起傍身武器相擋,但一來一往,長劍再度迫近他的眉睫。由于事出突然,他委實難以做出適當的反制,不到片刻,眉心已被劃出一條血痕。

  “你——”衛子丹惱羞成怒,捉起瓷碗就要扔過去。

  “你武功這么差,怎么有資格娶我?”換了一襲青色素裝的陸贏姬將手中長劍拋與盈盈,回眸冷冷地瞟向衛子丹。

  “趁人不備,伺機下手,這是光明正大的行為?”衛子丹見是陸贏姬,先是喜出望外,但被她一質問,又不免怒火陡升。

  “身處江湖,隨時隨地可能面臨危機,難道每個人都等你準備好了再下手?”陸贏姬無意羞辱他,只是單純的想試試這位據說文武雙全的新科狀元究竟有多少能耐。

  “你這個蛇蝎美人果然名不虛傳!毙l子丹忍不住反唇相稽!凹热荒氵@么喜歡舞刀弄槍,那么十五天后,我們來一場公平比斗如何?”

  “十五天會不會太短?三個月如何?”陸贏姬估量憑他現在的本事,想贏她只有一成的機會,如果他能想出一套致勝的絕招,并苦練三個月,或許還有一點希望。

  “不必,十五天后我們驛館廣場見!毕胨l子丹何許人也,怎能受得了她這樣的鄙視。

  “萬一你輸了?”她只有一個要求取消婚約。

  “我不會輸的,你安心等著當我的新娘子吧!毙l子丹長袖一拂,悻悻然地大步走了出去!靶〗,現在怎么辦?”盈盈不安地問。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毙l子丹還不是她的心頭大患,她擔心的是黑云,那個極可能令她萬劫不復的賊子頭!拔茵I了,去拿點吃的來!

  “這時候你還吃得下?”照常理推斷,她應該煩惱得茶不思、飯不想才對呀。

  “廢話!不吃點東西,怎么有力氣打架!币豢跉庖獙Ω秲蓚男人,她至少得吃下一頭牛才夠。

 。

  從飛鷹幫死里逃生回到驛館已經三天了,陸贏姬一直在等候她父親召見,對她聊表一丁點關懷之意。然而,她卻連一句慰問的話都沒等到。

  晴空高照,兩只粉蝶飛逸在這桃花源般的林園中,御風似地輕盈流轉在黛綠紫紅的奇花異草間,掠過引自后山的清澈泉水,最后停佇在一襲彩衣上。

  只是這彩衣的主人似乎渾然未覺,只是癡癡地望著莽蕩蒼穹出神。

  “小姐!庇囂降貑玖艘宦,便噤聲不語。

  她家小姐變了,她從來不曾像今兒個這般失魂落魄過,會是黑云的關系?老天保佑,她家小姐千萬別愛上這既薄情又博愛的風流幫主,要不然后果鐵定不堪設想。

  “我爹邀的賓客都到齊了?”不知過了多久,陸贏姬驀地低聲問。

  下月初一是她爹五十四歲的壽辰,喜歡擺闊招搖的他,總要提前找一大票官場同僚,到家里來預先暖壽,順便揩油。

  平陵縣是個小地方,所有的官員全部加起來,官位也沒他一個大,礙于他的淫威不好意思拒絕,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準備一份厚禮前來赴宴。

  通常這種場合,陸贏姬都是不被要求參加的,但這次她爹卻特別交代她得于飯后茶會時加入。

  “只差朱王府的小王爺朱克禮!

  “他也要來?”朱王府遠在江南,居然為了他爹一個小小的壽宴千里跋涉,太不可思議了。陸贏姬沒心情去猜測她爹的做法和動機,端著盈盈端上來的熱茶,她踱到石階前,抬眼望去,對面荷花池畔有三名女子和一名男子,正垂首斂目的盯著池子中央。剛到這兒時,她聽到一則傳說,據稱這荷花池水因引自高山深谷,頗富靈性,只要對著它誠心許愿,就能讓人得遂所求。

  是這樣嗎?她倏然升起一股奔到池畔的沖動,但……去許什么愿呢?

  迷離中,她仿佛看見池邊的男子仰起臉來,呵!是他,他幽魂似地追到這兒來了,怎么辦?過度的驚嚇,令她險些跌落石階。

  “小姐,你怎么了?”幸虧盈盈及時扶住,“天!你的手好燙。”

  “快,快去叫人來,把黑云抓起來!痹疚渌嚲康乃箮状尾炔环步子。

  “黑云?在哪里?”盈盈順著她手指所指的方向望了半天,但什么也沒見著。

  “就在池子邊,你快去叫人,快!”她的神智呈現空前的混亂。

  “那哪是黑云,是陸安啦。小姐,我看你需要好好休息一陣子!

  “可我……明明看見了呀……”閉目定了定神,她這才羞慚地自嘲一笑,“我一定中邪了!薄皼]錯,中了黑云的蠱毒。”盈盈道,“你先回房歇會兒,我去幫你泡一杯醒腦茶!

  盈盈才走不久,陸贏姬即看到那四名男女興奮地朝天空揮舞著手,口中高聲談論著。一潭池水就值得他們樂成這樣了?為什么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簡單平凡的喜悅?

  她信步來到一畦草地旁,伸手握住一枝仰著黃亮花瓣對著她瞧的野百合,感嘆如此盛綻的生命,她瞬間便可摧毀,然而她這個手握生殺大權的劊子手的生命,卻活得了無光彩。

  惆悵滿懷地回到房里,脫下外衣,沉重地躺進床榻,但愿一覺醒來,這惱人的俗世已全數離她而去。

  “為何嘆氣?”聲音像來自幽冥府邸,嚇得她一下彈跳而起。

  “你什么時候進來的?”她竟遲頓地毫無所覺?該死!她到底是怎么了?

  盯著懶洋洋躺在床上的黑云,她差點又要以為自己眼花了。

  “就在你進來之前!焙谠粕畈豢蓽y地一笑,伸手將她拉近懷里!跋胛覇幔俊

  “想你才有——”她沒能說出“鬼”字,已被他一口封住雙唇。

  “很好。”將她緊緊摟入胸膛,他的索求像排山倒海般,一下子便將她淹沒得連呼吸都困難。

  嗅著黑云身上充滿獸性的味道,聆聽他胸臆傳出的狂烈心跳,陸贏姬意識到自己正不由自主地承迎他的探索,有如一個不守婦道的放蕩女。

  她寂寞太久,在心靈和情感上幾乎已到了枯竭的地步,如此溫熱舒坦的胸膛正是她所需要的。

  極度恍惚中,她猝然睜開眼,赫地見到他俊美的臉龐似笑非笑地盡是嘲弄。

  霎時之間,她懂了,黑云喜歡看到她愁苦的模樣,享受悲愁在她身上所造成的煎熬。

  這就是他要的?要將她玩弄于股掌之間?

  可恨的家伙!陸贏姬怒從心起,惡向膽邊生,左掌偷偷運足功力,欲一拳打掉他邪惡的嘴臉;但冷靜一想,這樣做無異是以卵擊石,非但不能發泄心中怒火,反而很可能招來更大的污辱。

  “想到好法子來對付我了嗎?”黑云永遠能猜中她的心思,在他面前,她總像一個單純的笨小孩,藏不住一些些秘密。

  陸贏姬緊抿的朱唇牽強地笑了笑,“對付你太累,不如先拋開惱人的俗務,陪你共嘗銷魂蝕骨的美妙滋味!彼蠓降赝嗜ヒ律溃膳P著用雙手撐起自己的嫣頰,以左手拂向微僨的高聳處,然后一路順著起伏的曲線抵達修長的兩腿……

  這女人在勾引他!黑云被她這突然的轉變,震驚得瞠目結舌。她到底想玩什么把戲?

  他開始覺得頭腦發脹,心緒不聽使喚地隨著她的撩撥而喘促起來。不,不該是這樣的,整個局勢該是由他操控,他才是主宰者,可……這真是荒誕透頂。

  “吻我!标戁A姬把臉埋近他的頸窩,在他耳畔低低呵氣,“盡情歡愛,再慘烈廝殺,世上還有什么比這樣的極致更過癮的?”

  “如你所愿!碧仁谷绱艘娦月豆堑难s真是她心中所渴望,他又有什么好顧忌的?

  蛇蝎女到底非良家婦女,由此可見他日前的趑趄猶豫實屬多余。

  黑云挺起上半身,將她壓在身下,綢繆的撫觸成了輕蔑的蹂躪,他打從心里瞧不起她。

  然而陸贏姬卻像換了一個人,收起悍戾的本性,極盡溫柔嫵媚,如一股芬芳的氣息在四周飄蕩著,悄悄蠱惑他的心。

  黑云偶然抬起眼,竟瞥見她眉間眸底漫染一抹憂悒迷惘,這又是為什么?

  他凜然凝視著她,看著她明明就在身邊,看得到摸得著,卻清清楚楚的意識到她并不屬于他,不只心和靈魂,甚至連身子亦恍似一具虛幻的形體。

  這個女人根本是虛偽造作!“你在作戲給誰看?”

  陸贏姬秀眉輕挑,對他的戳穿毫不以為意!叭松揪腿缤怀龀錆M哀喜離愁的戲,江湖兒女終究要兩相忘于江湖,對情愛這種東西,難道還應該有不切實際的憧憬?或者只許你這位大幫主游戲人間,卻不許旁人放浪形?”她抿起小嘴,飄忽地淺淺一笑。

  “你有過別的男人?”黑云沒來由地怒從中來,大聲斥問。

  “黑幫主何必多此一問?”他不是已經凌辱過她了?“像我這樣一名女子,有十個、八個男人是很正常的,不是嗎?”她執著他粗大的手掌,劃向自身嬌柔的腰腹,孰料,黑云竟嫌惡地推開她,忿然坐起。

  “怎么?覺得我配不上你?”陸贏姬側身半臥,故意擺出十分撩人的姿態。

  黑云喘急著提起一口氣上來,久久才吐了出來。他也不了解自己為什么要光火,這樣一個女人本就不值得期待,是他說過的,不是嗎?賊父無良女。只是潛意識里,他又巴望事情不要照著他所預料的發展。

  第一次見到陸贏姬,他就有股不祥的預感,像一泓烈酒倒入咽喉,立即化作熊熊火焰,一路摧枯拉朽,滌去蒙在他心靈的所有滄桑和疲憊,亦同時燃起他滿腔的憾恨,讓他發現自己不只是一具空虛沒有血肉的臭皮囊,而是有靈魂、有熱情、有感覺的。

  這樣的知覺是危險的,幸好她及時顯露出淫蕩的本性,讓他逐步沉淪的心得以幡然悔悟。呵!冷酷無情的黑云居然會為一名殘花敗柳動起俗念?汗顏!

  “想游戲人間?”他冷冷說著。她和一般青樓女子并無兩樣,她不會是他的心魔,根本不能將他疲沓枯竭的心激活,所以,即使要了她,也不必覺得良心不安。

  黑云重新躺回床榻,眼里緊盯著她小腿間的那顆小巧誘人的紅痣,兩手勁道忽地急猛握住陸贏姬的纖腰,貪婪地汲飲由她領口溢出的那股醉人馨香,雙手狠狠地在她身上游走……

  此舉倒是教陸贏姬駭異心悸,他不是應該悻然拂袖離去嗎?怎么反而卻……

  “不要!”意識到他的企圖之后,從容自若的她頓時心慌意亂,“我——”

  “小姐,小姐!”門外是盈盈的聲音,“老爺要你快到大廳去見衛公子!

  “衛公子是誰?”黑云愀然不悅,大掌下意識地掐住她細柔的頸子。

  “他是新科狀元,官拜翰林學士……我的未婚夫。”陸贏姬明知這些話很可能為自己帶來殺機,卻還是不知死活的激怒他。

  “這么快?三天前才比武招親,馬上就有未婚夫?如果我沒記錯,那只繡球應是我從你手中奪走的!彼宰钣匈Y格要她的應該是他才對。

  “好啊,你當我的第二任未婚夫,橫豎男人對我而言,從來就不嫌多。”她故意說反話,目的無他,只愿黑云就此挾怒離去。

  “啪!”黑云怒不可遏地賞了她一記麻辣掌。

  “你憑什么打我?”

  “小姐,你在跟誰說話?小姐,開門好嗎?”盈盈察覺房里不對勁,心焦地猛敲門。

  “憑我黑家兩代的血仇,憑飛鷹幫數百條人命!辟康孛嫒蓣龀,這會兒他真的是了無興致了?蓯u的女人,就算只是抱在懷里都該嫌臟。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彼降诪槭裁茨敲春匏?

  “裝蒜!”黑云陡地拔出陸贏姬掛在墻上的長劍,劍尖抵著她的頸子。

  “冤有頭,債有主。我盡管殺戮無數,但絕沒傷過半個飛鷹幫的徒眾,你找錯人了。”

  “父債子還,這是天經地義的事。陸廣榮沒有兒子,當然得由你為他抵命!

  黑云手中劍花一閃,在她頸項劃了兩道指節長短的口子。緩緩的血注自白玉也似的頸間沁出,仿佛一朵妖艷奇詭的紅花,漫漫淌落雪白的胸臆,如無言的控訴,更像致命的招引。

  陸贏姬忍住痛楚,只是瞠大晶燦美目緊緊盯著他的眼。

  黑云心中驀地一震!訝然丟掉手中長劍,惶急地摟住她,癡狂地吸吮那抹腥甜,然后在波瀾壯闊中強行要了她。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不只陸贏姬,連黑云亦對自己瘋狂的行為措手不及。

  “走了好嗎?求求你,快走!”就當是惡夢一場,但愿今生就此別過,她再也不要見到他。

  黑云怔仲的佇立于床畔。他怎肯就此離去?

  “我不準你去見那姓衛的!睉T于出入花叢的他,竟表現得像個妒夫。

  “拿什么作借口?”沒有守貞的對象,她又何必故作矜持?

  料定他將無言以對,陸贏姬慨然輕喟,起身走到梳妝臺前,當著他的面著手粉墨。徐徐暈開胭脂,仔細描眉撲粉,最后蘸上玻瑰膏子飾唇……一襲雪色羅衫將她襯托得益發明媚照人。

  “你……還妄想嫁人?”這問題真蠢。才問完他就后悔了,他是始作俑者,居然還敢批評她?陸贏姬垂首冥想了一下,淡笑道:“不必覺得良心不安,我會告訴我自己,永遠不要愛上你。”說完,她轉身離去。

  細碎的跫音由門檻延向長廊的盡頭,黑云猶呆立當場。這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為何教他恨極、怒極,卻又萬般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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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廳上燈火輝煌恍如白畫,盈門的賀客連廳外的水榭樓臺也坐無虛席。

  幾名官員正圍著陸廣榮,口蜜腹劍。陸贏姬的出現引起不小的騷動,交耳細語、高談闊論的統統停止話題,爭睹這位名噪京華的長樂郡主。

  陸贏姬只淡然地高揚著臉,輕輕向大家頷首,眼睛掠過人群時相當敷衍,因為她討厭這種酬酊的場合。

  “你終于來了!毙l子丹越過重重人潮擠到她身邊,躊躇滿志地把盛了半盅毛黃酒的瓷瓶遞給她!芭阄液纫槐!

  “行!标戁A姬大方地接過酒杯,仰頭一干而盡。

  “好酒量!

  善于逢迎的賓客馬上回以熱烈的鼓噪。倒是衛子丹臉上有些掛不住。堂堂翰林學士的未婚妻當著眾人面前如此豪飲,成何體統?但,是他邀她的呀。

  “郡主都已經喝了,衛大人也該浮一大白吧?”

  好事者端來一只大海碗,倒了滿滿的茅臺,催促衛子丹千萬別丟了男人的顏面。

  “喝就喝!

  他一飲而盡。這一大碗下肚,害他頭昏腦脹,兩腳虛浮,趕快甩掉眾人,拉著陸贏姬到一旁避難。

  “你還好吧?”陸贏姬見他兩眼瞳仁渙散,情知他已有了八分醉意!斑^些天咱們尚要砌磋武藝,你還是少喝點,這種烈酒可以讓人醉上十天、八天醒不過來!

  “砌磋?多好的辭匯,我以為可以忘了那檔子事了。”衛子丹不高興地拉下臉,“你絕對是這世上最驕傲的女人!

  “后悔了?”陸贏姬也斜著一雙冷眼,唇畔銜著的滿是嘲諷。

  “笑話,放眼天下,有什么事情能難得倒我?何況,你只是個女人!

  衛子丹不屑的語句聽入她耳里,并沒有興起任何波瀾。一個自己不在意的人,不管他說了再難聽的話,都只需一笑置之。

  “一個你處心積慮想娶的女人!彼龓退a充說明。

  “哼!漂亮的女人多的是,我只不過——”

  “只不過如何?”陸贏姬搶去他的說頭,“少在我面前裝腔作勢,告訴你,我不吃這一套!

  “我……”衛子丹讓她啐得一陣困窘。見她拂袖欲走,忙又道:“慢著,我有句話想問你。”衛子丹慎重地東張西望了一下,確定沒人偷聽。

  陸贏姬水眸輕顫,等著他往下說。

  “你被擄往飛鷹幫,沒受到什么……刁難吧?”

  “你怎么知道我被捉到飛鷹幫?”這件事縱使各方揣測紛紜,但她始終沒透露給任何人知道。

  “我……猜測的。”衛子丹心虛地把眼睛轉向一旁,“黑云是個采花賊,我擔心他……”

  “既然那么擔心,為何不干脆取消婚約?”

  “我、我只是,”衛子丹被她那對清朗但銳利的眸子盯得失去了主意,強收拾起慌散的意識,清清喉嚨以一慣的高姿態解釋道:“難道關心自己的未婚妻也不應該嗎?”

  “喔,那謝謝你了!标戁A姬漠然一笑,往內堂走了幾步,復又轉身,“忘了告訴你,把我擄走的不是黑云,是他的一名手下,如果你真關心我,就把那個人揪出來,殺了!”

  “什么?”衛子丹驚詫地瞠直了眼,“不是黑云會是誰?這世上還有比他更膽大妄為的毛賊嗎?”

  陸贏姬沒有回答,她相信支使小六的幕后黑手,衛子丹一定認得。這家伙真是為了娶她才千里迢迢跑到北疆來嗎?或者,另有目的?

  大廳上眾多的人潮,沸揚的吵雜聲,加上衛子丹的糾纏,令她再也受不了地想擺脫那股不耐,遂拾階而上出了驛館,來到城郊的小道上才放慢腳步。

  不知不覺地邁入夜色中,她的裙擺在夜風中獵獵抖動,襯著背后綴滿星子的黑幕。因為寒意逼人,她將雙手環抱胸前,這個動作不由得勾起數個時辰以前,她和黑雪無盡綢繆的畫面。

  這男人奪去了她清白的身子,而她卻對他念念不忘?是前世的孽緣嗎?

  她羞慚地伸手捂住臉,沒想到十指之間竟全是他的體味,嘴上亦殘存著他的唾漬,道路兩旁榆樹糾結的枝椏更猶似他肌肉虬蟠的臂膀,老天!她隱隱感覺到長久禁錮的心靈已緩緩為他敞放。這是個不祥的兆頭!

  前面數十步遠的地方有座小亭,陸贏姬想過去歇歇腳,撫平一下心緒,一走近始發現里頭已坐了一名女子。

  就著天光,她見這名女子穿著十分講究,上身一件玉色大袍,玄色寧綢鑲邊,繡著金線梅花,敢情是哪個大戶人家的閨秀。再往下打量,見她一雙天足蹬著繡花沖呢鞋,不覺納悶,好人家的女孩沒有不纏足的,難道她是青樓中的姑娘?這么晚了,怎么還不回去?

  不久,竹林后走出另一個人,是黑云?!

  他身上穿著的仍是那襲長袍,顯見是離開驛館即趕著前來赴約。朦朧月色下,他卓爾挺拔依然。陸贏姬清楚聽到自己的胸臆怦然一震!

  “你來了?”女子興奮的說,立刻起身迎上去。

  “什么時候抵達平陵縣?”黑云的語調低沉而平淡。

  “剛到,陪我走走。”女子顯得興奮異常,親熱地拉著他的手便向竹林里走去。

  陸贏姬立在原地,不知該怎么做出適當的情緒反應。黑云風流倜儻,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她只是沒想到,他才和她分別,立即就來會見另一個女人。這么迫不及待?

  濃重的夜色下曠野漠漠,一切沉默無嘩,讓她得以清楚聽見他們談話內容,但她一點興趣也沒有。不管談些什么,總不脫男歡女愛,對她都是椎心的折騰。

  心中沒有愛的人,不該有悲傷的感覺,但為何她方寸問的痛楚愈來愈劇烈?

  她朝后快步奔至一個榛莽的山坡處,淚水已洶涌泛濫。來不及收拾復雜的心情,一聲低喚從暗處傳來——

  “陸姑娘!”

  “是誰?”陸贏姬一愕,凜然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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